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别错乱之宋朝》： 好一条恶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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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好一条恶狗

张小伟刚踏进小区，猛地见到一团黄色的东西斜刺里窜了过来。他唬了一跳，两手赶忙从衣兜里抽出来，撒腿就跑。作为一个长跑爱好者，刚刚才跑了将近一个小时，本有些疲累，这一刻却不得不以一个短跑运动员的爆发力，嗖嗖地连超两个踩着轮滑鞋的少年，引得两人瞠目结舌。跑了几百米，他回头一看，原来追赶自己的是一条胖嘟嘟的黄狗，脖颈上套了个红色项圈，却没连着绳索。这么回头看得一看，速度缓了一缓，那狗就追上来了，张开黑色大狗嘴，龇起尖尖的两排狗牙，就往张小伟左腿咬来。张小伟噌地一扯腿，还是慢了一点，小腿一阵刺痛。他转身怒视着那条狗，却见它咬完之后，若无其事地汪了一声，转身要走。

“老子是你可以白咬的么？”张小伟在心里怒骂道——却没发觉自称为狗的老子，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他咬着牙四处张望，见不远处有两块碎石子，就快步过去，捡起它们，甩手往他那狗儿子的脑袋上狠狠掷去。正中目标！那狗嗷呜一声，回头看了一眼张小伟，夹着尾巴小步快跑起来。张小伟扬手要扔第二块石子，却被一个女声止住了：“喂喂喂住手！你干什么？敢打我的狗？”

张小伟偱声望去，见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矮胖妇女，有些面熟。他想了想，记起这是同一栋楼的周阿姨。他收住手，说：“阿姨，你的狗为什么不栓绳索？它刚刚咬了我啦。”

周阿姨说：“啊呀，后生仔，话不能乱说！我的狗从不咬人的，肯定是你先惹的它。”

张小伟说：“我才刚从那边过来，它就冲过来了，我哪里惹它了？”

说话间，只见那只狗又追着一个踩着滑板车的小姑娘往左边去了，小姑娘吓得哇啊啊啊叫，黄狗在后边伸着舌头撒开四条腿狂追。张小伟把石子扔过去，太远，没掷中狗，掷在了狗身前约半米处，不过也把狗给吓得止住了脚，解救了小姑娘。周阿姨回头看见了。

张小伟说：“阿姨，你看见了吧？你的狗差点咬了那小妹妹。”

周阿姨怒道：“我只看见了你又打了我的狗！”

张小伟无语，拉起运动裤左裤管，指着小腿：“那你说说这怎么算吧？”

周阿姨望了一眼，便伸出右手食指直戳张小伟的脸：“怎么算？血都没一滴，蚊子咬的都比这重，还怎么算？你打我的狗怎么算？后生仔不学好，学人勒诈我这老人家！莫说我们是街坊邻居，你良心被狗吃了？我从你还在撒尿拌沙玩那会儿起，就看着你长大的，我老人家你都勒诈！你信不信我这就躺地上去，让你上医院、上法院？”

张小伟侧身察看了一下，果然没流血，只是稍微破了点皮。这时周阿姨的手指已经几乎戳到他的头了。他在河南凭着一股无赖气读书打工，也赚得了一个不好惹的名声，不料才回家乡不到一周，就遇上了山外有山的无赖前辈。他灰溜溜地放下裤管，转身逃离。

因为没有自家的钥匙，张小伟在门口按了两次铃，他母亲才来开门。一见他，眉头就皱了：“出去这半天，也不晓得顺便去理个头发，流里流气、不男不女的。你爸昨天已经说过你了，你都没听进耳朵里，等一下他回来了，又得生气了。寒冬腊月的，哪里弄得一身汗？你都大四了，都二十几岁的人了，有时间找找工作不好？去跑什么步？”

张小伟耸耸肩，对母亲做了一个鬼脸，走过正木着脸在叠全家人衣服的妹妹张小南身边，溜走进自己和哥哥张小勇共用的卧室。母亲在外面继续念叨着：“二十几岁的人了，一点正经事不做，一分钱没给家里挣过，养这儿子来讨债！真不如生块叉烧！”

