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里游》：楔子 魂归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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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魂归故里

一只白色的婴儿般大小的透明人形灵魂，飘在一棵合欢树上，望着在树下嬉戏一对父女。

小姑娘嘴里一边喊着“爸爸，看我不追上你”一边绕过树干朝男子追去。小灵魂歪着脑袋呆呆地望着。爸爸？是什么？他们在干什么？灵魂就这样看了许久，直到父女二人离开。

叶落叶生，十载春秋。树下的父女从那以后再没来过。

灵魂还是十年前那般大，孩子的模样。大大的黑紫色的眼睛，小巧的鼻子，红红的嘴巴，光着肉肉的身子。只是没有以前那么透明了，但是人类仍旧看不到他，他也触摸不到人。

回到十年前刚醒来时地方，这颗合欢树还是一样繁盛，淡淡地花香让他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像是一个漂泊的旅人，在一瞬间找到了归属，卸下了十年风霜，满身疲惫。十年来，他四处飘荡，山川河流，四时变幻，生死离别，都一一看过了。人间，芸芸众生，他却始终只能是看客，从未真正融入到人类的世界。十年，孑然一身，孤独成了习惯，只是越来越强烈，他希望自己变成一个人。

入夜，灵魂闭着眼，随意地躺在树枝上。恍惚间，看到了一盏发着浅黄色光的灯，灯光并不刺眼，只让他感觉很温暖，像是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翌日清晨，飘在树顶，灵魂看着远方屋顶上刚升起一半的太阳，把远方的山，山上的雾和小镇尽数染成红色。

张开手臂，深深地吸了口气，正觉得身体无比舒畅的时候，他看到刚才自己吸进的那股气在自己的身体缓缓地流动，乳白色中带点淡淡的红，最后停在了心脏的位置，慢慢消失。灵魂甚是诧异，他从碰到这样的情况。仔细看了看自己心脏的位置，伸手触摸，手像以往一样从身体里穿了过去，皱着眉，摇了摇头。

望向远方的太阳，再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的身体，却根本没发现什么乳白色的气流。正当他满脸疑惑的时候，一股力量蛮横地扯着他，飞快地直往太阳里冲去。

故里，一个存在超过百万年的世界。

古朴的大殿里，棋盘上黑白错落，两人对弈。突然殿内青光一闪，正在博弈的两人皆是一顿，灰发老人随即大笑，对着一旁身着白衣的青年说：“他回来了”白衣青年点头，手中白子稳稳落下。

第一回 志在何方？

故里，一个存在超过百万年的世界。整体分布可看做两陆一海。故里世界面积最大，海岸线最长的海――古暗海，纵贯南北，将大陆分为东陆和西陆。在两陆一海之外还有许多小型游离陆地和海洋。

古朴的大殿里，棋盘上黑白错落，两人对弈。突然殿内青光一闪，正在博弈的两人皆是一顿，灰发老人随即大笑，对着一旁身着白衣的青年说：“他回来了”白衣青年点头，手中白子稳稳落下。

同时，西陆西南方向。土垚村，因为十年前一位小有名气算命的说，这村按风水上讲，水太旺，得压一压，所以就起了这个名字。

土垚村东面有座龙首山，山前是一片湖。这天，木匠卓成恩在湖边发现了一个孩子，卓成恩抱起孩子，见着孩子面色红润，样貌端正，无子的他顿时喜欢上了这孩子。卓成恩是个老实人，转念一想，还是得找找孩子的亲生父母再做决定。这孩子，在村里没见过，复又四下望了望，喊了几声“这孩子是谁的？”见无人回答，他抱着孩子到了村西边的村长家，村长得知后，四处打问了了一整天，仍旧没有任何消息。

卓成恩自是欢天喜地地抱着孩子回家了，却不想这孩子一睡睡了三个月。卓成恩求医问药，求道士作法，孩子也没有半点苏醒的迹象。唯一让卓成恩略感安心的就是孩子的呼吸一直很平稳。

送走了又一位束手无策的大夫，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孩子后，卓成恩叹了口气，正准备转身出门，听到了一声稚嫩慵懒的“嗯~”身子霎时定住，猛地回头朝床上望去，只见孩子揉着眼睛，正准备坐起来。几个大跨步走到床前，卓成恩喜出望外，激动的颤抖的手抓住孩子的肩膀，满脸笑容地说到“孩子，你终于醒了，吓死爹爹了。”“爹爹？”

