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峰剑》： 你好啊

在上一篇文章中，小编为您详细介绍了关于《《9号弄堂》——画的泪》相关知识。本篇中小编将再为您讲解标题《九峰剑》： 你好啊。

第一章 你好啊

东海潮涌，浪涛拍岸。

如日中天的东海道门就在此处。

道门主峰苍洱山直指云层，海雾翻过山脊，晨日初升时，山海一色，蔚为壮观。

今日大雪，山道尽掩。

照往年的惯例，明日就是东海道门三年一次的开观之日，除旧纳新。

山脚下聚集了许多江南诸国的王朝贵族，修行世家的英才子弟，一时间平静的村镇人潮涌动。

道门开观收徒规矩，但凡来到苍洱山的人，不计出处，不究过往，三教九流一视同仁，来者不拒。

谁不想得入苍洱山，得到道门九峰首座的指点。

一辆牛车出现在山道上，风雪如刀，浑身满是冰渣子的老牛喘着粗气，雪深没膝，这道儿也就有岁数的黄牛走得动。

车上的年轻人却有些不耐烦，皱着眉头有些生气。

从西蜀到东海，拉车的牲口从五花马变成了只会一个劲喘气的老黄牛，任谁都会觉得丢脸。

西蜀剑阁少阁主放着西蜀历代先贤剑法不学，却要上苍洱山拜牛鼻子老道为师。

魏子都低头摸着怀里的封剑木匣，心里头一阵委屈。

同行的老者双手藏于袖中，约莫是有些畏寒，坐的离炭炉近些，瞥见抱剑少年的模样，心里多少明白些。

老牛虽然步伐缓慢，但是胜在沉稳，愣是摇摇晃晃地到了半山腰。

老者伸手弹去胡须上的雪沫子，抬眼望了望窗外，嘿了一声，指着隐没在云雾间的山峰说道：“魏儿，你可别不服气。你看道门这九峰横贯东海，像不像一柄宝刀，将东来的气运尽数拦截下来，嘿，这可是斩龙的勾当，道门这群牛鼻子是真的不怕遭天谴。”

魏子都抬头，道门九峰高耸云间，与其说是柄长刀拦腰在前，更像是只手掌横卧东海之滨。

魏子都心中有些茫然，道：“师叔不是一直认为气运一说虚无缥缈？”

“之前道听途说，自然有几分怀疑，但是当真看见了这九峰的格局，不服不行咯。”

老者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酒壶，放在炭炉上煨着，待温热了，饮了一口，叹道：“道门做事一向很绝，所有东来的气运都被道门一刀斩断，待自己的门人吃干抹净之后，才挑拣出些看不上眼的留给陆上其余门派。”

老者显然酒量不怎么样，陆陆续续喝了半盅，嘴里就含糊不清：“如今的道门就如同东海一般，能溺死猛虎，淹死真龙。九峰遮云蔽日，整座江湖抬头看不见光亮。”

魏子都忍不住道：“道门号称天下第一也不过三十年，那三十年前呢？”

老者浑浊的眼睛忽然一亮，略微有些激动道：“魏儿，咱们蜀地边界有一座入云高山，西临佛国，东望江海，名叫孤山，雄踞天下第一八百年的孤山剑派就在那，你将来一定要去看看。”

魏子都极少看见师叔这般模样，怔道：“那孤山剑派当真如此了得？”

老者神色一正，心潮澎湃道：“虽然孤山只剩下一座山门，但只要孤山还有一人在，谁敢说孤山剑派不是天下第一，也就苍洱山上的牛鼻子们胆大包天，躲在山上自吹自擂，江湖上谁真正服气了？”

魏子都问道：“那为何去年妙点峰筑榜时未见过孤山有人上榜？”

老者神往道：“都在天诛榜上呢！道门联合多派围追堵截这么多年，一个都没捉到，反而被人打得屁滚尿流，牛鼻子老道们这些年气的晚上睡觉都咬牙。”

自打成名后就极少走出西蜀的老者仰头望天，又是一口烈酒，低声喃道：“孤山，孤人，孤剑，风雨剑出，天下归心。”

