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命》： 书院的晨雾

在上一篇文章中，小编为您详细介绍了关于《《梦境复苏者》免费试读_小白大师》相关知识。本篇中小编将再为您讲解标题《循命》： 书院的晨雾。

第一章 书院的晨雾

如果站在一个至高点上看整个世界，云月大陆就像是一把扇子，狭长的扇柄如匕首一般刺入了苍海之中，苍海里浮浮沉沉的会发光的碧睛兽就像是倒映的星空围绕着云月大陆，这些低等的海兽，它们在自己漫长的一生中，可能一次都没有思考过“命运”这个词，但对于云月大陆上的人类来说，命运却是他们由死到生的一道门。

“据说好几十万年前的云月大陆还不像是如今这般狭长，那时的大陆宽阔无比，其上承载着无数的生灵，人类只是其中的一种，而且是最弱小的种族，但也是最聪明的种族，人类在东躲西藏中渐渐了解了自身，他们中最聪明的那一个，第一次仰望星空的时候，感受到了来自灵魂的战栗，他们开始思考'命运'这个词，世界既然创造了人类，却让他们如此弱小，难道人类的命运就是被野兽吃掉吗？那个聪明人不相信这是人类的命运，他开始寻找答案，终于，在某一天，那个最聪明的人，他发现了人类命运里的秘密，他穷尽一生，终于创立了'修命'这一体系，从此，人类世界强者云出，那些强者帮助人类走出了蛮荒，建立了城邦，形成了国家，发展了文明，人类终于第一次知道了自己存在的理由。后世的修炼者们，在不断的探索中，对修命做出了更为详尽的解释，现在我们知道，人人可修命，人人可改命，你的命是什么样的，也许上天早已注定，但我们可以通过修命去改变它，人人命皆不同，有人可通过观草木而知命改命，有人则可通过诵圣贤来知命改命，不一而然，但大体上可分为“修天命”“修己命”“修众生命”“修改天命”这四大层次。个中差别，等你们开始迈入修炼后，自会明白。”

云雾袅袅的钟鹿山下，青砖白瓦的书院中，白发苍苍的夫子正在给刚入学的蒙童讲述着云月大陆的历史，这是每个学童入学后的必修课。虽然云月大陆早已被分裂成众多大小不一的国家，但散落在大陆上每个角落的书院，都会郑重无比的将大陆的历史传授给一代代后人。

“好了，你们有什么要问的吗？夫子定当知无不言。”夫子和蔼的问道，“有什么问题要抓紧问哦，夫子下次要考察的。”

一个穿着黑色袍子的小孩站了起来，行礼道“夫子，我有不解。”

夫子笑道“十三，你要问什么呀？”

“夫子，你方才说，数十万年前云月大陆并不是如今这般狭长，而是宽广无比，那么，云月大陆到底是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般，学生不解，还请夫子解惑。”

黑袍小童恭敬说道，说完又是深一拜，才坐下来，甚是知礼。

其他人也都看向夫子，就连书院里的一些先生也都打起精神，一齐望向夫子，平日里，没人敢向夫子提这个问题，每次凡是涉及到云月大陆的问题，夫子总是寥寥带过，不愿详谈，但今天提问的是十三尊，夫子总不能也如往日一般糊弄吧？故此，诺大的书院一时竟安静无比，人人都害怕错过夫子接下来要说的。

夫子明显的一愣，就在他要开口的时候，黑袍小童再一次直起身来道“夫子，您曾说过这样一个故事‘将军手下有一谋士，为人重诺，以至于将军兵败后，其对手也对此人礼敬有加，后世皆传之一诺千金。您方才说知无不言，您不会食言的，对吧？”

夫子哈哈大笑，“十三尊果然天资聪慧，心思过人，老朽不经意间竟把自己给卖了！”

场间众人皆大笑。

“也罢，今日学院众人既都在此，我便把这万年前的事拿出来再抖搂抖搂，不过诸位须切记，此事乃万年之前之事，其真伪无从考究，我今日之所言，诸位就当做是轶闻，听听罢了，万不可当真而到处传扬，误人子弟。”

场间众人皆拜道“谨遵夫子教诲。”

