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九》：旱季

发表时间：2019-05-01 17:38:50 作者：盈樽 来源：qidian.com 浏览：次

在上一篇文章中，小编为您详细介绍了关于《《荣耀档案》免费试读_词不语》相关知识。本篇中小编将再为您讲解标题《张九》：旱季。

第一章旱季

中原以东河南道与淮南道处，一直都是大唐国的粮仓。又以光州为最，真乃国之重地也！

光州因穿淮水，地处豫淮交接处，水土肥美；更因天界掌星象气候的紫微北级太皇大帝亦是出身于此地而倍加恩宠，集山秀、水灵、大同与气运加身！天下人无不知光州之地人杰地灵，气候宜人，于此地生长之百姓无不感谢上苍，承大帝大运；别的地儿粮食一年有一季或是两季收成，然到了光州却是一年得四季收粮；故此光州人也大都比它区面色红润、且友善的多。

但是这一年，这天下粮仓之地却亦是惨遭天罚！两千余公里之地一片狼藉，处处是黄沙，遍地是破绫！光州这一风景秀丽的地方像是一位快要饿死了的落魄公子一般，原本如锦衣般的清山到处都是被火烧的痕迹，此刻是光秃秃地露着赤裸的黄色肌肤；原本是金镶玉般的清水灵涧此刻亦浑浊的一塌糊涂，像一滩一滩的死水，不过偶尔水面偶尔跳出一尾黑鲤却是还昭示着此地还未死去。此刻若是让他国邻友看到，怕是再怎么也不敢相信吧！

秋季上旬，天上的两轮太阳如两个大炼炉一般，不要命地往大地倾撒光与热！这已经是下午六点了，可外面却还是如往年下午一般炎热，可想而知，这种状况下生存条件是有多恶劣啊！

咚！咚！咚！咚！一连串缓长而又虚弱的铜锣声在村道、乡间中响起，一声接着一声，听着就让人心烦焦躁。这是村长又召集大伙儿开会了，这几年来，村民们听到这铜锣声都已经麻木了，就连敲锣的那小厮都不再用他那尖利的破嗓淮音喊道“晚间饭前开会咯！晚间饭前开会咯！”。

田垄边，张九坐在一块高凸垄田之上，拿着一口大搪瓷碗往嘴里灌着茶（注：茶即凉白开，淮地农户称喝凉开水喝茶），黄的，黑的与灰的脏物沾满了他的灰布麻衣一身，浑浊的茶水顺着嘴角细密的胡子留下，滑过敞露的胸膛直至与身上的汗水完全混合作罢！喝完后又见他拿着搪瓷大碗倒了一大碗，向着他右手前方蹲着的一个男子递了过去。

“大宝！给！”

碗递了过去，但是这叫大宝的男子却未搭理他。

稍顿，张九见大宝蹲着没有动也没有回应他，叹道：“大宝，来，快点喝完还得回去开会呢…”，可是大宝还是蹲着一动也不动，亦不曾说话。

张九见他如此，心想他是累坏了吧。

唉…轻轻吐了一口气，于是起身拿着碗来到大宝跟前，却见他满面是汗地蹲在一凹浑水跟前发呆，身上的汗水成线往浑水里滑。

张九迟疑了一下，安静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年！思绪却被枯枝上的几只乌鸦发出的叫声给打断了，往日间也没有见还有鸟到处飞，今儿个却是平白跑来几只黑鸦！那“呱呱呱”的嘶哑叫声叫的他很是心烦，又仿佛是在嘲笑他一般，让他不由地想起父亲说的话

“天下见黑鸦却不知是唱衰还是报喜啊！”

不过不管是兴还是衰都轮不到他来操心！说到底，他只不过是这光州的一庶民，哪有什么大理想？他最大的念想就是和妻儿好好过完这一生，所求不多！

过了一会儿，大宝才接过张九手中的搪瓷大碗，也不顾碗口的泥污就咕咚咕咚地牛饮下去。待喝罢，便见大宝把碗高举要往凹水潭用劲砸去，他心里实在是太苦了，这狗日的两个太阳已经有三年了，这三年来他们张村简直可以说是年年无收成，年年处在旱灾之下啊！可就在他碗要甩出去之际，一直黑鸟从天而将，直直地扎进了这凹浑水里，溅起的水花溅的两人身上、头上以及脸上到处都是……

