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慢人生》：：那年那日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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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那年那日那天

“啪嗒……啪嗒……啪嗒……”

一颗颗水珠从空中滑落，一朵朵晶莹的水花随之绽放，轻微而又清脆的响声里，谱写着属于它们的芳华，刹那永恒……

“我想，你们可以再考虑一下！”

一个温和的声音传出，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定。

阳光从窗户投射进来，温暖而又光明。说话的人背对着太阳，身体镀上了一层金边……

“嗯。”

“不用了。”

一男一女两个声音同时响起，答案，却南辕北辙，两个极端。

男子的声音一点也不浑厚，有些尖，但却不同于以往我们所听到的，那些声音尖细的男声，他的尖不是尖细，而是尖锐。似乎隐藏着一种金属的力道，隐而不发。

而认识他的人都说他的声音和他妈妈很像，说打电话的话很难分辨母子俩，谁是谁。他却知道，这是错的。

因为当他说话的时候，喉咙里还有另外一个声音，另一个腔调告诉自己，这才是属于他的声音。

但他，却从不反驳，也从不为别人的嘲笑而改变。因为那个人，是他的，妈妈！

女子的声音，很清脆，像溪水飞流直下，叮咚作响。听声辨人的话，应该是个很干净利索的女人。

在她声音响起的同时，低垂的头颅往上扬起，通红而又迷蒙的双眼，有些浮肿。

随着脑袋的抬起，眼角滚落的泪珠，随之向四下溅出，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无可描述的光芒向下坠落，转瞬即逝……

……

“啪！”

一个钢印有力的盖在了一张刚贴上去的照片上，清晰可见。

摩挲着自己的照片，上面还残存淡淡的温度，暖暖的。

他的身体轻微的颤抖着，“终究结束了吗？”倔强的眼神却不曾有一丝改变。

微不可查的一声叹息“唉！”

“啪！”

他和上了贴着自己照片的本子，红红的。

“离婚证”

而她，无声的哽咽，哭成了泪人！

……

“走吧！”

民政局外面，游离的目光看着往来的车辆、人流。她，最终开口。

“嗯！”

他的回答几不可闻，而她却似乎听到了，甩开了步伐，向着附近的车站走去。

他呆愣了一下，迅速跟上。

两个人一起向前走去，离的很近、很近，却没有一丝的接触。双方似乎都在刻意的回避着什么，保护着什么……

匆匆而来的人，匆匆而去的人，他们交织在一起的背影，被切割的支离破碎……

……

“车辆起步请抓好扶手，前方报站，XXX路车站，下车的旅客，请提前做好准备！”

“各位乘客您好，如果你的身边有老弱病残幼，请主动让座，谢谢您的合作！”

悦耳的女声，像一支交响乐，响彻在人们的耳边！

“前方报站，xxx商城到了，请下车的旅客，提前做好准备……”

听到这里，她站了起来“下车吧！”

“嗯？”

他诧异的睁开了眼睛，有些疑惑。脑袋从上车就靠着的背椅上离开，眼睛定定地看向走向车门的那个，她。

……

“这个只要您88，一点也不多！”

“什么，40卖不？”

“……瞧您喜欢，我就豁出去了，68您拿走！”

“不要，40卖不？”

“不卖”

“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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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您回来，谁让我瞧您顺眼，挥泪卖了！”

“哼！”

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声音鼎沸，此起彼伏。

买的货比三家，拼命杀价；卖的捶足顿胸，一脸的心疼。有不欢而散的，也有皆大欢喜的……

谁赚了，谁赔了。其实，结果并不重要！您说呢！

“您好，请拿那一条裤子看一下！”

她停住了脚步，看上了一条裤子，对着营业员说道。

“好的，你稍等！”

营业员微笑着用杆子将裤子挑了下来，递到了她的面前。

他站在一边，默不作声的看着，眼睛看到了价码“120元”

她用手夹住裤子的腰边，来到他的跟前，上下比划：

“这条你觉得好看吗？我看看尺寸、肥瘦如何！”

她熟练的比划着，计算着，欣赏着……和以前一模一样，没有差别……

他的嘴角微微的扯动，努力压住情绪的波动，他开了口：

“不好看”

