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面荣耀》免费试读_胡爽66

在上一篇文章中，小编为您详细介绍了关于《《吹牛之王》：第1章，吹牛之王系统》相关知识。本篇中小编将再为您讲解标题《千面荣耀》免费试读_胡爽66。

第一章 帝辰日·夜

正逢美利志帝辰日，博森市街头的雪刚化，结了冰，天极冷。

“天气这么差，你腿脚又不方便，摔着了怎么办？”

“小粽子你别胡闹，你赛文大哥明天还有事做。”

“大哥，那你下次来记着给我带点好肉！”

“成。”

贺皂从中药馆里拎着一副跌打药走了出来，心不在焉，险些摔倒。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刚才从陶大夫手上拿过来的那张方子。没有如往常一样直接回家给阿政捂脚哄他睡觉，贺皂点了根烟七拐八拐地进了一家巷子里的烟店。

在华国统治时期，烟一度作为重要管控品被限制经营，直到美利志宣布独立以后才开放经营。

即使这样，能经营烟店的人，也没有几个普通人。

这家店的老板达哥是贺皂当年的战友，他作为当年最早一批进入博森保卫战战场援助美利志的华国军人留在了这里，娶了副市长的护士女儿。之后他又转投商海，做起了百货生意。不过，似乎他选的时候、选的行当都不太对，所以到现在，手底下也只有两家烟店，算是体面人里勉强维持生计的那一拨。

贺皂没有搭理前台的伙计，径直朝着后堂走了进去。

后堂里只一个精瘦的男人，穿着藏青色的皮袍子，整个人神在在地坐在后堂正中的主座上，嘴上叼着华国带来的短烟斗，一手拎着红铜的手炉，一手托着紫砂壶正在练功夫茶，好不惬意。

贺皂一把上去拽下烟斗，自己先嘬了一口。

“可能要出事了，达哥。”

达哥继续往茶碗里倒茶，也不抬头：“你还有功夫抽烟，不是啥大事。倒是我，你再不过来配物资，我这一家老小可就得吃烟灰了。”

看斗里烟丝烧的差不多了，贺皂放下烟斗抄起茶碗喝了起来，嘴上却并不回答达哥的问题：“记得我哥吗？他被军情局派来了。现在上面安排我去接应。”

“哥哥见弟弟没毛病啊！喜相逢？”

贺皂抢过紫砂壶又倒满：“可问题是我当年接替连长来这里的事情，我哥哥不知道。而且上面承诺给我的条件是，我哥哥就安心在中情局做他的首席易容师，不会涉险，更不会涉战。”

达哥总算是停下了手头的活：“那你来找我，是觉得有人在里面动了手脚？还是咋的？”

“当然，这种事，以我哥的水准，送几个面具过来就解决问题了。再说，现在华国军队步步紧逼，马上又要进军博森了，没道理在这个时候才派他过来掩护这帮人撤退。”

“要我咋帮你？”

“去接走我哥，找个地方把他藏起来。”

达哥到底是商人，琢磨琢磨，把烟斗、茶壶、手炉摆了一排。

“你啊，还是太年轻了。你说，自从灵儡坦克，灵儡大炮、灵儡飞机一出，这世上哪个地方还是安全的？”

达哥依次指着烟斗、茶壶、手炉比划了起来：“在战场上交锋，正面冲锋的兄弟，子弹无眼咱就不说了，多少躲开了还能活一命。离远点的，灵儡坦克一发过去，咋躲也不是事。再远点说，哪怕在城里，灵儡大炮一炮解决不了还有灵儡飞机。战事一起，哪儿是安全的？活不活的下来都是命，不是说派到哪就一定死的。”说道最后，达哥把手炉在旁边的案台上一扣，整把的老碳从其中掉落出来，达哥用茶碗轻轻一刬，落地，碳四散。

