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一篇文章中,小编为您详细介绍了关于《《汉家儿郎冠军侯:霍去病》:前言》相关知识。本篇中小编将再为您讲解标题《时代跃迁》: 不得已的勇气(修)。
第一章 不得已的勇气(修)
在震天的金铁交加和人喊马嘶声中,要保持清醒也会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无论是胜利者还是失败者,他们总归都会被或嗜血亢奋或歇斯底里的恐惧所支配抑或是类似于慷慨赴死之类的“崇高”所淹没,但在天空中盘旋的秃鹫看来,这些都没有区别。
因为,到最后,不管是张狂的叫嚣还是不屈的呐喊终究都会消逝,留下的只会是铺满大地的血肉与白骨,而即使是这些,最终也逃不过伴随着胜利的荣耀和失败的伤痛一起消失无迹的命运。
“将军,谷口有一队我方步卒结阵挡住了蛮人!”
兵败如山倒,一支军队在被击败陷入溃败之时,往往如泰山倾覆一般不可扭转,尤其是在一支以步卒为主的部队被一支骑兵部队击溃的时候。
“嗯?”为首的中年将领眉头轻蹙双目微闭,“想不到赵没卵军中还有如此勇士!也好,左右是个死,面敌而死总好过背敌而亡,多少也能给我们争取些时间。”
“将军,那我们要派人去支援他们吗?他们应该撑不了多久的。那些蛮子只须一轮驰射,或是组成锥形阵一轮冲锋,这薄薄的一个步兵方阵必破无疑。”
先前报告的小校神情中颇为紧张。
中年将领看了看山下不到百步宽的谷口,大约不到五百名盔甲不齐的步卒端着长枪排成一种紧密的方阵,方阵前密集的枪头反射出摄人的寒光,就连枪头的微颤都能给人带来一种莫名的紧张,如果单看这些,或许会让人感觉气势不凡。
可是,将军转过头,在谷口外,甚至更远的地方,一望无际的蛮族骑兵掀起的尘土,甚至遮挡住了落日的余晖,洒向大地的血色都变得浑浊。方圆二十多里,都仿佛笼罩在烟瘴之下,来去如风的蛮族铁骑,犹如烟瘴中的恶龙,正不断吞噬着陷入其中的可怜虫。
中年将领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走吧,我们要抓紧时间,也要珍惜……珍惜时间。”
山上的一小队人马并没有引起在谷口对峙双方的关注。对比蛮族骑兵的叫嚣,谷口的步兵方阵安静得犹如一块石头。嗯,如果石头会颤抖的话。
作为整个方阵里唯一甲胄齐全的人,连青山此刻正站在方阵的第一排最右侧瑟瑟发抖,这是指挥官的位置。当然,连青山作为一个刚进军营不到十天甚至是第一次上战场的新兵,能站到这个位置,显然不是因为队伍中只有他甲胄齐全。
就在一个时辰之前……
“青山,前面已经败了,还穿着这身盔甲有个屁用,脱了还能跑得更快些!”这位好像被狗撵了一般丢盔弃甲的士兵姓赵名六九,是这支军队的主帅赵友忠的亲兵,被赵友忠派来看管他,也是连青山来到军营后唯一一个能说得上话的人。
连青山此刻正是叫苦不迭,天杀的,老子第一回上战场穿盔甲,鬼知道这玩意儿怎么脱。他娘的,这赵友忠给老子的还是副校尉甲,比普通士兵的盔甲要重不了不少,或许此前赵友忠是好意而为,不过此刻这份好意却成了连青山的催命符,而且,一想到这赵友忠好意的由来,连青山就惹不住恶心得想骂娘。
他妈的,谁叫老子长得这么白呢!
