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一篇文章中,小编为您详细介绍了关于《《玄级道》——乐加楽》相关知识。本篇中小编将再为您讲解标题《万法真仙》——一纸浮生。
楔子
楔子
正是三月时节,融融春光深情地抚过青岗村里那些刚刚播种的田野。虽是早春,然而在大兴国南部,临近正午的时候,气温已经有了几分夏意。干了一上午农活的村里汉子们都光着上身,一面高声说些粗鄙的笑话,一面大步往各自家里走去。
小路弯弯曲曲地通向村里,村口一颗大榕树下,一群孩子嘻嘻哈哈地玩耍打闹着,活泼非常。只有一个大约七八岁的男孩,捧着一本书,躲在树荫里静静地看着,显得和那群孩子格格不入。男孩偶尔抬眼看看那群玩闹的孩子,眼神里带着几分与年龄不符的成熟,他最终忍不住摇摇头,微微苦笑后又低头继续看自己的书去了。
“袁易,又看书呢!”大人们从树下走过,有个人叫了那男孩一声。
袁易抬起头,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陈伯好。”
只见陈伯向袁易笑了一下以后便虎着脸往孩子堆里走去,然后一把揪住一个正蹲在地上和小伙伴们研究蚯蚓的男孩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你个小兔崽子,就知道玩虫子,看看人家袁易成天在干嘛,你成天在干嘛,先生交代背的书都背了吗?就知道玩!下回我要是再听到先生向我告状,说你不背书,小心你的屁股。走,回家吃饭去。”陈伯说完便把那孩子扛在肩上往家里走去。
不过一会儿功夫,一大群孩子便都被大人们领回家吃午饭了。只剩下袁易一个人坐在树下。书已经被合上了,放在袁易的身边。微风轻轻地掠过,拨弄他的发梢,他静静凝视着面前广阔的田野,黑得发亮的瞳仁里似乎藏着无限的心事。
良久,他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捞起那本《大兴正史》夹在身侧,转身沿着小路往村西边的袁家药铺走去。
袁易的父亲袁慧初是青岗村以及临近几个村子里颇有名气的郎中,精于医道。这袁家药铺便是他开的。
“爹,我回来了。”
袁易踏入家门,发现有些古怪。若似往常,袁慧初正应该在堂上坐诊,家里至少也要挤着各个村里来的半屋子求医问药的病人才对。交谈声,孩子的哭闹声,家长的训斥声,不绝于耳,嘈杂如集市。今日进门,却静静悄悄,空无一人。
“爹?”袁易一边叫着一边往里屋走去,找遍了所有房间,却连袁慧初的影子都没看到。
袁易站在屋里,心里有些莫名的慌乱,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抓住了他的心脏,不停地扯向无底深渊。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扔下了手里的书,扭头跑出了屋外:他刚才从村口走回家里这一路上,竟然没有看到半个人影!明明,陈伯刚刚扛着陈小虎走掉!明明,刘叔刚刚一边教训刘二牛一边拽着他往家里走!明明······
不可能啊,就这么一会儿,一扭脸,这些人竟然跟蒸发似的消失了,不见了。
袁易疯了一样跑着,他也不知道该跑向什么地方,只是本能地逃着,本能地想要逃离这片地方。他的脑海中,无数恐怖的画面翻涌着,他不敢细想,脚步却越来越快,仿佛身后跟着一个随他的脚步跑得越来越快的食人妖兽。
又回到了村口的榕树下,眼前的场景一下子震住了袁易。
在那个瞬间,袁易的灵魂似乎和身体分离了,他的灵魂惊恐地嚎叫着,身体却仿佛被无形的锁链禁锢住了,连动一根小拇指都是一种奢望。他的右脚抬着,却无法落地。他的嘴巴张着,却发不出声音。
村外,广阔的田野已经失去了它们的本来面目。原先田野里肥沃的土壤,眼下全部变成了一块块淋漓的血肉。
森白的骨渣,腥红的血,暗红的肉似乎不安分地挣扎着。
断手残肢密密麻麻地铺满了袁易目力所及之处。往日远离尘嚣宛若世外桃源的青岗村刹那间化成了人间最可怕的修罗地狱。
最可怕的是,在袁易的面前,这条小路的中间,坐着一个披着兜帽斗篷的怪人。这怪人背对着袁易,不知是男是女,只见他的身体轻微颤抖着,似乎做着什么诡异的动作。
这个时刻,天地之间,除了袁易和他眼前的怪人之外,世上似乎再没有别的生灵,也没有任何声音。空气里只有骨头渣子被狠狠咬碎,血肉在口腔里被大嚼特嚼的声音如波纹般,以那怪人为圆心,一圈一圈地荡漾开去,搅动着那股浓得让人想吐的血腥味。
袁易的心仿佛被狠狠地扯了一下,猛烈地跳动了起来。
那怪人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停住了动作,慢慢地转过身子来。一张没有表皮,只有肌肉的脸映入袁易的瞳仁中。那怪人脸上不知名的肌肉不安分地扭动着,袁易没来由地想起了扭动的毒蛇。
