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剑禅心》： 飘渺孤鸿影

在上一篇文章中，小编为您详细介绍了关于《《神间浮屠》——知北北》相关知识。本篇中小编将再为您讲解标题《悲剑禅心》： 飘渺孤鸿影。

第一章 飘渺孤鸿影

诗曰：

仙凡渺渺道茫茫，只因人心隔肚肠。

一般遭际两样心，三派同分四圣灵。

凤翥龙羿共偕老，恨海情天一梦遥。

千山暮雪两相依，劳燕分飞空垂泪。

莫道书生无一用，持剑儒士挽狂澜。

身是佛子参菩提，且修心经应劫期。

悲剑禅心灵犀动，镜花水月一点通。

百年孤身回首看，人间何曾换模样？

连日的大雪将整个苍穹淹没一空，夜静的非比寻常。

雪已住，风未止。那些还没有来得及融化的积雪，已凝结成了厚厚的坚冰。地上，即便是行人常走的大道，也覆盖着一层冰雪；天上，正挂着一轮圆月，满把清辉洒向人间。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天山的月似乎更圆、更亮，也更加清冷，仿佛历经世事的老者，摆着一副清高孤傲的姿态，鸟瞰人世间的各种变迁。

皎洁的月光照在皑皑白雪上，将整个夜空映亮。黎明前的黑夜已经不再那样黑暗，好似曙光提前降临。

驾、驾、驾！倏尔，一连响起三声急促的催马之声，回荡在天地之间，延绵不绝，划破了原本静谧的夜空。只听一名女子喘着娇气，呼吸急促，疲惫道：“好马儿，乖马儿，再坚持一下，我们就快到了。”一面说，一面不停地拍着马臀，迫马前行。

突然，嗖嗖嗖几声响，数枝雕翎羽箭向那女子急射而来。月光下，箭头上星光一闪，泛着碧绿色磷光，显然是淬了剧毒。眼看羽箭距她不过两三尺远，也不知怎的，只见那少女在马上腾挪倒转，上下纵跃，几个来回，四枝羽箭均是擦肩而过，倒也是有惊无险。她立刻俯伏马上，尽量压低身子，做出匍匐前进的姿势。拽紧马缰，狂抽马鞭，朝西北方向奔驰。急行而起的风，吹动了她身上披着的雪白绒毛大氅，仿佛黑夜中的一道闪电，蹿行而过。

哒哒的马蹄声紧随其后，相聚不过十几丈远。月光下，见来人身穿黑衣，头戴黑斗篷，你一言我一语，听说话声是五名粗犷的汉子。一前一后，如同五只青面獠牙的饿狼，在雪地中追捕白兔一般。只听一人言道：“左护法，前面不远处便是‘星仪宫’的地盘，还不动手，到时再想夺剑，恐怕就不容易了。”说话声音虽小，可在这样寂静的夜晚，不免多了一份肃杀之气。另一人被称左护法的尖声道：“没想到这小妮子武功着实不错，我们一路追来，此时她已是疲惫不堪了，尽然还能躲得过我‘万仙门’的‘追魂箭’，不错，不错！”言语中不但没有冲冲怒气，反而颇有赞美之意。

一名高挑瘦削的汉子吞吞吐吐道：“左护法，这……这小妮子虽然有几分姿色，不过……不过……”左护法见他欲言又止，甚是不耐烦，沉声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那汉子喉结上下滑动了几下，深深咽了口吐沫，颤巍巍道：“护法深爱美色，素有怜香惜玉之心，江湖上人尽皆知。只是……”他害怕惹恼左护法，便先溜须拍马一番，将“淫乱好色”说成是“怜香惜玉”。接着又道：“只是色字头上一把刀，此次不同往日，夺取‘天衍剑’非同小可，若有差池，被门主他老人家知道，恐怕……恐怕到时不好交代。”其余三名汉子应声称是，齐声道：“请护法三思！”瘦削汉子说完这番话，当真是“三伏天穿棉袄——脊梁骨直冒冷汗”。看到另外三位同伴对自己的话也很是赞同，这才稍稍安心，毕竟法不责众。

