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一篇文章中,小编为您详细介绍了关于《《大佬请喝茶》——白手沏茶》相关知识。本篇中小编将再为您讲解标题《大同仙侠传》:序。
序
九天之上,有人垂钓,盘坐云端,了无动静,一日复一日。恰逢千日之时,鱼绳晃动,但见白眉挑动,白须飞扬,待一提鱼绳,却空空如也,颜色骤变,电闪雷鸣,风息云惊。
时值春日,踏青游人往来络绎。大林山脚,时常听得吟诗作对、浅谈风月,春意盎然。唐朝诗人白居易有诗云“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说的便是庐山大林峰大林寺桃花林。
时方午后三时,阳光倾斜,却皆尽止步桃花林外,因而桃花下多有游人嬉戏、驻足。
桃花树下,偶有男女低声说话,你侬我侬,山路上几个小和尚见了痴痴然,俗念顿生,几人中年长和尚叹了口气“阿弥陀佛。”说着右手轻抬,只听“咚咚咚。”如敲打木鱼声,就见那些个小和尚抱头喊疼,样子滑稽好笑,旁人见了皆是捧腹,蓝天碧云下,一派祥和。
日复西斜几分,忽见一行红衣黑裤、手提长剑之人闯入众人视线,人群中有见识者认出,这身打扮却是江南第一魔教赤练宗门下子弟,心中大骇,急忙喊到“啊哟!是赤练魔头来了!”喊声刚过,众人无不大惊失色;江湖传言,赤练宗一人行事便杀得一人,当下连出十二人,众人恐惧更胜,之前存着围观心思的也再不敢逗留过近,只躲得老远,探头探脑,看得清却听不见,可又不愿就此离去。片刻间,热闹的桃花林只可听见风叶交动之声,杀气弥漫,空荡林间只余一对男女,静静等候。那男子长发飘逸,眉若剑锋,鼻似鹰钩,上唇单薄,脸庞削瘦,英武俊逸,独独一双眼睛状若桃花,平添妩媚之意;古人说,观面知心,这男子却是好一番英雄之貌;再看女子,柳叶眉,丹凤眼,鼻梁高耸,瓜子小脸,除却嘴巴微大外,倒也是好一副美人之姿。
赤练十二人刚将方才男女二人围住,却见又一行人匆匆走上前来赶来,来人尽皆白衣,腰间配有三尺剑,束发齐整,正是江南第一正派玄真教门下子弟,远处围观数人心中大喜,只道玄真教此番定是来收拾魔教祸水,心中叫好意刚生,已是脱口而出“好!”众人内心勇气大增,一齐桃花林靠去,意欲一窥究竟。
赤练宗十二人见玄真教走上前来,尽皆横剑在前,为首红发者问道“赤练宗理事,你玄真教真要插手?”言语间针锋相对,虽是退让之词,却大含威胁之意,见他腰配青玉,玉上向外处刻着一个“裴”字,正是赤练魔头座下大弟子裴云天。
玄真教一行人站定,听得裴云天威胁语气,顿有一人站上最前,缓言道“赤练宗理事若不违背道义,玄真教本不应多多插手,但林望书乃是玄真教弟子,且此前犯下大过,师叔曾长风有令...”裴云天见他眉眼熟悉,细看之下,正是三年前武林大会上大败自己的楚庆云,且对方显是未对自己有何印象,恼羞成怒,未待楚庆云话说完他长剑顿起,破空声呼呼作响,一记上挑转直刺逼近楚庆云面门,楚庆云哪里知道这裴云天会突然出手,三尺剑未及出鞘,大落下风,情急之下一个打滚狼狈侧开,白衣上满是灰尘,纵是平日再好脾气,楚庆云也不由大怒,喝道“你做什么?这般偷袭算什么好汉。”
一时间玄真教数人均是举剑出鞘,裴云天攻势也是止住,双方针锋相对,杀意密布桃林。良久,裴云天身后又一人走向前来,见他须眉老长,眼神有光,嘴角有一颗朱砂大痣,正是人称血朱砂的赤练三弟子曹观子,曹观子向来以奸诈狠辣著称,此时嘿嘿冷笑,更是让人不寒而栗,就见他说道“玄真教大名鼎鼎,我等自是不敢冒犯,玄真教清理门户,我等也是不便插手,我赤练宗改日上山讨教。”一旁裴云天忿忿不平,正待出言,却被曹观子暗中伸手拉住,二人对视一眼,裴云天想起曹观子素来多谋,也就没做拉扯。“请便。”曹观子挥手,便拉着裴云天朝山下走去,一行十二人皆是离开。
裴云天心有不爽,他和曹观子奉命率十位入室弟子前来追拿陈望书,此刻曹观子却强拉自己离开,怒意跃然于面,眉毛上冲,阴沉如水,只待曹观子予以解释;众人行至山腰一处空地,曹观子复又笑道,伸手抚向裴云天肩膀,“大师兄武艺绝胜玄真教一行人,方才出手凌厉,打的那楚庆云仓忙落魄,师弟我是佩服的紧呐。”裴云天本是好大喜功、胜负心极重之人,否则方才也不会急于出手,当下听得曹观子一番赞美,心间是大为喜悦,但脸上却决不肯露出喜意,绷着一张脸,怒意早是不见。
曹观子会心一笑,接着说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大师兄欲做那渔翁还是那任人宰割的鹬蚌?”
裴云天听罢了然,喜意不再藏着,哈哈大笑“妙哉!妙哉!”笑罢又疑问道“我们却须藏身何处观战?”
