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游之旅》——筝之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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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司马玉龙一行人走走停停，来到广安县，寻找太后的下落。

“徒弟啊，听说这里的女子都长得如花似玉，待师傅带你去饱饱眼福，如何？”丁五味奸笑着说道。

“哦？是师傅你要去吧？”玉龙毫不客气地回敬了他一句。

“你！真不知好歹！”五味气得跳了一下，“我哪里要去看了，我们这么漂亮的珊珊就够看了，是不是？师傅我，是要带着你去开开眼界嘛！”

五味满脸一本正经。

“要开眼界你自己去，公子可没兴趣奉陪。”赵羽斜了五味一眼。

“就是！”珊珊笑着，顺手挽着玉龙的手臂，一脸温顺，“五味哥，你要去看那些貌美如花的女人就尽管去看，我呢，就陪着天佑哥去客栈休息好了，我一个只会舞刀弄枪的凶女人哪里有那些温柔如水的淑女好看啊？”

“你们一个个！”五味被他们三个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去就我去，你们别跟着！”说着气冲冲地走在了前面。

“不拦你不拦你。”珊珊不忘火上浇油。

一行人有说有笑地进了城，城内人来人往，繁华之中透着一丝诡异。

玉龙若有所思地顺了顺耳边的那缕发丝，径直走进路边的悦来客栈（你没看错，它全国连锁）。

房间内的布置淡雅大方，令人倍感舒适。赵羽端起桌上的茶壶，为玉龙倒了杯茶：“公子可也是发现了这广安县其中的怪异之处？”“是，大街小巷中几乎都是男子，不见一妙龄少女，连老妇也少之又少，实在令人生疑。”玉龙摇了摇手中的折扇。“看来这广安县，可大有玄机。”赵羽道。“我们应该好好地将这广安县彻查一番了，这其中必有蹊跷。”玉龙自信地摇了摇手中的折扇。

一番洗漱安置后，玉龙一行人下楼用膳。客栈间迎来送往，热闹非凡，却净是男子，实在怪异。点完菜，玉龙叫住了小二，不动声色地塞过一锭银子，问道：“小二哥，听说你们广安县的女子都风情万种，美若天仙，可是我看这人来人往的却都是男子，这是为何？难道姑娘们因为太过貌美而羞于出门见人？”小二露出惶恐的神情，随即又恢复如常，他推开了玉龙递过来的银子，匆忙地说：“各位客官慢用，我还有事要忙，恕不奉陪……”说完头也不回急匆匆地走了。

玉龙对着那远去的店小二盯了片刻，随即温润一笑，道：“吃吧！菜都凉了。”五味把菜往嘴里塞，含糊不清道：“我说徒弟啊，你就不要多管闲事了，也许今天姑娘们都有事不出来呢！我们就悄悄地去捞一把银子不就好了？”“哎，刚才不是有人说要去看漂亮姑娘，怎么一下子就打退堂鼓了？”珊珊一副清纯无知的样子，笑着打趣道。“是啊，五味，难道你不想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吗？然后万一这里面有什么冤假错案你破了不就是大功一件？国主知道了说不定会怎么赏你呢！还有啊，要是哪位姑娘感激你，以身相许于你，你岂不就是就温香软玉在怀了？如果不查的话，没有如花美眷不说，要是让国主给知道了，那……”玉龙收起了手中的折扇，定定地看着五味，嘴角微微起了意味深长的笑容。五味的眼珠子滴溜一转，立马两眼放光地笑了：“我丁五味是什么人啊？堂堂的钦差大人，代天巡狩，即使姑娘们不报答我，我也是要查清楚的！”说着骄傲地仰起他硕大的脑袋。“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玉龙听了，哈哈大笑，连珊珊和赵羽都忍俊不禁。

次日，用罢早膳，玉龙一行人上了街。街上依旧热闹，却始终没看见有女子露面，这又加重了四人心中的疑惑。

“远处锣鼓喧天，过去看看吧。”一直不开口的赵羽发话了。

“嗯，走吧，去看看。”玉龙微微点头，抬脚便走。

丁五味小声嘀咕着：“看来又可以捞上一笔银子了，嘻嘻嘻嘻……”说着就傻笑起来。白珊珊看着他快要钻入钱眼里的模样，不禁无奈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快步跟上玉龙和赵羽。

