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仙祖》——醉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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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七年

初夏下着细雨的夜还有着些许湿冷，连日的降雨却丝毫没有湮没永际这座城市半分繁华。此刻，在永际市最著名的小吃步行街路口，有一个年纪约二十二三岁上下的年轻人裹了裹身上有些破旧的皮衣，咽了咽口水犹豫了半天，才迈动脚步走了进去。

不一会，他停在了一家店名叫“老李面食“的小吃店门口。

“老板，给我来一份孜然炒面。”声音磁性略带低沉。

“好嘞。”正在炉旁忙的热火朝天的老板用肩上的白毛巾擦了擦汗，边豪爽地答应着边将刚炒出的虾尾倒在了盘子里。又麻利地刷锅倒油，倒入配菜。

闻着弥漫在空中炒虾尾那诱人的香味，他又咽了咽口水，站在火炉边不再动作，静静地看着老板炒面。

“马上就好，你先里边坐。”老板浑厚的嗓音传来，专心干活的他头都没抬。

“哦。”答应了一声，年轻人走到店内，挑了张没人的桌子坐下。

几分钟后，冒着热气带着孜然的浓香的一大碗炒面被端了上来，年轻人拿起筷子旁若无人的开始狼吞虎咽。那不雅的吃相令周围的食客暗暗皱眉。一个个眉来眼去，轻声对着他指指点点。

没有理会周围背后传来的低声异议，因为他们不懂。七年了，他惦记这味道已经七年了。

没有人知道他在这七年里经历了什么，而随着炒面热气的升腾，狼吞虎咽的他眼睛逐渐模糊，七年前的一幕慢慢浮现在眼前。

那是一个周末，还在上高中的他回到家就闻到了自己熟悉的味道，听到开门声，奶奶微笑着将一大碗孜然炒面放在他的面前，慈祥地看着他，“吃吧。”

看着冒着热气的炒面，他连书包都没脱下，抓起筷子就开始了狼吞虎咽。

“真好吃，奶奶做的炒面真好吃。”他一边大嚼一边口齿不清地夸着奶奶。从小到大，所有的食物中他就喜欢奶奶做的孜然炒面，因为记忆中他所吃过的饭最好的也就是孜然炒面了，对这个味道他有一种特殊的情感。

旋即，似是想到了什么，他将口中的面咽了下去，喝了口水，看着奶奶轻轻问道。

“他们，还没回来吗？”

听到他的话，微笑看着他的奶奶脸上的笑容也突然凝固，深深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走进了内屋。

看到奶奶这样，他放在桌上的双拳紧紧握住。站起身，走到有些破烂的窗前，看着窗外四周工地上轰鸣的机械声音，他的内心一阵烦躁。

而他口中的“他们”，就是他的父母。五年前将年仅十岁的他托付给了现在的奶奶，说是去外地打工，但却一去不返。五年来，那一句“他们回来了吗？”已经问过无数次，但每次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五年来，奶奶独自一人，靠给人家修雨伞，捡垃圾把自己供入了高中。奶奶的年纪也越来越大，以后自己还要上大学，那些费用奶奶一个人根本承受不起，这该怎么办？

“咚咚咚..”就在这时，一阵敲门声将沉思中的他打断。呼了口气，他跑去将门打开。

“请问，这里是李光隆家吗？”印入眼帘的是一行西装革履，挎着公文包的四人，为首的一个带着眼镜，看着开门的他客气问道。

听到这话，他皱了皱眉，李光隆是自己的父亲，他们来找父亲做什么？没有细想，他对着那人点了点头。

看着眼前的少年点头，那西装中年推了推眼镜，往屋里望了望，“你父亲人呢？”。

“不知道，我也想找他。”他冷冷开口，事关那个不合格的父亲，他当然没有了好脸色，他小，但他不傻。

“谁阿？”这时，里屋传来了奶奶的声音，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奶奶慢悠悠走到了近前。“洪儿，去找你的朋友玩吧。”摸了摸他的头，奶奶慈祥笑道。