张九看着大宝摔碗的动作停了下来，压下心中的烦躁，接着微微叹了一口气道：“大宝，想砸就砸下去吧！这碗砸下去好歹还能砸出点水花啊！”说罢，便见大宝一双粗糙的大手使劲捏着搪瓷碗，像是要捏碎它一般，指节上的筋根根现形，可见这十六岁的少年是有多么的压抑。他也不知道这日子该怎么过下去啊！

突然，大宝却是哈哈哈哈地大笑了起来，笑的浑身微抖，搪瓷大腕也随之飞进了凹水中，掀起一片污泥；然而碗摔出去却是未碎，因为淤泥接住了碗！同时他大喝道：“九叔，您说的对，这浑水终究只是浑水，砸了一样要有花！”喝罢，却见他抹了下脸上的水渍，揉着眼睛大笑了了起来：“眼睛进了点泥沙……”。

张九一愣，见这少年揩着双眼，眼角处滑出晶莹……随即他也跟着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笑到弯了腰。

田垄间，两个身材高大消瘦的身影在那笑的响彻田间，让其余农户们纷纷侧目，都骂道这村长儿子和大狗子他仔是得病了吧！可能还病得不清啊？唉，庄稼都死成这样了还能笑得出来不是傻就是疯……然而说归说，却是谁也未真去咒骂他们的，现在这样谁还有心思管他人事，自个儿家今年再不收点儿粮食，怕是会撑不过年关啊！

话说这自打三年前的小满，本该是都快收成的时节，却见那一日忽然晴空一个惊雷，农户们还以为是惊雷雨至，可以倒灌农田了。然，惊雷未断，却是接连几声乍响，把草木飞虫纷纷惊吓，当真是惊的万物心神具颤啊；随后便见天上血云飘荡，不多时便把整个大唐铺满，云与云接连碰撞交融，大地处处是电光，却是未曾有粒雨飘落，随后在血云身后便是太阳撕破了云层重新光撒人间。就在众人都以异象过后，却是发觉天空上多了一轮光晕，细看才知又是一太阳！从此之后，大唐国陷入了无边的旱灾之中！

虽说两轮日光之后，长安有数次派遣术士来施云布雨，可对于整个大唐来说依然是杯水车薪，远远不及啊！特别是这第三年，大唐国上下随处可见哀鸿遍野，饿殍遍地，百姓流离失所。迁徙的、起草的、杀人的、放火的，种种种种事件层出不穷，就看现在连这国仓光州都开始有饿死的与杀人*****抛尸荒野的事件，可见这天灾何等可怕啊！

外面虽然说乱，然而这张村却还未出现这般恶劣的事件，虽说为了那点水源还是有些摩擦，但还不至于出人命的地步，主要还是张九他老爹张老村长的“功劳”，他能向“神”求得些细雨，所以张村这块地儿还是情况好一些的。

今儿个村长又召集大家伙儿开会了，众人都拖着疲惫的身躯往张家祠赶，虽说天黑之际要到八点，可大伙儿谁也不想等到天麻麻黑了再回家烧菜做饭，饭后又还有一堆儿破事要做，哪有那么多精力？要不得第二天还怎的早起下地？所以现在六点二刻之际，便见家祠大院内站满了村民，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集齐在这了。

过了片刻，老村长见人来的差不多了，便让旁边的张九点名。张九便是老村长的儿子，他这名字应该是跟数字有关，个中缘由却是老村长从未对他说过……而他也不曾过问，因为他知道自己这老爹性子，即使问了老爷子也不会告诉他！除非是老爷子主动跟他说才可。

随后，张九轻轻地咳了一声，双手虚压，示意大家伙儿安静下来。随着下面众人声音渐渐地小了下来，诸位同族的目光也跟着他手中的名册吸引了过去，他明显地听到前方同族略微的粗重的鼻息声。是咯，这真又是一个痛苦的族会！