进了卧室，张小伟收起鬼脸，木着脸，在床上坐了一会儿，才换好鞋、找好衣服，穿过客厅，去浴室洗澡。温水流过小腿破皮处，稍微有些刺痛。他苦笑了一下，心想：一回到家里，我还真是如假包换的人嫌狗不待见。哪怕河南那边没什么好的工作机会，我也不要回广东。

三年半前，张小伟还只是个高三学生，并没有想到未来找工作的事，只想离父母越远越好。高考填报志愿时，便违背了父亲要他只填报广东省内大学的意志，选择了一所远在河南的大学，被他父亲用棍子打了一顿，又踹了几脚，父亲说：“不听我的话，还想用我的钱，做梦！你有胆子考到外省，学费生活费就自己挣去！”他父亲在吝惜钱财方面，一向是说到做到的。张小伟的奶奶心疼小孙子，便用自己的棺材本给他交学费。张小伟的父亲却怪她骄纵孩子，对她大发脾气。自此，张小伟堵着一股气，每逢寒暑假，仅给奶奶打电话问候一声，不再回家。这次是外婆去世，他来奔丧，才顺道回的家。又刚好是寒假，便大学后第一次在家过春节。他原以为长久不见面，亲人间的罅隙或许能被时间慢慢弥合；也原以为自己这个受害者，既已慢慢地放下了对父亲多年的怨恨，父亲这个加害者也能如此。但是并没有。父亲对他态度依然冷漠专横，要么不开口，一开口就是责骂或讥讽；母亲最初两天还算热情体贴，但从第三天起，又渐渐恢复了对他左看右看不顺眼的老态度；哥哥张小勇虽只比他大一岁，兄弟自小性格迥异，住一个卧室里也难得交谈几句；小他四岁的妹妹张小南跟他也有些疏远。往年的寒假，在别人异样的眼神中独自留住在学校宿舍过春节，他感到孤独，然而回到这生活过十八年的南方大都市，回到这个家庭中，等待着和家人过春节，他感到更孤独。

虽然母亲对张小伟把时间花在跑步上很不满，他却在家里坐不住，仍是每天出门。第三天下午，跑完步，他回到小区，又看见了前天的那条黄狗，这次它正在追咬着自己的尾巴，在他必经的那条路中央团团转着。那狗也看见了张小伟，便停了下来，龇着牙齿，眯着眼睛，露出了一个类似于姚明笑的猥琐表情。张小伟对前天的事本来已经不在意了，现在看到这黄狗的表情，火气又上来了。他走近前去，狗依然眯着眼望着他。当双方的距离缩短到不到一米的时候，张小伟停了下来，瞪眼和黄狗对视了起来。三秒钟之后，黄狗终于认输了，竖起尾巴，掉头走开。张小伟很得意，望着黄狗无遮无拦的屁股，恶趣味顿生，心想：“怨不得老子，是你自己拿屁股对着我找踹的。”于是向前一步，抬脚便往那屁股踹过去。

但是，忽然只感到耳中嗡的一响，眼前一黑，整个人猛地就被一个极大的引力拽了过去。

木鱼老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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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这是什么鬼世界

张小伟坐在地上，惊异地直眨巴眼睛，不明白自己怎么还没踹到狗，就这么眼前一黑又一亮，莫名其妙地就这么坐在地上了。眼前的那条黄狗转过身来，这次拿正脸对着张小伟了。它也直眨巴眼睛，也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张小伟撑了一下地面，正要站起来，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低头一看：啊！自己的屁股下面，竟然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地，不是水泥地！

他吓得一下子从地上蹦了起来，把那条黄狗吓得嗷呜一声跑掉了。这一蹦起来，不对劲的地方更多了，似乎……衣服变大了？而且有什么东西在胸前晃了一下？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本来到脚踝的运动裤，竟在运动鞋面上堆摞起了好大一截。鞋子也松松垮垮的，一抬脚，它就要掉下去似的。自己似乎……变小了？这感觉大大地不妙，他忙伸手往胸部一摸，有！又往裆部一摸，没有！他心里哇凉哇凉的，差点哭出来：靠靠靠，老子竟变成女人了！活见鬼了！