曹观子胸有成竹,缓缓说道“方才追寻陈刘二人一路行得此山,我见那桃花林侧有一山壁,山壁上有些草木可以藏人,且离地不高,我们几人且从小路绕向那山壁观战,好坐收渔翁之利。”众人均是点头称好,于是一行人随着曹观子由小路穿插而上,经过树丛几番辗转来到那山壁之上,曹观子极目望去,只见人影舞动,刀剑相交,更有几人负伤躺在一旁,双方已是交战良久。
原来方才曹观子一走,楚庆云便欲劝说林望书一同归玄真教,并答应为之求情。林望书哪里肯从,他自叛出玄真教起便再无归教之心,且他二人此时大修罗功均是小成,之前便在等赤练宗上来一较高下,只是突现玄真教众人,人多势众,一时心下无策;但见赤练宗离去,哪里会怕玄真教数人,只是楚庆云不知陈望书如今武功大进,见他无动于衷,语气更是咄咄逼人,三言未尽,两语未出,林望书二人已是提剑刺来,几番交手,连破数名玄真教弟子合力,更是借大修罗功引气外放之法,将三名靠前弟子打出内伤,但林刘二人陷入合围也是脱身不得,久战不歇。
曹观子、裴云天在山壁围观,见林刘二人功力大增,招法强悍,均是暗自心惊,心中暗道好在方才没有先行出手,不然定是一场恶战;又想着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自己等人不仅可以拿下林望书,还可以顺带除去玄真教诸弟子,心中又是一阵窃喜,只盼双方赶快决出胜负。
楚庆云眼见林刘二人武功大增,内心决计不敢轻敌半分,带着尚有余力的十一名弟子一齐围上,摆开阵法,正是玄真教的乾坤玄黄阵,此阵四人做阵,分别是楚庆云、黄秋、叶天一和南嵇,四人皆是玄真教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占据东南西北四个方位,余下八名弟子穿插其间,游走佯攻,林刘二人应对不及,狼狈不堪,但仗着内力大增,一遇上坐阵四人的强攻便尽全力狠攻,楚黄叶南四人虽占据上风,却也暗自苦恼,握剑手虎口震的生疼。众人拆了百余招,皆是有些力不从心。
山壁之上曹观子见众人剑势放慢,显是力竭,又见裴云天跃跃欲试,眼珠转动,说道“大师兄,可还未到时候,这时下去只怕大师兄你也未必打得过那楚庆云一干人啊。”裴云天眼神阴郁,沉声道“且叫这姓楚的尝尝厉害!”说着大喝一声,跳将下去,施展轻功近身,曹观子随其身后,众人见状也是一齐越下,声势壮大,引得玄真教众人及林刘二人大惊,林刘二人被围在楚黄叶南阵法当中,反而深受保护,只看裴云天长剑挥舞,招法凌厉,使得正是赤练宗的玄灭剑法。
这玄灭剑法说来颇有一番渊源,这赤练魔头早年凭借偶然习得的无名剑法横行江南一带,却因杀业过多引来各派围剿,但他武功强劲,轻功深厚,因而始终奈何不了他;但便在十三年前,玄真教的一位云游师叔李跃丰与他碰上,一手玄真剑法出神入化,大败赤练魔头,但这李跃丰性格古怪,不杀这魔头,只说道“江湖上都说你赤练魔头武功盖世,今日不是我对手,我看也不过是只赤虫儿,所以,十年内你见人就须自称赤虫儿,如此我便放你一马,如何?”那赤练魔头性子虽然狠辣,但却惜命,只欲敷衍几句,再做打算,哪知那李跃丰好像识人心意,又说道“你立个毒誓,十年内见人便须说‘我是只赤虫儿’否则,否则天打雷劈,走火入魔,不得好死。”那魔头心中无奈好笑,却也只得照他模样发起了毒誓,心中却道,我十年内闭关修炼,便是何人也不见,这毒誓又奈我何?于是闭关十年,欲苦心钻研这玄真剑法;不过十年内虽说闭关,但为了参透这玄真剑法,却也偶尔去玄真教边打杀玄真教子弟,每在打杀前,总要先说句“我是赤虫儿。”,但凡听到这句话的人则是尽皆被他灭口;十年来他苦心钻研终是创出了一套全克玄真剑法的招式,他又因对那玄真教李跃丰恨之入骨,因而取名玄灭剑法,便是意在杀灭玄真教子弟。
当下裴云天使得正是那玄灭剑法,玄真教本失了先手,阵法全乱,更是被这一套克制剑法打得节节败退,加之赤练宗众人一齐攻来,挥剑砍杀,顷刻间玄真教连死数人。
慌乱间就见裴云天欺身向楚庆云而去,而曹观子领着两人则杀向林刘二人;林望书方才有玄真教在前挡着,和刘雨儿两人运气吐息,回过一口真气,眼见三人杀来,忙举剑还击,招法间正是玄真剑法,而刘雨儿则使着种不知名剑法,说来怪异,两人剑法路数各异,却配合的天衣无缝,攻守间毫无破绽,曹观子暗自心惊,手中长袖急甩,飞出数枚暗器毒针,同时三人一齐逼上,危急时刻林望书大喝一声“闪开!”就见一把长剑横在刘雨儿身前,大修罗功一记非天拦山式,硬抗三人合力,只听“听听冬冬”毒针弹出剑身,继而三剑刺在剑身,一瞬间强大的内力推来,可林望书之前便耗去许多内力,此刻是新力未生之际,一时间身子便如断线风筝倒飞了出去,然而那随之而来的攻势也是阻断,曹观子三人连退数步,竟也是受了内伤,这番交手着实让曹观子等人深觉大修罗功之强。