李洪，他的名字。

“哦..”乖巧地点了点头，李洪最后疑惑地看了几人一眼，脱下书包走了出去。

后来几日，一切与往常无恙，直到一个星期后。

顺着熟悉的路与几个同学开开心心，有说有笑往回走的李洪远远地就看到了远处工地旁属于自己的那个家正被推土机包围，周边一大群人围着推土机和几个戴着安全帽的施工人员吵着什么。直到走到近前，他才突然傻眼。

只见自己和奶奶相依为命居住的那个小屋现在已经被推土机推倒，只剩下满目的狼藉。

“这..这是怎么回事？”喃喃自语的他有些不敢置信。听到他的声音，围观群众有人认出了他，旋即将一切告诉了他，并告诉他他的奶奶目前在医院。

对着那人道了谢，没有理会这边，他急匆匆就往医院跑去。

市医院。

好不容易找到奶奶的病房，病床上插着氧气呼吸器的奶奶看着他来了，颤抖着将一包东西从口袋里掏了出来，努力将它交到了他的手中，一句话没说出来，就撒手人寰。

他记得那天他跪在奶奶的病床前哭了很久，直到医护人员将他拉走。

医院走廊内，失神的他打开了奶奶给的信封，里边除了一些零散的钱还有一页崭新的信。将零钱装入口袋，他仔细看起了信。

“洪儿，对不起，奶奶骗了你，你父母不会回来了。你也不要埋怨那些施工的人，不关他们的关系，占地赔偿款五年前就已经被你父母拿走了，而我，舍不得小屋，就陪它一起走了。奶奶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施工方已经多给了我们两年，奶奶实在拖不下去了，在这个世界上奶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还好，你也终于长大了，未来的日子，靠你自己了。奶奶！”

“奶奶..”合上了信，他低声呢喃。

步行街的霓虹灯灯光璀璨，映照在他的身上，而这时他身上的气息也逐渐改变。旁边的食客看着他这个样子，谁也再没敢议论，吃惊地同时，每个人都在沉思，究竟是因为什么，才让眼前这个年龄不大的年轻人的气息，变得突然凌厉。

从看完信封的那一刻起，他仿佛丢了灵魂。周围邻里帮忙处理完了后事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去关注他，对于他们来说，他就是一个累赘。

而举目无亲投靠无门的李洪整天浑浑噩噩，没有钱交学费被学校开除，找工作却四处碰壁，都闲他年纪小不愿意收他。就这样无家可归食不果腹的度过了两个月，他内心对狠心抛弃他的父母产生了浓浓的恨意。

“既然把我生下来，又为什么不要我？”这种恨意，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浓。他发誓，有朝一日，只要自己有了能力，定然要找到他们，质问他们，报复他们，他要让他们后悔，自己变成如今这样都是拜他们所赐。握了握拳，他狠狠发誓。

永际市CD区，在整个区最大的露天垃圾场里有一个衣着破烂的少年正拿着一根长棍在那拨拉着什么，他正是李洪。失去了奶奶又找不到工作，他只好来到了这里。突然间一根黄灿灿的铜丝从垃圾堆里露了出来。他乌黑的脸上闪过一抹惊喜，正欲伸手去拿，却突然感觉腰间一痛，被人狠狠踹翻在地。

“这是我先看到的，你滚一边去。”一名个子高大，满脸乌黑，头发乱糟糟的拾荒男子背着黄色蛇皮编织袋，嘿嘿笑着将铜丝拉出来装进了袋子，转头恶狠狠地对着李洪吼道。

这名拾荒男子叫黄大壮，和手下二十几个人霸占了这片垃圾场。据说其后台有着永际环境管理局的领导，与他们对着干只会自讨苦吃。

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捂着剧痛的腰，李洪一瘸一拐地离开了这里，他没有能力去和对方抢夺。

