《终倾天下》——白衣云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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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石破天惊

剑阁云顶峰上，一块建阁之初存放的巨石突然炸裂，剑阁掌门司云机在练功房心生感应，准备破关而出。一瞬间，黑云滚滚，雷霆轰鸣；从巨石中破出的灵体被一道紫色雷霆击中，颜色瞬间淡了几分；天上的威压越发严重，灵体四处逃窜，奈何身处天道之下，无处遁形。逃往剑阁也许能残存片刻，但剑阁必有灭顶之灾，老主心血将不保，它又怎敢。

又一道雷霆袭来，灵体几近溃散，正当绝望之时，看到山下林林总总的村落。怎么才能逃身！灵体内心狂吼。修行门派山脚下居住的大多拥有修行天赋，这一代幼儿更是多有天赋卓越之人，这种人多有天道气运加身，藏匿不得。

黑云翻滚，下一道雷霆即将酝酿完成，灵体近乎绝望，它的状态绝对经受不了下一击了，意识再次扫过人群，一个身着脏乱的小乞丐映入它的识海。就是他了！灵体闪动，雷霆瞬息而至，在它进入幼乞识海前一刻被追上，接着被轰碎，消散。黑云翻滚压至，天道意识搜寻数遍，缓缓散去。

五六岁的幼乞被吓醒，看着天上的黑云战栗不已，总有一种直觉，那道雷就是在劈他。即使黑云散去，死亡将至的感觉仍旧如针芒一般刺痛着他。

司云机瘫坐在地，六大门派有三家敌视先师，这次巡查的恰巧是敌对势力，莫不是剑阁已被天弃！想到这里，他似乎断了生机，本是一头青丝，瞬间变白发，皱纹平生几许。化神期的他，看上去却仿佛濒死老人；道心已破，修为不会再增加了。

青云界，六大圣地有喜有忧，承天宗，皇极门，以及青花派更是大肆庆祝，没有了秘技底蕴，云海宗余孽无忧。境界相当时，没有底蕴，不过是纸老虎一只，任由拿捏。要不是曲云机这老贼去往域外前，承天道庇护，护佑千年内云海宗灭，他们怎么会忍到现在！不过一切都过去了。

十年瞬息而过。

小乞丐没有饿死，得益于他身处一个好地方，剑阁山脚下的村庄，多有富豪携幼子往来，那些不谙世事的孩子，多会可怜他，赏给他一些吃食，再长大一些，就去一些店里做杂活，当然，薪资是正常杂工的一半左右。虽然很苦，倒也让他活到现在。

今年前来剑阁的人比以往多了数倍不止。一直以来剑阁都是二十年一次大规模收徒，自十年前的黑云事件后，改为五年一次。

小乞丐看了看高入云霄的山峰，五味杂陈，五年前他有幸送一个女孩上山，自己却因为资质太差被拒之门外。

甩了甩擦桌布，准备进客栈打扫卫生，突然头部剧烈的疼痛，实在忍不住了，就蜷起身子躺在地上，双手颤抖着抓着脑袋，周围人都闪到一旁，惊疑不定。

掌柜的感觉到门口的异常，立即拖着肥胖的身子摇摆着小跑过来，冲周围人笑着说道：“这畜牲就这样，这是想偷懒了，大家别在意哈，该吃饭吃饭，该住店住店。”

一扭头，面目立即狰狞起来，右脚抬起，只听“嘭！”一声闷响，小乞丐被踹到一旁，嘴角立即泌出血丝，掌柜再抬起脚，小乞丐朦胧中看到，立即跪趴在地上，摆着手乞求掌柜别在打了，掌柜狞笑着，又是一脚，“畜牲，吃饭不干活，还敢给我挡门！”

小乞丐被踹得飞起，落地后便是一口鲜血喷出，剧烈咳嗽着，爬往一旁，内心无限苦涩，‘人家是富家千金，而他却是挣扎在生死边缘的可怜的臭虫，云泥之别，又敢有什么祈求呢。’

旁边一位衣着鲜亮的少年皱了皱眉头，旁边的大汉摇摇头，一脚踏出，盯着掌柜瓮声道：“我家少爷要保下这个乞丐！”