另一边的楚庆云也不好受,那裴云天攻势狠辣,而他又内力虚浮,只全然防守绝无力气回击,裴云天自是看出这点,因而招招搏命,短短几招下,楚庆云便已连中数剑,内外皆伤,黄叶南等众人眼见不妙,急忙退后,回身护住楚庆云,众人数剑却被裴云一人打得连连败退,好不狼狈。眼见黄叶南三人已是身负多处剑伤,而裴云天又是一记狠劈直奔最前处的黄秋面门,此时众人真已毫无招架之力,危在旦夕。
裴云天剑身嗡鸣,隐有真气环绕,却是阴冷杀机,黄秋电光石火间感叹起人生无常,双目一闭便欲赴死,却见远处忽然飞来两颗石头,破空呼呼,劲道十足,只见一颗石头弹向裴云天剑上,另一颗则打向他左眼,这裴云天却也反应迅速,知道避无可避,横剑身前去挡那两颗石头,隐有非天拦山的意蕴,也是方才瞥见陈望书招式后有所感受,但他哪里修习了大修罗功?终究只是貌合神离,就见石子剑身相击,铮铮然有轰鸣声,随后其身倒飞数米,重重跌落,裴云天心下震惊万分,当下只觉双手尽麻,不听使唤,深怖弹石之人内力之深,心中逃念顿生,忽听一人说话声响起,竟是大喜过望。
却听那人说道“你出手刻便输了我一招,那便接我一招。”说话声音竟是沙哑而低沉,让人一听便觉生厌,但却有一人纵声大笑,“接你一招便一招,我接你的招式还少吗?赤虫儿,哈哈哈,怎么会取个这般难听的名字。”裴云天听得两个人声对话,心情起伏便如汹涌大海,心中惊惧更如骇浪般一阵接一阵,暗道这笑声主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直呼师父为赤虫儿,但听得说话竟还和师父有过交手,渊源不浅。原来说话前者正是“享誉江南”的第一魔头赤练魔头薛不悔,薛不悔怒急大喝“小子!你没死够吗?”却听那人又说“小子却没活够,何来死够?赤虫儿明明是你这厮自己告诉我的,怎地朝我撒气,想那日风和日丽,天气极佳...”薛不悔心中恨极,却也不再与他逞口舌之快,待得言语声消失殆尽,天地间重归寂静。
裴云天还在震惊间久未回神,就见空中腾的巨响,爆出一团粉末,“一招便过,还有什么话说。”原来,方才二人皆是举石子相击,却见力道之大难以想象。“哼!玄真教管的事也太多,小心心力交瘁,死的突兀,奉劝你今日莫要再多管我抓这陈望书,否则我倒是要领教领教你的弗过神拳”薛不悔厉声道,嘶哑犹如老鸦,众人只听得声音似在耳边,却始终不见任何身影。
另一旁曹观子也同裴云天一般暗自心惊,但他转念一想,两人始终不肯露面,显是互有顾忌,现下林望书已然重伤,何不趁此机会用毒针制他,再逼迫他交出东西,就算那高人想出手,有师父在,定也拦不下我。心念所至,曹观子便偷偷起身,忽地瞥见那刘雨儿正运功为林望书疗伤,原来林望书以非天拦山式拦下三人攻势,内力殆尽,伤势已重,须得尽快疗伤。曹观子眼珠一转,这林望书性格执拗,自己一众人一路交手不下数次,也利诱数次,他却软硬不吃,就算施毒于他,也不见得有何成效,这小娘子看着与他相好,方才还竭力相互,我若施毒在她,料这林望书必定妥协。曹观子嘿嘿一笑,从袖间取出数枚毒针,缓缓走向两人,只待得相近数米,他大手一挥,就见几道亮光飞动,原来是这毒针针身在日光下照的出奇光亮,又听得空中连连响起数声爆裂声,曹观子得意更甚,还在运功的刘雨儿隐有感应,急忙收手去避,却还是在小腿处中了三针,她腿下吃痛,知已是中针,凤眼瞪去,骂到“好奸诈的东西!”曹观子冷笑连连,欺身上前连点她身上数穴,刘雨儿只觉身上麻痒,毫无力气,昏死了过去。曹观子大喊一声“师父!人已拿下。”
“好!你带他两人先回,我和这小子算一笔旧账!”薛不悔高声回应,言语间颇有赞赏。曹观子嘿嘿笑到,随后高声道“裴云天,还没回神来么?莫再迟了,误了师父大事,走罢!你们几个留下,却记得好生收拾那玄真贼子。”裴云天才想起当下主要是捉住陈望书,现今两人俱是受制,不由大喜,急忙朝曹观子走去,二人一人提拉着一个便行远去。
两人一路施展轻功,全无阻碍,小行片刻便已回到赤练宗,这赤练宗位于一处深山洞**,其内皆是石器、石桌、石登,石壁两旁凿出数个小洞放有烛蜡,当作照明,曹观子将刘雨儿放在一处小室内,说道“大师兄,这女娃已经中了我的夺魂针,不服解药尚有七日性命,咱二人先将这对鸳鸯拆开,待得他们醒转定然思念心切,那时师父回来我再以解药相诱,那林望书怎么不肯透露宝物下落?嘿嘿。”裴云天听得点点头,说着将陈望书关于另一间石穴间,便又各自寻了处地方歇息。
