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一篇文章中,小编为您详细介绍了关于《《银河无敌》——星光锁链》相关知识。本篇中小编将再为您讲解标题《千秋功罪锦衣卫》——建康赏心亭。
第一章 剑泣兵车行
“兴亡千古繁华梦,诗眼倦天涯。孔林乔木,吴宫蔓草,楚庙寒鸦。数间茅舍,藏书万卷,投老村家。山中何事,松花酿酒,春水煎茶。”
此曲出自元朝剧作家张可久之手,说的是读书人面对国运难测兴衰无常的世道,选择隐居山林,不问世事。没有案牍劳身,没有长伴君侧的如履薄冰,没有斡旋官场的阿谀奉承。眼前是青山绿水,阡陌纵横。陌上人如玉,守拙归园田。殊不知自从那位乞丐皇帝登上皇位之后,读书人的境遇再也回不到唐宋时期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的时候了。
“你在那里念什么呢?”一声严厉的斥责声打断了正在院子里信步吟咏的少年。那少年姓秦名青字怀英,凤阳人士。祖上世代务农,祖父曾追随明太祖朱元璋,立下几个战功,所幸没有丢掉性命,按战功领到几亩良田。其父专心务农勤勤恳恳,将家境经营的还算殷实。其母本王氏是大户人家小姐,年轻时也是貌美贤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后因家中横遭抄没,经媒人介绍下嫁农家。虽然没有锦衣玉食,玉枕华褥,却也能操持家务,相夫教子。对怀英管教甚严,由重其言行。
“回母亲的话,前些日子进城里卖粮,在一个小书摊上翻了几本书觉得还不错就买了回来。”怀英恭恭敬敬地向母亲行了一个礼,低着头,小小地回答道。秦母拿过那本诗词,翻了几页。面目的表情就像清水中打翻了墨汁一般立刻阴了下来,呵斥道“孔圣人的书不读,偏偏读这些淫词艳曲!怪不得几次都考不中!”怀英吓得身子一颤,随后赶紧向母亲认错“孩儿知错了,上个月刚刚参加完考试,金榜公布还有些时日,这次定能考中”秦母怒气未消,将手中的书顺势丢入炉火中,问道:“真不知道为什么你爹非要你读书做官,明争暗斗、勾心斗角,有时还得把命搭上,这世道还不如安贫乐道,本本分分,安心务农。”怀英每每听到母亲这番说辞,心中就甚是不悦,但又不敢显露出来。只得笑着说道:“母亲说的是,我读书只是为了陶冶性情,不求功名利禄。”
秦母一眼就看穿了怀英的心思,她知道这孩子从小便很有志气,不甘心在这田里行间度过平平淡淡、安安稳稳的一生,总想着要出人头地。对一个血气方刚,想要宏图大展的年轻人讲那些历经了人生大起大落,尝尽了世间冷暖的人生感悟往往无异于对牛弹琴。秦母所能做的只有每日吃斋念佛,希望能为儿子祈求多福。“收拾一下行李吧,天气越来越凉了。”秦母放心手中的针线,向厨灶走去。
傍晚,秦父从田间劳作归来,一家人坐在饭桌上其乐融融吃着晚饭。怀英把明天进京的事情告诉了父亲,父亲开心的大笑起来,说道:“这次不中也没关系,今年年成不错,回来给你娶个媳妇,有好多人上门提亲呢,老爹我给你精挑细选了一个。邻村王举人家的闺女,出了名的美女。考中了,咱就当官去,考不中回家取妻生娃,多好!!!”秦父虽是农民,没读过书,但是种着父辈们留下的良田,不愁吃穿,唯一的希望就是这唯一的儿子能够出人头地。父子俩都开心地大笑起来,唯独秦母王氏轻锁眉头,一副忧虑的神情。
一觉醒来,怀英整装待发,辞别了父母之后向驿站走去。一路上秋意正浓,踏着枫叶,吹着凉爽的秋风,心中想着王举人家的女儿长什么样子呢?这位弱冠少年,身穿一件青衫,头裹四方巾,和普通的读书人没什么区别。论相貌来说怀英不是那种风度翩翩的谦谦君子,他身长修八尺有余,仪表堂堂,每天读书练字之余习得点拳脚功夫。因此他的身材宽肩厚背、孔武有力,背着大包行李依旧快步如飞。
到了驿站之后,清点盘缠,坐上马车,一路春风得意,几日便抵达应天府。话说朱元璋亲自带兵分三路用十天时间攻破集庆路,改名应天府,定都于此。沧海桑田,几经战乱,在朱元璋的整治下,如今这里已然是一副盛世空前的景象。雕梁画栋,车水马龙,从正阳门进入城内是一条可供十二辆马车并排行走的白色石板路,路面光滑整洁,借由工匠们细细打磨。道路两旁有各色美食菜馆,青楼作坊,赌场茶楼,达官府邸与,应接不暇。整座应天府共有居民一百二十六万之多,除去达官显贵、地主富商,还有各国商船使节,异国传教士等等。天子脚下、皇威浩荡、百废俱兴、万国来朝。