此时，钟鹿山上的雾气越发弥漫，袅袅雾气缠绕着整个书院，仿若幻境。书院的大钟“咚，咚，咚”的响了三声，预示着夫子即将开讲。

“云月大陆自诞生之日起便宽广无比，我早年游历时，在望国的国学寺中曾有幸拜读过前人所著《云月历》其上描述‘大陆所广，东西不可知其远，南北亦不可量其距，若彼人乘云鹤横跨江北，十数日难以觅山川。’今日我们已很难见到云鹤这种神禽，但据史书记载，其疾如闪电，可日行千里，而江北，应该就是如今的红河以西，前人多描述其为宽广无比的平原，可惜如今却只是一个望国的小小石场，旁边早已被苍茫的苍海所替代。若古人记载无误，那么云月大陆原来的宽广便不是我们今日所能想象的了。”

夫子停了下来，似是在回忆书中的描述，场间的先生学童都陷入了沉思，似是回味着夫子方才的描述，宽广无尽的大陆，日行千里的神禽，这一切都让人心驰神往，也让人无比迷茫，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这一切和今日有了如此大的差距呢？

“我年轻的时候，和你们一样也对这个大陆的传说很感兴趣，我游历整个大陆，一心想要将大陆的整个历史摸透搞懂，那时我甚至一直都有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就是将大陆的历史编纂成本书。但随着年岁的见长，以及越发深入的研究后，我慢慢地放弃了这个念头，但在此期间，我却学到了许多常人难以接触到的大陆的知识，其中在望国的藏书馆中，我有幸拜读到了前贤们对于大陆的著作，那也是我第一次对大陆万年前的历史有了认识，其中一份手稿记载，万年前，整个云月大陆只有两个势均力敌的国度，其下都有着无数的城邦，本来一直都是相安无事，但不知为何，两大国度却突然开战了，战火席卷了整个大陆，在战争持续的一百多年里，大陆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炼狱，人们都在盼望着能早日终结这场战争。终于，神帝横空出世！在战争进行到七十五年的时候，神帝突然以一种极其强横的姿态出现在了世人的面前。彼时的神帝，是大陆唯一一个修入逆天改命境界的人，甚至于已经摸到了逆天改命大圆满的门槛，神帝在整个大陆奔走，期望能结束战争，但却没有成效，而且那些隶属于两大国度的高手们，不知出于何种缘故，竟然携起手来，誓要斩杀神帝，手稿记载，神帝与众人缠斗至云月大陆最东端的桃岛，终于展开了一场惊天之战，神帝以一敌众，在最后关头，竟然突破至改天命圆满之境，一举斩杀敌手，但自身亦因伤势过重，不幸陨落。云月大陆也在那一场大战中，分崩离析，无尽的疆域沉入苍海，最终，变成了如今这幅模样。”

夫子不再讲话，整个书院陷入了寂静之中，场间众人，无论是先生还是学子，包括那些初入书院的蒙童，都在回味着夫子方才的讲述，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感觉有点沉重，历史的残酷远不是他们能接受的。

钟鹿山上的雾开始消散了，它散的是如此之快，似是在惧怕阳光的侵袭，又像是在惧怕如雷的蹄声。

蹄声！

院监柳生第一个反应了过来，他向着夫子行礼一拜后，急忙向着山下跑去，未到山门时就已发现，守山门的两个弟子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队卫兵。

“徐岳！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带兵上书院！”柳生怒发冲冠道。

行伍之人与书院中人素来不和，双方互相倾轧了数代，一直是军营占上风，但这一代尊上却是有意偏向书院，明里暗里的支持书院，也想是借此打压一下军队。故此，柳生在面对这个五大三粗的戍卫军统领时，怡然不惧。

“柳先生何必动气？兄弟们从半山腰就下马步行，也不算冲撞书院吧？您不会连这种小事都要上报尊上吧？”

徐岳看起来五大三粗的，却是个心细如发的人，短短几句话下来，既摘开了自己的不是，又讥讽了柳生是小肚鸡肠之人，不可谓不高。

“徐岳，你……”

“柳先生！”徐岳突然冷声道，“末将奉尊上之命，前来捉拿叛臣贼子，柳先生阻挠不已，是想包庇贼子吗！？”

柳生一愣，他知道徐岳说的是实话，没人敢用尊上之命来唬弄他人，更何况，徐岳微微扬了扬衣帘，腰间一抹明黄色若隐若现，这更使得柳生不敢再耽搁。

“徐将军，请上山。”

甫一入书院大门，徐岳就要对着夫子行礼，夫子微微摇头，

“徐将军不必多礼，既是奉尊上之命，还望徐将军快快了事，书院也能早些清静。”

徐岳一点都不惊讶夫子为何能知道自己来的意图，对于夫子的境界以及本事，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百年前的王城守卫战，正是夫子力挽狂澜，最终击退了北方的那群蛮子。故此，他也不敢像对待柳生那般无礼。当下微微一抱拳后，便命令身边的卫士上去抓人。

