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年忆》： 2018/0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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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2018/04/29

“窄蓉危岑插天空，龙光郁郁带云封。

夜深倒瞰天池白，晴晓先瞻海日红。

大好河山平望里，长安宫阙淡烟中。

春来草木青如染，偏在崦嵫第一峰。”

看着眼前的美丽景色，北宫川缓缓吟道，心中却感慨万千。此番下山，不知再次见到这美丽的“首阳晴晓”又是何年。

山顶盘坐是北宫川每日的必修课程，沐浴着晨曦的微光，北宫川感觉无比的平静，“呼～吸～呼～”随着朝阳的不断升起，北宫川的一呼一吸之间仿佛有了某种奇妙的律动。

“喝！”当太阳随着时间的流逝，彻底从云层脱离的那一刻，北宫川一声大喝，起身开始演武，在首阳山巅，迎着朝阳，北宫川的身影时快时慢，徐如清风，骤如雷霆，腾移挪转间仿佛有着无穷的韵律。

拳法，掌法，腿法，许多在别人看来非常困难穷其一生都难以练成的武艺在北宫川这里却是信手拈来。突然，北宫川长啸一声，双脚猛踏地面，双手摁住自己的腹部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这时候如果在一侧观察，就可以发现北宫川呼气的时候，有一条长长的一条白气从他的口里笔直射了出来，好像一支突然射出去的气箭。这赫然是武学中所说的吐气似箭的境界。

“啪～啪～啪～”不知何时，山顶上来了一位中年人，中年人年方不惑，但是却形容憔悴，一身宽大的衣袍遮掩不住他单薄的身躯，手执青仗，似乎如果没有这拐杖，他随时都会摔倒在地。中年人的身体倚靠在青仗上轻轻的拍着手，对北宫川说道：“不错不错，我还以为你还需要多谢时日，没想到居然在临走的最后一天到了这吐气似箭的地步，不错，这样你的武艺更上一层楼，你出去我也就更放心一些。咳咳咳～”说着，中年人不住的咳嗽了起来。

“师傅，山上风大，注意身体。”北宫川见状，连忙过去扶住了中年人，轻抚他的后背对他说道。这中年人，就是北宫川的师傅，墨子轩。

“无妨。”中年人墨子轩摆了摆手说道：“几许山风而已，还不至于让阎王收了我的残命。倒是你，准备好了么？怕不怕？”

“师傅，我此行参军，是为国效力，有什么好怕的？且不说我在您身上学习到的诸多武艺傍身在当今武林也算是一方高手，便是我只是一介匹夫，当今叛军为乱，致使天下民不聊生，我也应该挺身而出，大不了是一个为国尽忠而已。只是舍不得您，徒儿如今将要远行，确实不能留在您身边尽孝了，您要多多保重身体啊。”北宫川说道。

墨子轩轻轻的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国难当头，奋起反抗，好男儿当如是。至于我么，我的身体我清楚，问题不大，而且，我还有你大师姐在照顾我，所以说你就放心吧。”

对于师傅的说辞，北宫川不可置否的笑了笑，不过也没说什么，有大师姐在照顾师傅，确实不会出太大的问题。

“走吧，下山吧。不然，就要错过出发的时间了。”深深地看了一眼这山顶的景色，自从拜师以来，十年来在此地苦练武艺，风雨无阻，今天，终于要告别这里了，不知道……下次再来，又是什么时候？北宫川心里默默想着扶着墨子轩下山了。

首阳山下，有一个小村庄，名为元庄。庄中居民都姓墨，墨家世居此地，已经有数百年了，有传说墨家是在两晋之乱的时候搬迁到了这里，也有人说更早，年代太过久远，人们已经记不清了。

晌午时分，师徒两人回到元庄，来到了元庄正中的宗祠之前，此时宗祠之前的小广场上已经有许多人了。

“川哥儿，子轩大伯，快来，大家都在等你们了。”一个年轻人看到两人到来，对着两人打招呼说道。说着，拉将着两人到了广场的正中央。那里有着几位老者，还有数十个和北宫川年纪差不多的年轻人。

