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道长生》：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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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万界边际，一层淡淡的透明虚影包裹之中，古皇界处。

一身形孱弱、白须飘然的老者怀中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他骑于一青牛之上，此刻眉头紧锁，抚须道：“我与你有缘，此界本源有变，天道赐福，你食之不下。将你原始灵骨交与我，我自会解救你，他日还将赐你一场造化。”

透明虚影无风摇晃，化作一道鱼形，似在摇尾乞怜求救，却流露出一股不甘之意。

“哞。”

老者胯下青牛出声，似在劝解，那声音之响，震得古界界纹流淌，符光浮现，自动护住界之本源。

片刻后，那虚影似是妥协，低着头，不甘地从口中渐渐吐出一枚黝黑灵骨。

灵骨表面符文闪烁，大道之息流转，隐隐露出令人难以揣摩之意，周边光芒进入这灵骨附近两寸处，便纷纷被这黑色骨片吸入其中，在其周围形成了一个小型黑洞，漆黑、神秘……

老者大袖一挥，将那黑色灵骨吸到手中，轻轻把玩，随即抬头道：“我今赐你神印一方，保你不死，二十余载后，自会有人前来救你。”

说罢，那老者口中喷出一道霞光。最终，七彩霞光化作一道神印，疾驰而飞贴在虚影之上，最终没入虚影体中。

虚影摇头晃脑一阵感激，随即身形逐渐变淡，消失在这星空之中。

老者淡淡一笑，拿出那块黑骨，慈祥地看着怀中那熟睡的婴孩，自语道：“今我三万岁，千万白发之中寻青丝一缕，穿此骨，长伴我孙儿。”

说罢，老者从满头银丝之中摸索出一根黑发，发丝如针，轻松穿过那块黑骨。老者又将其轻轻系在那婴孩脖间，动作小心无比，生怕打扰到那熟睡的婴孩。

做完这一切，老者神情再次恢复为了淡然之色，他抚须笑问，“老牛，此界生变，我望见四方天命之气应运而生，你说，我将然儿寄于此界，对他而言，幸？还是不幸？”

“哞，”青牛轻吼一声，那声波激起周围各大古界界纹的流动，几乎震落星辰，但却对老者没有丝毫影响。

闻青牛“哞”叫一声，老者大笑，道：“我孙儿外公既在此界，那一族非凡，那然儿便交由他照顾了。”

声音落地，老者与青牛渐渐化作残影，消失在了此地。

……

半日后，古皇界。

此地封闭，常年与外界阻隔。诸人皆知天外天，却不曾见过天外天。诸人皆知修行无巅峰，却终止步于道衍。

南荒、东海为人族宗派林立；西陵、北泽则妖族鼎盛；中都之地，妖皇一人独占。

古皇界无魔族，亦不见其他万族踪迹。

那一日，南荒天乌林出一道声音传出。

“此界妖族太盛，当诛。”

那一片密林之中，轻飘飘飞出一根虚影金光手指。

一指妖土山河破碎，一指妖族圣脉中断，一指妖界高手尽灭。

第一章：打盹的少年

“一日之计在于晨，朝霞初生，万物生机最盛，你们自该按《太乾引气诀》之法吸纳天地灵元，壮大己身。而今我族没落至此，尔等就没有发奋之心，重铸我族辉煌之念吗？”

说话之人，是一个中年男子，男子穿着一身兽皮衣，身形壮硕高大，整个人呼吸之时，鼻息间两条气态龙柱穿梭。

如书中所言一般：势若猛虎，气如长龙。

男子古铜色的皮肤在朝阳照射之下，给人一种充满力量感觉。他眼中精光流露，环视了四周一圈，最后眼睛放在一人身上，大声喝道：“齐然，醒来。”

他看向在正坐在地上，趴在一块巨石之上打盹的少年，原本冷冽的脸庞之上，此时隐隐露出一丝愠色。

被唤作齐然的少年十五岁大小左右，模样清秀无比，此刻正安安静静地趴在大石上睡觉。他微微侧着脸，晨光洒落，照在他的脸庞上，皮肤显得白里透红。加上那俊俏清秀的模样，竟给人一种迷离的感觉。

这让周围本就没把心思放到修行之上的女孩儿们脸上都泛起微微红晕，一个个小心肝扑通扑通的跳着，时不时朝少年那里偷看一眼。

男子喝声很大，齐然却是丝毫不为所动，他仍是半趴在那石头之上，似乎是睡熟了没听到有人唤他一般，甚至嘴角都流出了些晶莹的丝状液体……

见这少年没反应，底下一个个跟他差不多大小的孩子也开始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

“你们说齐然这是怎么了？好像在药典试炼完之后，他就开始特别喜欢睡了，有时候一天睡好几个时辰还不起呢。要知道，我们修行者经过天地灵元的淬体，早就不是普通凡胎肉身，就是数日不休息，也对我们没什么大影响的。”