那个如铁塔一般的虬髯汉大步走入院中坐着的学童行列中，大手一提，一个看起来只有六七岁的蒙童就被他给提了出来。

“陆铭！”

十三尊顾不得夫子还在场，毫无礼仪的跑了出来，想要去挡住那个卫士，夫子站起身来挡住了他。

“徐将军，人已经抓了，若是再无他事，就请将军下山吧！”

徐岳再一抱拳，沉声道，“叨扰书院清静，还望夫子见谅。末将告退。”说完就带着戍卫军退出书院，往山下去了。

夫子也放开了身后的十三尊，十三尊此时已经比较安静了一点，他对着夫子行礼道“学生鲁莽，还望夫子见谅，亦望夫子准学生今日早些下山，不敬之处，学生改日再领罚。”

话音刚落，他就朝着山门外走去，仿佛知道夫子一定会准了自己的请求一般。

“十三尊，人各有命。”

夫子确实没有再次阻拦，只是轻轻的说了这么一句，十三尊身形微微一怔，终还是义无反顾地走了出去。

夫子长叹。

第二章 宫里的烛光

明亮辉煌的大殿中，大燕国当代国尊负手而立，摇曳的烛光将整个大殿装扮的影影幢幢，恰似此时甄隆年的内心，微微颤抖的手也暴露了他心中的不安，老太监赵生宣像个万年不变的雕塑一般站在一旁，随时等候着尊上的指派，就像前些天去大将军府邸宣旨和去钟鹿山书院抓人一样。

“你说，朕做的对吗？”

甄隆年突然开口问道，但没人敢回答他，他也像是没注意到一般，自问自答道，

“当然是对的！一定是对的！朕怎么可能做错？！朕不会错！”

赵生宣望着似有些癫狂的国尊，目中浮起一丝迷茫，有一百年了吧？上一次国尊这样子的时候，正好是他的兄长，彼时的国尊被北方的那群蛮子抓去，国都危在旦夕之时，那时的甄隆年还只是个孩子，城外蛮子整夜整夜的叫唤，惊得他不住发抖，还一直抓住自己的手问道“我不会死吧？我会活下来吧？”像极了他今日的样子。

“尊上，龙体当重。”

赵公公的话似带着什么魔力一般，甄隆年慢慢地平静下来了，似是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失态，他抬起头来望了望大殿四周，只有一个掌灯的宫女站在柱子后面的阴影里。

“公公，朕累了，你清理一下吧。”说完就绕过屏风往内殿走了。

躺在龙床上的甄隆年自然不会理会赵生宣会如何处置那个宫女，总之，自己失态的样子不会有人知道便好。想着大将军叛乱的事，他越发的难以入眠，百年前，正是前任大将军陆远山在关键时刻，与夫子二人死守国门，最终击退了蛮子。而且在自己兄长被换回后，也是在陆远山的支持下，自己坐稳了龙椅，从那时起，大将军就变成了陆家的世袭，自己和陆远山的儿子陆定军几乎同岁，在过往的几十年里，情同手足，陆定军一次次的替自己征战天下，收复了以往因屈辱求和而划出去的国土，若不是陆定军本身亦是修道高手，寿命长于普通人，恐怕这辈子都不会有子嗣了。前两天鸾儿求的那个，应该是他最小的儿子吧？可你为什么要叛呢！？你为什么不愿意听朕的话？陆定军，你该死，怨不得朕！

“来人！”

“奴才在。”一个值夜的小公公迈着碎步急忙进来。

“传话给赵公公，命他明早就去天牢提审陆家，不要刑部审，就说是朕钦派的，还有，不用等到秋后了，审完就行刑吧。”

“是。”

小公公应了一声，慢慢地往外面退去。

“慢着！”甄隆年突然叫住他，“朕问你，朕是不是真的铁石心肠，做的太过了？”

小太监吓得“扑通”跪了下来，“尊上英明神武，天威莫测，奴才怎敢妄言，奴才不敢。”

“说实话！”

小太监的头埋得更低了，身子都开始剧烈的抖了起来，“尊上，奴才若是说了，还望尊上免罪。尊上，奴才只是觉得，您和国公爷相识相知已逾百年，虽然这次国公爷确实罪无可恕，但，奴才斗胆，求尊上能为国公爷留下一丝血脉，也好让天下人知您仁义。”