魏子都抱紧怀里的封剑木匣，只觉得此时的师叔憧憬的样子，不像是督导三千剑士的西蜀剑神。

是谁让西蜀无敌，剑意已臻洞灵境的师叔如此神往？

魏子都没有开口询问，只觉得怀里的剑匣有些温热，此刻谁是天下第一，道门与孤山有什么过节都与自己无关。

苍洱山的风雪似乎在这一刻停歇，拉车的老牛有所感应，步伐更加沉稳。

上山的步阶长满了青苔，显然山上的老道慵懒，极少打理，以至于山道两旁的枯枝长势嚣张。

还未开春，两只不识好歹的山雀就敢出巢觅食，果不其然双双冻死在枝头，风一吹，僵硬地落在山道上。

一名穿着草鞋，衣衫单薄的少年用手中的竹杖拨弄了两下，确认麻雀确实没了生机，眉头紧皱，突然想到自己叫做姜雀，名讳中带有雀字，一拍脑门，掏出怀里的罗盘指引，周易八卦，拈指飞快演算。

好一会儿过去，少年才轻出一口气，做不到拟定乾坤，推算命格，但是至少还看得出凶吉之象。

收起家伙什，姜雀说了声晦气，还是将两只麻雀掩埋在雪中。

“严冬寒雀，命格再硬，拼的过天命？”

姜雀自嘲地一笑，站起身，觉得身躯有些僵硬，苍洱山的这场风雪应运而生，算是道门的一份赠礼。

“依照鹿识州那抠门的性子，这场气运道门自家人必定留下五成，剩下的五成又有三成要赠予江南王孙，仅剩下的两成又要雨露均沾，嘿，狼多肉少呐。”

少年极其老成地耸了耸肩，没有流露半点羡艳，这场旁人求之不得的造化在他眼中显得有些寒酸。

风雪骤停，积攒已久的天地气运化作山雾飞向各方，姜雀眯起眼，旁人无法看破的雾气流转在他眼中一清二楚。

九座山峰，九股气运，除了苍洱山理所当然地占据大头，剩下的八峰中，天珠峰独占鳌头，接着才轮到其余七峰。

涌向山脚小镇的三成气运化作甘霖，一场小雨很快停歇，江南王孙贵族背后高人坐镇，虽然不敢放肆，也免不得有一番明争暗夺。

这八成气运皆是定数，旁人纵使有心也无法争夺，接下来的两成才是重中之重。

这是道门放饵捞鱼的手段，能吸引气运临身，天赋资质自然不会太差，此刻九峰上有许多双眼睛注视着气运的走向。

化作山雾的气运不断在山间游走，似乎一时无法确定走向，倒时不时有几缕稀薄的山雾飞向四处，很快就有道门弟子一路追踪而去。

姜雀看了好一会儿，发现凝聚的气运毫无动静，骂了句磨叽，准备继续上山，忽然感觉到迎面而来巨大冲击力，抬头一看，却发现山雾飞快向自己的方向涌来。

“贼老道要坑人！”

姜雀叫骂一句，抱头弯腰，却见山雾绕过头顶，尽数涌向山腰。

远处，一头老牛，拉着剑阁叔侄。

“真是个福薄命浅的娃儿。”

“若是不躲，些许还有沾染气运机会，真是可惜。”

山峰顶上数道目光从姜雀身上收回，感叹了一番，又落在魏子都身上。

“是西蜀剑阁的人。”

“记录在案，明日再作考究。”

一道传音飞入苍洱山，淡黄色的符箓闪着微光，“师兄，此子当入天珠峰。”

“放肆！”一只手掌捏住传音符，瞬间将之化作火团。

山峰一片寂静。

“真是个好运的小子。”

“方才那一卦青蛇硕鼠，福祸双至，莫非这么快就应验了？”

姜雀背靠枯树，双手合在袖中，看着牛车渐渐靠近，姜雀伸手牵住老牛，魏子都探出头来，还没有开口询问，姜雀咧嘴一笑，打招呼道。

“你好啊，我叫姜雀，来自孤山。”