“你算……”掌柜的回过头，看到这群人的装扮立即哑火，“哎呀，都是小人的错，打扰到公子了，公子人中龙凤，必能登临仙门！”本就肥胖的脸上，笑起来眼睛都眯成一道缝；若不熟识，定会认为他是个人畜无害的胖子。

少年看都不看他，头微微一倾，轻声说道：“这个乞丐我要了，回头好好装扮一下，做我的书童。”身旁的壮汉点头；满是羡慕的看了一眼小乞丐，能被公子看上，该是多大的幸运！

小乞丐被壮汉拎起来，嘶哑着开口，“我不能做你的书童，我要留在这。”少年听到，不可思议的回头，“在这你会被打死的，这个掌柜没什么人性。”掌柜的脸红绿参半，尴尬的赔笑着。

小乞丐费力的摇了摇头，“我得留在这！”

少年盯着他沉默了三秒，冲壮汉说道，“去给他治治伤，然后随他去。”

壮汉低头称是，然后拎着小乞丐去药房。

小乞丐心里长叹了一口气，即使云泥有别，他也想留在这里，离她最近的地方。

简单的包扎一下，小乞丐就出来了，壮汉要给他买药，他并没有接受，于他而言，药品并没有什么作用，脑部的刺痛根本查不出来原因；而且，走了不甘心，活着却太累了，死了也许就解脱了吧。他经常幻想，那个女孩知道他死了，也许会伤心吧，每每想到这里，他就觉得很满意，生死也就无所谓了。

“也许我能帮你。”

脑部传来神秘的声音，小乞丐甩了甩脑袋，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也许是死期将至了吧’小乞丐自嘲着笑了笑。

“不是幻听，我可以帮你登仙门。”

小乞丐惊愕，然后，低声说道：“可是剑阁的仙长断定我无缘仙道。”

短暂的沉默。小乞丐内心变得焦躁。

“我可以帮你！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什么条件。”小乞丐警惕起来。

“以后重振云海宗。”

“云海宗是什么？你不怕我做不到吗”小乞丐本以为是让他做坏事，却没想到是这样一个条件。

“有我，你必定能做到；原因暂且不提。你只需要告诉我，你答应不答应。”

小乞丐沉默良久，望着那高入云霄的山峰，郑重开口，“我答应你！”

第二章 准备修行

历经十年的冷暖，他觉得这件事可信度很高，因为他着实没有什么值得别人这么用心的骗他。看到了希望，小乞丐内心十分激动。

“正式认识一下，我本体是剑灵，你可以称呼我云伯，你呢，小家伙？”脑海中声音响起。

小乞丐愣了一下，名字？他好像没有，就连那个女孩也叫他小乞丐。“我...我还没有……”

“你炽烈的修仙之心源于一个女童，若是不妨，你的名字就取作伊炎吧。”云伯看出他的窘迫，柔和的说，它存于小乞丐脑海中十年之久，对这个小家伙的经历，深感同情；换一个人，也许，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小乞丐继续呆愣，他就要有名字了吗？

“你看如何？”云伯没有不耐，继续问道。

“哦哦，好的，谢谢云伯。”小乞丐，哦不，此时应称呼他伊炎了，伊炎压抑着激动。不光光是拥有了名字，更重要的是，名字和她有关。

紧接着，云伯就给他浇了一盆冷水，“登仙门，资质固然重要，但仪容却决定着你以后能否和师兄弟打成一片，毕竟，第一印象十分重要。”

伊炎心里一跳，是呀，若她看到我这副穷酸模样，难免会有些失望的吧。在云伯的引导下，登仙门俨然不是一件难题了。

云伯看到伊炎一脸凝重的样子，很是满意，它打算把伊炎培养为先主的接班人，细节之处，也是不容有误。至于那个女孩，待伊炎进入剑阁以后，也就该了结这一段缘分了。

“你可以去找那个公子要些银两，我会拟出一门功法与他交换。”云伯淡然道。凡俗的银两与修仙法门，根本没有可比性，它之所以有这种决定，只是因为，看那公子顺眼，也因为他曾保伊炎一命。