“云翳，慢一些。”年轻人走的有些紧。被这么拉着，北宫川不是很舒服，而且想到墨子轩的身体不是很好，便对着那年轻人说道。

“额，倒是忘了大伯。”那个叫云翳的年轻人一拍脑门，尴尬的笑了。

墨子轩淡淡的说道：“我倒是无妨，不过云翳你这急性子却是要改一改，你也是要去参军的人，须知为将之道需谋定而后动。就你这个急性子，将来在战场上一定会吃亏的。”

“嘿嘿嘿。”云翳摸着后脑勺傻笑了一声，对墨子轩说道：“大伯，我本就不是封侯拜将的材料，我比较懒，遇到事情，喜欢直截了当的解决问题，不喜欢动脑子的。所以说，让我去做将帅确实有些为难了。做将军的事就交给川哥儿吧，我就做一个普通的士兵就好。”

“哼。”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云翳一眼，墨子轩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到了那几个老者身前：“几位叔伯，今天那小子出征，在云蜂顶多待了一会，让诸位久等了。”

“无妨。”一个老者笑了笑，说道：“年轻人嘛，远离故居终归是有些不舍得，当年你参军的时候不也是这个样子？”

墨子轩应和着笑了笑，没有多说，退到了一侧，和一众村民站在一起。

接下来，几位老者对着场中的年轻人鼓励了一番，并祝他们在军中能够建功立业，待到还乡的时候可以光耀门楣，便让他们准备出发了。

场面霎时混乱了起来，虽然说一众年轻人心怀抱负想要建功立业，但是大人们自然知道这次参军代表着什么，如今国家内忧外患，内有奸臣当道，外有逆贼叛乱，这次朝廷征兵，出去的这些年轻人，很有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一些妇人抱着自己的孩子恸哭不已。

“师傅，徒儿就要走了。”北宫川找到墨子轩，不舍地说道。

“你不比他们，你应该知道此行是危险的吧。”墨子轩此时的神色也有着沉重。

“徒儿谨遵师傅的教诲，虽然未曾将天下大事了然于胸，却也知如今的形势严峻。二师兄早在三年前便远赴东都参军，徒儿今日一去，自然也誓与国家共存亡。”

第二章 2018/04/30

闻言，墨子轩在他冷峻的脸上挤出了一丝温暖的笑意：“不错，不愧是我墨子轩的弟子。此去参军，你们也将会前往东都，去往我的一位老友帐下效力，你师兄如今也在那里，到时候他会给予你们一些照拂。不过在军中，他给你们的照拂也不会有很多，毕竟军中人多眼杂，给你们的照拂太多了，难免会生出纠纷，所以一切还需要你们自力更生，明白么？”

“哼”北宫川冷哼一声：“师兄当初独自一人投军，单枪匹马也能杀出一个前程，如今我们这么多人一同前往东都，何须二师兄照顾？我相信，二师兄能做到的，我们也可以做到。”

“好，有骨气。到时候在我那老友帐下可不要弱了我墨子轩的名声。”墨子轩说道。

与此同时，一个女声对北宫川说道：“老大不小的了，别和师傅顶嘴，师傅让你做什么你乖乖听着就是，师傅难道还会害你不成？”

说话的人却是北宫川的师姐，也是墨子轩座下最大的弟子，名为凌玉珂。墨子轩当初远行参军，心怀抱负，不久便在军中崭露头角，此后一路青云直上，但却在他即将功成名就的时候不知为何突然激流勇退，凌玉珂本是一名孤儿，墨子轩返乡途中遇到了她，便将她带回元庄，抚养至今。

“师姐。”看到凌玉珂，北宫川连忙闭嘴，墨子轩身体不好，尤其是自从北宫川拜师以后，墨子轩的身体每况愈下，所以平日里教导北宫川的实际上是凌玉珂，因此北宫川对于墨子轩更多的是亲切，而对于凌玉珂则多了一分敬畏。

“这是你的行李，我已经给你收拾好了。”凌玉珂给北宫川的行李并不是很多，只有几套换洗的衣服，还有一些碎银，以及一些干粮。除此之外，就只有一把剑和一柄钺。

“这是？”北宫川看到那柄钺，感到非常奇怪。那柄剑，是他平时所喜爱使用的一柄剑，所以看到这柄剑他不是很奇怪，但是他并不使用钺，甚至却从未见过这柄钺，他不知道师姐为什么会给他这个东西。