当下便不含糊，该来的总要来，道：“诸位同宗，今日族会还是求雨大事，余话不多说，咱们按往常来，念道名答到，报家人几口便是！”

说完扫了下方一眼，心中默道：“各安天命！”

便开始念道第一个名字：“张奇迹！”

随着声音落下，人群中安静了一会，便见后排一中年汉子一下蹦了起来，举高双手大喊道：“这！这！到liao、到了！老九，我家六口都在这！哈哈…哈哈哈……”张九看着人群中张奇迹那黑黑的脸心里也跟着呼出一口气，他也为他高兴，念到了名字可真好啊！唉，谁说不是呢？

随着张九停顿，手往名封里抽动着名册，下面族人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往前看去，仿佛再往前一点儿就能先看到自家当家的名号一般；其中大人们看似轻松但是手心却又各自捏紧着，而小孩儿却也是一个个在双腿与汗渍间也伸长了脖子往前探去，在孩儿们眼中，这是一件很好玩的事，娃娃们的世界确实单纯简单，人多就觉得好玩！然而他们却不知自己的命运被狠狠地吊着……

前方张九看着族人一个个的样，心中有些悲凉，但是却又无法，随之又抽出了一张名册，念道：“张粒。”

人群前方一个模样好看的妇女马上应到，同时眉飞色舞地拉着她两个娃儿道：“哎，九哥，来了来了，我家男人今儿个在田间闪到腰了，没来，就我代表咯，嘻嘻……”说完还不忘对张九飞了个媚眼，很明显，她对张九有些上心。同时又拉着两娃儿往边上划拉，念到了她男人名字那这里就已经没有她家的事儿了，搞得人群中一阵骚乱。

就在这时，祠堂大门前的老村长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发出砰的一声震耳声音！喝道：“张粒家媳妇！你男人是真伤到还是假伤到别以为我不知？村里这般田地了，大家没有选到自个儿内心高兴下可以，但也不是你这番作为！”显然这张粒媳妇这般做法，张老村长很是不喜。

村民们听到老村长这样说也都叫嚷道他们张粒家的不该，如此这般……

张粒媳妇见惹了众怒，怕说多了惹的更是一身骚，便不再作乱说啥，扭动着身子径自带着两孩儿去了边上！

张九见这张粒媳妇这般心内亦是很不欢喜，但怕耽搁了正事，便上前一步沉声道：“行了，张粒他媳妇，你回去让张粒明儿个自己来宗族祠堂另罚，其它事儿先不谈！正事要紧先。”说罢便接着念的名字去。

随着他念道，一个一个的户主都默默收起了小心思安静地听着各自答到，但真实的谁都知道心内肯定还是松了口气。

天色渐晚，宗祠上空云层似有血气般昏红，空气中仿佛酝酿着恐慌的气息一般。

而此刻张九手心亦有些汗渍，喉间虽有些冒烟，但此时他也未曾发觉…因为越到后面越危险！而他自己的名字还未出现！又抽出一张名册，他此时声音有些虚弱道：“张财宝！”

下面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怪叫一声，过了片刻才用微颤声答：“到…到…到到到到，老哥……在咯，我们家四口全在……”却见前方那叫张财宝的汉子像是没力一般被他婆娘扶着，不过此时他脸上却是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还有两户……

张九暗叫不妙，此刻的他心内一片冰凉，余光扫去，左前方妻子秋儿正双目无神地望着他，而他的那对女孩儿此刻却是手拉着手眼中发出神采像是看英雄一般看着他……

这宗祠内现在已经有些细细窃语，该念的都已念到，还未念的还未来到……天色昏昏沉沉的，但是空气中的生机却又慢慢地活跃了起来！

张九扭头看向自己的父亲，只见自己的父亲像是睡着了般坐在宗祠门边，一动也不动的像是个木雕，微风吹过，吹的老头子满头银丝乱舞，很是凌乱。

这已经念了五十户了，唉，还有两户，然而自己这户还未念到。宗族里统共有三百又八十六人，男丁几多女丁几多娃儿几多他是一清二楚的，张村有六十二户人家，除去之前贡献的那十户人家，那现在自己肯定是在末尾两家了。他此刻嘴里有些发苦，真到了自己身上之时才知道这是有多痛……什么大仁什么大义有那么一刻他真想去他大爷的，什么都抛弃它！