不是很宽的街道上人声鼎沸，吆喝声叫卖声常年不断，缺乏治理显得有些杂乱无章。

李洪捂着腰一瘸一拐地走过，沿途的人们纷纷避让，并没有因为他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孩而对他有所同情，反而看向他的眼神里都透露着厌恶。

“王叔。”饥肠辘辘的李洪对着路边一个三轮车旁做饼子的中年人打了声招呼。他以前上学时经常在这名中年人的摊位上买饼子。

听见有人在叫自己，中年人抬头看去，看见是李洪，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旋即转身不理。

看见与原先买饼子时热情无比的王叔此刻这种态度，李洪尴尬地笑了笑，一瘸一拐地离开。

三个钟头后，永际市外的条山山脚，满头大汗的李洪一屁股坐在了一个不算太新的坟包前，看着坟包，憋了一路以及三个月来所有的委屈都化成了泪水从他脸上倾泻了下来。

三个月来，没有吃过一顿饱的饭，周围的人一瞬间都变得那样陌生，经历过这些事，他才发现原来人性是如此丑陋。除了躺在这里的奶奶，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关怀，包容，照顾他，听他倾诉。

太阳渐渐落下，空旷的野地里少年的哭声愈加凄惨。不管怎么说，他还是一个孩子。

因为情绪的剧烈变化以及连续走了那么久的路，他早上被踹的腰部此刻传来了巨大的疼痛感，抽泣中的他眼睛一黑，倒在了坟包上昏迷了过去。

第二章 修真隐士？

三天后，条山深山。

感觉像是做了一个梦，梦见奶奶离自己而去，李洪久久不愿醒来。

睁开眼，入目所见的是一间简易的木屋，李洪愣神，“这是哪里？”。他记得他去了奶奶的坟地，大哭一场之后眼前一黑就陷入了昏迷。此刻出现在这里想必是被人救了吧？

从床上坐起，感受了一下虚弱的身子，之前被黄大壮踹的地方已经没有了疼痛。听着屋外传来的“咚咚”声，他随即起身，年老失修的木门在刺耳的“嘎吱”声中被打开。

推开门，只见一个穿着白色衣袍，扎着发髻的中年人背对着木屋在捣药，听见身后木门的嘎吱声中年人头都没回。

“醒了？”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李洪点了点头，扶着门框有些不太确定地看着那个中年人，“您。。救的我？”。

“那边桌上有一碗药，去把它喝了。”没有回答李洪的话，中年人依旧背对着他一指不远处茅草小亭下的石桌，又低下头继续捣药。

看了看不远处那个古怪的人，李洪无语摇头，但还是顺从的走到了石桌跟前，拿起药碗一口灌下。

药呈黄褐色，入口微甜。喝下之后一股冷意顿时从胃中传来，李洪打了个激灵，“这是什么药？”。还没等他细想，冷意消失，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滚烫感觉，控制不住这口气，他打了个隔，药香在空中弥漫。

没多久，胃中感觉消失，李洪发现自己原先有些虚弱的身子此刻竟然恢复了全部气力，甚至比原先还要更强壮一些，惊喜中的他刚想开口问那中年人这是什么药，但一想到刚才中年人的态度他顿时哑口不言，反而坐在小亭中的石凳上观察起了四周。

只见四间不是很大的木屋被竹子编成的篱笆围绕在内。呈环形将自己坐的这个茅草小亭包在中间，举目远眺，不远处还有几座和这边格局相差不多的小院，此刻在那些小院的上空正飘荡着袅袅青烟。

原来自己所处的这座小院，矗立在半山坡上。

起身，走到篱笆前，往下看去，不远处的斜坡下是一处悬崖，从悬崖中吹上来的白雾预示着悬崖的深度不小。

而往上方看去，却见一座参天巨峰似是捅破了云层，直插天际。在巨峰周围还有四座略低一些的山峰，山石嶙峋，形状不一。山风吹过，云层涌动，煞是美丽。

“此山，名为五老峰。因五峰相倚，形同老人而得名。”沉厚之声从身后传来，李洪扭头，却见刚才捣药那中年人不知何时已经来到身后，背负双手看向远处巨峰。山风吹过，白袍飒飒作响，那派头，倚然宛如神仙中人。