连青山的怨念可不止这些,要说这赵友忠可真够没用的,五万大军,虽说绝大部分是步卒,但在两侧皆是山体拱卫的情况下正面迎敌,居然被这些该死的蛮子一次冲锋就击溃了。
不怪士卒训练不足,也不怪大军装备不精良,相反,作为首轮迎战蛮子的部队,大王在这支部队上还是下了血本的。
光从精钢所制的枪头,和士卒人人带甲上就可见一般。
可是这赵友忠真是白瞎了这么正面的名字,带兵打仗无能,花天酒地却是一把好手。如果不是他胡乱调动方阵,五万大军怎么也不可能被一次冲锋所击溃。
不过眼下连青山连跟赵六九吐槽的力气都没有了,穿着这么沉的盔甲一路狂奔,就算是赵六九这种老兵油子都吃不消,更何况他一个战场初哥。
转头一看赵六九,这家伙真是“丢盔弃甲”一词的活人版诠释,此时此刻,披头散发,全身上下就剩了一件布衣,不过好歹手里的长枪还在,或许这杆长枪上面寄托了他仅存不多的安全感。一看周围慌不择路的“同袍”,情况也都跟赵六九差不多。
“我说,我说赵哥,这么跑下去不是……不是办法,蛮子……蛮子全他妈是四条腿的,我们……我们跑不过的。”
赵六九听完肩膀一抖,作为一个老兵油子岂能不明白连青山所说的,可是兵败如山倒,他一个小小的将军亲兵,似乎除了跑也没别的办法了。
于是,假装没听到连青山的话继续埋头跑路。
连青山此刻是实在跑不动了,可要是停下来,恐怕怎么个死法都不是他能够选择的。不过他也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见赵六九不为所动,当即停下脚步,冲着赵六九大喊:“赵六九,赵将军已经死了,你不想死就给我停下。”
运气不错,赵六九被唬住了!
赵六九被唬住,绝对不是因为连青山嗓门大,而是因为军法无情:主将战死,亲兵有生者皆斩!按说,赵友忠赵大将军在蛮子冲锋的时候,因为惊慌失措掉下马,此刻头颅怕是已经挂在单于破甲锥上了,那么赵六九应是必死无疑了。
可好在凡事都有个例外,如果亲兵能立下大功,不但可抵主将战死之过,还能得笔不小的犒赏。
“青山,此刻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不若与我一起先脱身保命,到时候换身衣裳装作百姓,谁能抓得到咱们。”
连青山听罢,似笑非笑的盯着赵六九,“这话你自己信吗?”
赵六九被看破心思也不脸红,反倒问连青山,“那老弟有什么好法子?”
马蹄声似乎越来越近,撼动大地的巨响仿佛一下一下砸在两人的心上,连青山也顾不得卖关子来报复赵六九此前对自己的不管不顾了。
“你说的法子,肯定不行,从这入关只能去镇狼城,现在大战一起盘查严密,想混过去已经不可能了。可留在关外,曝尸荒野只是早晚的事。”
“老弟,都什么时候了,你就直接说办法吧。”
连青山也不怪赵六九打断自己,眼神灼灼的盯着他说道:“当下之计,唯有寻一地坚守,一来不至于被骑兵衔尾屠戮,二来,如能拖上蛮子一时半会儿便是大功一件。”
“什么?!就我们俩,还坚守。老弟,你没上过战场不知道厉害,这蛮子骑兵冲锋起来,就算是列阵都不一定抵得住。你还是听我的,先跑了再说。”说完抓起连青山的胳膊转身又想跑。
连青山跟赵六九说的这个法子绝对不是头脑发热或是歇斯底里,作为在镇狼城的土生土长的边民,镇狼城外方圆几十里的大致地形他还是清楚的,此前就已经隐约有了想法。
“赵哥,跑是真来不及了。看到前面的谷口了吗,那儿或许可以一守。”说完往前一指。
赵六九顺着连青山指的方向一看,那个谷口正是通往镇狼城的必经之路,现在蛮子骑兵正往谷口方向驱赶溃兵,大部分溃兵都正往谷口涌,蛮子的用意自不必说,问题在于,谷口的溃兵是聚集了不少,可严正以待都没能挡住蛮子,一帮溃兵就算有谷口地形相助,真的就能抵住蛮子吗?