怀英对这眼前这番景象已事再熟悉不过,因为三年前他已经参加过一次科举考试。古人云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这科举考试没个十年半载的功夫根本考不中,一旦考中那就是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从一介草民一下子就成了天子门生。进士及第是多少穷苦书生毕生追求的梦想。怀英做梦都想着金榜题名、衣锦还乡,但无奈这八股考试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要想通过这八股考试倒背四书五经那只是最低要求,光靠死读书根本就无法写出能令考官们满意的文章。
明日正午,金榜就要在翰林院公布。此时来自全国的贡士都来到了应天府,焦急的等待着考试的结果。他们有的和怀英一样正值弱冠之年,风华正茂,举手投足间皆透露出一种儒雅之气,轻摇折扇,提笔吟诗。有的已是不惑之年,双鬓微霜,老目浑浊,俨然一副饱经沧桑的神情。
怀英寻得一间客栈,安置好行李之后,坐立难安。因为明日金榜公布如果未能中第,自己又要回到田野乡村苦读三年。每日寅时起床就要开始诵读那些四书五经,经年累月已是烂熟于心。儒家讲半部论语治天下,怀英从来不信,在他看来通百家之言才能算得上是真正的大学士,仅仅研读一家之言,难成国之栋梁。但是无论如何,科举考试只考儒家经典,其余的书目一概不考,这令怀英感到尤为痛苦。
天色尚早,怀英准备出门走走,找找附近的茶楼,希望能借助品茶的功夫平复一下忐忑的心情。走了没多久忽然听到背后有人呼唤他的名字,怀英一回头,发现来者竟是曾经和自己寒窗苦读的自己的好友赵文渊。此人和怀英本是同乡,自由聪慧过人,有一目十行过目不忘之才,当年也是凤阳出了名的神通,一次考试就以探花脱颖而出,拜翰林院庶吉士,专职为翰林大学士草拟文章,年纪轻轻,前途不可限量,着实令人艳羡。赵文渊一见怀英便亲切地寒暄起来,二人已是多年未见,相见甚欢。随后文渊便邀请怀英到家中做客,怀英欣然答应。
赵文渊的府邸位于应天府的西南角,距离翰林院大约半个时辰的车程。二人一边走着一边聊了起来“文渊兄现如今宏图大展前程似锦,可否与小弟说说,这翰林院庶吉士的差事如何啊?”怀英半开玩笑地问道,本以为赵文渊会给自己描绘出一幅锦衣玉食,达官显贵的生活画面,每天鲜衣怒马、仆从紧簇好不威风气派。可熟料赵文渊谈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做出一个缄默闭口的手势,示意怀英住嘴,然后停下脚步谨慎地环顾四周,发现别无异样之后,拉起怀英的衣袖快步拐到一条不起眼的巷子中。怀英一时有些困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得快步跟上。
二人一路上快步小跑,来到了一座宅院门前,赵文渊急促地上前敲了几声门,来开门的是一位年岁已高的老妪。二人进到院内,赵文渊方才松开怀英的衣袖,喘着粗气说道:“怀英你有所不知,皇帝前些日子颁布新的律法,其中有一条为闹市区妄论国事者弃市,附和者流三千里。你刚刚言辞轻佻,态度傲慢,我担心你口无遮拦惹来杀身之祸。”怀英听问道这番言辞之后倒吸一口凉气,之前只晓得皇帝喜好严刑峻法惩治贪官污吏,却不料平头百姓竟然能因失言招来杀身之祸。
赵文渊见怀英一时噤若寒蝉,呆在那里,便笑道:“哈哈,贤弟莫慌,还没有听说有谁妄论国事而人头落地,估计只是惊醒百姓,不要听信贼人煽动造反而已,皇帝爱民如子,怎么可能。。。。”
赵文渊话音未落,只听一阵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二人刚走出宅院就看见街上的人都深色惊恐地往一个方向跑去,怀英拉过一人问道为何如此惊恐。那人脚步不稳,险些摔倒,回头答道:“斩首了!斩首了!好多人!脑袋都挂在城门上面了!”