这般不知过去多久,忽听得林望书那处石穴喊叫连连,竟是疼痛难忍,裴云天便就欲上前察看,却被曹观子拉住,曹观子冷冷说道“这厮没中我夺魂针,却这般痛苦难耐,小心有诈。”裴云天双目微撑,却也一时觉得莫要中了这家伙的诡计,一时间两人迟迟不敢上前制止,就听林望书大吼大叫,顷刻昏死了过去,再无动静。两人不由更是顾忌万分,曹观子心中思绪变动,松开裴云天衣袖,说道“这林望书本就无力,想必是我多虑了,莫不是在我施毒针之时不小心擦伤了他,也不无可能,可莫要死了,坏了师父大事。”裴云天听罢稍宽心绪,上前去探林望书鼻息,见还有动静,心下大慰,说道“师弟快来看看他是否中毒。”
曹观子见林望书果是全无动静,也是心中大定,急忙上前按住林望书脉搏,仔细把握,继而摇了摇头,说道“他未中毒。”又自言自语道“那怎么会这般表现,且较之毒发更为剧烈?”裴云天见他眉头微蹙,也是心有疑虑,又想起林望书尚且如此,那刘雨儿可莫要死了,想起曹观子此前对他说要借刘雨儿逼迫林望书供出宝物下落,不由大惊,慌忙前往刘雨儿的洞穴,曹观子见他行动举止已是了然,当即随之而去。
两人走进刘雨儿洞穴,只见她低声呻吟,也是痛苦万分,只较之林望书为轻,曹观子甚是奇怪,上前一步搭住刘雨儿脉搏,只见他眉头时而紧蹙时而上扬,眼神惊讶而又疑惑。裴云天急忙问道“如何?”曹观子嘿嘿一笑,“这刘雨儿中毒无疑,却还有另一件事,师兄且把住这三个位置”,见他无名指,中指和食指三个指头按在刘雨儿手腕,裴云天急忙依言而做,“脉象欢快激烈,且从“寸”至“尺”有如行云流水,依次跳来,‘寸’脉跳动尤为明显,便是怀了...怀了一子。”裴云天吃了一惊,“这女娃当真怀了陈望书的儿子?”曹观子冷笑,忽地抽出一根细长银针,刺如刘雨儿腹下,“你这是?”裴云天大惊,往后退步,曹观子不作理会,双手运气点向刘雨儿两处肩头,然后方才缓缓道“师兄莫要惊讶,我只是替她解毒罢了。”
“解毒?你这又是什么打算?”裴云天满脸疑惑,“这刘雨儿既已怀孕,你可忍心下手杀她?”曹观子冷笑。裴云天一愣,竟是久久无法回答,他虽说狠辣残酷,但终究却没打杀过老弱妇孺,当下刘雨儿身怀幼子,同自己并无死仇,自己定是无法下手。曹观子嘿嘿一笑,“我知大师兄如此,曹某又如何不是呢?所以只是将夺魂针毒除去,加之打乱她怀中幼子的经脉,让他不能习武便是了。”裴云天刚欲说话,曹观子又道“师兄,妇人之仁还是少有些,你不视林望书为死敌,但林刘二人今日这般境地却不是我等造成的?这刘雨儿资质不如林望书,所以她不用死,但是斩草要除根,不杀这小儿,也要绝后患。”
裴云天一愣,随即也是点点头,说道“自是了。”二人说清说破,心中皆是宽慰,当下又关上了穴门,曹观子忽地想起,说道“只不知这林望书是什么古怪?”原来他走出穴门复又想起方才林望书嚎叫状,心间疑惑不止,裴云天同是疑惑不解,二人只得等待赤练魔头回来处置。
时日数过,日落月升,复又升落,七日早已过,曹观子二人皆是内心忧虑不止,更是奇怪万分,原来那林望书数十日间再无癫狂疼痛状,只坐在**打坐,此时他身上数穴被封,全无力气。
曹观子等得七日,见还无动静,暗道师父莫不是敌不过那人,被打杀了?又转念到,师父武功横行天下,怎么会死在他人之手?又想到,那玄真教卑鄙阴险,莫不是集众人合围,倾力杀之?一时间心思不定,却听见刘雨儿高声喊叫,急忙奔向那处穴室,就见刘雨儿捧着腹部喊叫,曹观子只道七日前运功伤了她根骨,只怕她毙命,当即上前伸手探看,却见刘雨儿忽地一指刺来,直击他太阳穴,好在曹观子心思玲珑,留了个心眼,侧头避过,反手扣住刘雨儿手臂,因是生死关头,劲力巨大,刘雨儿右手登时折断,疼的大叫,哪知林望书竟同时叫了起来,更为剧烈,曹观子心思一转,似有所悟,提起刘雨儿朝陈望书那穴室前去。
曹观子刚进去穴室,就见裴云天已然在里边,林望书见曹观子押着刘雨儿,狠狠说道“你放开她!”曹观子哪里理他,双手突地按在那断伤处,就见刘雨儿疼的一阵呻吟,而林望书竟是同时叫喊起来,抓着右臂不放手,曹观子见了惊讶万分,随即喃喃道“想不到啊!想不到啊!”裴云天楞楞地看着曹观子,心间疑虑万分,但见曹观子对刘雨儿下手狠毒,出言道“说好的不动这小娘子,你怎么还出手?”
曹观子没做言语,只说道“曹某曾听人传说,世间有一无情谷,谷上有一种花叫做两情相悦花,花名动听,但却是剧毒之花,中了此花之毒,两人中一人受苦,另一人剧痛翻倍,如今看来...嘿嘿,这传说倒是真的,而这小娘子此前使的古怪剑法便是无情剑法了,可为何与这玄真剑法如此般配,又为何此前你受我三人合力重伤,这小娘子却没有损伤?”林望书听得曹观子道破自身秘密,神色大变,却听得刘雨儿恨恨说道“自是因他心里没我罢了!”