贺皂一时竟然无法反驳，要说服达哥，这脑子确实动的有点费劲，他只得翻旧账：“达哥，你还记得我当时和连长去买鞋吗？”

“不就人家你俩当时一人看上一只鞋，人小伙不卖，你们合伙凑着买了一双，然后把人揍了一顿吗？”

贺皂拿起茶碗捡大块的碳又盛了回去，放在案台上，碳沾到茶碗里的水，冒起白烟来。他又接着说道：“买是规矩，打是情绪，哪样我都不想亏了。就像现在，死不死是命数，救不救是情分。”

“得，看来这活我不应不行了。谁让你俩当年是因为救我，一个丢了右脚，一个丢了左腿。”达哥很是无奈地摸了摸手上的茶碗：“不过你得答应我，连长现在不在了，你不能出事，至少，至少阿政你得给连长带大。”

贺皂也不承诺什么，只是给达哥交代两具就离开了，临了还从柜台上顺了两包烟。

剩下达哥一人在屋里枯坐，烟斗里的烟灰抖了半身，新填的烟丝撒了半身。

良久，他盯着案台道：“哎，我这茶碗是废了。”

达哥起身的时候却像是被上了铉，动手收拾起了剩下的茶碗，一把扔进了旁边的垃圾篓里，一边嘴里反复念叨着：“连长啊，当年的童子军总算是长大了。”

忙完这一切，他对着前厅大喊一声：“小六，明天歇业。”

说罢，达哥换了一身黑色便装走了出去，腰里鼓鼓囊囊，也不知道带了什么，嘴上的烟斗倒是没拉下。

达哥走了半条街又折了回来，把伙计拉了一半的门打开了：“还是别歇了，今天照常营业。小六啊，等老板娘来了就和她说我今晚在店里过得夜，明天有事，且得出去几天，就算是漂到失联了也不要找我！另外啊，你告诉她，好好学俺们那嘎达的煲仔饭，等我回来要还学不会，我就带她吃一辈子面条，就清汤挂面！”

“恩，还有，帮我照顾好我七舅姥爷。”

这次，达哥是真出发了，门栓别在了腰后面店里锁不了门，没拉好裤裆拉链露出了绿裤头，一概不管。

……

“喜逢帝辰佳节，今日宵禁提前一个钟头，所有博森市民应与家人团聚，共度此佳节。进城之人务必尽快过检。”

城门头的守卫官老安很是开心地宣布了从上面传来的消息。

看着城门楼下的卫兵驱赶着行人进城，老安悠哉哉地在门楼侧面避风，点起从兰西商队里抄出来宝路香烟，指挥着卫兵们去角楼敲闭门鼓。他内心十分满足，烟灰弹到鼓槌上也毫不在意。只要是站好这最后一班岗，明天退休了，开门鼓以及之后种种就和他再无干系。

听老婆说，侄子今晚会带着哥哥生前珍藏的兰西干邑来一起过节。可惜了哥哥当年为自己铺路平白丢了性命，不过侄子已经在博森郊外的集中营监狱实习了半年，只等老安的工作指标批下来，他就是名正言顺的国家军警。

挺好。

老安多少有些自鸣得意，自己这一生为家族，为国家，做得多少都是无可挑剔吧。

至于说为自己，要不是最近没有兰西来的商队，自己多少还能再存点私货。

不过，退休了每天大把悠闲时间，还能有分配的物资，多好。

等战争结束了，自己没准可以再撰一套邦德福音，大陆吟游。

角楼上的大钟一连响了九下，美利志的大街小巷里，咏诵着大帝福音的传教士，售卖福音蛋糕的小贩，一溜烟地散去了。

美利志正施行着史上最严格的宵禁制度，包括帝辰日在内的每个晚上，所有城市除了卫兵以及公务在身之人，所有城内居民在闭门鼓半个钟头后与开门鼓之间的时段内一律不得出门。

楼下一大队风尘仆仆的旅人不顾天寒路滑回来了，排着队，拿着号码牌，拿着着身份证明等待查验，但是大门已经半合。

“今天不会这么早就要关门吧。我特地出城三十里换来了最鲜美的牛肉庆祝大帝生辰。”