“进来也没听说应天府有什么罪大恶极之人将要行刑,况且这这金榜题名前夕也不是执行死刑的日子呀?”怀英诧异的问道。赵文渊脸色阴沉,他料定这斩首之人定然是一个大人物。“我们过去看看吧,总有不好的预感。”二人于是随着人群快步趋赶,马上就要到城门口了,突然急匆匆的人流停了下来。
“怎么不走了,城门口马上就到了。”怀英踮起脚,不停地张望着,可惜看热闹的人实在太多,他根本看不见前方发生了什么。这时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渐渐没了声音,怀英越来越摸不着头脑,正在那到处打听就被赵文渊一把拉到边上。
“快跪下!快!”赵文渊赶紧将怀英按到在地。
“你这是干什么?!”
“别说话!!!把头低下”
拥挤的人群如利剑掠过一般迅速地从中间一分为二,让出一条宽阔的道路。不一会就听到两排整齐的马蹄声,那马蹄声不快不慢,整齐划一,约有二十余骑高头骏马,在前方先行。连马带人皆身披重铠,手持斧钺,面目被铠甲遮住不能辨认。其后紧跟着十余名护卫,那些护卫的装束怀英从未见过。他们身着朱红大袍,腰带佩刀,悬挂金牌,每人手里都持有一个灯笼,只见那灯笼看上去极其丑陋肮脏,底部穗子竟然不停地有红色液体滴落。怀英仔细一看,大惊失色,原来那红色液体竟是鲜血。那些卫士手里所持的灯笼竟是人皮所制!!!
队伍继续向前,但是之后的情形怀英已经不太能入眼了。只记得队伍的最后是八匹骏马拉着一个沉重的铁箱。那个铁箱看着能有千斤重,四周严丝合缝,只有一扇巴掌大的铁窗,好像是用来透气的,里面不知道关着哪位罪大恶极之人。
怀英见到此景险些昏厥过去,被赵文渊扶起之后迅速的带回家中。整整一晚,怀英似乎是受到了不少惊吓,发起高烧,昏睡过去,睡梦中似乎是感受到了极大的痛苦,手脚不停地来回乱舞。赵文渊煎了几副药给怀英喝下,逐渐稳定了下来。
第二天早上,怀英费力地睁开双眼,发现赵文渊在床边守候一夜,便转过头问道
“我昨天是怎么了?”
“你昨日受到了惊吓,生了场大病,还好我这里有太医的良方,现在你只要休息几日便可痊愈。”
“不行,今天是不是金榜题名的日子,我还要去看看我考中没有”
怀英说着便要下床,手臂一抖,险些栽下床来。赵文渊上前扶住,用沮丧的语气低声说道:“开榜的日期延后了。”
“延后了?科举考试乃是国家大事,从未听说过有延后的。”怀英靠在床边,脸色苍白,虚汗直流,现在的他说每一句似乎都在用全身的力气。
“你还是好好休息,朝廷这几天似乎发生了不得了的大事,总之,有消息我会马上告诉你的。”
怀英神情恍惚,吃过药之后又昏睡过去。在睡梦之中他似乎来到了一片阴森的坟地,到处都是没有墓碑的坟头。阴风阵阵,还没有烧尽的纸钱满地飞舞,是不是还传来荒郊野岭豺狼虎豹的嚎叫。怀英步履蹒跚沿着那条仅有的小路向前走着。霎时间,阴风骤起,将四散的纸钱刮成一阵旋风,将怀英紧紧围住,耳畔响起阵阵幻听犹如黄泉鬼哭,冤魂野鬼。怀英此时处于极度的惊恐之中,他奋力地冲出旋风,不知方向地狂奔起来。
砰地一声,怀英不知被什么人撞到在地,这一撞让他的心暂时冷静了下来。自认为得救的怀英双手撑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抬起头正要问撞到的人,他面前的那个人却比刚才坟场中的景象更令他感到惊恐,因为站在他面前的正是白天在街上看到,那位手持人皮灯笼的红衣带刀侍卫。
怀英啊的一声从梦中惊醒,此时已是傍晚十分。赵文渊似乎还没从翰林院回来,怀英身体似乎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但是总感觉有一种隐隐的不安。穿好衣服之后,怀英走出房门,来到街上,看到街上连一个人都没有,所有店铺都提前关门,连一声狗叫都没有。来到鼓楼城墙下,看见城墙上贴着十余张告示,上面写着十余个人的名字,后面用朱红色的颜料写着“因蓄意谋害皇上而处以剥皮实草刑”几个大字像血书一样,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格外渗人。
“喂!前面的!你是干什么的,把你的户贴拿出来”
怀英猛然回头,只见两名捕快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他身后,面色凝重,冷目直射。
怀英盲从口袋里衣襟里拿出户贴,递到两位官爷手里。那捕快接过户贴,连看都没看就质问道:
“哪的人啊!?”