连青山似乎看穿了赵六九的担忧,接着说:“赵哥,九死一生总好过十死无生。”然后一抬手,指着谷口处的溃兵道:“你说那些人认得所有将校吗?”说完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盔甲。
赵六九作为将军亲兵,绝不会是个傻子,相反,他机灵得很,瞬间就明白了连青山的意思。
“妈的,干了,蛮子不让老子活,老子也要撕掉他一块肉!”说完冲连青山一招手,自己先向谷口跑去。
站在第一排的连青山回想着之前的情形,这会儿肠子差不多都悔青了。
之前的计划很成功,依靠自己身上的校尉甲和部分知晓赵六九亲兵身份的溃兵,连青山勉勉强强集合了一支五百来人的溃兵部队。连青山把军队惯用的方阵作了调整,以更密集的阵型卡在谷口的最窄处。这个阵型来自于他深藏心底的秘密,也是他敢于在谷口坚守的底气。
这个方阵在连青山心底应该叫做“马其顿方阵”,是一个冷兵器时代优缺点都极其明显的阵型,密集的阵型带来了恐怖的防御和杀伤能力,但是同样也带了机动力极差,变阵缓慢、地形适应性弱等一系列缺点,在连青山的记忆里,一场被称为“狗头山战役”的战斗已经证明了这一点,但此时用在相对平坦而狭窄的谷口却是能尽逞其威。
可没有正面面对过大队骑兵的人永远无法体会其中的恐惧。明明还隔着几里地,那如奔雷的巨响似乎就能将他碾成齑粉。连青山感觉自己连枪都快握不稳了,侧脸一看,糟糕,队形快散了!
原来,摄于骑兵的威势,原本列好阵的溃兵不由自主的开始慢慢向后挪,虽然还未崩溃,但这也导致原本紧密的阵型变得稀松起来。
不行!这样下去,怕是不等蛮子冲锋就要垮了!
连青山把心一横,冲出队列来到阵前,转过身,鼓足全身的气力。
“兄弟们,此地九死一生!”
赵六九一听差点没晕过去,刚才连青山冲出队列他反应不及没拉住,等反应过来连青山已经到了阵前。看情形,本来以为他要作个战前动员,可哪知连青山一上来就说什么“九死一生”,仅存的士气被这句“九死一生”更是折腾到见了底,这不,队伍后面都有个别的开始跑路了。
“而此次溃败过不在尔等士卒,所以你们要逃,我不怪你们!”
本来赵六九要上去制止,以免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溃兵被连青山这个外行新手给弄散。可没想到,连青山这话锋一转,到时候暂时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了。
之前连青山的种种表现,赵六九也看在眼里,说实话,他还是很佩服这个年轻人的,多少老兵在大军溃败时都是惶惶如丧家之犬,可第一次上战场的连青山还能如此沉着,甚至想绝地求生,已经是非常人能及。
“也罢,就看看你能不能扭转乾坤吧!”
这一刻,赵六九感觉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被改变了……
“若要战,可能会死。若要逃,可能得活,至少……至少可以多活一会儿。”
连青山扫视着队列,不少人似乎陷入了犹豫和思索。
“可惜,我们败得太快,镇狼城还没有准备好!”
虽然队列中依然没有人出声,但明显可以感觉到有一种骚动。镇狼城有可能因为他们的溃败而丢失,久居边地,破城意味着什么,他们再清楚不过了。
“不瞒各位兄弟,小弟我不是什么校尉,小弟不过是十天前被赵友忠这个废物当作**给抓来的!”话音刚落,队伍里的骚动更明显了,甚至开始有人交头接耳起来。
连青山仿佛没看到这些一样,继续喊道:“所以,我在想,胜败关我屁事,干脆扔了兵甲跑了算逑。”
说到这,连青山低下头摇了摇,转而猛的抬起头,“可是我不敢扔啊!我这一扔,蛮子追来时,我只能引颈就戮,我这一扔,扔的也不光是这一丈来长的枪,我扔的是城里十来口亲眷!”
士气这东西很玄妙,你看不见、摸不着,但是你能确切的感受得到它的存在。赵六九似乎发现了队伍当中的变化,他深知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的道理,当即把手中长枪一举,大喊一声:“妈的,跟这帮蛮子拼了!”