“哎，珊珊，你们等等我啊……”大街上响起一个夹杂着大嗓门的脚步声。

几个人在一座气势恢宏的府邸前停了下来，门上的牌匾龙飞凤舞地写了“柳府”两个字，气派非凡。门前香烛林立，每根香都有碗口粗，还有一张摆满贡品的桌子，一群小厮一阵忙乱，却也见不到一个丫鬟，看样子是在举行一场祭祀，一时之间现场乌烟瘴气。

玉龙用折扇扇去了鼻子前的烟尘，向一个在一旁看热闹的老头子问道：“这位老伯，敢问这柳府是出了什么事情？”老头子摇了摇头道：“这柳员外的妻子好不容易怀了孩子，柳员外正在祈祷上天让他妻子不要生女儿呢！”

“这是为何？虽然公子可以为柳员外打理家业，考取功名光宗耀祖，但是柳员外若是得了小姐，有个温柔体贴的女儿承欢膝下，岂不是乐事？更何况，柳员外家大业大，何惧柳小姐找不到好夫婿？”玉龙装作不经意地问起。

“看来公子是外乡人啊。”老头子长叹一声，摇了摇头，继续说道，“这事要从三年前说起，当时我们这里的县令才上任不久，就爆发了一场疫病，这病甚是奇怪，只针对女子，一得此病，便全身上下都是乌青肿块，面目全非，不出三日就会无药可治而死，那时全城的女子基本死了个精光，个别侥幸大难不死的也落下了病根，容貌尽毁，丑若无盐。而且，估计得了病身体不好，生下来的若是女儿，也往往早夭。我可怜的女儿正值豆蔻年华便这么早早地弃我而去了！”

“这天灾无情啊！”玉龙听着，深深感慨道。

“是啊，这柳夫人原来也是一个杏眼桃腮的美人儿，但是得了病以后就据说是面容可怖，终日以纱掩面，不肯以真面目示人。”老头唏嘘不已，似乎不想再说起伤心事，便径自走开了。

玉龙望着老头子远去的背影，嘱咐珊珊道：“珊珊，备下薄礼，我们一同去拜访柳员外。”

“是。”珊珊应下，转身离去。

五味望了望珊珊，问：“徒弟啊，你这是干什么啊？我们不是要大赚一笔吗？干嘛还要倒贴钱给这柳员外送礼啊？”

“放长线钓大鱼嘛！”玉龙并不想与五味多费口舌。

“什么放长线钓大鱼？你吃的用的，不都是我的银子？还有，你那保镖，一天就十两银子，十两啊！你倒一点都不心疼……”丁五味正絮絮叨叨地给玉龙进行说教，抬头对上了赵羽如刀刃般的目光，不禁讪讪笑着：“噢对对对，徒弟说得对，放长线钓大鱼，钓大鱼……”

“你要是不想付一天十两也成，那下次有什么事我也不给你挡刀挡箭了，你爱上哪里去喝西北风守银子就上哪里去。”赵羽一脸无所谓。

“别别别，不就是一天十两银子吗？我丁五味什么没有，就是有点儿小钱，一天十两，我丁五味出得起！”丁五味忙赔笑道，心血如注。

赵羽并不发话，只是勾了勾嘴角。玉龙也只是笑着摇了摇手中的扇子。

不多时，珊珊回来了，手中多了个精巧的礼盒。玉龙打开一看，是一个金镶玉的长命锁，做工精细，玉质上乘，金丝细腻，一看就知道是一个难得的小玩意儿。

玉龙点点头，把长命锁放回盒子里，说：“这长命锁玲珑可爱，珊珊眼光不错，辛苦珊珊了。”

珊珊笑了，笑得那么灿烂。

这时，柳府里走出一个身体微微发福的男子，衣着华贵，想必就是柳员外了。玉龙收起手中的折扇，道：“我们去拜访一下柳员外吧。”