“回二位官爷,小生是凤阳人士,来应天府参加科举。”
“呦!你是哪个村的穷秀才啊!你知不知道现在都什么局势了,整个朝廷现在都在忙着审叛国造反的罪将蓝玉,哪有功夫顾得上科举,你赶紧收拾行李,哪来的回哪去!”
“哎?!我辛辛苦苦,寒窗苦读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能够通过科举考取功名,为国效力,怎么能不公布结果就让我回家呢?”
那捕快顿时起了怒火,手握腰间钢刀,厉声道:“走不走!不走跟我去衙门大牢。”
怀英赶紧做出满脸谄媚的表情回应道:“是是是!官爷我这就回去,您别跟小民一般见识。”那两个捕快反手将户贴甩到怀英脸上骂道:“还不快滚!要不是衙门大牢现在装不下人了,今晚肯定把你押过去!”
怀英慌慌张张地往赵文渊家中走去,刚刚走到巷口就看到巷子里挤满了官府的人。怀英警惕地躲到一颗树后面观望。没错,那条巷子里只有赵文渊一户,赵文渊一定是出事了,而且,没准和皇帝正在御审的大案有关,这该如何是好。
怀英赶紧离开那里,此时的他身无分文,在应天府举目无亲,只有赵文渊一个熟人,如今还有可能遭遇大难,一时间怀英走投无路,眼看着天色一点点变暗,宵禁的时辰马上就要到了,宵禁一到再在街上闲逛就会被捕快们抓去问话。
不知不觉,月色渐渐升起。怀英一边慌慌张张跑路,一边东躲西藏寻找可以过夜的地方。高烧初退,再加上精神长时间高度紧张,怀英早已经疲惫不堪,他靠着一户人家的院墙歇歇脚,同时他还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生怕遇到夜巡的捕快。
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还没等怀英歇过气来,街上就传来了捕快们的说话声,怀英赶紧寻找周围有什么可以遮挡的东西,找了一圈什么都没有。正在这危机关头,怀英眼前一亮,发现院墙的旁边有一棵树,这可真是救命稻草啊。怀英身手敏捷几下就爬到树上,跳进院子里,心想,也只能逃到别人院中,大不了在牛棚里凑合一宿,天亮了再想办法。
怀英一头栽在牛棚里的草堆里,他太累了,困意如巨石一般压了过来,也顾不上牛粪的臭味,直接将甘草盖在身上,就在怀英意识沉入睡梦的一刹那,他突然意识到有哪里不对劲,没错,这户人家的牛棚里没有牛!