五年后，一片玉米地里，男孩踮着脚用力地从比他高出一头玉米杆上扳下一根玉米。“爹爹，我的背篓满了，你那边呢？”卓立扯着嗓子问。“马上了马上就好”卓成恩的声音从玉米地的另一边传过来。

卓立甩了甩酸痛的胳膊，活动着肩背，看了看四周，又忘了忘远方，皆是山，重峦叠嶂，隔绝了外面广阔的天地。

五年前以灵魂的形态从地球来到故里这个世界后，就变成了人，还有了卓成恩这个对他疼爱有加的爹爹，这一切足以让他喜欢上这个世界。也因为上一世的漂泊，让他更加享受这样平静美好有家的日子。

突然，一阵绞心般的疼痛从心口传来，卓立顿时脸色煞白，额头青筋暴露，呼吸急促，冷汗直冒。

卓成恩刚穿过玉米地，便见到儿子这般的模样，立刻背起卓立的背篓，抱起卓立快步往家里走。“又犯了，立儿，坚持会儿，到家就好了。”卓立强打起精神，扯了个笑说“爹爹，没事儿，比上次……好多了”卓成恩只说“好了，你别说话了”，说着又加快了脚步。

把卓立放到床上，卓成恩翻出一个木质的盒子，拿出一颗黑色的药丸，塞进卓立口中。一刻钟后，卓立脸上的狰狞渐渐褪去，呼吸也慢慢平复。卓成恩也是松了口气，看了看手里空空的盒子，又叹了口气，明天得去趟镇上了。

一大早，卓成恩便带着卓立来到黎明镇，镇上已经开始热闹起来了。卓成恩来到百草堂，对着柜台伙计说：“小哥，老样子。”眼见是卓成恩，伙计也不多说，直接给了卓成恩五个装药丸木盒。

付过钱后，卓成恩紧张地问道：“郭老先生可有回来？”虽然已经问过多次，但卓成恩还是期待着听到不一样的回答。

果然见伙计一脸无奈：“嗨，老头子都三年没消息了。回来得到到猴年马月去了。”说完便摇摇头自顾自地去整理草药了。

这郭老先生医术高明，这十里八村但凡有什么疑难杂症都来找他，少有他看不好的病。只是三年前，郭老先生外出云游，把店交给了徒弟，却是从此音信全无。卓成恩想找这郭老先生看看卓立的病怕是有些难了。

百草堂对面，牌匾上写有“戏说”二字，龙飞凤舞，随意间又颇具气势，大有肆意潇洒之意。

名为戏说，其实是家书店。开店的是位老人。两年前，老人带着孙子来到黎明镇，便住了下来，开了戏说。店里尽是些连环画，戏文，小说，游记类的杂说。孩子们爱看，店里经常有孩子一看就是一天，看完满足地回家去了，也不买。老人也不赶他们，任他们看完。加上老人本身亲和，因为老人这样做，街上的邻居都称他一声“黄老”。

此时，卓立正抱着一本《北大荒游录》在书店里看得津津有味，欲罢不能。在地球看过许多风景，在故里这三年却是最远只到过黎明镇，这些书正好能让他多少了解些外面世界的样子，虽然不完全写实。

肩上猛地一痛，卓立从书中脱离出来。看到一片青色的衣角，少年抱着胳膊，右腿随意搭在左腿上，整个人倚着书架，眼睛向下看着盘腿坐在地上的卓立，一脸生无可恋。

这少年正是开店老人的孙子黄翊之。卓立见状，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弱弱地问了句：“那个，你叫我几遍了？”少年一脸嫌弃地望着卓立说到：“七遍！大哥，七遍！恭喜你破纪了上次6遍的记录。”

卓立尴尬地笑了笑。少年见卓立这副样子，琉璃色的眸子里泛起笑意，调侃道，“我看您这耳朵就只是为了平衡脑袋长得，不管听。这些书有什么好看的，东扯西扯一通瞎扯。走走走，陪我玩去。”

说着便扯着卓立的胳膊往门外跑，刚跑到门口，正巧一头撞进一个柔软满是清香的怀抱。

吃痛抬头，只见眼前身着鹅黄色纱衣的少女，身材高挑。一股青丝在脑后细细地梳起，余下的随意地垂至腰间。小巧精致的脸上，远山般的眉，秋水般的眼眸，微翘的琼鼻下一划樱桃小嘴，微风拂过，额前的碎发在阳光下也发着光，这般模样，说是画中仙也不为过了。