玉龙说着，径自走上前，赵羽等人忙一同跟了上去。“想必您就是柳员外了，在下楚天佑，自京城来，一路游山玩水，路过此地。对了，这几位是在下的朋友，赵羽，丁五味，白珊珊。”玉龙一一介绍，“在下见员外家中烛烟环绕，定有喜事，特来沾沾喜气，还请柳员外恕我等人冒昧上门。”赵羽等人见状，皆向柳员外微微颔首表示礼敬。“好好好，楚公子远道而来，柳某不胜欣喜，何来冒昧一说？”柳员外顺手捋一捋他那稀稀拉拉的胡须，“也没有什么天大的喜事，只是柳某的内人即将临盆，特向上天祈祷得一稚儿好延续香火，传宗接代。”“柳夫人有孕，来日有儿女承欢膝下，享尽天伦之乐，柳府偌大家业有人继承，柳员外真的是好福气！”玉龙含笑道。

“楚公子说笑了，柳某不过是个生意人罢了，何来偌大家业。”柳员外笑得一脸慈祥，“各位随我进来坐坐吧，各位的到来让寒舍蓬荜生辉！”

柳员外说着带头走进了柳府。

柳府内的陈设典雅大方，隐隐透着奢华之气，十分雅致。

“柳员外啊，你这柳府可是风水宝地，聚气生财啊！”五味一脸谄笑，信口开河。

“哦？多谢丁公子吉言。”柳员外依旧笑得很客气。

“没没没，我这人呢，什么都不会，就是会给人家看看风水什么的，嘿嘿嘿……”丁五味又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玉龙几人无奈地笑了笑，却最终没有戳破。

“柳员外，是否可以引见一下柳夫人？”玉龙漫不经心地提起，随手理了理脸颊边的那缕头发。柳员外错愕片刻，顿了顿道：“各位见谅，内人在三年前染了疫症，侥幸逃过一劫，却因此容颜尽毁，面目可憎，还是莫要惊吓到各位才是。”

玉龙也不再勉强，点点头做出回应：“柳夫人吉人自有天相，定有后福。”

“是是是，老夫只愿她余生平安喜乐。”柳员外的双眼都是无限的深情。

“柳员外与柳夫人真的是伉俪情深，员外和夫人一定会一生顺遂，白头偕老。”珊珊两眼神采奕奕，笑靥如花。

“多谢白姑娘吉言，也祝白姑娘早日觅得如意郎君。”柳员外道。

“柳员外恐怕不知，白姑娘乃是楚公子的红粉知己。”赵羽指了指玉龙，语不惊人死不休，顺手让丁五味闭上了嘴。玉龙只是笑，不发一言，而珊珊却早已双颊粉若桃花，娇羞不语。

“噢？既然如此，那就恭喜二位了，楚公子是青年才俊，白姑娘是俏丽佳人，实乃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柳员外爽朗一笑。

“我带各位在柳府内逛逛，各位意下如何？”柳员外的一个“我”字一下子就拉近了与玉龙一行人的距离，说着就做了个“请”的手势。

“客随主便，柳员外请吧！”玉龙点点头，收起手中的折扇，指了指不远处。

柳员外在前面带路，几个人在柳府内缓缓漫步，谈笑风生，似是相识多年的老友。不得不说柳员外的柳府十分宽敞，亭台楼阁精美绝伦，荷池假山一样不差，处处皆是好风光。柳员外也十分好客，酒足饭饱之后为玉龙一行人准备了几间舒适的厢房，供玉龙一行人休息。

天阶月色，夜凉如水，皎洁的月光错落有致地撒在地面上，泛着清冷的光辉。玉龙一袭白衣，长身玉立，与月华完美地融为一体，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贵不可言的气息，更显得他如同九重天外的散仙。

“天佑哥，你在做什么呢？”一个温柔的女声，是珊珊。

“我在赏月啊，今晚的月色很是不错呢！”玉龙轻轻摇了摇手中的折扇。

“如果，再有个人陪着你赏岂不是更好？”珊珊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的确是很好，”玉龙朝珊珊温润一笑，“不过没找到母后，我还没有这心思。”

“我会陪着你找到太后的。”珊珊微微点头。

“嗯，”玉龙脸上笑意不减，“夜里有点凉，你和我进去吧。”