怀英的意识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为什么!这家人的牛哪去了?!怀英走出牛棚来到院子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推开房门走进屋内,原来这户人家刚刚被官府的人抄家,家里只要是值钱的东西都被官府的人拿走了。
蓝玉究竟犯了什么罪?!为什么牵扯到朝中这么多官员?!怀英从散落满地的书籍和笔墨纸砚中找到线索,这户宅邸的主人名叫叫张继,任兵部武库司员外郎,从五品,算不上什么大官,而且根本就是一个没有实权的文职,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参与谋反呢?怀英越想越乱,这几天发生的事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他现在唯一清楚的是朝廷即将迎来一场腥风血雨,而他的好友如今身陷牢狱,就连他自己也有可能牵扯其中。
第二章 山雨欲来时
怀英依靠在门前,目光空洞,神色惨然。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去救好友赵文渊吗?不可能,自己的力量何其弱小。逃回家中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吗?似乎这种懦夫的行为才是目前最明智的做法。但是自己的行李盘缠衣物都放在了赵文渊家中,现在肯定被官府的人搜查一空。没有了银两,该如何回家呢,总不能一路讨饭回家吧。
正在怀英苦苦思索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从声音上分辨不出有多少人。怀英急忙站起身来,躲入牛棚的干草堆中。
“咔嚓!!”一声清脆的开锁声,院门被一脚踹开,紧接着进来一队官府的人,他们迅速展开,分散在庭院的各个角落。那之后,两个身穿朝廷官府的人毕恭毕敬地将一位身着红袍的人迎进院内。怀英从杂草的缝隙中只能看清模糊的人影,从他们身着的官府来看,那两位点头哈腰的朝廷官员应该是刑部的人,而那位身着红袍的人应该就是皇帝身边的执掌刑狱的锦衣卫镇府司的人。
“总骑大人,这里就是兵部武库司员外郎张继的宅邸。”那两位刑部官员战战兢兢地禀报。
只见那名锦衣卫气定神闲地从袖子里掏出一本名册,打开之后翻了几页,他翻页的速度很慢,每翻一页,那两位刑部官员似乎都打颤一下,整个院子里鸦雀无声,只能听到他翻页的声音。
“呦!找到了。据吏部侍郎王成的供词,此人也曾参与谋反,并且向罪将蓝玉提供应天府军备部署的情况。并留有与蓝玉往来的书信,那些书信你们可曾找到?”
二位刑部官员支支吾吾地,半天才从嘴里蹦出几个字眼:“回大人,并未找到书信,但是我们有别的证据,可以证明张继参与此次谋反。”
“什么证据,说来听听。”
“我们从张继的卧室搜到了一把宝剑,上面刻着‘凉国公蓝玉赠’的字样,足见两人私交不浅,必有勾结。”
“嗯!有点意思,忙乎一晚上,走了十几户,就这户搜到个像模像样的证据。下一户是哪里?”
“回大人,下一户是住在城东南处的吏部主事林恒,离这里有点远,不如我们明日再去?”
镇府司总骑大人笑了一声,对着二人吼道:“明日再去?皇帝督办的要案,你敢明日再去?”
“下官不敢!!下官不敢!!”二位刑部官员吓得跪倒在地,连连叩头。
“那还不快走!!”
“是是是!总骑大人,下官这就带路。”
“又是吏部的人,好像自开国以来还没听说吏部有哪位官员能够任期到了之后致仕还乡的,不是贪污受贿丢了性命,就是结党营私身首异处,这次又多了一个勾结叛将,意图谋反的。”
等人走后,怀英才从干草堆里爬出来,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依刚才的情形来看,锦衣卫现在正在委派刑部的人一起搜集蓝玉造反的证据,而且兵部、吏部、翰林院等等好像也都被牵扯进来。怀英不想思考那么多,因为这些事情和他似乎没什么关系,自己大老远的来到应天府参加科举,同乡的好友赵文渊无故被抓,下落不明,傍晚的时候又被通知到今年的科举取消。唉,真的是白忙一场,不走还呆在这里干什么?等着被当做蓝玉的同党抓起来吗?
怀英就在那已经被搜查了的宅邸里将就了一宿,第二天便火速前往驿站,返程回乡,片刻都耽误不得。一路上,怀英心思凝重,一直都在挂念着他的好友赵文渊。自己就这样溜之大吉是不是有点不顾兄弟情义。可是话说回来,一个连科举考试都没有通过的无名小民,在那满是达官贵人,王侯将相的应天府中没有地位、没有人脉甚至连上下打点的钱财都没有,能为好友做什么呢?