黄翊之和卓立一时看得有些发呆，竟都忘了说话。少女未言先笑，轻轻摸摸了黄翊之的头，好看的眸子里满是温柔，泉水般的声音传来。“这是翊之吧。小鬼，还记得姐姐吗？”黄翊之回过神来，小脸和耳朵瞬间通红，心脏狂跳，低下头，不敢看眼前女子。小声叫了声“青颜姐姐”。“合欢花”卓立呢喃道。

女子看向一旁的卓立，说到“翊之，这是你朋友吗，介绍给姐姐认识认识呀。”黄翊之见到让介绍卓立，一扫之前的羞涩，口若悬河地讲起来，“青颜姐姐，他叫卓立，是我好哥们，他最厉害的就是雕刻，雕出的东西那叫一个栩栩如生……”

说话间，黄老从屋内走出，见是眼前女子，面上顿时满是笑意。

“稀客稀客，青颜你这丫头怎么有空来这小镇。”

叶青颜对着黄老微微顿首，笑道“黄爷爷不回去看看青颜，还不许青颜过来看看您吗。”

“好好好，青颜都过来了，翊儿，今天打烊了。”

卓立见状，对着黄老和叶青颜一拜，正准备转身离去了，黄老却是叫住卓立，塞给他一本书，只说“你自己选择，不喜欢的话可以扔掉。”他看得出卓立这孩子虽然心性高于同龄孩子，对外面的世界也有兴趣，但是对卓成恩这个爹爹可是十分在乎的，甚至可以说是感情上的依赖，小小年纪就离开家，卓立未必能做到。

书店二楼，叶青颜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递给黄老：“黄爷爷，这是师父给您的信。”黄老摊开信纸，看了看，面色逐渐郑重起来，收好信，叹了口气，说到“看来，得回去一趟了。”

又看向青颜，“你此行前来，不会只为送信吧？”叶青颜展颜一笑，“黄爷爷还是如此聪明，青颜此次也是为空若门的事。”黄老一笑，“空若门呀，也好，你好好帮他们把把关。”

卓成恩和卓立在镇上买了些生活用品后，下午就回到村里了。卓立照样去了龙首山湖前的草坡放羊去了，羊儿们在草坡上自顾自地吃着草，卓立躺在微斜的草坡上看着头顶的云随风动，一时思绪万千。

黄老给他的书是修炼人士的第一境界，凝神境的修炼功法。离修炼之人灵魂觉醒只剩一年，说没有心动是假的，他也知道这个世界力量为尊。

但是在地球十年的漂泊让他对于现在的家格外的珍惜，他不愿意打破现在这种平静的生活。更何况父亲只有他一人陪伴，他也不舍离开。

一整个下午脑子里都在想这件事，晚饭时卓立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卓成恩看了看卓立，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地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到：“立儿，你爹爹我虽然不懂修炼，但还是听过的。我也知道那书店的黄老板并非普通人，他给你书的时候我也看到了，应该是什么修炼的功法吧。立儿，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男子汉大丈夫，得有点气魄。不要考虑我，你爹爹我还是能照顾好自己的，钱的话，这些年，爹爹还是有不少存款的，你有需要的话，尽管开口。”

一下子说了这么多，像是说累了，卓成恩停了一会儿才继续道，“你娘当年在我眼前被别人带走的时候，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其实我小的时候也有一次可以修炼的机会，只是我当时因为家里困难和畏惧修炼的艰苦，就放弃了。可是，这么多年下来，我放弃了修炼，却也没躲过生活的艰苦。反倒是因为没有力量，只能在这偏僻的村庄当一个小小农民和木匠，连自己的妻子也没能守护好。”

卓立看着父亲混浊双眼里的泪光，头上的白发，像是一瞬间看到了生活留给父亲的沧桑。

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他想安慰安慰父亲，出口却只剩一个字“爹~”。卓成恩却是抬头笑了笑，眼睛里多了些释然，对着卓立说：“立儿，爹爹今天的话有些多，你不要烦。你只要明白，你想做什么，爹爹都支持你。”

卓立看着眼前的父亲，动了动嘴唇，想要说得很多，最终只重重说了句“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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