“您。。？”抬头看向他，李洪刚欲开口，就被他挥掌打断。

“我和萌儿下山回来碰见了你，顺手将你救下。至于我，一个归隐之人罢了。”似乎是知道李洪想问什么，他面无表情说道。

“谢谢”。听到他这么说，李洪不再多问，轻轻说了声谢。

“嗯。”中年人沉声点了点头，转身走进身后其中一间木屋。

看着一点也不客气的中年人，李洪苦笑，这人还真是奇怪。

“去那间屋子里洗个澡，把这个换上。”没一会，身后传来中年人的声音，顺声看去，一件紫色长袍被中年人扔在小亭中的石桌上。答应了一声，李洪拿着衣服走进了木屋。

四十分钟后，焕然一新的李洪穿着紫袍干干净净地走出，十五六岁的他穿着紫袍身姿却也显得挺拔，也许是因为药的缘故整个人身上都散发出一种无以言表的魅力，自信和希望重新出现在了他的脸上。不同于现代，这种衣服穿着也的确舒服。

不远处，小亭中的中年人正在泡茶，他的身边还坐着一个身影，看上去像是女子。中年人看见李洪走出，伸手向他招了招。

“坐。”来到近前，中年人还是面无表情，指了指对面，示意李洪坐下。

抬头看了一眼中年人身旁的女子，发现不如叫她女孩更为合适。她的年纪与自己差不多，与中年人一样都身穿一袭白袍。头发扎了个可爱的丸子头，明亮的大眼闪烁着聪慧的光芒。不施粉黛的脸精致而又妩媚，标准的瓜子脸，樱桃嘴巴洁白皓齿，整个人就像是从画中走出，美的不食人间烟火。反正李洪这些年是没有见过这么美的人。

“他是我女儿，十几年前因为一些特殊缘故，我们搬来了这里。她叫赵佳萌，我叫赵闻道。”

闻言，李洪伸出手，客气地和赵佳萌握了握手，但也只是轻握即回，绅士而又礼貌。

一旁，看到他这个样子赵闻道眼睛微不可查地一亮，而赵佳萌低下里也悄悄多打量了李洪几眼。相比于下山时遇到的那些一见到自己就两眼发直，盯着自己看个不停的男人，李洪这种行为实在是让人感到舒服。

她的确很美，但李洪虽然出身贫苦，但因为从小受到奶奶的言传身教，学到了很多礼貌。

“赵叔，我叫李洪，来自西山省永际市，我没有家，我的至亲奶奶在三个月前离世了，我的父母五年前就离开我们了。”李洪经过刚才的了解，知道这个仙风道骨的赵叔说话直言不讳，不喜欢拐弯抹角，吞吞吐吐。此时不等他发问，赶紧向他们介绍自己。

“嗯。”听着李洪的话，赵闻道右手端着茶杯，左手轻轻敲着桌面。看着对面的李洪，一言不发，把他看的一阵紧张。

许久，在经过心中一番挣扎思考后，看了一眼旁边的赵佳萌，他已然有了某种决断。

“李洪，你，可愿做我的弟子？”赵闻道放下茶杯，一声轻叹，将旁边的两人吓了一跳。

“爹。。你这是？”赵佳萌最先反应过来，情急之下不小心把手中茶杯摔到了地上。但看见赵闻道阴沉的面色之后，赶忙把嘴闭上。

一边，没有过多诧异于赵闻道的脸色，李洪略一思索，旋即重重点头，“我愿意。”

“爹，你不是说今生不再收徒吗？而且，而且他还是个凡人。”赵佳萌眼看事已成定局，跺着脚盯着赵闻道，在他耳边轻声道。

“凡人。。。”赵佳萌的声音虽小，但还是被细心的李洪听见了，此刻低着头的他眼中精光一闪，脑海中某种想法一闪而过，“看来，传说真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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