连青山暗道一声好,趁热打铁道:“兄弟们,大家久经战阵,想必都明白此刻逃跑已经是死路一条,出谷还有二十里才是镇狼城,我们两条腿跑不过蛮子的四条腿。相反,周围一马平川的镇狼城绝不会放弃这唯一的险要之地,只要能守住一个时辰,镇狼城一旦做好准备,必会有援兵来接应。况且,若得天助,谷内的鬼叫风一起,我等便可趁机撤走,连城墙都能吹塌的鬼叫风,蛮子就算有三头六臂也抵不住它的千刀万剐!”
“军中常言:狭路相逢勇者胜,加之此地地形狭窄,蛮子骑兵无法发挥优势,我们以长枪方阵拒之,未尝不能坚守。”
说了这么多,众人虽然比起初要坚定了些,但要以这样的状态迎敌显然还不够,连青山正暗暗心急。突然,队伍里传来一个声音:“这位……青山兄弟,道理我等都已明了,可我们当真能守住吗?”
连青山眼光一扫,众人正盯着一名双鬓见雪的老兵,虽然没了头盔,但仍着甲。
连青山知道,此刻容不得自己思考犹豫,当即掷地有声的回答。
“我不知,我只知新兵连青山,绝不后退!”
“哈——哈——哈——哈”,老兵仰天大笑,“多少年了,上一次还是听一个姓霍的少年这么说呢!”说完,面带微笑,缓缓举起了手中长枪。
老兵所说的姓霍的少年,军中恐怕无人不知:青丝未及冠中藏,狼居胥山屠蛮王,孰知不向边庭苦,纵死犹闻侠骨香!
勇气是一种瘟疫,它会传染,此刻,它传染的是一种能让人慷慨赴死的信念!
老兵的脸上依旧挂着笑,手中的长枪正缓缓被举起。一个,两个,三个,四个……越来越多的长枪指向苍穹!
在队列的正前方,突然,一抹亮光刺穿了恐惧。连青山高举着长枪,声音由低沉走向高昂:“兄弟们!狭路相逢——”
回应他的,是一个以血肉为鼓,信念为槌的巨响:“勇者胜!”
第二章 喋血鬼叫谷(修)
连青山望着士气高涨的队列,面色虽然坚毅,但心底实际却是七上八下。以区区五百长枪坚守一个时辰,暂且不说能不能做到,即使是做到了,然后呢?真的会有援军接应吗?如果没有,岂不是真要埋骨此地?
不过现在想这些已经没有什么用了,回到队伍右侧的连青山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似乎想把这些杂念赶出脑海。不曾想这个动作还是被身边的赵六九发现了。
低声问道:“青山兄弟是在担心?”
连青山没有回答,只是转过头看了赵六九一眼,然后微微点了点头。
“其实你已经做得很好,我从军这么多年,没有人能在你这个年纪做到像你这样,至少,你已经对得起大王,对得起家乡父老了!”
老实说,连青山完全没有想到赵六九居然还能有“对得起大王对得起家乡父老”之类的崇高觉悟。不过他说得对,人生在世,有太多的无可奈何,太多的无路可退,不管那一世还是这一世都一样。既然如此,我但求对得起,但求无愧于心。
如果自己战死能换来家中上下十余口人的存活,那死又有何惧,最多只当没有多活这一世。
想到这,连青山不由自主的看向左边的队列,印入眼中的除了枪头的寒光,还有一幅幅坚毅的面孔。
“或许,他们也是这么想的吧?!”