且说他五人奉命从杭州城开始追击那少女，一连五六日马不停蹄，未曾休息，少女早已身心疲惫。只是左护法单寻花，在杭州客栈中初遇这女子时，见她长得柳眉杏眼，唇红齿白，不禁心神一荡，色心大起。因而迟迟未下死手，只是紧追其后，想一亲芳泽。

四名汉子都是左护法的亲信，深知他的癖好：任何事情都可商量，唯独就美色一道，那可真是“耗子见到猫，不死不休”。可此时那女子已到天山脚下，接近星仪宫的势力范围，随行的弟子自然心中急切，想将她即刻拿下，这才冒死进言。

左护法心下寻思：“想我单寻花，专好美色，尤其是如此绝品。眼前这女子生的貌若天仙，要是错过岂不是大大的可惜，可若是将她放跑了，坏了门主的大事，到时别说邀功请赏，性命能否保全，都未可知。”闷哼一声，转身朝东方望去，见微微泛起红光，急道：“快，还有半个时辰天就亮了，就算问不出天衍剑的下落，也绝不能让她活着把消息带回星仪宫去。”这几句话就平常人而言自是不足一道，可从他这样一个好色如狂的人口中说出，显然是下了极大的决心。

五人急抽马鞭，向西北方追赶而去。

那女子自杭州城外“天刀峰”上下山之后，起初都是晓行夜宿，正常起休。只是这一路上她都觉得非常奇怪：无论自己如何的乔装改扮，都好像有千百双眼睛在暗处盯着自己。当她在杭州城中的客栈里面，遇到这五名身穿黑衣的汉子，便觉得情况有些不妙。夜间，在客店中使个“金蝉脱壳”的计策，摆脱他们的监视，趁着黑夜，催马北行。自以为将他们彻底甩掉了，哪知两天后，在扬州城‘太白居’酒肆之中又再一次遇到。此时她已知这些人绝非巧遇，定然是为天衍剑而来，便从客店中买了些干粮，急急而行。

已过了五六日，干粮所剩不多，饮水早已没了。一路上，渴了便随手抓起一把雪来吃，饿了就只得吃剩下的几个馒头。在这样滴水成冰的天气，那馒头早已硬如坚石一般，难以下咽。人都如此，胯下的枣红马更是口吐白沫，疲累的任凭主人如何拍打，也无法继续前行，更别说疾驰狂奔。然而，这些追赶之人，尽都是些茹毛饮血之辈：饿了便生吃那些被风雪击落的鸟雀以及受困的野兔、山羊，因而体力充沛，追击之势丝毫不减。

咚的一声，马儿一头载在雪地里，再也起不来。少女将身一纵，凌空一跃，落在马前，只见那马“嘘嘘”从鼻中喘了几下粗气，口吐白沫，四蹄在雪上划拉几下，腿一伸，头一歪，虚脱而死。显而易见，这一人一马长途奔驰，早已精疲力竭。来不及悲痛，已听见踏着雪花疾驰而来的马蹄声。少女从马上取下佩剑，手挺长剑，在雪地中摆出一副迎敌的姿势。

一眨眼间，四名身负武器的汉子，已将那少女团团围住，只待单寻花号令一下，便出手攻击。

第二章 风雪夜袭人

皓月西沉，月光由亮转暗，由暗渐无。不见天光，月亮却消失了，这正是黎明前的黑暗。

一阵寒风吹过，树上的积雪簌簌而下。扑楞一声，一群被惊的鸟儿拍动翅膀，朝太阳升起的地方飞去，随后传来几声凄厉的叫声。

不知何时，天空中尽飘起了点点雪花。少女的衣服早已经湿了，外披的白色大氅衣角处，甚至有冰雪凝结成了碎屑。她右眼一瞥，见西北角驻足的马上骑着一人，观其姿态，乃是个发号施令之人。又过了半晌，看他们只是围而不攻。微一思量，心想：“此时已成骑虎之势，不妨单刀直入。”收回剑招，倒转剑柄，拱手向西北角的单寻花朗声问道：“不知几位如何称呼？因何一路之上对我屡下杀手？”身体虽然羸弱，但言语仍是不卑不亢。单寻花冷冷地听她说话，待她问完，始终不发一语，双眼直勾勾地看着，不置可否。