默哀了三分钟，擦擦眼睛，他这才打量了一下周围。这一打量，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瞪出来：前面几十米是一片挨得很紧的矮小平房，平房上面是或近或远的几十道炊烟；后面十几米处是一条窄而清的溪流，两岸疏疏地栽着两排柳树，火红的夕阳落在了柳树后面的一大片田地上。房屋低矮，仅仅集于地上一角。天空高阔，大地延绵无际。这景象，从来没见过！这里根本不是自家小区！

好啦，这肯定是做梦，老子还是个爷们。他松了口气，狠狠捏了一下自己的右耳垂：痛痛痛！难道是穿越了？老子成了穿越小说的主角了！要来改变历史了！可是老子只想做男主角，不想做女主角啊！

他提着过长的裤子，趿拉着过大的鞋子，走到溪边，俯身去看自己如今的样子。溪水清亮明净，倒映出一张熟悉的脸来。但那不是他的脸，是一张与妹妹张小南有八分相似的女子的脸。他十分失望，本以为既然穿越成了女主角，按照剧本，怎么说，也该长一张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的脸，谁知竟是这样一张脸！虽然也不丑，也算是有那么几分姿色，可他离想象中的穿越小说、穿越剧里的女主角的模样，也差得太远了！“这是什么鬼世界？老子不玩了！老子要回家！”张小伟心里哀嚎着。

不管怎样，生活还是要继续，又默哀了三分钟，张小伟站起来，转身慢慢向那一片小平房走去。当务之急，是要先找人了解一下这个世界的基本情况：这是同一个时空里的某个陌生地点呢，还是地球上某一个真实朝代里的某一个真实地点呢，还是异次元里的世界？这里的人和法律会怎样对待外来的陌生人？他走着，想着，再一次打量一下周围：夕阳、北风、绿色的草木、粼粼的流水，自己穿着两件长袖T恤一件薄棉外套，温度刚刚好，假若这是冬天，那么气候和穿越前自己所在的地方广东的很接近。房子的门很窄，大概只能勉强容两人并排通过，门前有数级台阶，这里的人使用的交通工具不会是汽车摩托一类的，甚至也没有马车；屋上有炊烟，那么这里的人使用的燃料也不会是煤气或电一类的，文明应该不发达。

他走到第一家房子门前，一条趴在门前的黑狗站了起来，朝他狺狺狂吠，却不上前。他笑了一下，心想：这狗看着凶，可比那条黄狗懂事多了。以后再遇上那畜生，不妨把它收过来养，虽然它把老子害惨了，毕竟也算是我在这陌生世界里，唯一的老相识了。

那扇有点掉漆的木门敞开着，但屋里黑洞洞的，看不清。他用普通话朝里面喊了一声：“有人么？”这声音一出，他被吓得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他妈的这声音也太娘了吧！他清清喉咙，粗着嗓门又喊了一声：“有人么？”这次好了一些，虽然仍不够爷们，好歹比他妹妹的声音雄壮了些。

喊了这两声，仍没人应。他上前两步，正要敲门，屋里走出了一个四五十岁的黑瘦男子，睁大了一双小眼睛对着他上上下下打量个不停。他也睁大了一双不大不小的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这个男子——头发是长的，绑成了一个发髻，有点类似于电视上古装片里的人物；深灰色的上衣和裤子都短而肥，不知是什么料子制成的，蓬松松的很不贴身，只有领子的款式貌似在古装片里见过；脚上……居然没穿鞋子，只蒙了一层脏兮兮的尘土。

半晌，那个男子开口说了两句话，口音类似粤语，但又一时不好听懂。张小伟边打着手势，边改用粤语，放慢语速，说：“我叫张小伟，来自美洲。”

那男子仰着头呆了半晌，摇摇手，表示听不懂。这时，屋里跑出两个脏兮兮的孩子，一男一女，男孩子十一二岁，披散着比张小伟略长的头发，女孩子七八岁，梳了两个乱蓬蓬的小发髻，都没穿鞋，挨挤着门框，仰头好奇地打量着张小伟。