“好。”珊珊低低应了声，和玉龙一前一后进了房间。

房间里。

“徒弟啊，你带珊珊去干什么了？也不叫上我一起去！你啊……”丁五味看见玉龙和珊珊进屋，念念叨叨道。

“没啊，我和我的红粉知己去赏月，需要向你汇报吗？”玉龙斜了五味一眼，珊珊的脸上又浮起晚霞般的红晕。

“什么？石头脑袋随口说的一句珊珊是你的红粉知己你就真以为是了？要不是刚才石头脑袋拦着我，我就把你老底揭了！哎！”五味气得七窍生烟，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搓手。

忽然，房间外响起一阵慌乱的脚步声，玉龙微微皱眉道：“发生什么事了？走，去看看。”说着抬脚出了门，拦住一个小厮问：“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如此慌忙？”小厮道：“夫人就要临盆了，我要赶紧去准备着！”说完一溜烟跑了。

玉龙一行人随着忙乱的人群，来到柳夫人的房门外，只见柳员外双眼紧闭，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在祈祷着柳夫人母子平安。玉龙等人静静走上前，片刻后，柳员外睁开双眼，见到众人，忙道：“今夜内人临盆，打扰各位休息了。”玉龙摇摇头：“没有没有，希望柳夫人母子平安就好。”柳员外听了，又是一阵道谢。

约莫过了一刻钟，产婆抱着孩子出来了：“柳老爷，夫人生了个小姐，母女平安！”柳员外错愕了一下，笑了，如同一朵盛开的雏菊。玉龙微笑道：“恭喜柳员外得一娇女。”说着，掏出珊珊买的礼盒：“楚某也没有什么可以赠予柳小姐，这是个长命锁，祝愿柳小姐岁岁平安。”说着将长命锁放在了柳小姐的襁褓中。“老夫替我女儿谢过楚公子了。”柳员外满脸激动。

这时，一婢女来报：“老爷，夫人她好似身体不适，您看？”“还愣着做甚？快去请大夫！”柳员外有些急了。“等等，现在夜色已晚，恐怕大夫都歇下了，丁公子擅长医术，就让他去看看柳夫人吧。”玉龙捅了捅五味。五味会意：“是啊柳员外，我别的不会，医术可是一等一的好啊！不要耽搁了柳夫人的病情了。”

柳员外喜出望外地点点头道：“太好了太好了，请丁大夫赶紧去看看内人的病情吧。”

“好好好，我这就去看看。”丁五味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莫要吵到尊夫人休息了。”

“烦请丁大夫快点去看看内人，不过内人面貌丑陋了些，望丁大夫莫要被吓到才好。”柳员外很是心焦，领着五味进了房间。

“无妨无妨。”丁五味说着跟着柳员外进了柳夫人的房间。

第二章

丁五味进了房间，只见柳夫人躺在床上，面部已被一条纱巾遮住，只露出一双眼睛，布满血丝，估计是刚刚生产完的缘故。

诊治讲究望闻问切，丁五味说明了来意，想解开柳夫人脸上的纱巾，不料柳夫人却始终不肯解下来，丁五味只好作罢。

“柳夫人，你可有感觉哪里不适？”丁五味问。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柳夫人一阵躁动不安。

“这……”丁五味看了柳员外一眼，“柳夫人怎么回事？”

“内人她几年前得了那万恶的疫病，虽然没有丧命，却落下了病根，从此不会言语了。”柳员外道。

“哦……原来如此。”丁五味点点头，对着柳夫人的手把了把脉，正色道：“夫人她身子虚弱，落下病根，又是刚刚临盆完，需要调养，不能过于操劳。”

“是是，”柳员外应着，对着柳夫人房内的容朱道，“好好伺候夫人，不能出一点差池！”容朱是五味在此地见到的第一个女子，然而却奇丑无比。

丁五味点点头：“夫人忌食生冷辛辣的食物，要好好注意。我去开个药方，柳员外你待会找人去抓就好。”