曹观子“咦”了一声,却不追问,便见林望书喝道“若非你害我,如今怎会落到这般境地,天下美事我还未享尽,却被你苦苦束缚!你好狠心!”刘雨儿恨恨回道“我哪里害你?是你自己跌落花丛,我…我为了救你才也受了毒害,师父不肯救你,我却有什么法子,只要我二人相爱,你今生只待我一人好,这毒…便自行解了。”
林望书深知刘雨儿所言非虚,冷冷说道“我二人绝不可能相爱,那日也终是一时冲动,情欲使然罢了。”刘雨儿听罢心生悲哀,想着此间小半年的相处,更是胸间情绪无处发泄,古人说乐极生悲,却见爱极又何尝不生恨?刘雨儿狠瞪着眼前这个男子,就见满腔爱意皆变作怨恨,左手一指点出,竟是带着极大的力道,林望书惊惧交加,想不到刘雨儿会突发毒手,急忙闪身到曹观子身后,曹观子双腿岔开,双掌合围,向那一指拦去,两人均是向后退去,却见曹观子说道“姑娘且听我一言。”刘雨儿此刻万念俱灰,只待同这负心汉同归于尽,哪里听得曹观子言语,狠声道“闪开!”又是一指飞出,一旁裴云天见状不妙,早是合围上来,两人分别出掌招架,刘雨儿终是苦苦招架不得,只突然委屈极了,说道“两个臭不要脸的滚蛋!”继而嚎啕大哭,听得二人皆是尴尬无比。
曹观子纵是心思玲珑,此刻也是没了办法,止不住刘雨儿的哭声,忽见刘雨儿哭到一半,伸手又是一指,却是点向自己面门死穴,这下子三人均是大惊失色,异口同声道“且慢!”电光石火间,三人死死抱住刘雨儿左手手臂,曹观子急忙说道“姑娘纵要寻死,可也要顾及腹中胎儿啊!”
这话一出,仿若平地惊雷,一时间林刘二人皆是愣在原地,刘雨儿愣愣说道“你…你说的可是真的?”曹观子知此时只能靠这般拦下她寻死之心,沉声道“七日前我为你把脉,确是怀有一子。”刘雨儿此刻是万般情绪加之一身,竟是痴痴呆呆般反复说着“小望书,小望书。”一旁的林望书却是眉头紧蹙,不知在想些什么。
曹观子见到这番模样也不由苦笑,这林望书性格执拗,又不是真心爱这刘雨儿,自是逼迫不了了的,如今这刘雨儿又这般模样,也只能试一试强行逼问。就见他忽然出手掐住林望书脖子,冷冷说道“现下这般情景,你若想要活命,就告诉我那启天默石所在何处!否则我先行打死这女子,让你后继无人,再让你受花毒反噬而死!”
林望书面对突生变故却只是淡淡一笑“杀了我,何谈默石?”原来这林望书早料定曹观子不敢真下毒手,反而若是自己说出默石下落反而会受杀害,于是一路来从不肯妥协,曹观子果见这林望书不肯说出默石下落,内心无策之际,忽闻刘雨儿大吼“杀了他,杀了他,我知那石头何在!你快杀了他!”曹观子只道这刘雨儿发疯发狂,随口应到“你先说与我听。”刘雨儿冷冷笑道“嘿嘿嘿,你先杀了他,你快杀了他!”曹观子此刻是烦躁不堪,转头冷眼望着林望书“你真便不说?”不待林望书答到,便狠狠说道“横竖不说,那我便宰了你!”手中劲力突增,就见林望书双目睁得老大,已然气绝,曹观子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刘雨儿,却见刘雨儿先是哈哈大笑,继而悲痛大哭,如同魔怔,他反手扣住刘雨儿脖子“我已杀了他,你快说来!”
刘雨儿痴痴看着曹观子,不做言语,曹观子终觉此女已然疯魔,但又不肯轻易放过,说道“你却也不想想腹中孩儿。”叹了口气,手中力道缓缓增加,刘雨儿听得腹中孩儿竟突然大吼大叫“别杀我孩儿,别杀我孩儿!五脏庙!在五脏庙!你要的,你要的石头,你别杀我孩儿!别杀!”曹观子愣了会,放下了手,“五藏庙?五藏庙?在何处?快说与我。”却见刘雨儿蹲在地上瑟瑟发抖,又便抓起刘雨儿,狠声道“快说与我,不然我杀了你孩儿!”却见刘雨儿嘿嘿笑道“小望书,小望书,好孩儿,好孩儿。”已然疯了过去,恨恨然却无任何办法,旁观的裴云天终于出言“师弟既然知道了这五藏庙,便放了这女子罢。”言语间竟多有求情之意,曹观子冷冷看了他一眼,又低头思绪良久,说道“且随了师兄的意,师父生死未知,若师父回来…算了,这疯…这女子就交由师兄处置,我且去查查那五藏庙所在。”
两人言谈几句,便各自出洞,曹观子回首谷间,想到赤练魔头十日未归,若按往日规矩,他十日便会回谷一次,这次怕已是遇到不侧,于是开始打算集结亲系独占赤练宗,又偏头看了裴云天一眼,见他神情异样,不知所以,也便开始盘算如何处理这厮;岂知裴云天只是思绪万千,想起这大半年忙碌一无所获,又见林刘二人事迹可怜,刘雨儿更是因此疯魔,再见那空旷的山谷间了无动静时,顿觉是非成败转头空,失落惆怅久久不能平息,自觉世间如刘雨儿这般痴情者再无,自己定要护她周全乃至她腹中胎儿安好,于是带着刘雨儿向北而去,没了踪影。
此刻日光渐落,北方天际忽地升起一颗明星,闪耀无比,隐有夺日光辉芒之意,继而缓缓升起,这夜,无月,无日,却亮如白昼。
第一回 风停
