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求何》——疯狂的石头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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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运气给予的希望

欢声笑语，张灯结彩。

春夜里丝丝微风沁人心脾，仿佛继承了白天阳光的温暖，没有了往日的彻骨，让人很是舒服。

大名王国迎来一年一度最盛大的庆典，祭天大典。王国内各大世家、商会齐聚都城，热闹非凡。

在这一天，全部王室成员无论地方诸侯、边关将领都要回归都城，参与大典。

夜晚，都城内各处依然灯火通明，各家各户依然欢声笑语，不亦乐乎，一年一度的疯狂，让人沉醉，让人着迷。

都城正中，是大片的金碧辉煌，连绵的殿宇，彰显帝王家的气派和奢华，而位于殿宇群中央最恢弘壮大的是大乾宝殿，平时作为帝王和百公办公之地的前殿，今夜被用作王室大会的地点，正载歌载舞，礼乐不绝，此时舞台上正是一支周游列国表演的杂技团队在向人展示各种绝活。

舞台后台，一个半大少年眼神鬼马，正要准备钻进一个特制的大箱子，旁边的队员正在调试箱子的机关和铭刻的匿息阵法，为下一场表演做准备。

……

不同于前殿的热闹，此时后殿内堂中略显阴郁。

一张长型会议桌摆在中央，桌上摆满了文书，人手一份，首座之人正凝目前方，似沉思，又似等待长桌两旁一众人等的回应，众人也是表情各异，即便他们平时身居高位，但此时都不敢直视首座，即使脱下帝冠皇衣，他依旧威严非凡。

没错，首座之人正是大名帝王，这一方连绵三万里疆土的主宰者，绍景龙，其他人等则或大公或诸侯，而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他们都姓绍，都是皇室嫡系血脉传承者。

“立群，你来说说吧！”一直沉默的帝君绍景龙看向一个青衫中年人，开口道。

被点名的是右相绍立群沉吟了一下，皱着眉道。“据情报，暗裔对大风帝国的渗透越来越深，我们还留在那边的眼线都已经潜伏起来了。”讲完，又拿起手边一份黑色文书，接着道：“但这份情报中所示的暗裔的新型隐匿兵种能完美躲过神念的探测，十分麻烦，这意味着它们是有着可以暗杀我们在座任何一人的可能的，所幸的是这种兵种战斗能力很低，我在来的时候已经命下面的人开始研究了，这段时间我们要加倍小心才行。”

身为右相的绍立群都这么说了，其他人想开口，但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纷纷点头，场面继续陷入沉默。眼看没人开口了，首座也再次凝目。

而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知道，在都城外有一大批幽灵一般的生物正在迅速靠近，它们逐渐合拢，包围了整个都城，而城楼上的守军却毫无察觉。

夜晚，气机变得动荡，一片温馨的表面下潜藏着即将爆发的阴谋。

足足三十万幽影大军集结在了都城之外，阴谋，开始了，一股股诡异而微弱的波动正缓缓升腾，慢慢形成一层薄膜，渐渐包围住了都城，从外面可以看到薄膜，但都城里的人却无一丝察觉。

薄膜形成之后，一道身影出现在薄膜外，身形像人，但皮肤却偏紫红色，一双眼眸也像被灰雾笼罩，时而闪烁红光，看着眼前大功告成的薄膜，他的嘴角勾起了一个邪魅的角度，这时，一道幽影来到旁边，小声用略沙哑的声音道：“将军，结界已布好，可以进行下一步计划。”

“嗯，去吧！给陛下传信，全军进攻。”将军没有回头，下达了命令。祭天？明年今日，就让天下人祭奠你们吧。

没有过去太久，一道道身影从黑暗中走出，来到了结界前，他们形态各异，有人形，有各种异兽的化形，来到的身影都有序站立在结界附近，但都没有说话，纷纷向着一个方向低头垂立，在那个方向，一个高大而朦胧虚幻一般的身影一步步走来，看似缓慢的步伐，却像扭曲了时空，很快由远及近，来到结界外众多身影前，没有释放威压，却让在场的过千身影胆颤心惊，那是他们的王，七座大陆的主宰，整个暗裔的神，也是所有人族的噩梦，人族中有关他的传说无数，但所有的传说中他的名字都是一样的，邪神，卢狄·马尔萨斯。

“幽将，如何？”邪神卢狄直接开口问道。

“禀告尊座，一切就绪，随时可以进攻。”那位统领三十万幽影大军的将军，也就是幽将走出一步，恭敬回道。

“去吧，这次要彻底终结人族的希望。”