那少女见他们不置一词，既不通名，也不报姓，实难猜测他们所属何门何派，又道：“若是小女子有哪里得罪阁下之处，但请直言相告，该赔礼的赔礼，该道歉的道歉。只是这般将我围在此处，又不说明缘由，未免有些不符合江湖规矩吧？难道是想以多欺少不成？”言语中尽是江湖儿女的豪情，并未被形势所吓倒。声犹在耳，突然，单寻花打马上前，阴恻恻道：“把‘天衍剑’交出来。”语声尖锐，甚是刺耳。

一路之上，少女虽猜测这五人是为夺剑而来，可当真听到单寻花说出“天衍剑”三字时，不禁身子一怔，而后故作镇定，面不改色，说道：“什么‘天衍剑’？小女子从未听过。”单寻花仰天打个哈哈，笑道：“小女子？哈哈哈……堂堂星仪宫的‘护剑使’谢冰谢姑娘，尽然自称是‘小女子’，那这天底下还有‘大丈夫’吗？”少女如晴天霹雳一般，愣在当地，口中喃喃道：“此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不但能说出我的姓名、门派，就连‘天衍剑’和我‘护剑使’的身份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别说是外人，即便是本门中人，除了宫主和门中几位长老之外，其他人都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就连日常的书信往来，也是暗做记号，都是宫主本人亲自拆阅，他人更是无从得知的，可眼前这人又怎会了如指掌？着实令人解。”

急忙收摄心神，说道：“阁下口中所说的什么‘护剑使’、‘天衍剑’，小女子一无所知，想必是弄错了。”冰儿想拖延时间恢复体力，等到天亮，再寻逃脱之法。单寻花不再出言相问，只是啧啧啧……咂了几下嘴唇，摇头道：“可惜，可惜，真是太可惜了！”冰儿不明他是何用意，直言问道：“有什么可惜的？”单寻花淫笑道：“似你这般的美人儿，顷刻之间便要香消玉殒了，难道不可惜吗？”一语未完，斜目向右手边一个肩抗铁锤的矮胖汉子使个眼色。那汉子见色知意，左手揽住缰绳，右手握着铁锤，拍马臀部，那马四蹄翻飞，蓄势待发。汉子大喝一声“驾”，一匹黑马径直向冰儿撞去。

冰儿与那骑马的矮胖汉子相距不过两三丈远，马儿冲撞之势迅疾无比，她不敢硬接。微一思量，计上心来。只见她将长剑往身前雪中斜插进去，直没到剑柄，斗地长剑向上一挑，激起大片飞雪。此时，矮胖汉子连人带马正好冲到雪花之中，眼前视线登时模糊不清。冰儿长剑点地，剑身一张，借力用力，将身一纵，跃到他身后，左手一掌，正中其背后的灵台穴。那汉子被打落马下，滚了三个筋斗才稍稍站稳，铁锤掉在身旁，口角鲜血直流。坐下黑马高声嘶吼，朝西北角冲去。冰儿手持长剑，直身立在众人当中，虽一击即中，但此刻仍是强敌环伺，她不敢有一丝懈怠。

背后插两支短枪的瘦削汉子见同伴不敌，不等单寻花命令，双腿在马镫上一顿，跃到冰儿背后。那矮胖汉子见同伴飞身相助，登时精神百倍，双腿往下一蹲，眨眼之间铁锤已在手中，与那瘦削汉子形成前后夹击之势。

冰儿身为星仪宫的护剑使，武功修为自然非同一般。若是在往日，别说这几个小喽啰，就是左护法单寻花也奈何不了她。只是此刻她急于要将一个天大的秘密带回星仪宫，一路上风餐露宿，食不果腹，加之这些人连日的追杀，她疲于应对，早已是心力交瘁。