晚间的空气微微有些润、有些凉。

一声威严的“继续！”打断了在发呆的张九，回头看去，老父很是严肃地又向他喝道：“继续！”

张九咬了咬牙，身子没来由地哆嗦了一下，便一把取出了最后两个名册……其中一张赫然是有着他张九张无极的名号！那遒劲有力的豪楷就是出自他父亲笔下啊！他看着那醒目地名册胸口有一股逆气难以散出，这一刻真看到自个儿的名号之时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情绪，失望、怨恨、大义、公平、懊恼等等…等等各种情绪一下像他冲击而来，父亲的这几个字仿佛是有魔力一般化为了擎天巨牢，和巨无霸般的大擂台一般把自己给包围了！而自己就像是一只小蚂蚁般忽大忽小地被巨牢与巨擂给抛来抛去，他感觉自己都快呼吸不过来了……

“砰！”

一声肉掌与桌子撞击的声响把陷入魔障的张九给拉了回来！张九忽地一下惊醒了过来，他知道此刻的父亲很生气，但是这一刻的他却出离地痛恨那个曾经尊敬的父亲……但是从小受过父亲笔墨熏陶的他又很快平乱了一下心情。

他知道这么做确实是最优解，要不然当初他就不会支持父亲的求雨祭祀了！唉，自作孽啊，如果当初不支持父亲的祭祀，早早地像二哥一般带着妻儿出走那不早脱离了这个旋窝？想到这，他嘴角流出一丝涎水，苦笑了一下，恐怕这都是命吧！天命难违！。

张九抬头望去，黑压压的村民都在这，目光所过，都是一片无知而又淳朴地农户啊！唯独没有望向妻女那边，他知道妻子秋儿肯定是无助地看着他！想到这，他这八尺大汉鼻间不由一酸，用沙哑地声音念到最后两个名字：“张九与张勾何在？”

念完他才发觉原来大宝他老爹也在最后名列啊，呵呵……果然是难兄难弟！

晚风拂来，祠院内一片安静，村民们虽心内暗松口气，可各自本性都不坏，谁也不愿做落井下石说风凉话这种事！因为谁知道这旱灾还要持续多久？谁又能保证到了下一个季度又是谁家出力呢？呵呵……

“张九张无极家五口人到！”一个很是悦耳的声音传来，待声音落下，村民们不由散开地让这声音的主人见得真容！只见一美妇拉着两如玉般的小女孩儿站在众人跟前，这是一个面目苍白，带些病色的女人，云鬓虽乱却依然挡不住这女子倾城之貌——她的眉峰像是两枚剑一般乌黑俏丽，闪闪的大眼睛，微微挺直的瑶鼻，小小的嘴巴组成了这完美的脸庞！唯一不足的是鼻翼间有一颗米粒般大小的痣，但就是这么一粒痣却是更加地让人想看这张脸，越看越耐看的俏人儿！

张九看着妻女站了出来，嘴里动了动，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此刻再多的语言都是苍白的，有那么一刻他感觉自己配不上这女子；她善良、貌美、体贴，又或许全天下最好的词用在这个女人身上都不为过，她懂他！

第二章夜问

“张宝代张勾到！家长张勾醉酒几日未归，不知踪迹！家中五口人，到四口！”

张九被这中气十足的声音打断了思绪，回了回神，看向中间被空出来的大宝一家人。看到四十有余的勾嫂唯唯诺诺地站在大宝后面，两个小儿子一左一右地拉着她的手，黄昏的光线一条一条地流过她那满面地沟壑！心中微叹，暗骂张勾这兄长狼心狗肺，想当年那个美丽善良的女子可是村中无数少年的梦中女神，而今却成了这个模样……那个记忆中给他买过零嘴的嫂子早已不再风华，生活磨平了她的光彩、美丽以及一切！

“小…小九……不要啊！”