“这是你父亲留给你的。”墨子轩缓缓说道。

“我的父亲？”提到父亲，北宫川有些迷糊，父亲在他的记忆中只有一个淡淡的影子，甚至已经记不得音容，对他来说，墨子轩更像是自己的父亲一般。

“是的，这柄黄钺是你父亲留给你的唯一的遗物。”说到这里，墨子轩的面容也不禁变得有些伤感：“那时候你年纪太小，才两岁，可能什么都不记得。你的父亲江仲逊是闵地人，是闵地著名的仁医，一手回春之术当地鲜有人能及。但是在十五年前，你们你们江家却遇到一场灭门横祸。好在你父亲虽然是一名医者，但是一身武艺不俗，带着你生生从家中逃出，一路从闵地逃到了河南府。被我的一位老友所救，只不过你父亲这一路上傻了不少朝廷的人，因此他推荐你父亲来我这里，只可惜没过多久，你父亲就因为伤势太重去世了。”

“父亲……”听墨子轩说完，北宫川大悲，他竟不知道，还有如此悲惨身世。

“川儿，虽然我还知道更多，但是我不能告诉你，你且去参军，如果你能够功成名就，归来我再告诉你更多。”看到北宫川充满仇恨的神色，墨子轩没有继续说下去，他知道说很多只会害了北宫川。

“是，师傅，徒儿知晓了。”北宫川对着墨子轩深深地拜了一拜，然后悲伤的说道。

墨子轩没有再说什么，这种情况他是无法安慰的，不过他又从怀中取出了一册薄薄的书籍，交给了北宫川：“这是你们江家家传的武艺，是与那黄钺配套的。你还需要学会它，并且勤加练习。时候不早了，准备出发吧。”

原来其他人早已经告别完毕，只等北宫川归队就能出发。北宫川见状，连忙带着自己的行李归队了。

“准备好了，我们出发吧。”北宫川看着墨云翳说道。

“那好，出发！”墨云翳说着，大手一挥，率先向着前方走去。

“出发喽！”一群少年人笑着应和着：“今日参军远行，他日荣归故里。无需封侯拜将，也要光耀门楣。”他们虽然紧张，但是却并不恐惧。

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墨子轩笑了：“真是像极了当初的我们呀。”

“比你们强。”一个老者对他说：“当初你们还有人哭鼻子，这些孩子没有，他们比你们强。”

“只可惜。”墨子轩的眼中有怀念，也有落寞：“当初随我一起参军的兄弟们，都已经折在了战场上，只还有我一个病秧子苟活于世。不知道这些孩子，又有几人能幸免于难？”

远处，传来了年轻人们的声音。

“川哥儿，咱们要去打仗了啊。”一个年轻人对北宫川说道：“你紧张吗？”

“紧张啊。”北宫川强笑着说道，也不知道是因为伤心还是因为真的紧张：“上战场啊，怎么可能不紧张？我怕死！”

年轻人沉默了，他从未想过，战场上，是要死人的。

“怎么，怕了？”墨云翳看到他沉默了，大声的说：“怕个卵子啊，现在叛军为乱，我们去参军，是要建功立业的，这么怕死怎么行？”

“不仅是建功立业，我们也是为国尽忠。”北宫川这时候说道：“叛军肆虐，我们去参军，为抵抗叛军增加一份力量。这样朝廷的胜算就能增加一份。听说叛军十分的凶恶，如果被他们赢了，以后我们就要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了，上了战场，我们才能保护是我的的父母亲人。因此就算不为了建功立业，我们也要抗击叛军。”

“没错，云翳哥说得对，川哥儿说得也对。不管是为了什么我们都要抗击叛军。”年轻人们都应和着他们。

年轻人讨论着，渐行渐远。而在元庄的某一出，一个少女疯狂的拍打着木桩。少女的眼中燃烧着熊熊的火焰，今天是村中青壮出征的日子，她居然没能去送行？

“川哥哥，等我。待我一年之后成年，可恶的老爹就再也不能阻拦我了，到时候我就去参军找你。”少女口中喃喃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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