她见胖瘦两名汉子一前一后，蓄势待攻，斜眼一瞥，单寻花和另外两名汉子守在西北角，显然早已看穿自己的用意，想逃走是万万不能了，只可拼死一战。心下寻思道：“矮胖汉子已被我一掌打成重伤，不如先集中精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杀了，之后再寻逃生之法。”心到意到，意到手到，长剑一挺，一招“仙人指路”，直向他右肩刺去。那矮胖汉子虽身材矮小，可行动倒也迅捷，右手举起铁锤，横在面前，当的一声，两器相斫，顿时生出点点火花，如同雪夜的烟火，黑夜的明灯，格外醒目。冰儿见这矮胖汉子力气颇大，不宜和其硬拼，不等剑招用老，长剑斜向上挥，顺势割他脖颈。那汉子将头朝后一仰，虽避开剑招，但整个中门大开。冰儿在进招之时早已料到他会如此躲闪，右腿暗运内力，往他胸口的膻中穴踢去，只见矮胖汉子如同肉球一般仰天飞摔出去。膻中穴是人体死穴，被击中自然凶多吉少。那汉子口中鲜血直喷，身体抖动几下，死在雪中。

冰儿这几招攻的急快，如行云流水，背后的瘦削汉子还没反应过来，同伴已然死在雪中。他心中不免惴惴，知道自己不是冰儿的对手。心里盘算道：“刚刚见她不过是个柔弱的女子，这才毛遂自荐，想在左护法面前抢个头功，怎料她转眼之间便取了同伴的性命。若是此时愜战而逃，日后必然被同门嘲笑；若是出手，那是必死无疑。不过……两害相权取其轻，还是保命要紧，溜之大吉。”手持双枪，摆出进招的架势。突然，他双手一掷，两支短枪如羽箭般朝冰儿飞射过去。冰儿横剑一挥，双枪直挺挺地插在雪中，只见高瘦汉子纵身一跃，朝守在西北角的另外两位同伴飞去。

左护法单寻花右脸肌肉微微收缩，嘴角边闪现出阴狠的笑容，右手往上轻轻一抬，只见一条银光如长蛇般自袍袖中飞射而出，噗嗤一声，从瘦削汉子胸口直穿而过。那汉子飞在半空，如同中箭的鸿雁，突然直落而下，双腿跪地，胸口兀自嘶嘶地流着血，哇的一声，一大口鲜血喷薄而出，右手指着单寻花，口中断续道：“左……护……护法！”一头栽在雪里，已然死去。说时迟，那时快，单寻花身如鬼魅一般，闪到那瘦削汉子身后，右手一伸，接住穿胸而过的“长蛇”尾巴，那“长蛇”攻势竟然丝毫不减，势挟劲风，刮的人脸生疼。

却说冰儿一剑横扫双枪之后，挺起长剑，本想攻击那瘦削汉子，岂料他挥掷双枪是虚招，拔腿就跑是实招，于这紧张的对战之中不觉好笑。笑容未现，一条“长蛇”已向她咬来。借着微微亮光，依稀可见是一条长约两丈的九节骨鞭，鞭头隐隐闪着磷光，必定是淬了见血封喉的剧毒。黑夜之中的缠斗不似白天，对阵双方不但要眼疾手快、出招迅捷，还要有听声辨位的本事，高手过招更是如此。她不敢有丝毫怠慢，左手捏着剑诀，右手挺着长剑，迎面向单寻花攻去。剑、鞭相交，火光四射。单寻花见一击未中，右手挽住长鞭，双手齐推，那骨鞭真如一条巨蟒般缠向冰儿。

只见她将剑柄倒置于左手手心，右手施展剑诀，口中念道：“星罗棋布！”霎时间长剑化作数道剑影护住周身。那“巨蟒”数攻之下，均不能损伤她分毫，骨鞭越转越大，威力已大不如先前。冰儿察觉那长鞭围住的真气环上有一缺口，急忙运送三道剑影，冲破其攻势，一招“追星逐月”，分别向单寻花上中下三处攻去。左护法无奈，只得急忙收回骨鞭，抵御长剑。冰儿见自身危机已解，便收住长剑，撤回剑影。双方各罢兵休战，互有心思。