“大帝啊，你可一定要保佑你的子民回家过节。”

……

闹哄哄的抱怨和井然有序的查证并不搭调。

这时，远处出现了三匹大马，马拉车挟着被黑布罩住的辎重自城外慢慢走来，只见一个身着黑色风衣的中年人蜷坐在头马上，还有三个人步行尾随其后。冷风吹过，露出中年人内里贺皂同款米黄色涤卡上衣以及厚实的毛布坎肩。

这是物资处的人马，领头的正是贺皂的上司，物资处卡纳副处长。

不过如果贺皂在这里的话就会发现，这里除了卡纳是物资处的人，剩下那一票人都并非物资处所属。

卡纳俯身拉了一下马的缰绳，用微不可查的声音对着头马说道：“马儿马儿，演得吃力一点。”说罢，艰难地一个侧身，从马上下来。

头马一声嘶鸣，连着它后面的两匹马儿都一并身形缓慢下来，一脚深一脚浅地跟在卡纳的身后走向城门。

卡纳并没有排队，只是从兜里掏出来一把证件，中气不足地对着楼上呵斥一声：“老安呢！开门！公干！”

老安从城门楼的角落里探出头猫了一眼，就又就把头缩了回去。不一会儿，有两个卫兵从城门楼上跑了下来。

一个卫兵带着城门前的检查官卫兵们挪走了路障。

另一个卫兵小跑着过来，双手接过卡纳的证件，也没有查看，直接领着马队和人群过检。

城门楼后面又传来老安的声音：“今日宵禁，所有人员非公务不得入城。”

卫兵上千拦住所有进城人，仅给卡纳一行人留下过去的通道。

人群瞬间被引爆。

“凭什么不让我们过去？”

“我这可是新鲜的肉食，要拿回家做牛排的！”

……

老安刚从城门楼上探出头来，还没做反应，只见卡纳顺手抄出卫兵枪袋里的手枪，朝天一发。

“是谁说带肉回来了？”

“物资分配制度了解一下，主动上来交肉登记姓名，只罚十天供给！”

人群中一个手里拎着肉的胖子颤颤巍巍地探上前去：“长官，我这是给孩子的帝辰日礼物。他妈妈和叔叔跑了，孩子挺想他叔叔的，要吃肉。您能不能高抬贵手，把这些东西留给我。”

什么叫孩子想叔叔了，人群里不合时宜地响起一阵哄笑声。

“和物资处打商量，你是不是物资太多吃不完了？”

随着卡纳的声音，一声枪响，一抹鲜血从胖子的右腿跟上飞溅出来，胖子一把扔掉了肉，在地上打滚哀嚎起来。

天色是有点暗，可是城门楼下的光不暗，周围的人群一见血，立马意识到了自己遇到了什么人。

人群四散奔逃，毕竟，子弹不长眼，再争下去可就不是什么能不能进城的问题了。

直到人群都已经散去，老安这才地从城门楼上下来，步子跑得很紧凑，但是时间刚好赶上清场。

老安深吸两口气：“卡纳大老爷，您怎么就开枪了？开枪也就罢了，您怎么还伤人了？教化民众确实是我等圣责，不过这毕竟是我城门守卫的地界，您看看您这个。哎！”

说罢也不等卡纳回声，上下打量了胖子一圈，一把抓住胖子手上的身份证明，翻看几眼，就不再理睬。他转过身来，对着四周的卫兵说：“大家都记得啊，我可是宣布按时关门了！”

卡纳看在眼里，冷笑着道：“你放心，不会有你的事情的。我把这个胖子带走登记，有什么事情算我的，在博森市有什么是我们物资处不能担待的。”

