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睁眼》：序章 逐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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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逐光

一明一暗一盏灯

一睁一闭一双眼

风吹灭灯火

暗夜遮双眸

眼间再无光

沉沦入深渊

无欲无念

无光无暖

直至信仰

律动心间

复苏之风已携生机而来

燎原之火将借气势向前

灼灼烈阳

将倾曙光于世

温暖的天堂

即是心的远方

此后

唯有逐光

如痴如狂

愿做飞蛾

扑火燃翼

身化成光

死亡

亦是期许中永生

也是时空中长存

逐光

晨曦中朝阳

永恒念想

第一章 绰约美人

夕阳西下，余晖烧红了整片云朵，掉落下来的红焰，铺满了整个旷野。

一个身影踏足在火红地毯，他落地的儒袍拖沓在绒绒草地上，荡起了点点绿纹。

这是一个约摸十五六岁的少年，他半眯着双眼，漆黑的瞳孔注视着广阔的原野，脸上露出很是享受的神色。

少年很是俊俏，他身驱修长，看似羸弱，可每向前迈出一步，却稳稳当当，即使是凹凸不平的泥土也晃动不了他的身形。

少年前方，有几间相连的屋子，均是由木头搭建而成。厚厚的一层枯草和着凝固的胶状物紧紧盖住房顶，防止雨水的浸透。

正中的一间屋子前有一张石桌，依稀可看见些磨损的棱角，一个男子坐在石桌旁，他双手捧着一卷半拉开的竹简，嘴里说着些晦涩难懂的话语。

少年走近男子，两人的装束太过相似，若不注意看，还以为是亲兄弟。

“父亲”少年轻轻唤了一声。

“你回来了”男子回过神，看向面前的少年，眉目里的溺爱丝毫掩饰不住。“今天怎么样?”

“一如平常”少年顿了一下，似想起了什么，于是他从怀里掏出了一颗乳白的珠子“捡到了个小玩意”

男子接过珠子，他注视了许久，随即摇了摇头“看不懂，你留着吧，也许有天你能知道它是什么东西。”

少年接过珠子，很是吃惊，在他眼里，父亲应该是无所不知的，于是，他下意识多看了几眼这偶然间捡到的珠子，除了白得不像样之外，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男子似是明白少年心中所想，笑了笑说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你父亲也只知道些许东西而已。”

“哦”

男子张开手掌，一个方方正正的碧绿玉佩突兀出现在他手上，上面刻着徐长生三个字。

少年接下玉佩，先是疑惑片刻，随即眼里一阵惊喜“今日是我的生日”

男子点点头，眼里全是笑意“喜欢吗？”

“喜欢喜欢，父亲给的我都喜欢”少年开心地搂住男子。

若是时间静止，该是多么幸福。男子想着，他望向远方的天空，那里似有一团阴影吞噬了光线，他的眸子逐渐变得冰冷。

“孩子，答应父亲，好好地活下来，好吗？”

少年有些疑惑地松开父亲，他的脑袋一下子转不过来。“要发生什么吗？”这是他最后的意识了，然后，他晕了过去。

男子握在手中的纸符燃成了灰烬，消散在了骤起的狂风中，少年已不见了踪影。

狠戾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出，似要撕裂这方天穹，可却被限制在十丈之内，似有什么将他困在这狭小的天地中。

他怒喝，灼烈的白光喷涌而出，磅礴的灵力拍打看不见的屏障。

音爆声在他周围响起，可十丈外仍旧寂静无声。

有风，骤起，且越加狂烈。

有雨，猛然，从天际袭来。

这夏季的最后一场雨，竟如此猛烈，霸道驱逐了所有空气，将一切都模糊在了黑幕里。

雨中，有轰隆声，有怒喝声，还有血的气味……

夜深，黑暗吞噬了一切。俄而，这黑暗巨兽似张开了嘴，吐出了一个东西。这东西似是一个光茧，莹莹的微光驱逐了少许黑暗，不过不久，那光亮便骤然熄灭。

夜，重归黑暗。

清晨，鸟鸣打破寂静，这林子热闹了起来。有一个少年横躺在枯草上，他穿着青色儒袍，左手紧紧握住一块玉佩。忽而，少年的眼睫毛抖动了一下，他慢慢张开眼，慌忙地扫视着周围，最后颓然地坐了起来。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神采，却很快又黯淡下来，他抱住身体，蜷缩在一块，眼里浸出了泪水。他很是无助，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

他不知道该干些什么，或许，哭是最好的办法吧。于是，他哭了，从小到大他第一次哭了，为与父亲分离而哭，为以后看不清的道路而哭……

只是，哭过了，就要好好地活下去了。他这样想到。

毕竟是从小就野在旷野山林间的人，他很快便找寻了点东西垫了垫肚子，然后认准一个方向一直前行。

不管怎样，要先知道自己在哪里吧，虽然他突然意识到，他一直也不清楚自己和父亲生活在哪里，但不管怎样，总归是有个念想。

也许是两个时辰，也许是三个时辰，少年已饥饿地分不清楚了，反正是很久很久了。少年看见不远处有房屋的影子，前面好像有个小村子。

他停下来，想休息一下，没想到这一休息竟睡了过去。

“水，给我水”