终于这个善良妇人崩溃了，一下跪了下来，颤颤巍巍地向着张九爬去，哪怕她被生活逼得再苦再懦弱，但是到了要失去挚爱之时孰能无情？

这一下把大宝与他的两个小弟吓了一大跳，大宝赶忙去拉她，两个小弟却是像被吓傻了一般站在后面一动也不动，但是也确实不能怪他们，一个六岁一个八岁的小孩能懂什么？没被吓哭就很不错了；反观周围的这些同族，此刻却一个个漠然，也是，这种情况见多了谁都不会惊讶了，不过看着这场景人群中还是莫名地酝酿着一股悲凉的气息！

谁也不知道下一个会不会就是自己！唉！

张九眉头拧了起来，压下心内苦涩，一把上前把勾嫂扶了起来，看着眼前这衰老的妇人，眼中一股水雾也不由地泛了起来！他知道她生活苦，丈夫不管家，家中现在全靠大宝这一主力扛着！

可是那有能怎样？他自己过的也难啊！自己家里也有五张嘴，再没有收成恐怕那最后一缸救命米都要开启了！况且隔壁江村的小舅子还时不时地来借粮呢……

生活就是这么草蛋。已经够苦逼了，老天还时不时地跟你开个玩笑，捉弄你一下，仿佛是怕你压不垮一般！

“青杏嫂子！你起来，你要知道规矩不能坏啊！坏了规矩那这村子就真的完了……”

勾嫂听到这，双目盯着张九好一会儿，道：“小九，求求你，求求你帮帮嫂子好吗？你帮嫂子去求村长好吗？我不能失去他们啊，呜……呜”

“要不然我替孩儿去求雨好不好？好不好！”

青杏嫂拍着胸脯激动地又要往地上跪下去。

张九一咬牙，叹道：“嫂子，自重！”

大宝亦把他母亲拉了起来道：“唉！母亲，别这样……九叔也没办法！”

勾嫂瞥了大宝一眼，凄然道：“小九，就念到你狗哥和嫂子曾经对你那么好你帮帮我好吗？来世我为你做年做马啊！呜……做牛做马！”说罢抓着张九的衣袖，那力道，直把张九这个大老爷们手都被揪疼了…

张九看着这乱成一团的自己和大宝他们，扭头看向四周，却是只看到眯上了眼父亲；带着两孩儿，双手叉腰的张粒家媳妇；被一家人围成一团，像个英雄的黑脸张奇迹；窃窃私语的各位同宗；以及最安静的三个女性，他自己的妻女；一股这一切都好不真实的感觉油然而生……

张九把勾嫂的手捋下，哽咽道：“嫂子，你有孩儿我也有孩儿啊！”

勾嫂被这句话给打醒了，是咯！这一季，小九也在名单末啊……顿时，一阵极其难听的哭叫声从她喉咙间发出，又尖又锐，直把在场的人吓了一大跳，连她两个小儿子都被吓得往后退去！

不多时，只见这个妇人感到胸间一口闷血逆流而上，一路破开她的喉间口腔直喷而出……

“啊！”

人群中也不知是哪个孩儿还是哪个女人尖叫了一声，顿时宗祠内乱成了一团……

——

宗族会后。

晚间夜饭，八仙桌上一颗弱弱的烛火跳动着，映照着桌上的一小碟酸豆角、一小碗豆腐乳、一碟土豆丝再加一海碗馒头。

一家五口人围着八仙桌坐，安安静静地吃着。昏黄的豆粒光源散发着迟暮腐朽的气息，亦如安静的这一家人，两个孩儿在这环境下也不像往常般闹，安安静静地啃着手中的馒头。

“啪嗒！”

一声筷子放在桌上的声响传来，打破了这夜间的沉默！搁在往日间这很轻的声音万万不会有什么反响，可放在今日却是格外的响亮，这声音像是比赛时倒计时结束的开始那般，让人心神一下子给紧紧地扯了起来……张九的妻子江秋当先吃完了。

江秋低头沉默良久，慢慢抬起了头，缓缓道：“相公，你怎么做打算的？”

“是让晚秋去呢？还是晚晴去？”

江秋眉毛一挑，接着怅然道：“相公，这张村求雨要供两孩儿才求得雨来，这一年多来一直以抽签决定，保证这公平性！虽说大家伙儿都知道孩儿一去肯定就是不复回，但你可知族人积怨有多深？等哪日天好了，或是国主征服了哈密与乌斯国解决了这粮食问题，你可知会有什么后果？”