老安灿灿一笑，眼神却盯着马车和车辙印不放：“卡纳先生真是说笑了，这种话真不能说太满，人活着嘛，打脸这事或早或晚，都会有。再说，我明天就退休了，也不想留麻烦，以后还请卡纳处长您多担待。”他朝着卡纳拜了拜，话锋一转：“不过，您这车怕不是夹带私货了吧。这回头怪罪下来，我这巡检不力的罪过……”

卡纳似乎料到了这一切，抽手解下头马后面马车上的的两个固定绳，从顶头卸下来一个小木盒。他优雅地翻转了一圈，露出木盒侧面“物资建投”“肉食联营”的印记。

老安总算是把目光移到了盒子上，也不等卡纳说什么，自顾自地继续说道：“用华国人的话说，我这都是乞骸骨的人了，想来上面也不会为难我。倒是卡纳处长，您实在是太客气了，这东西我不能要……”。

话音还没落，卡纳把盒子按在老安怀里，也懒得和老安再说什么，就牵着马过了城门楼。随行的三人从兜里抽出来一把铐子，拷住胖子，拖拉着向城内走去。

只剩老安一人盯着胖子甩在地上的肉，在原地不知道想什么。

马车上的辎重并没有再被绑上，在过城门时候，掉下来几个纸箱子。

卡纳也没有回身再捡，纸箱子被风吹到了老安脚下。

空的！

老安低头打开卡纳给的木箱，里面放着三条码得整整齐齐的宝路香烟，上面镂印的兰西商队徽章还没完全擦去。

“这是物资处的手笔，不过那几个人手上怎么会拿的是纠察铐？这东西车上到底运了什么东西？”

老安惴惴不安地把烟抽出来夹在衣服里，从地上捡起肉放进盒子里，告诉手下明天把盒子送到物资处。

他心里隐约有不好的设想。

肉块大小和盒子正好匹配，只是挂肉的绳子露在外面。

冷风吹过，绳子显得格外干净，没有一点牛油。

突兀，多余。

第二章 贺家二子

贺皂蹑手蹑脚地走进家门，不想惊动赵寻和阿政。

他脱下那米黄色涤卡上衣，随手扔在地上，内里露出来精干的短袖。整个人往椅子上一瘫，随手摆弄了两下，把假肢卸了下来。

动作熟练地完成这一切，他打开收音机，把音量调到最低听了起来。

帝辰日的邦德先生讲话已经成为了大家每年过的保留节目。

当年，自称大帝使徒的邦德先生就是在帝辰日大帝福音时间段里通过电台发表讲话宣布美利志独立，同时公布了跨时代的作战装备——灵儡坦克、灵儡大炮、灵儡飞机，并以军事阅兵为名，一举组建了集海陆空三军指挥权为一体，统一掌控战时美利志的军事顾问委员会。

之后的几年里，尽管人们感觉不到美利志版图不断扩大，但是生活品供给从需要购买指标的粗粮，到如今肉蛋奶超量供给。种种迹象表明，大帝的使徒正在谱写新的福音。

诚如《大帝福音·涅槃》所言：大帝之子民必然经历战火之乱，饥荒之患，才能迎来重生，得见光明。

电台的头条先是汇集着美利志占领地的民生反馈，真真假假地写着凯歌高旋。

作为物资处副处长卡纳手下的亲信，贺皂自然知道，很多消息已经被有意淡化了。就比如，今晚卡纳出城不过是接几十箱肉罐头，放在物资充沛的光景里，仓库里老鼠们的七大姑八大姨每天吃的都不止这个数。