越是想到这里,怀英越是心痛,感慨自己能力微小,无法救好友与深牢大狱之中,他现在是不是正在被严刑拷打。唉,一路上怀英心神不宁,坐立难安。
应天府距离凤阳县也就三五天的路程,不知不觉离怀英的村子越来越近了,熟悉的村庄、熟悉的人、熟悉的牲畜都和他临走之前一样宁静祥和。
这些日子的所见所闻以及所经历的事情,让怀英突然对这片村庄生出一种别样的情感。那种自己以前从未有过的情感——对家乡深深的依恋。应天华城、车水马龙、楼观飞经纵使有千百种好处,也终究不是久居之所。看来那位西楚霸王说的没错,富贵不归故乡,如衣绣夜行,谁知之者。关键是,怀英还没有功成名就,封侯拜相为何就生出这般情愫。
怀英已经等不及了,他大步向家中跑去,想回到家里吃一顿母亲亲手烹饪的饭菜——那些自己以前厌恶至极的饭菜。
“娘,我回来了!”怀英推开家门兴高采烈地说道,可是话还没说出口,他脸上的笑容就瞬间凝固了。眼前的景象并不是像自己想的那样,母亲已经做好了饭菜,等他回家。屋子里站着四个身着黑色官服的人,其中一人正襟危坐在椅子上,不停翻看着手里的记事薄。剩下两人一人押着怀英的父亲,一人押着怀英的母亲。还有一人身披甲胄,手握着腰间宝刀的刀柄,像是一名侍卫,立于旁侧。
那个手持记事簿的人站起身来说道:“驿站的马车真是够慢的,让我们几个等了整整一上午。”
“你们是什么人,在我家里做什么”怀英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没有底气了,语速缓慢,舌头似乎都在颤抖,他很清楚,房间里这几个人是锦衣卫镇府司的人。但是他实在想不出为什么他们会出现在自己家里?
“根据罪犯翰林院庶吉士赵文渊的供词,你与他一同参与谋反,与数日之前在其家中进行密谋,现在我们要带你回镇府司问话。”那名锦衣卫与昨夜怀英见到的那位大不相同,这个人风度翩翩、俊朗不凡,但是从他的眼神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压迫感,好像阴差一般让人不敢直视。
怀英清楚地知道,自己无法做任何辩解,看着被押解的父母,嘴里被塞着棉布,眼里满含泪水的样子,怀英知道自己的一切都完了。为什么要去参加什么狗屁科举,为什么不听母亲的话。
怀英被戴上脚镣,由两名锦衣卫押解着,前往应天府锦衣卫镇府司。
且说此刻的大明朝堂都笼罩着一层血雾般的肃杀之气。仅仅是短短的三天时间,就有近一万人被抓到诏狱,兵部、吏部、翰林院的重要机构几乎被全员下狱,而整个大案的罪魁祸首现在还被关押在诏狱,用尽各种酷刑,严加拷问。起初蓝玉咬牙切齿,矢口否认自己意图谋反叛乱,但是在锦衣卫的严刑拷打之下,一周的时间内连续供出吏部尚书、兵部尚书、翰林院大学士为其朝廷内应,另有玉同景川侯曹震、鹤庆侯张翼、舳舻侯朱寿、皆参与此次谋反。洪武皇帝朱元璋。立刻下令对这些人进行彻查,在锦衣卫高效地拷问之下,这些人又招供一大批朝廷官员参与谋反,甚至有的人实在没有认识的人可以招供了,就把自己的亲朋好友,父母宗族供认出来,以求免除皮肉之苦。
镇府司位于京城的西南部,周身刷着朱红的颜料,大门口离着两头庄严肃穆的石狮。看起来与寻常的朝廷机构别无二致。可是镇府司周围对于寻常百姓来说无人敢靠近。这天正午时分,镇府司的门口却异常热闹,只见有两队人马从两个不同的方向赶来,在镇府司门口汇合。
两队人马分别是刑部尚书曹正阳和督察员右都御使宋湘,二人从马车上下来,四目相对,只是简单的行礼,并未说话,脸色铁青,似强压怒火。
刑部尚书曹正阳名属下进去通报,那名下属上去敲门,门应声而开,从里面出来一位身穿高大的锦衣卫堂官。此人恭恭敬敬地走上前去将二位大人引入院内。然后对外面的人说道:“你们就在此等候。”说罢就关上大门为两位大人引路。