“是，多谢丁大夫。”柳员外微微躬身。

丁五味回了房间，喝了杯冷茶，这房间里来回踱步，玉龙被晃得受不了，出声道：“五味，你今晚怎么了？从柳夫人那回来就一直魂不守舍的样子。”五味停止了走动，压低了声音道：“听柳员外说，他的夫人是得了疫病后落下病根才不会说话的，可我看来像是被毒哑的！”

一语既出，震惊四座。

“你是说，柳夫人是被毒哑的？”珊珊瞪大眼睛，惊讶道。

“是啊！那种毒药的药性还挺强的！”丁五味点点头。

“是谁与柳夫人如此深仇大恨？竟然下得了如此狠手！”赵羽气得咬牙切齿。

“或许……柳夫人的哑，和广安县的女子疫症有所关联呢。”玉龙若有所思。

四人各自回屋睡觉，却都各怀心事，辗转反侧。

次日傍晚，玉龙一行人去外面兜了一圈回来，与柳员外一起用晚膳。

“柳员外，听说你们这里的女子都美若天仙，怎么一个都不见，即使是有过疫病，也不会如此严重，大街上竟然一个女子也见不到吧？”玉龙疑惑道。

“那场疫病实在可怕，城中十之八九的女子都逃不掉，余下的也落下了大大小小的病根，生育困难，所以现在这里女子还是很少。虽然官府常常赈灾，鼓励民众多生女儿，但没有什么用。”柳员外回想起那一阵灾难，眼中满是恐惧。

“不过……”柳员外话锋一转，“女子也不是完全绝迹，在城中最大的一家青楼，叫千姬舍，那里的女子千娇百媚，倒也有几分江南女子的婀娜多姿，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能与佳人吟诗作对也是人生的乐事。”

玉龙点点头，道：“那我们待会就去那千姬舍开开眼界吧。”说着，微微一笑，温润如玉。

一行人缓缓走在路上。

“徒弟啊，你们真的要去逛青楼？”丁五味问，一双眼睛满满的都是激动。

“谁说我们要去逛青楼了？明明就是要去干正经事！”珊珊嘟着嘴，不满道。乔装打扮过后的珊珊，俨然一个清秀的小书童，一头乌黑柔顺的青丝高高盘起，显得多么活泼精神。

“五味啊，全城的女子都在青楼里了，不去青楼看去哪里看？”玉龙投给丁五味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说得也是哦，那我们快走吧！”丁五味兴奋地走在了最前面。

穿过了好几道大街小巷，终于来到千姬舍的门前，千姬舍内灯火辉煌，女子们都身着纱衣，美目中流转着盈盈的眼波，勾魂摄魄。虽然来往的客人并不多，却一个个都是大手笔，挥金如土，随手就撒出去一大把金锭。男人们左拥右抱，温香软玉在怀，简直就是一个纸醉金迷的世界，与外面的县城大相径庭，两个完全不一样的地方，如同地狱中的天堂。

玉龙一行人踏入了千姬舍，就立马有女子迎了上来，玉龙朝丁五味使了个眼色，丁五味咬咬牙，从随身带着的布袋里掏出一杳银票，交到其中一个的手中。女子接过钱，笑出浅浅的梨涡：“各位请随韵柔来。”声音甜美，浅笑若银铃。说着，把玉龙等人引入一个雅间。女子拍拍手，就有一群女子鱼贯而入，一时之间，丝竹管弦，琴瑟琵琶，都响起了悠扬的乐声，那个叫韵柔的女子在其间翩然起舞，宛若九天玄女，美丽动人。

一曲终了，女子们起身，来到众人面前，用若藕的玉臂环在玉龙几个人的颈间，清凉如水。

赵羽腻极了，一把拨开女子们的手臂，却无论如何也奈何不了这一波又一波的攻势。玉龙却优雅而客气地用扇子一一挑开，眼睛里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珊珊笑容满面，不着痕迹地推开迎上来的女子纤纤玉手。唯独五味，在女子从中“咯咯”直笑，在玉龙等人那里寻了没趣的女子都围到了五味的身边。

玉龙看见珊珊忙于应付这一群甜腻难缠的女人，假装咳嗽一声，道：“各位姑娘多奏几曲乐曲来助兴好了，无事就不用过来了。”女子们称是，一一回位落座，乐曲声又响起，天籁之音，只有韵柔规规矩矩站在了玉龙的身旁。珊珊的脸色缓和了一些，没有刚才的凌厉。