回到客栈，胖掌柜看到伊炎，就开口吩咐：“你去后厨把东西收拾一下。”全然不记得伊炎前不久被他踢的奄奄一息。

“哦。”伊炎嗫嚅着回答，抓起抹布就往后走。

云伯内心轻叹一声，气场源于自信，而伊炎过去十年的经历，已然磨掉了他的一切。

“小家伙，你还准备在这里打工吗？是信不过我这个老东西？”云伯语气平平，听不出情绪。

“不，不是！……”伊炎急忙解释。

“你现在应该去找那个公子，而不是在这里浪费时间，要知道，距收徒大会已经没多久了，而我们什么都还没有准备。男人，做事情不要婆婆妈妈的。”

伊炎深吸一口气，点点头，“云伯教训的是。”

转身走往楼上雅间，胖掌柜根本没想到，以往听话的小乞丐会违抗他的命令，所以也没注意到一幕。

登上三楼，一眼就瞧见了那个公子在的房间，因为一个壮汉正守在门口，伊炎走过去，被壮汉拦在门外。

“大叔，公子救了我一命，我想进去答谢他一番。”

隔壁房间的壮汉听到动静也立即出来，看到是伊炎，松了口气。

“小乞丐，公子正在休息，养精蓄锐为登仙门做准备，你若真的想谢他，就不该前来打扰。”

少年在屋内也有些烦躁，他这是第二次来，第一次的时候并没有被选中，年龄增长，机会变得更加渺茫。古人曾云“善恶自有报”，而他行善多年，行事却诸多不顺，在家被宗族兄弟排挤，外出求仙，也多有挫折。

听到外面伊炎的话，他微微一愣，第一次碰到有人会前来答谢，也算是一种福报吧，自嘲的笑了笑，朗声道：“让他进来吧。”

门口壮汉一愣，推开门，把伊炎放了进去。

伊炎进去后，变得哑然，有些话，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

少年看着有些拘束的伊炎，笑着问道：“不是要来感谢我吗，怎么进来了，反而不知道说些什么。”

伊炎笑了笑，左手捏捏耳根，“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哦～”，少年有些吃惊，“你要和我做什么交易？”

“我可以卖给你一部修仙功法。”伊炎继续开口。

“哈哈哈哈……”少年笑了起来，然后摆摆手，冲门外喊到，“忠叔，你进来一下。”

壮汉进来后，少年继续说道，“忠叔，给小乞丐一些钱，把他打发走吧。”嘴角的嘲弄之色更甚几分。

“哎～别别，您可以看着我写。”

幸亏云伯这时没有形体，不然定会抚额叹息——什么时候送人功法还得低声下气了……

屋内三人僵持片刻，少年再度开口，“忠叔，你去取纸笔。”

纸笔取来后，云伯暂时掌控了伊炎的身体，写了一部感应练气的上品功法；他最讨厌人情债，因为剑修惯于直率，还人情也不会有所推脱。

写完之后，从壮汉手上取过钱袋，扭头就走，待把东西归置完，他才脱离对伊炎的控制，因为他觉得小乞丐办事太不爽利，好在年龄小，还有机会调教。

伊炎刚走出房门时，少年突然冲四周喊道：“前辈厚赐，晚辈白竹帛在此谢过！”白竹帛自然不会认为这出自一个小乞丐的手笔；定是有人看到他多处行善，才有此机遇。

云伯给伊炎买了几套素衣，一柄铁剑，一些肉食以及一些药材，伊炎这些年太过虚弱，十五六岁的年纪，看上去却好像十一二岁；身体也积累了诸多暗疾，这都要慢慢调理。

伊炎收回意识的时候，发现天色已晚，而且自己身处郊外，不由有些慌乱，剑阁为了历练弟子，在山脚下放养了许多生物，对常人来说很是危险。

“慌什么，人多的地方灵气就相对稀薄，不利于感应；而且你胆色太弱，于后期修行极为不利，所以，这段时间，咱们就在这里了。”云伯淡然道，修剑者都得有玉碎瓦全的气魄，如果伊炎达不到他的要求，他宁可传承断绝。

“咕噜噜...”伊炎还没回应，肚子先有了动静，尴尬的笑了笑，伊炎低声说道：“修行之前，先得填饱五脏庙呀。”

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云伯到来后，他的性格已经有了长足的变化，至少不在那么小心翼翼了。

云伯愣了一下，沉默着没有提醒，夜晚的火种对某些生物有着莫名的吸引力，更何况，等会还有肉香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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