战事失利，这对在美利志潜伏了一千多天的贺皂来说是个好消息。

贺皂点上烟，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咖啡下去了一半，他又开了一罐啤酒兑满。

这是贺皂和赵寻的一点小秘密，每天早上他都会去楼下咖啡馆买一杯美式，喝掉半杯就直接端回家，倒进杯子里，续上酒，一直喝一直续，知道他感觉不到咖啡味才全倒掉。

这就是他的生活，追求清醒也追求不清醒。

赵寻扔垃圾的时候发现过被扔掉的咖啡杯，一天一杯，规律地不像一个潜伏人员所为。

为此，她和贺皂曾经不遗余力地和贺皂争吵：这太容易暴露身份了。

可是，贺皂不听，她也就只得作罢。

从此，缝纫机坏掉的踏板、阿政的饼干、邻居的欠款，就再与贺皂无关了。

赵寻每个月按时去物资处领取贺皂做搬运工的工资，一个人承担起了他们掩护身份下的所有琐碎。

这并不像赵寻这样的女子所为，可是贺皂心里并不愧疚，或者说，今天在医馆听到华国军队利好的消息让他的愧疚得以缓和。

曾今的军旅生涯就像是从店里买好的美式咖啡，他无限怀念年少时畅饮前半杯的振奋。而现在的日子就像是要往内里不停地加啤酒，里面经过一轮轮稀释后残存的咖啡因和后加的酒精，确实能短暂地激起他生活的热情，可是日子这样一天天地重复，他也无法回答自己，何时是尽头。

华国军队会赢的，新的咖啡会到的。

只是那个时候，自己还记得纯正咖啡的味道吗？

贺皂没有关灯，一仰头靠在椅子上，把报纸摊在脸上。久久难以入眠。

收音机里传出邦德先生帝辰日讲话的声音：“今天我们之所以能以胜利的喜悦，战争的荣耀在这告慰先贤，只有一个简单的原因，我们就是不遗忘任何一个人，大帝的荣光不会遗弃任何人，这是在我决意侍奉大帝时候，他告诉我的……”

这是他潜伏在美利志的这段时间里，过得最不平静的一个晚上。

他又想起了哥哥。

可能是贺剑曾经在这里待过几年，或者另有隐情吧。

哎，酒喝多了，总觉得脑子不太够用。

……

晚风瑟瑟，夜霜未下。

博森市的大街小巷。

灯光也暗了，音乐低声了，邦德先生的讲话差不多到了尾声。

这一年的帝辰日算是过去了。

……

物资处马车停在了城北的仓库。

卡纳带着一众手下和城门口抓来的胖子一起在马车周围卸货。

所谓卸货，不过是把马车上一个个没有封口的瓦楞纸箱子重新叠好，码成一摞，重新捆好。

胖子的手上的纠察铐已经不见踪影，中枪的腿上只剩一点血渍，动作轻快。随着奔跑，脸上肥肉抖动，一抹油光散出，颧骨的棱角也分明了一点。

箱子卸了几件，卡纳就不再动手，拉着胖子走到仓库角落里。

“演得不错，反应挺快。宝桢，这易容是不是车里那人给你做的？”卡纳一边说话，一边伸出手捏了捏宝桢的脸蛋，像是要从脸上取下来什么东西。

“疼，大人，这是真的皮。”宝桢一把拖住了卡纳的手。“按照卡纳大人给的身份证明，贺先生顺手帮我收拾了一下。只是我那里条件简陋，没能满足贺先生的要求，他说只能保留几个钟头，没想到这么快就……”

“不错。你要记住这一切都只是过程。真正需要他的人是我们。”卡纳一语盖棺定论，不再搭理宝桢。

宝桢面上的表情有些惊讶，夹紧的眉头被额头褪下的油脂遮蔽：“卡纳处长，我们费这么大劲头趁着贺先生打坐冥想给他下迷药装车送进来，却不让我进车里……”卡纳给胖子塞了根烟，堵上了他的嘴，但是没有点上，一个人走远了。