“哦！那……再去转转……”

她的目光微不可查的一暗，用轻松的语气说着，顺手把裤子还给了营业员，道了一声歉，走了出去。

……

一楼，二楼，三楼；三楼，二楼，一楼……

一家两家三四家，一件两件三四件……

她，不厌其烦。

他，紧随其后。

“你春天穿的裤子旧了，该买新的了！”

她，终于说起了‘要不要’之外的话语，很自然很随意。和其他拉着自己的男人来买东西的女人一样，没有半分突兀。

他微微的一愣，身体一下站住了，眼睛微微的眯了一下，迅速恢复了常态。可，那一瞬的目光里，自嘲、冷漠、感伤、不屑……亦或兼而有之……

“走吧，我不需要！”

说完，他没有看她，更没有等她答复，转过身，大踏步朝外面走去。

这下，她，愣住了。很快，她回过神来，紧走几步，落后他半步，一起走向外面。

……

“中午了，我们吃了饭再走吧！”

看看了天上的太阳，瞧了眼手里的手机，他开口说道。

“嗯……不了。我下午要上班。”

最终，她，拒绝了他的提议。理由很充分！

他有些诧异，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难道上班这么重要吗？

可能感受到了什么，她没有看他，也没有再说话。一个人朝着车站的方向走去，步伐很坚定……

“哎哟！”

一声惊呼，她差点摔倒，几步踉跄，终于站稳了。

他身体一动，却一下子止住了，眼睛里没有任何色彩，空洞而单调。

直到她站稳了，他这才走了上来！

两个人没有话说，各自看着前方，一起向前走去……

……

他和她坐上了公共汽车，目的地，他们来的地方。

回去的人很多，他和她紧挨着坐在了一起。

路还是那条路，人，还是那个人。

但这次，对他俩而言，却是回去，而不是回家……

第二章：那一夜那些年（上）

一个十岁的儿子，站在不远处，红红的眼睛里噙满了伤心的泪水，小声的哭泣，瘦弱的身体偶尔的抽动。

床头上，散落着面额不一的钞票，却并不是很多，也就一千元左右的样子。

除了一些家电什么的固定财产。

这是他现在所有的财产。不对，是财富！是一切！

儿子最终被他叫到床上，逐渐进入了梦乡。小脸皱巴巴的，泪痕未消……

“啪”

微弱的火光闪动，他点燃了一根香烟。

云雾缭绕中，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的脸庞，看不到一点表情，像极了，一座冰冷的雕塑！

……

她，走了！

晚上正常的下班时间，她回来。吃完一顿没有任何语言交流的晚餐，她又出去了。

初春的夜晚，还是很冷的。随着时间的推移，街上散步的人，逐渐稀少。

她回来了，门外是她的姐姐，一辆车。

刚进屋，看到了还没有睡觉的儿子，她，明显的愣了一下。她，一言不发，开始收拾东西。

他，静静的站在共同生活了十年的房子里，看着她把一件件属于她的物品，打进一个个包袱。偶尔间，还能看到她浮肿的眼睑，滴落的泪花。

儿子不说话，这样的场景，他不是第一次见了。他不敢说话，眼睛逐渐的开始迷蒙，身体有些抖动。

幼小而又模糊的记忆里，妈妈这么做好像不是一次两次了，而且好像会很久才会搬回来。他有些茫然，因为他不明白又怎么了，今天没见吵架啊！

“哦，明天要去姥姥那里才能见到妈妈了！”

但泪水顺着细嫩的脸庞，开始滑落。

她，带走了认为属于她的所有东西，消失在夜色中。

他，依然直直的站着，一动不动，没有去送她。

……

白炽灯下，红色的火焰跳动，忽亮忽暗转换间很急促！

“哪怕是那样，也用不着这么急不可耐吧！”

他，十年建设的家园，瞬间崩塌。

他，有心理准备，也有各种猜测。

往最坏处想，往最好处做。是他对待事情的态度。

她说她想离婚，最终，他尊重了她的决定。

她说他欠她的，于是，他身边只剩下了不到一千元钱。关于金钱归属这一点，双方从未发生过争执。

生活在一起，没有谁欠谁。但谁让当初自己说了谎。额，也算不上说谎，而是没说呢！

她说欠，那就欠了。欠了能补偿就补偿吧！

他只是没想到，她走的这么急促、决绝。

“你还是不喜欢从别人的角度，思考一下！这样的你，哪怕开始新的生活，也会吃亏的！”