张九惊讶着看着妻子，他没想到她能看的这么透，沉吟片刻道：“我知道，可是眼前难关才是头等大事啊！如果这一步都过不去，何谈以后呢？哪儿来的以后呢？”

江秋看着桌边这张熟悉的脸，也就这一两年，这张最熟悉的脸庞已经像是过了好多年一般，老了好多岁…但是，他就是太正直了啊！

“呵呵……那么你是要送走晚秋还是晚晴？”

张九听着了妻子话里的嘲弄与无奈，不由地把头低了下去，他不能！他终究还是做不到送自己的最可爱的女儿去祈雨，片刻，沉吟道：“父亲，有没有……”

“没有！”

“能不能……”

“不行！”

一句话未完，张九就被父亲给打断了，此刻父亲的那张苍老皱褶的脸被光影仰射下显得很是悲苦！仿佛历经了世间百态与人间大开。在他身旁是两个“瓷娃娃”，两个孩儿安安静静地听着他们谈话。

张九看着两女儿眼眶有些湿润，自从一年前大哥张二郎因不满父亲祈雨，带着妻儿出走张村后，自己亦是心如刀绞啊！外面的世界兵荒马乱的，现在也不知他们过的怎么样，不过这些都不是他能干涉的！他一生只信“生死由命”这四个字！各有各的命，该会怎样就怎样，谁也不能改变他人人生轨迹。但是现在却是轮到他了，一切不幸落到自己头上时才知什么是不幸！

别说什么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现实往往是没有能力所以不幸才落到你的头上！去特么的生死由命！

两个女儿一个八岁一个五岁，大的名晚晴，小的名晚秋。

取名都是妻子江秋取的。大女儿出生的那一年，夏季长达一个月的雨水持续，却是在晚晴出生的那日，雨停歇，风消弭，露珠鸟虫齐欢呼，在晨曦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来之际，晚晴出生了，所以取名晚晴！二女儿晚秋出生时则没有那么多坎坷，就是在秋末天凉好时节安稳出生，所以也依着大女儿晚字取了晚秋一名。其中是否各有其它啥外意就不知了。

此刻，父亲怅然道：“老九，你可知你的名字怎么得来的么？张村怎么来的么？……”

张九不由疑惑，现在这时候父亲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只听父亲又道：“你只要记得你是张村养育大的，你要守护张村就好！唉，我老了，没有几年了，以后这担子迟早要交给你的。”

又道：“三十一年前，我与你母亲从长安被仇家追杀，一路逃一路逃，最后逃到了光州这个地方，那时你母亲怀着你，最后在这张村张君笑家生了你！没错，其实二郎是你叔君笑他二儿子！”

说到这，村长不由笑了一笑，接着道：“那时他才三岁呢，这小家伙学走路学的慢的很，呵呵……”

“什么！大哥不是您亲生的？”张九和妻子对视了一眼，诧异道。

“是的，他其实是张君笑的二儿子！所以叫二郎！他的哥哥叫一郎！不过可惜了……唉……”

张九听父亲言，问道：“后面出什么意外了吗？”

村长停顿了好一会儿，慢慢的有些哽咽道：“还不是为了救你这个逆子！当年为了救你，张君笑兄弟一家与你母亲一行九人祭献给了这后面紫云山上的蛟神，才把追杀过来的人给一股脑灭了……呵呵，也是我没用，要是当年跟着师傅好好学，也断不会落得个这悲惨下场！怪只怪自己学艺不精啊！”

张九听的懵了，他从来没有听过父亲主动给他说过这些啊！但是这些又和自己要守护这村子有何联系？

村长见他呆住，又道：“我们原来复姓皇甫！后来来到这后发生了这么多事后便改了张姓！你放心，村民都不记得那一切了，那青蛟当初给村民都抹去了记忆！所以，守护张村也是我们家族的责任啊！”

张九听到这已经大致明白了，冷笑道：“父亲！这么说你求雨也就是求的这劳什子蛟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