甄隆年死死的盯着趴在地上的小太监，他心里有着自己的判断，而那个小太监，许是觉得自己说完这话应该难逃一死了，竟然不再发抖了，静静的等候着国尊的发落。

“罢了罢了，不管你是真心实意说的这番话，还是受了陆家的恩惠，朕就听一次吧，你告诉赵公公，把陆家最小的那个孩子带回来，其他人，按律法办。退下吧。”

小太监汇报的时候，赵生宣正在净手，这是他每天必做的一件事，仔仔细细的要持续快半柱香的时间，所以他那双手比很多女人的还要白嫩，伸手接过小太监手里的白毛巾，一边擦一边说道，

“喜子，谁教你给陆家求情啊？你小子是觉着自己命硬是不是？”

“不是您老……”

“嗯？”赵生宣阴阳怪气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叫喜子的小太监立马匍匐在地上，头如蒜捣，

“奴才错了，奴才错了，赵爷爷，是奴才自己，自己求的情，奴才错了。”

“好啦。”赵生宣把毛巾随手扔到喜子的头上，“起来吧。咱都是奴才，分什么高低呀！回去歇着去吧。”

喜子战战兢兢的爬了起来，慢慢退出了赵生宣的房间，赵生宣看着他那副样子，冷哼道“奴才！”他微微转身，望着窗外没有一丝风的夜晚，喃喃道“这么快吗？”

“拟尊上口谕，叛臣陆定军，及其宗族共计一百七十六人，意欲谋反，罪大恶极，按律当斩，尊上念及旧情，特赦陆铭，其余人等，即刻问斩。闲杂人等，不得过问。”

刑部的李大人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成为“闲杂人等”，但看着场间宣读谕旨的白发老头，借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去问一句。这样也好，人家都是皇亲国戚，神仙打架，自己本来还发愁到底该怎么审问国公爷呢？现在终于不用发愁了。李大人心里自我安慰道。

“李大人。”赵生宣主动开口道，“奴才还要将陆铭带回宫里，这监斩的事，就烦劳李大人费心了。”

“哪里哪里，公公要事在身，像这种微末小事，下官代劳即可，代劳即可。”

赵生宣没在和他客气，命手下的太监带着陆铭，一行人扬长而去。

“不男不女的，说话也这么阴阳怪气，苦差都留给我，娘的！”看着离开的赵生宣，李子期愤愤骂道，“来呀！准备砍头！”

看着大殿台阶下那个瘦小的男孩，甄隆年的眼里闪过一丝恍惚，自己和陆定军相识时，也就这么大吧？这是他最小的儿子，听说被抓的时候还在书院听讲，这么小的孩子就没了爹娘，真可怜呐。甄隆年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慢慢地走下台阶，走到了陆铭的身前，弯下身子，细细的端详着他的脸。这时，匆忙赶来的十三尊连滚带爬的闯进大殿，

“父尊，求父尊饶陆铭一命，求父尊！”

甄隆年看着自己最小的儿子不顾宫廷礼仪，不顾规矩的闯进大殿，求自己绕陆铭一命，再一次像是看到了自己小的时候。他直起身来，看着自己的儿子道“鸾儿，朕为什么要饶他一命？他们一家可是想要颠覆咱们一家，你知道要是被他们成功了，咱们一家的下场吗？”

“父尊……！”甄鸾毕竟只是一个堪堪七岁的孩子，自然无法反驳父尊的话，只能可怜巴巴的哀求。

“其实，父尊本就没想杀他，”甄隆年上前搀起甄鸾，拍了拍他膝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不然也不会把他从刑场带来，父尊知道你喜欢和他玩，可是，父尊不能允许他再待在咱们大燕国，他必须走！”

甄鸾虽然年纪小，但因为生在皇家的缘故，自然比寻常孩子更懂得察言观色，他知道这是他父尊能给出的最大限度地承诺，故此，他也不再继续求情，而是问道，“那父尊，您要将他送到哪吗？还是让他自生自灭？”

甄隆年也在愁这个，从见到陆铭起，他就一直在考虑，可惜到现在也没想出什么办法，一旁的赵生宣轻轻道“尊上，半月前北蛮来呈，希望尊上能给他们派去一个质子，以平息部落里关于北蛮朝奉大燕的不同声音，尊上还未回辞。”

甄隆年也想了起来，自己当时看完后还狠狠的甩了一下那份呈辞，区区蛮夷，竟敢和自己讲条件？但现在看来，这似乎是一条可行之路。

“好！”甄隆年快步走上台阶，“那朕就允了他们，就将陆家的子嗣送到北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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