单寻花心道：“这小妮子，武功当真了得，我向她头顶和脚下各攻了十几招，均被其巧妙地化解了。可方才她明明可以伤我，为何又将长剑撤回？”单寻花脸现沉思，恍然大悟道：“定是她精力不济，徒有巧妙剑招，却无丝毫威力。哼哼，好在她已是强弩之末，速战速决，将她拿下，否则待其救援一到，那就为时已晚了。”事实正如单寻花所想，冰儿本就力有不逮，方才使出的“星罗棋布”和“追星逐月”，皆是她门派不外传的精妙剑法。只是此刻她身体羸弱，加上之前又耗费体力斗战胖瘦两名汉子，已是秋风飘落叶，苦撑不了多久。虽说剑法精妙，但进招中都是七分虚招，三分实招，实招之中也只含半分内力。她怕时间一久，被其看出破绽，故而只守不攻。

单寻花脑中灵光一闪，明白其中原由，右手一挥，一招“长蛇出洞”，长鞭飞出，朝她上身刺去，冰儿急忙举起长剑护住面门。哪知这招其实是虚招，在骨鞭将碰未碰到长剑之际，单寻花右手一抖，劲力由鞭尾一节节如海浪般向前袭去。忽然，骨鞭倒卷，如长蛇般缠住冰儿手中的剑，这才是实招。冰儿知道自己上当，可此时想变换剑招已是不可能之事，只得暗运内力，截住长鞭。两人由先前外功剑招的比试，变为内功劲力的较量，显然对冰儿是大大的不利。二人正聚精会神的比拼内力，怎料那骨鞭突然发出鬼泣之声，如同数只孤魂野鬼在嚎叫一般，吵的人心不得安宁。冰儿略一分神，不想被剑缠住的骨鞭鞭头如蛇头一般，尽能自行活动，咚的一声，刺在冰儿执剑的右手背上，一声闷响，长剑落在雪地上，骨鞭又收回到单寻花的袍袖之中。

冰儿只觉一阵剧痛钻心，迎着微亮一看，见一团黑气聚在手背上，越聚越大，如墨入水中，晕散开来一样。她心知不妙，急点“液门、中渚、阳池”三处大穴，以防毒气扩散。单寻花见一招克敌，不免得意，走上前去，抖了抖手中的骨鞭，尖声笑道：“我这鞭子，乃是由天下心性怨毒，戾气深重之人的脊骨淬炼而成，每节骨鞭之上均钻有小孔，共计九孔，一旦真气充盈其间，便会发出百鬼哭泣之声，乱人心神；鞭头上涂有剧毒‘醉魂酥’，任你武艺再高，内功再强，中毒后也是魂醉骨酥。此毒一旦进入血液之中，它会沿着你的‘手少阳三焦经’流遍全身，直至心脏，到时你会痛不欲生，死的惨不可言。”

单寻花所言不虚，冰儿只觉全身酸软无力，兀自瘫坐在地。黑气也由手及臂向全身流去，冰儿无奈，忙运使全身内力抵御剧毒，遏止其继续蔓延。守在西北角的两名汉子见她已无再战之力，走上前去，将她围住。单寻花道：“你用内力强行将剧毒封在三焦经络，这不过是饮鸩止渴，两个时辰之后也是必死无疑。”冰儿稍稍缓和一些，问道：“你们与‘万兽海’是何关系？怎会使用‘醉魂酥’？”单寻花笑道：“此时告诉你也无妨，我就是‘万仙老人’座下，‘万仙门’左护法单寻花。”言语中尽是得意之辞。冰儿呸的一声，破口大骂道：“什么‘万仙门’，明明是‘万兽门’，都是一些茹毛饮血的畜生，枉自披了一张人皮，还敢自称‘万仙’，也不怕遗笑江湖。”一气之下，内息失调，牵动毒性，不住地咳嗽起来。单寻花被她大骂一顿，也不生气，笑嘻嘻道：“姑娘，何必生气呢，只要你说出天衍剑的下落，我保证你安然无恙。”说着从黑袍中取出一个长形的小瓷瓶，接着道：“瞧，这就是‘醉魂酥’的解药，你可想清楚了，解药只有这一瓶，倒了那就太可惜了。”拔出瓷瓶塞子，做出要将解药倾倒的姿势。

此时天已放亮，冰儿这才看清单寻花的面貌。只见他身如瘦竹，黑色的披风围在他身上，就如同披在田间的稻草人身上一般，嘴上长着两撇鼠须，颧骨高耸，眼窝深陷，面色蜡黄，显然是纵欲过度所致。