那男子打着手势，也放缓了语速，又说了两句话，这次张小伟勉强听懂了：“你是什么人？来做什么？”两个孩子眼睛仍盯在张小伟身上，把头凑在一起，叽叽咕咕地说着话，应该是在议论张小伟。

张小伟昂起头，想：老子我精通粤语、普通话、潮汕话，粗通闽南语、开封话、英语，略懂四川话、湖北话、客家话，也算是懂得近十种语言的天才了。有什么语言能难倒我？看我的！

他于是张大了嘴巴，做着夸张的口型，学着那男子的口音，指手画脚的，又自我介绍了一遍。男孩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捂着嘴巴对女孩子说：“那人说话怪声怪气的。”女孩子指着张小伟披散到肩膀上的头发，问男孩子：“那人头发短短的，是尼姑么？”男孩子嗤笑道：“你真没见识！尼姑是女人，女人不能够随便把名字说给别人听的。刚才他说了他的名字了，所以他是和尚。”而两个孩子的父亲还是一副呆楞楞的表情，只问：“什么美洲？”

张小伟自动忽略了对方语言和粤语的极大相似度，把功劳记到自己身上，得意洋洋地想：老子果然是个天才，从语言不通到可以沟通，也就这么一小会工夫嘛！他一本正经地回答：“美洲位于西半球，离这里大约15000公里。我国皇帝派遣了一个叫哥伦布的大臣和我，一起率领三艘大船出发东行。我们在海上艰苦航行了七十天，远远已经望向了这片土地。不料天有不测风云，海天之间忽然卷起一条巨大的龙卷风，三艘大船都被吸上了天了。唉，龙卷风里面啊，黑蒙蒙的，把人卷得晕蒙蒙的。我都莫宁其妙的，就掉到了这里来了。你看，我刚刚摔下来的地方，这屁股后面还脏兮兮的。”他指了指刚刚摔到地上弄脏了的灰色运动裤的臀部。这次连小女孩也跟着小男孩笑起来了。说话间，屋里又走出了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对面屋子也走出来一个端着碗的年轻男子来边吃饭边看热闹。

年轻男子饶有兴味地听着张小伟的胡说八道，这时忽然问道：“虽然我听得不是很懂，不过您说您是美洲皇帝陛下身边的公公么？”

张小伟火冒三丈，开口就要骂人：“你他……”却被自己娘糯糯的声音当头浇了一盆冷水，骂人的话就被浇回肚子里了，他无精打采地道：“我不是公公，是正经的爷们。”

年轻男子看了看张小伟，笑道：“是小人眼拙，请大官人恕罪。”

张小伟看年轻男子比较健谈，便问他：“对了，今日是几月几日？”

年轻男子答：“正月初九，你不知道么？”

张小伟装模作样地掰掰手指，长叹道：“唉！没错，我们刚好在大海上航行了整整七十天。唉！我的船、我的同伴和下属全都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就留下我一个人在这陌生的地方。诶，你们这里是什么地方？”

小男孩争着回答：“五凤乡！五凤乡！”

年轻男子补充道：“这里是宋国的广州五凤乡。”

张小伟一听“广州”这个熟悉的名词，喜出望外，心想：既然这里是广州，那我还是在地球上咯？这宋国是历史上的宋朝么？可千万要是宋朝，这样老子就可以凭着历史知识和科学文化素养，风风光光地干大事啦！他忙问：“宋国？请问贵国的皇帝是哪一位？”

小男孩又争着回答：“是赵官家！赵官家！”

张小伟也不在意，继续问年轻男子：“你们的赵官家是宋什么宗？”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连同那个小男孩，都似乎有些诧异与惊慌起来了。

中年女人向丈夫招招手：“吃饭了！”然后又啪啪啪几巴掌拍在两个孩子脑袋上：“吃饭去！”那中年男人推着两个孩子，四人都跑进屋里去了。

张小伟向年轻男子问道：“我初来贵国，种种习俗全不知晓，不知刚刚说错了些什么？”

年轻男子想了想，说：“大官人可愿到小人家中坐一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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