他对她，要说没有点看法是假的，但他从未恨她，一点也没有过。人，都是独立的、自由的，他没有权利逼迫别人什么。

急促的烟火，显示他，心里很烦躁，很不舒服。

一起生活了十年，双方的性格，始终不在一个节奏上。

她说，我从生下来就这样，改不了了。

他说，其实你不懂我，你不懂生活。

烦躁：来自于她表现的太急切了，不给孩子留一点缓冲的时间，不给孩子一个解释。那么，你的双眼再红肿，你再表现的很难过，又能说明什么？

“也许每个离婚的都这样，这样是正常的吧！”

他，找到了理由，开始调整自己的状态。

……

“哇……”

儿子终于哭了起来……

他，思索再三，还是选择把实情告诉自己的儿子，他觉得他有知情权。自己并不擅长说谎。

按照他现在的想法，她，应该会再住几天，给孩子一点点时间接受，将伤害降到最低。

可惜，他，错了。

那么，这种事瞒不住的，与其让儿子从别人口中知道，还不如亲自告诉儿子。

儿子哭的很伤心，幼小的他，还弄不明白具体的意义，短时间他也不会清楚，自己从此生活在单身家庭了。但他就想哭，就是很伤心。

哭，是他的权利，更像是他的反击……

……

看着熟睡的儿子，他有些欣慰，这一点儿子比他强，不管什么事倒头就能睡着。不像自己，从小就失眠多梦。

“希望这种状态，贯穿你的一生。儿子，其实，单从个体而言，没有什么比睡觉，更重要的事了！”

“啪”

他关了灯。屋里瞬间陷入黑暗之中。

“啪”

打火机的声音……

“离婚，无外乎两种情况。看来其中一个是错的错了，那么……”

他，陷入了沉寂。

……

他和她，是经别人介绍认识，然后……到了一起。一年之内。

关于结婚，其实他是抗拒的。但最终，他选择了妥协。

结婚前，两个人没有多少交流，多少接触。他，尽量逃避。

结婚后，她告诉他，她早就认识他。而他，却不认识她，或者说很模糊，很模糊。

她说，他们是同学。小学五年级，然后是初中……他开始搜索自己的记忆……好像有这么一个人，嗯……好像……有点印象，只因为当初的她，好像蛮丑的……

他，和别的孩子一样，慢慢长大，品尝着属于童年，少年的，所谓的酸甜苦辣。按照自己的想法长大。

他从未觉得什么。

可别人却说，他，不一样。很淘气，很捣蛋也很聪明。没错，很聪明。

从小学，他就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小屁孩的人生，也很彪悍。

到了初中，依然如此，他很快，就被整个学校知晓。

调个皮，捣个蛋，逃个课，是家常便饭。

偶尔，打个小架；偶尔，鼓动全班集体逃课，对抗那自认老师的不公平对待……

他不懂软硬兼施，做法却很像，所以很多人听他的。

他上课看小说，课间不做作业。可每次考试，他的成绩，都在级部前列。甚至有一次，和别人换名字，让自己的同学，拿到好名次，得了个本子的奖励。而他，成绩依然很高。

为此，他上了老师的黑名单，还被自己的班主任，狠狠的揍了一顿。而纵观他的所有老师，他，却牢牢地记住这位班主任。不是恨，而是一种敬意。因为有些时候，班主任很偏袒他们这个班，很偏袒他。

总而言之，每个老师都对他，又爱又气。

有一点。他，偶尔的斗嘴常有，从未真的欺负过一个女生。

这是他，永远难忘的记忆！

而她，整个学生时代，从未出现在任何地方，一次也没有。

这不是夸大什么。他的堂弟五年后，进入同一所学校，还能时不时的从老师的口中，听到他的名字。每次弟弟和他说的时候，看到那一脸的崇拜，他就很开心。开心！

“呵呵……”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笑了，笑的莫名其妙。笑声里充满了喜悦、自嘲、嗤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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