“谁知道呢？这家伙可是这几代来唯一一个在药典试炼后的悟神典环节里，将《百草神典》悟出十成的人呢。他的天赋肯定比我们都好，就是不知道怎么这么贪睡呢？”

“或许是在药典试炼过程里遇到什么不好的事了吧，你又不是不知道，药典里那半年的试炼期，啧啧……，真是让人记忆犹新呀。”

……

“小然，小然，赶紧醒来，”这时，齐然旁边一个好似文弱书生一般的人偷偷捅了一下他，想将齐然在那中年男子生气前赶紧叫醒。

“唔，”熟睡中的齐然突然感觉到有人在动自己，他顿时摇了摇昏沉的脑袋，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来。继而，他揉了揉惺忪的双眼，问向旁边那一股书生之气的少年，“小文，怎么了？是晨练结束了吗？正好，我得赶紧回家补一觉去，最近还真是累呀。”

说罢，他不自觉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随即还拍了拍嘴，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睡眠之中，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

姜文一阵无语，刚想偷偷告诉他现在正在晨练呢，却被远处那壮年男子的大喝声打断，“齐然，告诉我，我刚才讲了什么？”

“呃……”齐然一愣，显然是没有预料到，自己被叫起来竟然是这样的结局。他目光有些疑惑地看向姜文，似是在询问什么，但后者只是给了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齐然答不出，只好一脸尴尬地站在原地。

“我族本就地处天乌林间，时刻面临凶兽大妖的威胁，生存艰难。相较于外界大宗派而言，条件无疑落后许多，如今你们还不知努力修行提升自身实力，将来如何将我族道统传下去，”说这句话时，那男子不再只是看着齐然，而是将冷冽的眼神扫向这里先前每一个偷懒耍滑的人。

“齐然，”男子扫视了一圈，眼睛最终锁定在齐然身上，开口道：“今后我族半个月里的血食，全都交给你，包括狩猎你也要跟我一同前去，听明白了？”

齐然一愣，随即一脸苦笑，但还是抱拳恭敬答道，“知道了，峰叔。”

那男子满意地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奸计得逞的异样光芒，随即对下方其他人说道：“也罢，现在晨练结束，所有人记得回家后勤修《太乾引气决》，争取早日突破这感元之境。”

“是，峰叔，”一众少年少女恭敬回应道，脸庞迎着晨曦霞光，露出坚毅之色。

他们前不久经历了药典中为期半年的试炼，在其中得到了一部无上引气之法——《太乾引气诀》。在试炼期里，一个个都成了感元境或高期或巅峰的修士。

如今都想努力修行，争取早早突破，好去修行那族中传承下来的一部强大的法典……

他们只是少年郎，心中幻想着修行的巅峰，幻想着成为高手，幻想着外面的世界，幻想着，一切一切……

妄图以这修灵之术，臻致族里老人们口中那长生的境界，那只手遮天的实力。

……

……

此间大陆，被人称作古皇界，世人修行之风鼎盛，他们都心向成神，大道长生……

然而妖魔作祟，为祸人族，故世人修行之风鼎盛，诸人皆知，修行一道，共分三途：一曰修灵；一曰修妖；一曰修魔。

也知道，大道万千，却殊途同归。万般之法，修的，皆是本心；修的，皆是悟道成神，永获长生。

灵妖魔三修之法，皆有其好坏长短，不过相对于修行之路，却没有太大分别。

所谓“三元先天，脱胎道衍”，便是这修行一途的划分。

具体些，这便是修行境界的高低。感元境，练元境，化元境，是谓三元，三元之后，便是强大的先天生灵，之后脱胎境，在之后，道衍……

此地，位于南荒极南，地处偏僻，大荒密林无数。而天乌林便是其中一方荒林，资源稀少，灵元稀薄，先天之境的修为已是极致强者。

为了修行，只有掠夺，只有杀戮，只有战斗……

大荒之间，流血不止，杀戮不息，众人想要活下去，那便只有联合起来抱团而生，或者加入大势力，为强者做事，得到强者的庇佑。

而齐然所在一族，便有一位先天强者坐镇，故此，方能在这混乱之地生存下来。那先天强者，亦是他的外公，更是这一族的现任族长，姜长生。

而也正是因为有这么一位先天强者的坐镇，他药谷才能成为这天乌林千百村寨、八十部落之上，三大联盟之下的独特的存在……

片刻后，姜长生家中。

“然儿，听你远峰叔说，今日晨练你又睡着了？”说话之人乃是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虽然年岁过百，须发皆白，但老者面色仍是红晕，精气神饱满，说话间中气十足。

此人，便是药谷族长，一位先天大高手，姜长生。

齐然一脸苦涩，摇头道：“外公，我也不想，可就是心间总有忍不住的困乏，想要睡去，这才……”