连青山这边动员了这么长时间,蛮子那边也没闲着,之前为了驱赶溃兵而没有急着入谷,这会儿溃兵已经清理完毕,大队骑兵已经汇集到了谷前。
似乎没想到谷口处居然还会有一队步兵摆成方阵在坚守,又似乎在等待上面的军令,总之,敌人虽多但还未有动作。
其实,在谷口这种狭窄地形如果有工事可以依托的话,防守的难度会下降不少。可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手头没工具,连个最简单的陷马坑都挖不出来,总不能叫大伙拿长枪往地上扎吧。
更何况,敌人也不傻!恐怕还没等自己这边开始修工事,蛮子怕就已经上来抢攻了。
所以,连青山压根儿也没做这方面的考虑,甚至都没让大伙趁敌人进攻前休息。因为马其顿方阵要发挥威力,极度倚靠阵型的严密,而蛮子骑兵来去如风,如果突然冲锋,自己这边根本来不及整队。
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蛮子没让他们多等。一小队蛮子骑兵进入了谷口,似乎在缓慢的加速。
看着逐渐靠近的蛮子骑兵,连青山觉得自己这伙人有点像守卫温泉关的斯巴达勇士,虽然战斗力与之相比差了不止一个档次,但两者有着相同的悲壮,唯一的好消息是:自己身后没有小路可供敌军迂回。
突然,连青山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电影中的斯巴达勇士虽然光着膀子穿个裤衩,但好歹有个大圆盾,自己这边可是不少人连盔甲都没了。蛮子精于骑射,这可如何是好!
转头看向赵六九,发现他缩着脖子呲着牙,舌头一下一下的舔着下嘴唇,看样子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还没等连青山做出反应,只听得前方传来“嘭”“嘭”“嘭”的声音,这是弓弦的振动声!
连青山下意识的一缩头,紧接着,队列里传来几声惨叫。还好,对方只是五十来骑的小队,造成的伤亡并不大。可如果这么下去,光挨打却还不了手,先不说伤亡问题,恐怕要不了几轮,自己这边好不容易凝聚的士气又要崩溃。
环顾四周,地上倒是有几张被溃兵丢弃的弓,也有些散落的箭矢,可这些并不能帮助己方扭转局势。一来,地上只是普通的轻弓,对方通过战马加速,弓箭的射程要比自己这边远得多,二来,能捡到的弓太少,而且也不知道队伍里有没有弓箭手,如果没有,即使有足够的弓也无济于事。
要知道,弓箭手可是个半技术型兵种,现实世界并不能像游戏里那样,给人一把弓就能当弓箭手的。
正当连青山焦急的思考对策之际,队伍里又是几声惨叫,甚至有一根箭矢斜斜的就插在离他脚尖不足三寸之处。
“这帮蛮子,大爷都没穿盔甲了还用重箭!他妈的,你爷爷我命大,弓箭见了你爷爷我也得拐弯儿!”旁边的赵六九看了眼连青山脚前的箭矢,然后对蛮子的不人道开始了自己的谴责。
赵六九的咒骂或许只是为了发泄愤怒,又或许是为了舒缓恐惧,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话给了连青山一个提示。
大王对赵友忠这支部队是下了血本的,将校不用说,连士卒都是几乎人人带甲。也因此,蛮子战前应该是换装了用于破甲的重箭,通过战马的加速,直射而出的重箭能对普通盔甲造成较大威胁。但每骑携带的箭矢数量有限,而且战场临时调度又困难。
这样一来,原本用来抛射的轻箭蛮子恐怕连带都没带!难怪蛮子要进入谷内抵近射击,而不是在谷口外抛射。
天无绝人之路!蛮子驱赶溃兵无非就是为了趁乱夺城,他们绝对等不到换装轻箭再上来。
想到这里的连青山立刻就有了主意,这个谷口总共才两里长短,地形却是两头低,中间高,自己先前为了卡住最窄处,恰好把队伍放在了谷内地势最高的脊线处。
如果退回十数步,那么蛮子的重箭便无法射到己方,要想进入射界,蛮子便需要前进到原本队列所在的脊线处,这样一来,双方距离不过十余步,蛮子的远程攻击无法发挥优势,反而己方近距离的标枪威力更甚重箭。
说干就干,在又付出了几个同袍的代价下,方阵缓慢了退下了脊线。
果不其然,蛮子失去了射界,只得上前查看。
刚一露头,连青山高声大呼:“二队投枪!”
五十多支由折断的长枪所制的临时标枪从队列中疾射而出,阵前十多个蛮子顿时被扎了个心飞扬,透心凉!
剩余的蛮子慌忙退了回去。队列中不少目光都望向连青山,眼神中饱含着欣喜与肯定。
连青山此时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虽然在以步对骑的情况下战损基本持平,虽然损失的长枪几乎随地就可补充,但是,自己这边只有不到五百人,可蛮子骑兵的身后还是无数的蛮子骑兵!