“走罢,走罢,咱几个今天定要分个胜负,教你这小土狗知道爷爷的厉害。”空旷黄土地间几个半人高的孩儿推搡着叫嚷着,只一旁站着一衣着洁净的白衣孩童冷冷看着,孩童中间个儿高的那个神色傲慢,叫得最是厉害起劲。却是那高个叫得最响亮的档口,忽地一个拳头从人头里冒出来,砸在了那孩儿左眼,只听他“啊哟!”大叫,双手已是死死捂住左眼,待众孩儿探看,只见他左眼全黑了,倒是像极了眼圈黑身子灰的杂毛土狗,众孩儿不由哈哈大笑,嘴里唱着“黑眼解,眼真黑,杂毛土狗噜噜叫,不害臊,哈哈哈”,那高个痛劲刚过,听得众孩儿这般嗤笑,一时间是火冒三丈,朝着方才挥拳那孩童扑将过去,两人登时翻滚在地,你一拳我一抓的朝对方打去,围观孩童却是兴奋非常,张牙舞爪,尽情呼喊,好似那打架的便是自己一般,两人知晓耳边动静,自是谁也不肯服输,下手便更是凶狠,只见片刻间两人均是衣衫破损,满脸青紫,直打的筋疲力尽仍是不脱手。
“小杂种!你认不认输!”那高个终是占了年长些的优势,骑在方才互殴的另名孩童身上,狠狠说道。被骑在身下那孩童脸已肿起看不清面色,也不做答,只尽力去挣扎,那高个此刻其实也是力竭,几下挣脱,倒是又被推开,那孩童见高个被推倒,提起拳头又欲上前再打,却忽然脚下受绊,跌了一大跤,却听边上群孩儿欢声大笑,笑时更有几人伸脚踢来,直踢得那孩童浑身颤抖,咬牙切齿,这时就见一名衣着整洁干净,面容白净的小公子模样伸脚压住那孩童手背,狠狠一脚,直疼的那孩童是哇哇大叫,竟欲哭出,那孩童赶紧大吼“林忘!不哭!不是孬种!不哭!”小公子听了冷笑一声,抬起脚足复又重重踏下,自称林忘的孩童却是登时疼的昏死了过去,旁边有孩童低声说道“飞哥儿,可莫不是打死了?”那小公子狠瞪了眼,那孩童赶紧是一缩脖子,不敢再多言语,就见那小公子终于抬过脚足,径直走向那已累到在另一旁的高个儿,却听他嘿嘿笑道“当真是没用的紧,跟这条杂毛有什么区别,跟你爹也是一样没出息,再不赶紧起来也踩死你去!”
地上那高个听了大惊,赶紧滚了个身,勉强站起身来,低头说道“飞哥儿。”那被称为飞哥儿的小公子模样冷冷哼了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大龙过江湖,尚有失足时;人在江湖走,终有断命天。所以啊,咱们做人便要懂分寸,知进退。解三儿你便是太过鲁莽了,要不是我出手相救,你可是又要吃这小子好一顿打。”听得这小公子模样一通胡言,众孩童却是谁也不敢出言顶撞,只喏喏应到。
虽说这小公子模样听着阴阳怪气,但这“大龙过江湖,尚有失足时;”却是东京城中顶有名的大龙镖局警言,旨在告诫镖内子弟懂得谦逊、细谨,这小公子模样的却正是大龙镖局镖师头领卢四通卢四爷的独子卢逸飞,只因卢四通前些年押镖时受过重伤,生育不行,这般下来卢四通虽纳有三个小妾,却只卢逸飞一子,于是更将这独子视为唯一的寄托,百般宠爱,这些年来卢逸飞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因而是养出一身疲弊懒惰、骄横无理的性子。而那高个儿则是卢四通手底的一名马夫解原的儿子,名叫解子贺,家中排行老三,镖内长辈都称之解三儿,卢逸飞也照猫画虎这般叫着,只觉比较顺口。
几人哄叫着,径直朝东边走去,竟是全然不看林忘的死活,光秃地上林忘仿若死了般一动不动。
时值太平兴国初年,儒学大盛,大龙镖局虽说在东京城排得上名号,但当下镖行武行都受制于主流兴儒的形势,却是迫于压力由明转暗,只得在东京城边缘的新城九厢十四坊内立得门户,新城外九厢是居民区,鱼龙混杂,倒是时常有人押镖,因而虽说门面不雅,只以卢府自居,倒也于暗地里广为出名。
几孩童咿咿呀呀地叫嚷着来到外城九厢外坊,对屋间隔着条街道,街道两侧商户排成长龙,或卖吃食或供玩具,倒是个小市集模样,九厢十四坊内当属大龙镖局名气最响,各坊间均有分部,因而那儿的小摊小贩也都认识,此时见了卢逸飞携着一众孩童游走玩耍,都有意无意递过些许小玩意儿、小吃零食,嘴里恭维着“小少爷真是英武不凡,气度殊异。”;卢逸飞笑脸盈盈,昂首挺胸,傲气更盛,只教后边小童尽数接着,不会儿到得卢府,一时间却是腾不开手敲门,道是众孩童皆是满手的吃食玩物,而卢逸飞双手又是负在身后,只定定站着并不敲门,这时就见卢逸飞高声说道“大龙跃,请门开!料子上佳底子厚,特此送来卢四爷!”原来这几句话夹着几句暗语,镖局定的规矩,一来是为了避过天子脚下耳目,二来也是图个方便,当然,更多的是这卢四爷行走江湖带了一身江湖气,留着这些江湖暗语当作追思。因镖局常有人上门,这卢逸飞听得多了,也是随口拈来,好生流利。