韵柔渐渐不老实了，双手似有似无地在玉龙的肩上游走着：“客官，让韵柔给你松松肩膀吧。”

“不了，我肩膀不酸。”玉龙拒绝得干脆利落。

“徒弟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人家姑娘好心好意给你捶肩，你就是想要拒绝人家也不能这么生硬嘛！”显然，丁五味怀恨在心，和一群美人正谈笑甚欢时被玉龙叫走了，心里不甘，逮住机会找茬儿。

玉龙微微一笑，对丁五味的小心思了如指掌，却连一点眼角的余光都不愿意分给他。倒是珊珊，狠狠地斜了五味一眼，让丁五味乖乖闭上了嘴。

“既然客官不需要我舒活筋骨，那我沏一壶茶给各位客官喝。”韵柔笑得如同春风般和煦，随即去提了一壶茶出来，为四人各倒上一杯，还体贴地吹了吹，送到玉龙的唇边。

珊珊见状恨得牙痒痒，无奈碍于身份不好发作，只好朝着韵柔干瞪眼。

玉龙似乎察觉到这一点，接过韵柔递过来的茶杯，却没有喝，放在了桌子上，微笑着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多谢韵柔姑娘盛情相待，不过在屋子里呆久了太闷，我们去外面走走，韵柔姑娘与各位奏乐的姑娘下去休息吧！”说着，起身走出房间门。

韵柔等一群女子气得咬牙切齿，玩不起还来青楼装什么清高！

丁五味迈着小碎步，跟上玉龙的步伐，稍稍喘气道：“徒弟啊，难道我们就这样算了？这可是花了我很多银子的，怎么能不好好享受，让它白白浪费了呢？”

玉龙摇了摇扇子，看了五味一眼，笑道：“你要是不愿意浪费你就回去继续看美女如云啊，我可没有说你不可以去看啊。”

珊珊无可奈何地白了丁五味一眼：“我说五味哥啊，你能不能别看见漂亮姑娘就盯着人家犯花痴啊？人家都被你吓到了！”

“嘻嘻嘻，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好了好了，不和你们扯了，我去看漂亮姑娘喽！”丁五味笑嘻嘻地说着越走越远。

余下的三人无奈地摇摇头，连不苟言笑的赵羽都勾了勾嘴角。

片刻后，玉龙正色道：“小羽，珊珊，这千姬舍一定大有来头，为什么县城里就这里能有女子存在？而且无灾无病，实在令人怀疑。我们分头去看看，半个时辰后到大门口集合，然后去将五味拎回去。”

“是，天佑哥（公子）！”珊珊和赵羽齐声道，向玉龙拱手作了个揖，转身飞快地离开了，融入了那浓浓的夜色中。

玉龙随意地选择了一条幽径，缓缓步入。渐渐地远离了前面大厅纸醉金迷的喧嚣，月光稀稀落落地撒在石径上，泛着微微的冷光。随着玉龙的渐渐深入，石径尽头的响动也愈加明显，玉龙提高了警惕，快步地走向石径的尽头。

“……叫你不好好接待客人！那些进的了千姬舍的人哪个不是非富即贵啊？若是得罪人家了你吃罪得起吗？给我重重的打！不打不长记性！不许把口中的香油漏一滴出来，否则前面打的都不作数！给我狠狠地打……”石径尽头的训斥声越来越清晰，伴随着皮鞭和竹板打在肉上的闷声。玉龙的心头的无名火燃了起来，循着声音看了一下，随即别过头，用扇子遮住了视线，刚刚那一幕让他胃里有些许翻腾，条件性反射地喊了一声：“住手！”

原来，刚刚那一幕是千姬舍的人在责罚昨日没有好好伺候客人的女子，只见他们点着几盏昏暗的灯笼，十来个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被按在约莫半人高，半人长，宽约一尺半的木桌上，女子们的裙摆也被掀起，裤子被褪至膝盖处，几条彪形大汉正拿着皮鞭或者竹板狠狠地教训着女子们不着寸缕的娇臀。