没有回答，所有身影消失在了原地，结界也好像能量不足，慢慢消亡，顺带消亡的还有三十万的幽影，这是它们用生命维持的结界。

都城内，在结界消失的一瞬间，所有人都感觉身体一颤，出了一身冷汗，普通群众还好，各路人族强者瞬间惊骇，大乾宝殿内的众人眼中只有一个念头，不可思议，难以置信，内堂中也是一片混乱，首座，大名帝君绍景龙仰头沉默，“劫，还是来了。”

在他的感知中，过千身影已经包围了整个都城，其中百余身影伫立在大殿外，大殿上空，有五个身影漂浮，而在都城外，还有一个身影，发出一股滔天的意志，完全笼罩都城。

绍景龙起身，向着城外邪神方向道。“过千九阶，百余十阶，五位君王，甚至您的意志也亲临，真是千年未见之阵仗，死也不冤了，但是，邪神，我想要一个理由。”

没有应答，绍景龙苦笑。

“原来，我们早就暴露了。”声音中只有绝望。

大战，染红了城池，染红的这一方天地，尖叫、惨呼、兽吼、兵器撞击、法术轰炸……，最终在帝君绍景龙等人的惊天自爆中落幕，邪神意志消散，余下不到五百的暗裔精锐也归于黑暗，而大名都城，只剩断壁残垣，和无尽死寂。

而在一片寂静中，一声沉闷的响声突然响起，在宝殿前殿，舞台后台，有个不知怎么飞到角落但依旧完整的大箱子，那声沉响正是从这发出，“咔”，又一声，只见箱盖慢慢打开，两只小而手指修长的手正掀开箱盖，一双带着惊恐、无助、可怜的眼睛，从箱子里看着外面这个悲惨的世界，涌动的鲜红，如一条条溪流，汇成一个个小池，几乎看不到完成的个体，到处都是散乱的碎块，碎片。

坏人离开了，他最终活了下来，也是惟一一个活下来了的人，他是个孤儿，被那个杂技团收留，团长姓罗，以前有过一个爱人叫慕希，所以给他起了个名叫牧熙，带着他周游表演，今天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城池，第一次见到这么恢宏的大殿，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恐怖的炼狱。

好运，又一次降临到我身上，但，罗团死了，张大叔死了，他们都死了，我应该庆幸我刚好在这个特殊的箱子里，也庆幸那些怪物居然忽略了我，我……该怎么办……，牧熙合上箱盖，抱腿卷坐着，从小走南闯北丰富的经历让他比同龄人成熟得多，但现在，他也只是个无助的孩子，他想哭，但又哭不出来，在绝望面前，一个孩子，和草芥、蝼蚁又有什么区别。

坐久了，累了，意识又开始慢慢空白。

“孩子！”

“可怜的孩子！出来吧！”

牧熙忽然听见一声和蔼的呼唤，就像老人在安慰受伤的孙子，牧熙精神一震，原来还有人活着，他立马一推箱盖，站了起来，可是可能卷坐太久，腿一麻，就往前摔去，直接连人带箱，倒在地上，他揉揉腿爬坐起来，一看眼前，却又差点吓晕过去。

“孩子，别怕，是我保护了你。”绍景龙再次开口道，声音苍凉而疲惫，但带着一丝希冀。

原来，牧熙没被暗裔发现，也没被如此激烈的战斗波及，甚至他藏身的箱子也能保持完好，都是因为绍景龙这位大能给他加持了至尊级别的保护和匿藏的手段。

而牧熙被吓到，是因为他眼前的绍景龙，只是一道漂浮的虚幻的灵魂体，牧熙瞪大了眼睛，呼吸粗重紊乱。“你……你，是要夺舍我吗？”

魂体绍景龙听后一怔，旋即摇头，心中暗道：没被吓傻，意外地还有点聪明的。

“如果可以，我一定夺舍你，但可惜现在的我没有这样的能力，我救下你只是因为别的。”

也许是绍景龙的声音太温和，听了他的话后，牧熙的心情也慢慢平复下来，看着眼前渐渐虚幻的身影，少了惧怕，多了同情和尊敬。牧熙忽然跪下，向绍景龙磕了三个响头，绍景龙也一怔，魂体闪烁了下，一连说了几个好，看来自己没有看错人，这个少年也许能承载，原来选择他只是因为无可奈何，现在看来，自己的眼光还不错。

牧熙磕完头，绍景龙转身飘去。“跟上来。”