连青山有预感,下一轮的攻击,应该就是硬碰硬了。自己这边真的能顶得住吗?
蛮子果然是个配合的对手,一队约莫一百骑的队伍开进了谷内,看穿戴应该是专门用来冲击的重甲骑兵。
杂乱的蹄声不到片刻便渐渐的汇聚,显示出蛮子骑兵高超的个人骑术和优秀的战术素养。
趁着蛮子的铁蹄还在远处鞭挞大地,连青山带领队列再次站上了高地脊线。
双方距离仿佛须臾之间已不足五百步,只见蛮子当中为首一骑突然加速。紧接着,原本整齐的蹄声猛的一乱,瞬间又汇成了一道滚雷,向这连青山的方阵碾来。
“举枪!”连青山几乎是用尽了最大的力气来下达口令,浑厚的口令声中却夹杂着布帛被撕裂般的尖锐。
“呼!”寒光乍起,密集的枪头带着微微的震颤指向前方。
谁也不知道双方的第一次碰撞发生在队伍的哪个位置,连青山所知的是蛮子的重骑伤亡惨重,一百多骑能回去的不到半数,而自己的方阵中也有不少位置空了出来。
赵六九很幸运,他只是被弯刀夺走了一根手指,而他左边的那位则是被狼牙棒击碎了脑袋。脑浆混合着鲜血挥发出一种催人尿下的恐惧因子,连青山这才发现,自己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直面鲜血。
好在,一场高度紧张的生死搏杀之后,已经变得迟钝的神经没有能力再给他的肠胃下达呕吐的指令。
也不知道在地上趟了多久,忽然听到有人惊呼:“又来了!”
两百骑!整整比上次多了一倍。
无需动员,溃兵,不,老兵们自觉的捡起长枪列成方阵,寒光依旧摄人。
赵六九甚至还抽空开了个玩笑:“要不要赌一把,我猜蛮子下一回应该是四百骑。”
连青山虽然紧盯着蛮子的动向没功夫搭理赵六九,可周围还是有不少人接茬,“赌一把?兄弟你带钱了吗?你的赌注该不会是你那根手指吧!”
“哈哈哈,想要尽管拿去,姓赵的不是小气之人。”
连青山一边感叹人的软弱和勇敢转换是如此的迅速,一边分析着战场形势。
两百蛮子骑兵几乎把本就不宽的山谷填了个满,甚至摆出了专门用于凿穿军阵的锥形阵,虽然限于地形,蛮子的锥形阵有些走形,不过意图已经昭然若揭。
“哈!这蛮子还真看得起咱们!”连青山不由的自嘲一句。
不用他下达口令,老兵们已经架起了长枪。
熟悉的战马冲锋声再次响起,依旧汇聚成雷滚滚而来,只是这回,连青山觉得就算是滚雷似乎也没什么可怕的。
前戏很长,正戏很短。双方的碰撞似乎在一瞬间就结束了,短短一里长的缓坡,并不能给蛮子骑兵带来太多困扰。阻挡铁蹄的唯有眼前这道血肉和钢枪凝成的长城。
被枪阵阻挡的蛮子骑兵,凶狠的跳下了战马,想上来贴身肉搏。运气差的直接被密集的长枪穿成了糖葫芦,运气好的一矮身贴近了方阵。在长枪照顾不到的地方开始逞威。
不得不说蛮子的战斗力真的很强!仅仅一名贴近方阵的蛮子往往就能造成四五名伤亡,贴近的蛮子也不急于击杀,往往是挥着弯刀专照脚脖子上砍。
一位失去双脚而倒下的战士,瞪着血红的双眼,状若疯魔般的一把搂住蛮子的脖子狠狠的咬了下去,蛮子连捅数刀,引得战士一下一下的抽搐,尽管如此,那死死咬住的口依然未松。
连青山不想回忆刚才的场景,可无数个疯狂、血腥、悲壮的画面不断的冲击着他的脑海。
“是我!是我!就是因为我,他们才会死得如此凄惨!”