冰冷撬开了嘴巴，有甘泉涌进喉咙，少年慢慢睁开了眼，他看见身旁有一个托着水杯的少女。

“是你救了我吗？谢谢”

少女略有些羞涩地笑了笑“也没有什么，就是看你昏倒了在地下，才叫阿爹把你救回来的”

“多谢，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我叫虞兰，他们都叫我小虞的，你呢？”

“我叫徐长明，我爹从小就叫我阿明”

“哦”

“小虞，小虞，吃饭了”

“来了，阿爹”虞兰回应了一声，又转过头看向徐长生“阿……阿明，你现在能起来吗？阿爹他弄好晚饭了。”

“没问题，你先过去吧”

“好，那你快点来吃啊”

……

“前辈……”

“前辈多难听啊”木桌旁的中年男子连连摆手“我姓何，名飞，你要是不介意叫我一声何叔即可”

“这哪会介意呢，何叔”

“诶，这就对了，来，多吃点，今天刚打的野味。你一个人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而且看你衣着，应该也是大家子弟啊。”

“我……唉，我也不知道怎么到了这儿”

“那你父母呢？”

“我，我也不知道父亲在哪里。”讲到这里，徐长明不禁眼睛微微泛红，他不知他的父亲是否平安。

“唉，放开点，会找到的”何飞拍了拍徐长生的肩。

“是啊，会找到的，我这么多年一直这么想，也还是过来了呀。”一旁的虞兰在一旁安慰道，她的眸子不知何时泛起了晶莹。

“小虞你……”

“她也是个苦命的孩子”何飞转过身来拍了拍虞兰的背“我也是在河边捡到她的，唉，好好地，提这些干嘛，来来来，吃饭吃饭”

……

入夜，徐长明找着一个地方坐下，呆呆地看着天空不算明亮的月亮。

他睡不着。

分离才觉孤独是如此得刻骨扎心。

所幸，也许是未雨绸缪，也许是早有预感，父亲时常教他些东西，哪怕是一个人，应该也不会很难活下去。

“但愿如此吧”他的语气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你怎么在这儿？”

“哦，何叔，睡不着”

“睡不着也正常，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我……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明天小虞要去镇上买些杂物，你也一起去吧，可以打听一下消息”

“好，你不一起去吗？何叔。”

“我就不去了，对了……”何飞思索了良久，最后才说道：“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能不能替我好好照顾小虞?”

“何叔，你……”

何飞摆摆手“没什么，只是最近有些心神不宁，突然想到小虞只能依靠我，如果我没在了，她怎么办啊！”何飞望向小虞的屋子，眼神里尽是溺爱。

“不会的何叔，您还这么年轻。”

“世事无常，谁又说得准呢？”

“那……假如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好好照顾小虞”徐长明捏了捏拳头

“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

“哈哈，不早了，去睡吧，小镇有些远，明儿一早就要赶路。”

“好，何叔，您也早点睡，”

……

当朝晖倾洒在地面，两个人影已消失在地平线边缘。

小镇真的是有那么点远，便是以徐长明强悍的体魄都有点吃不消，而虞兰坐马上，倒还是没什么事。

原本虞兰是想让徐长明上马的，不过徐长明觉得……这样不太好，于是就牵起了马。若是不计路程，这场面还是挺让人温馨的。

陪着虞兰买好杂物，两人就来到镇上最大的一家酒馆。既然是打听消息，还是这些地方能知道的多些。

不过到底也没多少人出去过，听到的全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两人吃饱喝足，其实也就点了些便宜的小菜，就离开了酒馆。

夕阳斜挂在天边，凝视着玉带蔓延到远方。独角的骏兽低垂下头，畅饮着甘甜河水，任洁白的羽翼舒展在风中；绰约少女倚靠兽背，皓腕拂过乌黑秀发，星辰般璀璨明亮的眼睛注视着淡青罗裙摇曳在空中。

这场面若是落在高明的画师手中，必出一惊世美画。

徐长明和虞兰望着少女，不觉有些痴了，有些东西的美，能不经意间勾起魂魄。

少女似乎觉察到了，抬头看向两人，莹莹的眼睛里似乎荡漾着清水。

两人略微有些尴尬地打过一声招呼，便快步离开了。

待两人消失在旷野，少女才收回泛着幽黑光芒的眼睛，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嗯……是他呀”。

“她是不是仙人啊?”虞兰望着天际，眼眸里流露出羡慕。

“不是”

“为什么？”

“因为仙哪有那么容易看到。她应该是个修士”

“修士?”

“是啊，修仙之人，修到极处，便是仙。”

虞兰应了一声，她的眼睛深处突然多出了一丝她自己都没觉察的火焰，那便是欲望的源头。

仙啊，能长生不死，还法力无边，主宰着苍天。

若是可以，谁又不想成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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