里边仆从自是听出这小少爷的口音,片刻是大门“嘎吱”一声便开,那灰衣灰裤的仆从踏着快步上前,却不问候,只一拱手,说道“来者是客,便请里坐。”卢逸飞这才挑眉笑着走了进去,身后几个孩童本来提着诸多事物就在嫌累,这档口是一股脑往那仆从怀里送去,那仆从只也一股脑接着说着“各位慢些、慢些。”眼神在众孩童游走一圈,目露疑惑,这一众孩童哪里理会,三下两下丢得干净,又赶紧跑上去跟着卢逸飞。
卢逸飞进了自家府内,轻车熟路,左拐右拐,片刻带着众人来到自家后院,说道“你们且在此玩耍,我去和父亲说一声。”众孩童到了后院,见着花花绿绿,欢快极了,“噢”了声四散玩耍去了。
卢逸飞方才经过大堂时瞧见许多人聚着,便猜父亲此刻应是在大堂上,于是从大堂右侧的小屋摸了进去,就见堂内坐着七八个人,其中坐在客席上座的正是如今镖局一把手麒麟刀戈震,这戈震穿着件短衫,右臂纹着一头狰狞的麒麟,尤为显眼,臂间肌肉突出,使得这麒麟略微变形。就见戈震左手端着茶水,大口狠酌了一口;戈震一旁端坐着个中年商人模样,挺着个微圆肚皮,黑色绸缎黑色帽,端茶右手有个透着绿光的玉扳指,他抬起茶盖儿,拨去面上的叶儿,缓缓喝了口笑道“老戈,这趟生意辛苦了,可得好好歇息歇息了,我这几日也恰好无甚大事,咱哥俩好好喝一个。”
“四爷,客套的话咱就别说了,喝酒的事尽管来找,这一路也多亏这几位兄弟,尤其是这位兄弟,身手甚是不凡,说来还未向四爷引见。”戈震放下茶杯,笑道,眼神所去手臂所指却是个瘦精高个儿,脸上滑溜溜的不见一点胡须,双目带笑。卢四通朝那人看去,心中虽多有不屑,但听戈震的夸奖倒也收了些轻视心理,说道“小兄弟看着却是高人模样,引见却也不急于一时,诸位舟车劳顿,且先休息休息,今晚鲁某设宴,众兄弟都过来吃酒,我再一一讨教罢,苏管家,给诸位兄弟安排好住处,供些甜点吃食,好生招待。”
众人听得此处皆是面带笑意,说着“叨扰四爷,叨扰四爷。”旁边站着的苏管家笑盈盈地伸手示意,引着一干人出了大堂;戈震留下来问道“四爷可还有恩人下落?”
卢四通见众人都走了,才收了架子,说道“老戈,我遣顺风堂在汴梁一带搜寻,却始终没有何消息,这都多少年了,你不说我也要给忘了。”
戈震正色道“四爷,我戈震这份活计是您给的,大恩始终不敢忘,而我这条命却是恩人救下的,八年前他留书要我们好好照顾傻姑,而今一直了无音讯…却绝不敢忘。”卢四通神色异样,又叹了口气,欲安慰几句,卢逸飞便从侧门窜了出来,笑嘻嘻地说道“爹爹,我回来啦,咦,这不是戈叔叔吗?”
戈震朝卢逸飞看去,心思起伏,他是看着这小子从小到大的,走镖数月,也是有点想念,一把拉过说道“阿毛”阿毛是卢逸飞的小名,“臭小子,几个月不见倒是找了点个子,只是还这般瘦,来!吃吃戈叔的铁刺。”说着用下巴的胡茬刮着卢逸飞的脸,卢逸飞直被挠的痒痒的,嘻嘻哈哈地叫着,一旁的卢四通也是笑脸不断,待他二人亲热过,才问道“阿毛,这一整天的去哪里撒野了?快跟爹说说。”
卢逸飞嘻嘻笑道“还能去哪玩儿,不就早先戈叔带我们练武的那个空地吗,家里头的花草早看腻了,爹赶紧找人换换吧,我听说江南的花朵儿好看极了,下次走镖托人带点回来呗。”说着扮了鬼脸。卢四通听了点点头,“好,下次看看你二叔有没有空,你戈叔这回走了个大镖,现下可有的闲了。”
戈震见到卢逸飞这幅欢喜样子,又想起傻姑的儿子,那个总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的小子,就问道“阿毛,小忘呢?”卢逸飞一听,突然便发起火来,“那小子,跟她娘一样笨!还不让人说!”戈震一听吃了一惊,卢四通也是脸色铁青,伸手一个耳刮子刚要打出去,却见卢逸飞咬着嘴唇,迎着头过去,又心有不忍,一个巴掌就这么悬在空中不做动弹。
戈震看着卢逸飞迎头模样,又觉小孩出言不逊也确实情有可原,但那是自己恩人托付的事情,却也是心有不悦,当下沉声道“他人呢?”卢逸飞见戈震语气一变,倔脾气也上来,气鼓鼓说道“戈叔当真偏心,这么要紧那野孩子!我便想破头也想不明白,那小子有什么好的,武功又差,又不喜欢说话,打他他还不服气,真是气死我了!”
卢逸飞这一番话听得戈震是终于怒意上扬,可又不好打骂,只一双眼睛瞪向卢四通,卢四通本还不舍得打下手去,这番话听得,悬在空中的手掌“啪”地一声打在卢逸飞脸上,就见他原本白皙的脸上多了个大红手印,卢逸飞哪里受过这般气,又是觉得羞恼又是觉得狠狠然,恶狠狠说道“哼!你们不就是可怜他!我便要打死他去!却教你们无可奈何!”说罢转头便跑出了大堂,戈震听得他言语中隐有不对,哪里肯放走他去,一个翻身抓住他手臂,正待要问,卢逸飞拳脚便来,戈震打也不是,放也不是,这时就听卢四通沉声说道“老戈,现下还是去看看林忘那孩子要紧,且听阿毛言语应该是在后山空地,你赶紧去看看罢,这小子却等我来收拾!”