黑衣人最后从马车车厢里搬下十几个铁块，又架出来一个盘腿的青年人。

他们给宝帧打个手势，带着他从后门离开。

仓库的灯光昏黄悠然，马车上仅剩的几个木箱上，出口的标识在灯光照射下熠熠生辉。

卡纳一个人倚着大门，整个人笼罩在烟气中，期间隐隐传来哮喘声。

烟气中，卡纳的眼神死死地盯着街边路灯里的烛火。

“还是到了最后，都怨我……”

四下无人，只有卡纳知道这话是对谁说的。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团火，路过的人只能看到烟，但是总有一个人，总有那么一个人能看到这火。

……

刚过凌晨，博森市只剩下横贯南北的费列特大街上还有路灯亮着。

宝桢一个人枯立窗口，把烟点起，烟圈顺着纱窗的缝隙，化作更加散乱的烟气，逃离了这压抑的夜晚。

楼下的黑影闪动，脚步索索，走远了。

直到烟气的尽头也望不见这些人。

宝桢这才闭住窗子，转过头来。

贺剑已经醒来，目光灼灼地盯着宝桢，疑惑夹杂着愤怒写在脸上：“这不是约定好的进城方式！”

“虽然这东西无色无味，但我认得出来，三唑仑，对吧？”

宝桢与贺剑对视良久，脸上很平静：“您这么说，怕是第一次来出任务吧？您正好提前到达，又赶上帝辰日城卫松懈，我接到上线通知，临时调整了进城方案，明天会有人接走您，我的使命就完成了。别的，我没有义务和权限再多解释。”

说完，宝桢又一次转过头去，不再搭理贺剑。

贺剑也没有继续打坐，目光一直盯着宝桢，宝帧的脸上有不安，但更多的是一种坦然。

“其实您不用这么戒备我，我也什么都不知道，哪怕说您会遇到危险，从道义上讲，和我关系也不大。”

“况且，我知道的消息是，战争即将结束了。您不觉得，如果我们都活下来了，那个时候才是形势才真正严峻……”

一股隐忧从话语间蔓延。

是啊，瓜分贺家这块大蛋糕，不正是很多人热心企盼的吗？

贺剑也一夜无眠，他想到了弟弟，想到了独木难支的贺家。

……

清晨，贺皂难得地做好了早餐，给自己开了一瓶红葡萄酒，只斟了一口倒在杯里。

赵寻刚起床准备洗漱做饭，就被餐桌上的东西惊讶到了：“羊腿，苦菜，面饼，葡萄酒，好隆重啊。亲爱的，你变了！你是不是真打算接受我了…不对…你不是做了什么对不住我的事情吧？”

贺皂切了一点羊腿肉和苦菜一起蘸了点面酱卷进面饼里，使劲按了按，面饼上被按出一点绿，他苦笑着说道：“你开啥玩笑，咱俩这么清白，哪来的对不起。我不过是有事情求你罢了。你不是喜欢吃北京烤鸭吗？我用羊腿替了一下，将就做了一点，趁热，赶紧吃。”

赵寻也不洗漱了，大刺刺地坐下来吃了起来，也不卷东西，面饼就酱先吃了一个，嘴里糊弄不清地说：“大清早上的，我就当是阿政总算激起了你良知里的父爱。有事说事，别整这么煽情。”

“你得去趟中药馆，找伙计说你要开一份催奶的药剂，”贺皂还没说完就被赵寻打断了。

“催奶吃猪蹄就好了嘛！况且，催什么奶，人家还是个黄花大闺女。”

贺皂耐着性子摆了摆手：“这是联络暗号，我去了也这么说。你去和他们说，贺皂没有接到专家，不过，贺皂也是医学世家出身，申请替代专家完成任务。”

说罢，他喝完那一口葡萄酒就收拾东西准备出门了。

“我啥会去也不说？你是不是傻子。”

“你要不梳妆打扮，现在去也行。我出去一趟点个卯，中午在楼下咖啡店等你。”

说罢，贺皂就这么推门走了。

“哎，你说我用不用带着阿政打个掩护啊？咋就这么走了，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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