冰儿身中剧毒，无法动弹，只得用内力拒毒，方可暂时延缓毒性扩散。不想却在她面如白纸的脸上激起一片片红晕，朝阳映射之下，确如娇羞的芙蓉花一般，显得格外美丽动人。单寻花一见，心中不免又是一荡，色心大起，淫笑道：“姑娘何必与自己为难呢？只要说出天衍剑的下落，我单某人可是个懂得怜香惜玉的人，立刻给你解药，替你解毒。”说着就要上手去调戏她。冰儿见他警戒心稍减，故意娇笑道：“要我说也不是不可以，你得替我先解了毒，否则你反悔了，我又奈何得了你？”单寻花虽然好色，可对她说的话，还是能分出真假，笑道：“那怎么行呢，要是先替你解了毒，小娘子你跑了怎么办？”冰儿因身怀机密，这才想委曲求全，借“美人计”骗得解药。听他这样说，心知此法已经难成，接着又道：“既然这样，那你总可以告诉我，你们‘万仙门’的人是如何识得我的身份？又如何得知我会来此？”冰儿想诱他们说出原因，这才不得已将‘万兽门’说成是‘万仙门’。

单寻花笑道：“不好意思，小娘子，这也不能告诉你。”旁边一名汉子见他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如话家常，急切道：“左护法，这小妮子在使‘缓兵之计’，定是在等待救援，不如一刀杀了算了，我们不知道天衍剑的下落，星仪宫也不知道。”靠近单寻花耳边，悄声道：“再说有‘摩鹰天尊’守在天刀峰下，就算悬剑门的人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将剑送到星仪宫，何必在此多费唇舌。”冰儿被那汉子一言惊醒，情知引诱的法子是行不通了，朝单寻花媚笑道：“这位兄弟的话倒是有些道理，这样，你过来，我只告诉你一人，让你立个头功。”此话正说到单寻花的心里，他求之不得，既能得知天衍剑下落，夺取头功，又能抱得美人归，何乐而不为，不再多想，躬身凑了过去。冰儿运功抵御剧毒，不免香汗淋漓，馨香馥郁，一阵体香钻入单寻花的鼻中，他已是三魂悠悠，七魄荡荡，如身飘九霄云外去了。

冰儿右手突然拍出，这一掌实是凝聚了她毕身功力，啪的一声击在单寻花左肩上，打的他如同断了线的风筝，直飞出去五六丈远才飘飘落在地下。冰儿闷哼一声，只觉喉中甘甜，哇的一下吐出鲜血。围在旁边的两名汉子见左护法被偷袭，一人举起刚刀，架在冰儿脖子上，另一人急忙跑过去将左护法扶走过来。冰儿这一招乃是同归于尽的法子，自知性命难保，也不再多做无谓的反抗。单寻花只觉左肩上如冰刺一般痛彻心扉，阴寒之气迅速从肩部向全身游窜，他急忙将右手搭在左肩上，缓缓输送内力，约莫过了一炷香时间，疼痛才稍减，心中不禁自怨自艾：“今日差点‘阴沟里翻船’，这女子非寻常娇滴滴的姑娘可比，再不可以色误事。”

他这是一翻痛定思痛的话，至于日后能否做到，有待后说，但就目前而言，倒也颇见成效。单寻花阴恻恻说道：“今日能够领教星仪宫的两大绝技‘无极纯阴掌’和‘星陨剑法’也是不虚此行。”咳嗽几声，接着说道：“哼哼，只可惜这一掌打不死我，可你却强行催动真气，此刻剧毒已经流遍你的奇经八脉，渗入你的五脏六腑，就是有解药也救不了你了。”说着嘴角又流出丝丝鲜血。单寻花用手一擦，看着血渍，登时面露凶光，狰狞道：“把她剁成肉酱，留在这荒郊野外喂狗。”转身朝坐骑走去，显是气愤已极，与性命攸关之事，情爱便都抛诸脑后了。看来单寻花只算得上“色中之人”还不是“色中恶鬼”。那两名汉子如获圣旨，举起钢刀就砍。冰儿见此刻已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多说无益，只得闭目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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