女子们因为口中含了香油，为了不遭受更多责打而拼命忍住不发声，身体一直都在剧烈地颤抖。一个女子，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褪去衣裙，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受责打，简直就是奇耻大辱！旁边还有一个婆子在羞辱着，这种心情，又有谁能体会得到？青楼就是这样的，黑暗而残酷。

人群一阵响动，女子们也趁乱摆脱了大汉的魔爪控制，慌忙提起裤子，怯生生地站好。待人群静了，玉龙才拿下掩面的扇子，未等玉龙开口，那婆子忙赔笑道：“公子大概是迷路了吧？待我送您回去，您别理这些小贱人，她们一天到晚好吃懒做，我这是教训一下她们而已，让您见笑了，是不是前头的姑娘也不好好服侍公子？回头我也好好教训她们一顿，来来来，公子，我引您出去吧……”

玉龙心头的无名火更旺，甩开了婆子要来扶他出去的手，怒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竟在此地滥用私刑！如此恶毒地对待一个个手无寸铁的柔弱女子，你们……真是蛇蝎心肠！”

那婆子见玉龙不买她的账，笑容马上就收敛了，板着脸道：“公子，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相信公子是懂得的。这是千姬舍的规矩，不好好伺候客人就要重重地责打，不然我们千姬舍以后还如何经营管理？还望公子不要阻拦。”

玉龙冷笑一声：“哼！别用这些花言巧语来搪塞我，你们此等恶行，一定会被公之于众，被万民所诛！”

那婆子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看，勉强扯了嘴角笑了笑道：“哪有公子说得这么严重，不过是教训了几个皮糙肉厚的奴婢罢了，既然公子都这么说了，我便看在公子的面子上，就饶了她们这一回吧。”说完，斜了众女子一眼：“还不快走？”

“是。”女子们应了一声，如蒙大赦，互相搀扶着离开了。

玉龙见此，冷哼一声：“好一个规矩！下次让我再发现有此事发生，我迟早会让你尝尝这种滋味儿！”说完，愤愤不平拂袖而去。

婆子似乎被吓住了，愣了片刻，忽然想起什么，急匆匆跑了。

玉龙平复一下心情，深吸一口气，提步走出石径与赵羽和珊珊会合。

玉龙走到大门口，约莫等了一刻钟，珊珊和赵羽便回来了，三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就知道了对方想要表达的大致内容。彼此相处了这么久了，这一点默契总是有的。回头叫上五味，一行人心事重重地走回柳府。

回到柳府内，玉龙接过珊珊倒过来的一杯茶，朝珊珊笑了笑，一口饮尽。方正色道：“今晚的查探，各位有没有什么发现？”

“有！”丁五味笑嘻嘻道，“千姬舍的姑娘不仅漂亮，还温柔如水，哪像你们，弄得我欠了你们一屁股债似的。”

赵羽使了一个眼刀让丁五味不由自主闭了嘴，方开口道：“按照公子的吩咐，我和珊珊分头去查探，我找到了这个。”说着，从袖口里掏出几张纸，是千姬舍的女子名册的一部分。上面密密麻麻地写了女子的姓名，家世，所在地。

“看来，千姬舍的少女的来历不简单，连外县的都有。可是，这广安县的女子大都得了疫病，这千姬舍那么多本县女子是哪里来的？难道这疫病另有隐情？”玉龙微微皱眉，习惯性地玩弄一下耳边的那一缕头发。

“是的，我也发现了这个问题。”珊珊道，“不是说广安县幸存的女子不多且生育困难吗？我在一个房间里看到一群五到十二岁不等的女孩子，正在学习琴棋书画，旁边两个婆子看着，稍有不听话非打即骂。简直没人性！”说着重重捶了一下桌子。

玉龙收起手中的折扇，将自己的所见所闻也粗略地讲了讲，丁五味愤愤不平：“这么欺压这些弱不经风的姑娘，也太残暴了！”珊珊轻轻点点头说道：“这千姬舍简直就是一个有着天堂外表的地狱！”玉龙看着窗外：“应该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还姑娘们一个自由之身。”

四人又聊了一会话，便各自安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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