第二章 一半在山崖 一半在溪流

魏子都面色有些苍白，磅礴的气运临身，一时间更难以承受。

尽管有剑阁老者暗中出手引导，但是道门这份厚礼着实有些沉了。

所以魏子都还没开口，就觉得天旋地转，接着便吐了。

姜雀目瞪口呆道：“兄台，你我二人初次见面，就算内心厌恶，也不必如此流于表面吧？”

魏子都微红了脸，略带紧张地说了句抱歉。

姜雀这才上下打量一番，看到牛车上的少年，姜雀才知道十六七岁的少年应该是什么模样。

蜀绣裁成的衣袍看不见针线的痕迹，显然是一布而成。乌黑色的剑匣在怀里格外显眼，姜雀不由多看了几眼，相比起来自己背后的剑匣真是有些寒酸，满是虫眼的桃木散发着腐朽的气味。

姜雀倒没有不好意思，反而注意起魏子都的座驾来。

这般锦绣华服的少年坐牛车，有些寒碜。

“你的五花马呢？”姜雀问道。

看到姜雀那张带着笑意的脸，魏子都没好气道：“本来有两匹，进入江南境后跟着一匹乡下母马跑了。”

姜雀捧腹讥笑道：“想必那是马中西施，厩中貂蝉？”

魏子都想起那两匹蜀中价值千金的五花马，禁不住一阵肉疼，微怒道：“你的五花马呢？”

姜雀指着脚下破烂的草鞋，咧嘴道：“三个月，三千里路，我这两匹五花马可不会跟着什么貂蝉西施跑。”

牛车中的老者听到两个小子的对话，眼带笑意发声问道：“你说你来自孤山？”

姜雀笑着点点头：“千真万确。”

老者双手摩挲着酒壶，没有继续问下去。

方才几息之间，老者神识已经扫过，眼前的少年根骨不错，却只有初识境，甚至看不到晋升达意境的迹象，倒像是块没有打磨的璞玉。

看穿着打扮又是如此寒碜，怎么看也跟孤山扯不上关系。

印象中孤山的人最喜欢排场，似乎怎么也不会跟穷酸二字沾边。

多半是个心怀抱负的乡下小子。

“西蜀的桃花酿在江南可不常见，老人家是西蜀人士？”

老者轻咦了一声，一把将姜雀拉上牛车，笑问道：“这桃花酿在西蜀也不出名，你识的？”

“我大师兄经常喝呐，喝醉了就跟二师姐比剑。”姜雀看着老者手中得酒壶，舔了舔舌头：“我就趁那个时候使劲偷喝，每每师兄斗剑而归，看见空空如也的酒壶，就气的跳脚。”

姜雀目光闪烁，满是怀念。

酒逢知己千杯少，老者把酒壶往姜雀怀里一塞，也不管对方如何来历不明，道：“喝！”

姜雀也不客气，仰头就饮，看起来似乎酒量比老者好了不少。

姜雀抹了抹嘴唇，说了声好酒，将酒壶抛还给老者，就背靠着炭炉大咧咧地酣睡起来。

老者一愣，晃晃一滴不剩的酒壶，哈哈大笑。

魏子都讥讽道：“这桃花酿味淡如水，也就师叔这种酒量差劲的人爱喝，没想到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师叔可看出这小子的来历了？”

老者摇了摇头，道：“初识境的修为，连驾驭飞剑都做不到，胆敢妄称自己出身孤山，不知该说他有胆识还是不知好歹。”

“多半是后者。”魏子都附和道。

老者揉了揉满是皱纹的脸：“我年少时练剑，也常称自己出自孤山。年轻时玩性大，假借孤山的名义与人比武，游走二十四州，最后终于惹来了孤山的注意，虽然挨了一顿揍，可回想起来，那顿揍挨的甘心。”

老者自得道：“吾辈剑士心中，谁不是怀着一座孤山？”

魏子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西蜀剑神魏胜书曾经被孤山毒打？那个在自己心中比天还高的师叔？