姜长生顿了顿，问道：“然儿，你可有事瞒着外公？自从你在药典试炼回来之后，就变成了这副模样，难道你还有什么事连外公都不能告诉吗？”

齐然神情一滞，苦涩道：“不是然儿有事瞒着外公，而是自我开始修行之后，心间便时刻产生这种想要睡去的想法，怎么也去不了……”

姜长生一阵沉默，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你爷爷留给你的那东西还在吗？”

“然儿一直随身携带，”齐然一顿，不知道老者问着何意，但还是恭敬回应道。随即他在胸口那里摸出来一块黑色的骨片，托在手上，疑惑地看向那老者。

细细看去，那块黑色极为不起眼的骨片竟然被一根宛若发丝的东西穿过，挂在齐然的脖子上。

姜长生见状，轻轻抚摸着齐然的头，道：“你爷爷曾嘱咐过，要你随身携带着这东西，它以后或许会助你度过一些不可预测的劫难。如今你凭空生有困乏之意，也不知是为何，这东西既然被你爷爷如此看重，切记随身带着，莫要遗忘。”

“知道了，外公，”齐然点点头回答道，表示记下了。

他眼神迷离，痴痴望着手上那黑色的骨片，似乎想起了一些往事，想起了早在五年前便消失的爷爷，那个整天不知从何处弄来一堆珍药灵物给他熬炼药汤，让他浸泡打熬体魄的白胡子老头。

那时候，自己还小，忍不了那种入骨的刺痛，经常嗷嗷叫着说什么也不肯进去，可最终还是被那老家伙强行给摁到锅里，生上火，好好将自己给煮上一番……

可是，在他十岁那年，那老头留下了这么一块黑色的骨片和一句神神秘秘的话后，便消失不见了，后来也一直再也没有出现过。

这事可是让齐然当时哭闹许多时日，不过由于还小，心性无成人那般厚重，在外公姜长生的好一番哄说下，最终才接受了老头消失的事实。

往事历历在目，齐然不自觉嘴角间露出一丝回味的笑意……

……

“对了，”姜长生突然开口，打断了正在回忆中的齐然，道：“你爷爷曾说过，让你开始修炼之后，去找一趟参皇大人，他老人家怎么说。”

齐然听到“参皇”这两个字，突然一阵哆嗦，面色变得都有些苍白起来，一副很害怕的样子。

随即他缓了一会儿，方才哭丧着脸道：“外公你不知道，那老家伙给我了‘天意如此，只能靠自己’九个字之后，就狠狠揍了我一顿，再然后，就直接把我给扔了出来。”

姜长生一愣，随即拍了拍齐然脑袋，叹了一口气，安抚道：“这事你也别怪参皇大人，毕竟你爷爷在这里的时候，对参皇他老人家做的那些事……有些，太过分了……”

齐然一脸悲愤，“那老头打不过我爷爷，就要把这档子破事算到我头上吗？”

姜长生摇摇头，笑骂道：“你爷爷那老家伙那么得罪参皇大人，还不都是为了你吗？那你说你爷爷走了，他不把这事算到你头上算到谁头上？”

齐然闻言，不满地“哼哼”了几声，随即想到自己每日都会服用的那些草根，倒也没在去多说什么。

“对了外公，远峰叔让我把族人接下来半个月的饭食给包下来，你看这事……”

“哈哈，你这小家伙可别打什么歪主意，这事外公帮不了你，谁让你在你远峰叔授课时还敢睡觉的。”

“可是族人半个月吃要那么多凶兽肉食的，这……这得让我弄到什么时候？”

“这也算是难事吗？你随便找几个族里的女娃娃来帮你不就好了吗？我可不信我姜长生这么俊俏的外孙，没有哪家的女娃娃不喜欢，你随便这么说一句，那还不是分分钟都有人争着抢着来帮你？”

“呃……，外公你就别打笑我了。”

“哈哈，对了，外公交给你的《奇灵炖法》一书学的怎么样了？”

“都差不多了全熟悉了，呃……得嘞，您这么一说我才觉得有点不对劲，怪不得远峰叔他让我去包下来族人半个月的伙食，原来他是打的我修习《奇灵炖法》成功了的主意。”

“唔……哈哈，没办法，谁让族中数百人中只有你一人将那足足有数千页的《奇灵炖法》给记下了呢。不过然儿，你这小家伙炖的饭食可真是美味，族里的那些妇人们可没有一个超过你的。这样好了，以后咱们爷俩的伙食，就交给你好了。”

“外公你……”

“哈哈，这主意不错，就这么说定了。外公照顾了你十五年，现在你长大了，还不能给外公做做饭孝敬一下外公？”

“呃……好吧。”

“对了，现在去找你远峰叔去吧，狩猎时间也快到了，估计他早就等急了。”

“恩，然儿这便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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