戈震点点头,想了想说了句“四爷得罪了。”松开卢逸飞,大踏步的出了大堂,卢逸飞被戈震抓的手腕生疼,又见他走出大堂,心中是不愿跟着出去,又不愿待着,扑通一下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想着爹爹肯定会出言安慰自己,哪知卢四通却是恨恨说道“阿毛!你怎么这般不懂事情!”卢逸飞这下是气恼得不行,忽地看见堂外几个脑袋探了进来,原来是方才那几个孩童久久未见他踪影,闻着动静寻了过来,卢逸飞只觉脸面全无,涨红的脸瞥向一旁,站起身来冲了出去,口中恶狠狠说道“都滚开,小爷走啦!”眨眼间没了踪影,此刻卢四通心中正自苦恼如何处理此事,对卢逸飞任性出走全无在意,只当他又使小性子。
卢逸飞冲出堂外,直冲大门,方才守门那仆从见了,询问道“小少爷哪里去啊,可快要天黑了。老爷晚上可还有宴会,听闻热闹极了。”
卢逸飞此时只想离这众人远远的,哪里去理会这仆从,上前一通乱踢乱拉,开了门往外跑去,那仆从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只得赶紧去禀报卢四通,卢四通此时本就烦闷不堪,听了那仆从的言语,却是吼道“便让这兔崽子死便去罢!”那仆从大气是不敢喘,只在一旁低头不语,卢四通歇了许久,又说“李三儿,通知厨里活计好好烧酒,晚上酒宴不能耽搁,我就在此等候老戈。”
日落多时,大堂上闪出一人,正是方才出去找寻林忘的戈震;原来戈震听得林忘所在,全力施展轻功赶向空地,好在天将未晚,借着落日前的余光寻了林忘,戈震见了林忘鼻青脸肿模样,再一摸全身,手指断了四根,心中是无比震惊于卢逸飞下手的狠辣,又思及以往卢逸飞的待人待事,虽有强横无礼的一面,但出手都是极有分寸,不由更是对卢逸飞多有愤懑。心道这卢府是决计不能去的,还需找过个住处先养伤。戈震将林忘四根手指一一接直,一阵疼痛下林忘醒转了过来,见到戈震,心中委屈顿时化作泪水,之前挨打挨揍那般疼痛都没哭的他,嚎啕大哭,哭声伴随着抽搐,时断时续,听得戈震心中也一阵难过自责,思及八年前恩人的交代,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保护好他,想着一把抱住林忘,用粗壮的大手一下下轻轻抚摸林忘的后背,夕阳下,两人久久蹲坐在原地。
许久,林忘停下了哭泣,戈震轻声道“忘儿,戈叔先带你去休息。”林忘使劲摇头“不!我不回去!”
戈震怕他又哭,轻声说道“不回去,戈叔带你去咱们十三坊的平安客栈,再烧两个小菜,好罢。”林忘点点头,想用手去拉戈震的手臂,哪知一动之下,刚接好的手指一阵疼痛,“好疼!”戈震再将他手指复位,说道“好了,不疼了,我抱你去罢。”说着,戈震抱起林忘,蜻蜓点水般跃起,林忘只觉耳边风声呼呼,衣衫飞扬,不一会便停了下来,戈震带着他走进一间屋子,正是平安客栈。
林忘见到戈震的轻功身法,叹了口气说道“戈叔,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你一样飞檐走壁,那样就没人敢欺负我了。”戈震听了眉头紧皱,思绪回荡,想到林忘自小筋脉堵塞,是绝不可能练成轻功的,但看着他憧憬模样哪里忍心告诉他,于是安慰道“忘儿,等你伤好了,戈叔就教你我的成名武功,保管以后坏人见了你便逃的远远的。”林忘神色顿时飞扬起来,开心的道“戈叔可不能骗我,以前我看你都教阿毛他们,还以为你偏心呢。”戈震苦笑“所以你要好好养伤,戈叔教你比阿毛更厉害的武功。”林忘听到这又是神色一变“唉,可不知道要多久伤好呐。”戈震轻抚他额头,说道“快的。”
戈震安置好林忘,又等他睡去,才反身回到卢府,此刻卢府内众人欢声笑语,喝酒划拳,热闹非凡,戈震问得卢四通正在大堂等候,便即赶去。卢四通卢四爷此刻坐在椅子上蹙眉不展不敢,见到戈震前来,快步上前问道“怎么样?老戈?”
戈震见他紧张神色不像假装,只道卢四通倒还是真的关心林忘的安危,心中的愤懑压下,说道“谢四爷关心,忘儿没什么大碍。”卢四通松了口气,“老戈你真折煞我,忘儿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哪知阿毛会这般鲁莽,真是怪我管教无方。”戈震见他言辞间大有自责之意,不由安慰道“阿毛还小,四爷且不要太责罚了。”说到这,卢四通忽然叹了口气“阿毛这孩子从小我就惯着他,这回我这般打他,他负气出走,不过想来气消了便会回来了。”戈震听了,忙问“四爷,阿毛出走了?可派人去寻?”
卢四通叹了口气,顿了顿说“派了,找了几个坊子,还是没打听出来。”戈震心说,此前他受了我和四爷的气,这回可却别真的跑了太远,教我们寻找不到。戈震又是眉头打架,卢四通说道“阿毛这孩子可真别遇上什么歹人可好。”戈震心说,我如今的声名全仗着四爷提拔,纵然阿毛顽劣,可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汴梁外城鱼龙混杂,却不要有人起歹心,我便去寻他。戈震顿了顿说道“四爷放心,我且带阿毛安然回来。”卢四通见他这般说来,喜上心头,一来解了戈震的不满,二来可不用担心阿毛的安危。但却听他说道“这可不妥,你的诸位兄弟还在寻你吃酒,今儿也是老戈你的接风宴。”
戈震嘿嘿笑道“四爷,去去就回的事。”一语定心,两人相视一笑,尽释前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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