算算时候，师叔的确是自那以后就没有出过西蜀，专心剑道直至今日，莫非也与孤山有关？

魏子都拍拍自己的脑袋，不敢多想。

老者指着姜雀，又抬头看了一眼头顶山峰，叹了口气道：“今时不同往昔，当初的江湖因为孤山的超然独立，就算是一滩浅水池塘，多小的虾米都有存活的空间，偶尔还能蹦跶几下，翻个身。”

“而如今这一片东海，哪里还有小鱼小虾敢跃龙门？”

魏胜书指着姜雀道：“这天下有多少这样的小子，资质普通，又无人引荐，想要拜入道门修行，身上却也无半点气运。跃龙门？不容易，太难了！”

“一片江湖没了小溪清流涌入，终究是一滩死水呐。”

魏胜书说完这句，背靠炭炉，也不介意火星子跳到胡须，酣睡起来。

魏子都抬眼望着苍洱山，更加觉得头顶似有一只手掌，遮云蔽日，让他有些胆寒。原本气运加身时的一丝喜悦荡然无存。

四野平静，只听得到炭炉的火星爆裂声和老牛的喘息。

缩在角落里的醉酒少年仍旧睡得死死的，车外的剑阁少阁主与车内的西蜀剑神都没能发觉，气息游走在少年鼻息之间，分明就像是一条青龙。

……

……

清晨行至黄昏，牛车才不急不慢地登上山峰，若非是出于对道门的敬畏，魏子都恨不得御剑上山。

上山一路，苍洱山上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魏子都，数十个接引道童早早站在山道两侧，等候剑阁来客，不敢大意。

这很让魏子都意外，师叔口中鼻孔朝天，气势凌人的道门没有丝毫怠慢，让魏子都心里有些忐忑。

这些道童都是苍洱山的弟子，将来魏子都入门后还得喊声师兄，如今这阵仗，让魏子都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魏胜书宽慰地拍了拍魏子都的肩膀，道：“你身承气运，以后修行道路上顺风顺水，苍洱山摆出这阵仗，一是彰显对你的看重，二是告诉你以后不必将这些人放在眼中。”

“身为剑阁少阁主，将来西蜀剑士为你马首是瞻，这份担子很沉，你要扛得住。”

魏子都没有说话，此时却忽然羡慕起角落里仍在酣睡的姜雀。

有个道童牵住老牛，小心翼翼地引着牛车继续向山顶去。

再向上是苍洱山的九萍野，当初道门东迁，九位道祖就在此落脚。

当初星落九萍野，成就如今道门横亘南北的基业，如今此处是禁地，常人无法入内。

四周云烟缭绕，看不清楚景致，只能看到脚下棋路纵横，构成一片巨大的棋盘，西南角靠近山崖处立着一块巨石，大约写着观天下三字，似乎有一种莫名的威严，让老牛的步伐有些颤抖。

牵牛的道童停下脚步，转过头对魏子都客气地笑道：“此处就是九萍野，再往前就是苍洱山巅，以我的身份不足以靠近。”

道童恭敬地将牛绳交到魏子都手中，问道：“师父交待魏师弟可在九萍野打坐调理，此处灵气充沛，魏师弟明日还要接受九峰首座考教，务必把握时机。”

魏子都自知身份特殊，况且身承气运，鹿识州这番举动自然已经表明收徒之意，待魏胜书肯定地点点头后，魏子都抱起剑匣跃至棋盘天元，盘膝吐纳。

九萍野的云雾霎时涌动，围绕着魏子都飞快流转，不断涌向中心。

灵气走七窍，魏子都原本煞白的面色逐渐有了血色，九萍野得天独厚的地势使此地灵气极其充沛。

何况魏子都当仁不让地占据天元。

道童见状，面色平静，似乎并不意外，只在心底暗叹。

当初自己初入山时，天地雾气不过起了些许涟漪。

魏子都长出一口气，只觉得周身百骸无比通畅，隐约间似乎有突破达意初境的迹象，喜道：“多谢师兄指点。”