“不,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因为你,他们的死才比谷外的那些人更有价值。”
两个声音的斗争在蛮子被消灭的那一刻便已经开始,不知道还要持续到何时。
此时的“长城”模样有些惨,一倍的蛮子骑兵带来的杀伤力远不止一倍,双方刚一接触,连青山这边就损失了上百人,这完全超出了他的估计,虽然还没来得及清点伤亡,但从刚才战斗的惨烈程度来看,伤亡数字至少两百以上,甚至有可能到三百!
没错,蛮子全军覆没,可宁可全军覆没都没有撤退才正是蛮子可怕的地方。这样的蛮子,可敬更可怕!
不过,眼下,大家也没心思玩什么惺惺相惜敬重对手的把戏。
因为,蛮子又上来了!
伤亡比想象的还要严重,能睁眼站起来的已经只有一百来人,还有一些能睁眼,但再也站不起来了……
黑压压的蛮子骑兵正在缓慢入谷,看起来至少不少于五百骑。奇怪的是,先前空气中弥散的恐惧和绝望已经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悲壮,是慷慨赴死的从容,是舍生取义杀身成仁的信念!
谷外,蛮子的大纛下。
“啧啧啧,少见的勇士,真是可惜了……”满脸胡子的大汉端坐在一匹神骏的战马背上,眼光投向远方的山谷。
“若不是急于拿下镇狼城,定要活捉他们!”
四周没人接话,大汉正觉无趣,正这时……
“报——”来人翻身下马跪倒在大汉坐下马前,“报大单于,野利单于已于三日前突破叠云城,正挥军直插镇狼城左翼,预计将于今日到达。”
而在镇狼城中。
“什么,你说那伙人还在鬼叫谷里坚守?!”
“启禀将军,千真万确!标下前去侦查时,正看到他们击退了一队蛮子骑兵,不过看上去伤亡也颇为惨重!”
中年将领姓黄名戍德,担任镇狼城守将已有五年,只是最近大王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听闻蛮子进犯,竟然派了赵友忠那个蠢货来接任主将,他无端端的变成了副将。
“赵没卵新败,正是士气颓丧之时,他们此举大大的激励了我军士气,若能活着回来,必要重赏!”黄戍德自从赵友忠死后便依军规自动接任了主将,在从前方逃出的溃兵口中得知了情形后,迅速作出判断,定下来引蛇出洞之计。
黄戍德的计划就是要让蛮子穿谷而出,而自己率军堵在谷口附近,待蛮子出谷立足未稳之际,各部合围上去迎头痛击,到时候蛮子是进退不得,必然伤亡惨重。
可这个计划有两个绊脚石,一是由于赵友忠那蠢货实在败得太突然,自己准备时间不足,如果蛮子出谷太快,那合围战势必演化成在谷外一马平川的地形上跟蛮子浪战,那样的话自己绝对讨不了好,连镇狼城都有丢掉的风险。万幸,溃兵之中有如此勇士,为自己争取了足够的时间。
二是由于前方新败,士气颓丧,加之蛮子赫赫凶名在边地流传已久,各个边关重镇多少都存在畏战的情绪。谷内的勇士能用血战挽回一些士气,但一旦他们全军覆没……
军心难料,或许会同仇敌忾士气高涨,或许会一蹶不振。然而大战在即,他黄戍德输不起。念及至此,黄戍德连忙下令:“黄远!”
“标下在!”
“速带轻骑去谷内接应,务必带回那部守军!”
“诺!”
羊毛大纛下。
“这么说,这颗头是那个叫赵友忠的,他是新任主将?”
“禀大单于,错不了,我部突入中军后,属下亲自砍下了这怂货的脑袋。”
“能迅速击溃这五万大军还多亏了这赵友忠帮忙啊,”大单于拿着破甲锥挑着赵友忠的头颅似在打量,“不过,这么一来那镇狼城的守将应该又变成黄戍德了吧。”
随手将破甲锥一挥,赵友忠的头颅滚落一旁,大单于继续道:“黄戍德啊,黄戍德。你又是在玩什么引蛇出洞的把戏吧,这回……我们来看看是谁才是那条被引出洞的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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