牧熙虽仍心悸，但还是跟了上去，绍景龙没有回头，但暗中又点了点头，心性的确不错。

他们一前一后，一飘一走，慢慢穿过了前殿，来到后堂，一路走来，牧熙看着四周如地狱般的场景，心中升起浓浓悲意，一股名为愤怒，名为仇恨的意念开始出现。

“他们是谁？为什么要杀人？”

“暗裔，原因，待会你就知道了。”

绍景龙回头，看着牧熙，看着他眼中消散的恐惧，和慢慢升起的仇恨，再次肯定了自己的选择。

“看到那个了吗？”绍景龙指着一块建筑碎片道。

牧熙看向那里，仔细看了一眼，想起了那是大殿上方那一块刻着画的圆顶天花，被打碎了掉在了这里，再仔细看，发现这块碎片中央有着一颗红色的宝石，色泽暗哑，看起来不怎么样，但既然绍景龙带他来这里，这宝石肯定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就是那个红色宝石？有什么用？”

“对，就是它，也幸好邪神大意了，没发现它的存在。所以，也是这么一点点的运气，让我们仍有着一丝希望。”

“我们？”

“我们人族！”

绍景龙也不多说，虚幻的手一招，那颗红色宝石脱离出来，飞到他手中漂浮着，暗哑的外层脱落消散，晶体般的红色宝石散发着微弱而诱人的红光。

“好好铭记住这一切，这便是我救下你的目的，也是以后你的责任。”绍景龙手一挥，把宝石送到牧熙面前。

一段影像出现。

第二章 源、缘

传说，天神开天辟地，创造出一座广阔大陆，一片无垠海洋，在这片天地间，万物生长，人族和其他生灵繁衍生息。

人族为万灵之长，一直主宰着这片大陆，也由四个伟大的族群一直守护着，卡玛、埃尔特、古巴萨克、大夏，四大圣族，他们信仰着图腾上神灵，他们坚信自己传承着的是神灵的血脉，因为他们能依靠图腾之力，从而拥有远超一般人的寿命，拥有征服大自然的力量，拥有抵抗天地法则的神力。

而在某一天，一道身影降临，他一手撕开了位面的屏障，随后而至的是大批的军队，他们进攻了这个位面，对这里的人族进行屠杀，但也受到了这个位面所有人的反抗，但他们的强大让所有人恐惧，特别是他们的首领，更是强大到让这片天地都颤抖，他们就是暗裔的大军，而那个首领，被尊称为邪神，面对如真神一样的碾压实力四大圣族根本无人能挡他丝毫。

更让人绝望的是，暗裔大军对人类的态度，如果说魔兽还能用来充当食物，那人族在他们眼中，连食物都不如，他们不接受投降，人族连当奴隶的资格都没有，他们就像恶鬼，或者更有甚之，毫无怜悯地杀戮着眼前的人族。

那是人族最悲惨的岁月，最绝望的岁月。

最终在无尽的追击中，所有人族都被逼迫到了大陆一角。在无尽的绝望中，圣族的首领们终于作出一个决定，那天，邪神带着大军压境，他眼前，是一个祭坛，祭坛四角，是四块传承的图腾圣物，周围的四大圣族每一位族人身上的血脉都沸腾起来，一缕缕血气从他们身上钻出，汇聚在大阵中央。

血祭……

“以传承之源血，召唤神的意志，终结恶的罪孽。”

这是记载在圣族图腾上的传说，也是人族最后的希望。

所有圣族族人身上的图腾烙印黯淡，变成单纯的纹身，长寿的长者瞬间衰老，强悍的身躯变得脆弱，天地法则的惩戒直接夺取了人的生命，祭坛消散，但他们欢呼，万众下跪，他们流着泪，滚烫而充满着希望。

天地色变，风云雷雨如狂潮般乱舞，四道惊天伟地的身影屹立在暗裔大军，在邪神面前，卡玛圣族的图腾--泰坦巨人、埃尔特圣族的图腾--十二翼圣甲虫、古巴萨克圣族的图腾--混沌巨象、大夏圣族的图腾--五爪圣龙。

四大神灵意志的降临，那把天都要压塌的气息让邪神也不禁凝重起来。

那一战，天空被撕裂，海洋在沸腾，大陆被打崩成无数碎块。

那一战后，暗裔退走，邪神不知所踪，四大神灵将剩余人族分散放置在四块相邻的大陆碎片上，并设下结界，隔绝一切。

影像消散。

天地之始，人族之殇，圣族那最后的耀光和凋零，一幕幕，牧熙已经完全惊呆了，这比团长大叔小姐姐他们讲的故事要震撼得多的多。

这，就是人族的过去？

“这，就是人族的历史，也是我们的承载，我们的责任。”