院内的景观装饰十分简陋,没有曲径通幽,也没用假山珍木,唯有几颗杏树装点庭院。二人跟着这位堂官,来到了一间屋外,堂官停下脚步,示意二位进去。刑部尚书曹正阳推门而入,见屋内的太师椅上坐这的正是锦衣卫都指挥使蒋瓛。此人身着白色衮服,服饰的纹路极其华丽,有飞鱼、金莽、翼蝠的图案足以显示出其身份地位之高并且深得皇帝宠信。房间的正面墙上挂着一把御赐镀金缳首绣春刀,房间的侧面挂着一副书法,上书“墨、劓、剕、宫、辟、赎、鞭、扑、流”九个大字,此乃西周时期的九刑,代表中原华夏最早的九中刑罚。
蒋瓛见二位尚书大人进来,便起身相迎。刑部尚书曹正阳说道:“不必多礼,找我二人来有何事?”语气中明显带有一丝怨气和不满。蒋瓛理了理手旁厚厚的一叠宣纸案牍,递与二位面前,说道:“这是近日以来所有招供案犯的笔录,二位大人请过目。如果二位大人对蓝玉及其党羽勾结造反一案没有异议,就请将刑部和都察院的官印按在下面,盖棺定罪。”
曹正阳袖手一挥道:“我不看,这些口供分明是你命锦衣卫滥用私刑,屈打成招得来的,除了口供你可还能拿出其他证据。这么大的案子,一下子牵扯上千人,光有口供如何让天下人信服。”
曹正阳义正言辞的态度似乎正如蒋瓛所料一般,他放下了手中厚厚一叠笔录,站起身来,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步。背过身去,叹了口气“呐,二位大人认为此案该如何审理?”
都察院右都御使宋湘在一旁建议道:“此案牵扯人数众多,应当依照大明律法由三法司会同九卿一同审理,理清案件来龙去脉,所有证据确凿之后,方可定罪。”
蒋瓛听罢之后扬长大笑:“好!三日之后圣上将就此案举行三司会审,召集文武百官共同审理此案。不过在这里我要提醒二位,蓝玉造反犯上是不争的事实!此案没有任何异议的地方。”
“是非曲直岂是你随意定夺的!?三日之后我定然要奏请圣上,此案案情复杂,必须从长计议,决不可断然定罪,枉生冤狱。宋大人,我们走!”曹正阳说罢转身向门外走去。
“曹大人”蒋瓛依旧心如止水,息怒不显于“事到如今,我还要一件事要和你说清楚。”
蒋瓛理好衣袖,立于大堂中央,双手背于身后。收起了原本脸上和和气气彬彬有礼的神情,以一种凌驾于朝廷官员的刚毅果敢之气对曹正阳说道:“我锦衣卫,自本朝开国以来,共设十司十二所。全员上下,上到都指挥使,下到跑腿打杂的军士,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皆来自皇帝的意志,而非大明律法!”
此言一出,二位大人顿时如晴空霹雳一般愣住了,言罢,悻悻而去。
编后语:关于《《千秋功罪锦衣卫》——建康赏心亭》关于知识就介绍到这里,希望本站内容能让您有所收获,如有疑问可跟帖留言,值班小编第一时间回复。 下一篇内容是有关《《名妖榜》::变成妖吧!少年!》,感兴趣的同学可以点击进去看看。




小鹿湾阅读 惠尔仕健康伙伴 阿淘券 南湖人大 铛铛赚 惠加油卡 oppo通 萤石互联 588qp棋牌官网版 兔牙棋牌3最新版 领跑娱乐棋牌官方版 A6娱乐 唯一棋牌官方版 679棋牌 588qp棋牌旧版本 燕晋麻将 蓝月娱乐棋牌官方版 889棋牌官方版 口袋棋牌2933 虎牙棋牌官网版 太阳棋牌旧版 291娱乐棋牌官网版 济南震东棋牌最新版 盛世棋牌娱乐棋牌 虎牙棋牌手机版 889棋牌4.0版本 88棋牌最新官网版 88棋牌2021最新版 291娱乐棋牌最新版 济南震东棋牌 济南震东棋牌正版官方版 济南震东棋牌旧版本 291娱乐棋牌官方版 口袋棋牌8399 口袋棋牌2020官网版 迷鹿棋牌老版本 东晓小学教师端 大悦盆底 CN酵素网 雀雀计步器 好工网劳务版 AR指南针 布朗新风系统 乐百家工具 moru相机 走考网校 天天省钱喵 体育指导员 易工店铺 影文艺 语音文字转换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