道童摇头道：“在下陈慕仙，比师弟早入门三年，师父既然嘱托我领师弟至此，自然有收徒之意，以后你我师出同门，不必太过见外。”

“除却此事外，师父还吩咐了两件事。”陈慕仙拍了拍老黄牛的头，问道：“这牛，师弟可还要？”

魏子都道：“这牛是问一名农户买的，一路风雪，多亏有此兽拖车，师兄若是喜食牛肉，尽管牵去。”

“这师弟倒也客气”，陈慕仙清咳一声，掩饰尴尬，道：“既然有功，苍洱山自然不会亏待，准你在苍洱山闻道三十年。”

老黄牛浑浊的瞳孔顿时清澄，双膝跪倒在地，面东俯首。

陈慕仙伸手抚顶，指尖灵光闪烁，老牛由黄至青，长哞一声，向陈慕仙与魏子都沉沉磕了一个头，走入山中。

魏子都震惊地说不出话来，陈慕仙不过早入门三年，原以为修为也不过是达意境，至多不过是观奇境，但是这点化灵兽的手段，分明就已勘破奇观，身负造化。

“年纪轻轻就已至造化境，鹿识州收徒的眼光果然不差。”魏胜书看着远去的老牛，咂咂嘴不舍道：“可惜了，原本打算宰了下酒，亏大发了。”

陈慕仙眨眨眼，苦着脸道：“陈氏子弟参见老剑神。”

“少拍马屁，陈氏一脉在西蜀扎根多年，剑阁中就有十八个陈氏子弟，却把你这个长子送上苍洱山，无非是想两边下注。”魏胜书没有给这个出身西蜀的晚辈好脸色，道：“鹿识州派你来有什么事要跟我交代的，莫非是要与我剑阁有来有回，用你换我魏儿？”

魏子都大气不敢出，也就师叔这般狂人能做得出在苍洱山挖墙脚这等事。

陈慕仙指着头顶干笑道：“老剑神说笑了，师父听着呢。”

头顶一片阴云，似有再来一场大雪的迹象。

魏胜书不屑道：“装什么世外高人。”

陈慕仙努力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从怀里取出一枚青白玉佩，道：“师父有意邀请老剑神游览道门诸峰，老剑神可凭此玉佩在九峰畅通无阻，呃……”

魏胜书手指拈起玉佩轻轻一弹，山谷间响起清脆的玉石撞击山崖的声响，陈慕仙满头大汗，跺着脚一阵心疼。

“老剑神，您不要也别糟践东西啊，可惜了这鎏青华白玉，那可值不少钱！”

“我知道九峰无人敢阻你，您爱去哪去哪，但是这玉佩，最不济……能换酒喝呐！”

魏胜书嗤笑道：“西蜀陈氏向来出手阔绰，怎么就有了你这个抠门的儿子。”

魏子都忽然想起牛车内的姜雀，挠挠头，问道：“师叔，我们是不是把什么给忘了？”

魏胜书一愣，瞪眼道：“马车里那小子呢？”

一路上山，看那小子醉酒酣睡，便由着去了，没想到就这么给忘了。

魏胜书边挑起帘子，边骂道：“小子，你要睡到什么时候，这九萍野可不是你能呆的地方，赶紧起来该干嘛干嘛去。”

“老夫看你聪慧，心也不黑，进道门你是铁定没戏，不如随老夫回剑阁，混他个十年八载，将来也给你胆量出去自称孤山弟子，保准不比在道门差。”

陈慕仙眼皮一抖，自动滤去心黑的评价，竖起耳朵。

听这语气，尚未有传人的西蜀剑神起了收徒的心思？

这牛车里是谁，能让当今西蜀第一人另眼相看？

陈慕仙伸长了脖子，眼珠子紧盯，想看个真切。

窗帘挑起，牛车内只有炭炉噼里啪啦的声音，哪里有姜雀的身影。

苍洱山向东，山脊险峻，一个身着单薄的少年手握竹杖，抱着满是虫眼的剑匣，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飞快向深山中奔窜。

身后半里外，一柄满是符箓的血红色飞剑断成两截，一半在山崖，一半在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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