绍景龙知道眼前的小朋友已经了解了一切，他叹息一声。

“而我，我们大名王国，就是当初卡玛圣族血脉的延续者，可惜，这一切都成过眼云烟了。”

之后的事情，牧熙能猜到，结界在无数岁月后消散，而结界消失后的历史现今都有记载，暗裔第一时间来袭，但值得庆幸的是，神灵消散后，无数天地精华散布于结界内，让结界内的天地灵气浓郁了不知道多少倍，使得人族在那一段悠久岁月中人才辈出，强者像雨后春笋般不断涌现，人族的智慧和文明也得到长足的进步，适合人族的修炼体系，功法、武技、科技、法阵、神术、丹术、药术等等无数先贤的智慧的结晶，让人族有了抵挡暗裔的资本。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统领暗裔的是新一代的邪神，也就是以无上意志降临领导了刚刚这一切的邪神卢狄，他很强，但并没有像当年那一位的完全碾压的实力。

人族的最强者虽然比不过邪神，但他们每一个都有了牵制邪神的能力，只要他们齐心协力，不要给邪神各个击破就行了。

毕竟邪神只有一个，也幸好只有一个。

人族守住了现在的四块大陆，最终由当时的三位绝代至尊，赤焰天王人云无涯、大武宗奕杰、百豪女帝碧霄清，和邪神卢狄签订了秘密协议，一直到了三千年后的今天，都没有发生过大规模的战争。

“那这到底是？”牧熙沉默了一会，还是不解地拿起手中红色宝石，询问道。

绍景龙移动到牧熙面前，无比肃穆而认真的眼神盯着牧熙。“这是源血。”

“源血？”

“对，而且是四大圣族血脉之源合一的源血。‘以传承之源血，召唤神的意志，终结恶的罪孽。’这是记录在当年四大图腾圣物上的传说，以四圣物布置的祭坛，将血脉归源，再将其中的神性激活，召唤神灵始祖的意志，根据族记记载，召唤过后，源血中的神性已经消散，变成了一块血红晶石。”

“难道就是这一块？”牧熙不禁心中一震。

“不，这块源血估计只是那块的千分之一不到，也许更小，因为记载中那块源血炸掉了。”

“炸掉了？为什么？”

“不知道，但我族先祖只取到了一小块，在经过无数代族人努力后，终于将这一块其中属于我们一族的血脉引导出来，并引导到我这一脉的先祖体内，我们终于再次有了卡玛圣族的力量，属于泰坦巨人血脉的力量，我们依靠着这份力量得以传承至今，还建立了王国，只可惜，还是难逃一劫。”

“那你把它给我，是为什么？”牧熙能感受到绍景龙这位昔日帝王话语中的落寞，一股莫名的思绪让心中的仇恨的种子开始生根发芽。

“我还没说完，我们这一脉成为了宗族，每一个宗族人都带着责任而活，但宗族人出生时能传承父母的体内源血血脉的浓度十分低，虽然如此，但那一点源血血脉让新生儿有了从源血中引导一次血脉的机会，我们称之为血脉觉醒。

而宗族人如果离开源血太远，身上的源血血脉也会逐渐稀释，所以平时分布各处的宗族人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回到这里，这也是我们王国祭天的来由，没想到反而被暗裔利用，来了个一网打尽，这一切都是命。

当宗族人死去的时候，血脉也都会回到源血。这是一个循环，也是最大的欣慰。”

“如今，宗族灭绝，源血也完整了，而我救了你，现在我恳求你，带上它，去找寻其他的源血，也找寻其他的圣族在世间的血脉传承。”

绍景龙将一切倾诉而出，虚幻的身躯激荡，最后的语气带着无尽的苍凉，也有着无穷的希冀。

“为了人族的希望，拜托了！”

这一刻，牧熙低下头，单膝下跪，右手握着微弱的红光，握拳，置于左胸，这是牧熙听过的故事里骑士最高的礼节。

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表达他对这位老人的感激和敬意，才能给予自己最大的勇气和力量去接受这份未知的宿命。

牧熙在心中暗暗发下毒誓。

暗裔……邪神……

今日之仇……人族之仇……

只要我还活着……

必报之！

这一刻，是牧熙另一段人生开始的源头，也是天地间冥冥中早已注定的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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