由于没有表皮的缘故,怪人的眼睛看上去比常人大了一圈,瞳仁却小了一圈。他呆滞地转了转毫无神采的瞳仁,对着袁易看了一会儿,然后他脸上应该是嘴巴的部分的肌肉突然动了起来——他冲袁易咧开了嘴,露出了染血的黄牙。
怪人嘴里还有被咀嚼得稀烂的肉和骨头渣子,混在一起,躺在他鲜红的舌头上。
那个瞬间,那只一直扯袁易心脏的手也似乎被震惊得顿了一下。
时间仿佛在这个地方被拦腰斩断。
下一秒钟,袁易睁开了眼睛。
第一眼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四四方方的白色天花板,天花板的中央挂着一盏简单的吊灯。袁易抬起手来,抹了一下额头,一手冷汗。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使自己能更舒服地陷进自己柔软的床里。
只是个梦。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不需要看,他也知道自己的左手边摆着书桌,书桌前有一张椅子,电视在房间右边的角落。这就是他最熟悉的房间,这就是他的领地。在这里,他可不是梦里那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甚至不是那个几年前还在军队里混得风生水起的特种兵。他只是他自己,一个需要休息的人而已。
被噩梦惊醒,袁易心中的睡意淡了许多,喉咙又有些难受,干痒得厉害。他便掀开被子,起身打算去客厅喝水。
右手握住了门把手,一扭,一拉。
门缓缓拉开。
一股血腥味随着门缝的拉开,飘入袁易的房间,钻进他的鼻腔。
门外,一条小路延伸着,仿佛没有尽头。小路的两边,依然是那片血肉铺就的荒原。
那个梦里的怪人还保持着那个扭过身子来看袁易的姿态,他脸上的肌肉轻轻地无规则地颤动着。他的嘴,依然咧着,那一团被咀嚼得稀烂的血肉和骨头渣子混在一起,随着他的舌头轻微地抖动着。
时间在这里直接连上了刚才的断点。
他是在笑吗?
袁易心里突然冒出这个想法。
下一刻,那个怪人突然闪电般地向袁易飞来。他黑色的袍子在风中抖动着,猎猎作响,仿佛一片黑云,黑云的中央,是怪人那张没有皮的脸。
暗红的肌肉,腥红的舌。
白得可怖的眼白,黑得吓人的瞳仁,黄得恶心的牙。
那张脸离袁易越来越近,转瞬之间便近到袁易可以毫不费力地分辨出他脸上肌肉的纤维走向,近到袁易可以从他的瞳孔里看到自己影子,近到袁易可以嗅到他恶臭的呼吸,近到袁易的鼻尖和怪人的鼻尖抵在一起。
袁易仿佛被这怪人一口吞下,世界轰然崩塌,归入一片没有尽头的混沌。
于是,袁易醒了。
苍白的月光穿过杂役弟子住舍那小小的窗户,落在袁易瘦小的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袁易呆呆地坐着,身上还盖着一条脏兮兮的棉被,身下是黑得看不出纹路的木板床。他愣神似地把双手伸到眼前:一双脏兮兮的小手,看上去,应该属于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至少肯定不属于一个优秀的特种兵。袁易闭上眼睛,双手掩面,狠狠地搓了几下,似乎想把自己搓醒。
有些混乱的大脑渐渐清晰了起来,梦境便模糊开去。
袁易忍不住咬了自己一口,很疼。这里是现实。
现实和梦境对于袁易来说已经是一件很难区分的事情。他似乎是从小就在青岗村长大的孩子,只是一直被一个长长的梦境困扰着,在那个梦里有能喷射死亡的黑色铁管,和能带去毁灭的钢铁战车。他不知疲倦地战斗,战斗,最后离开了那个战火纷飞的地方,去到了一个到处都耸立着直插云霄的高楼的城市,在那个城市里,成日都有可怕的钢铁怪物嚎叫着四处奔走······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是如此真实,真实得他醒来的时候仿佛经历过一遍梦中那个自己的人生一样。这种感觉就像,特种兵袁易和青岗村袁易的两段人生在某个点交汇以后变成了一个新的人生起点。此刻,从身体上看,无论如何都只是一个十岁男孩的袁易,却已经经历过了两段人生。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袁易有些疲倦地躺回床上。
床有点硬,天花板有点脏。
袁易还记得,自己在青岗村生活了七八年,父亲叫袁慧初,母亲系何人,袁慧初却不曾提,只说生袁易时难产,死了。于是袁易便不曾再问过关于母亲的事。一对父子互相照顾,加之袁家药铺生意兴隆,日子倒也十分好过。袁易每日便读书,游玩,十分悠闲。
本以为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去,毫无涟漪,自己这段新的人生会在这陌生的世界,陌生的村子里,以一种熟悉的模式过完:娶张家的那个漂亮女孩为妻,继承袁家药铺,生个孩子,一家人简简单单地生活下去,然后死去。这是前世的袁易在战火中幻想得最多的生活。
但是,灾难降临从来不考虑人的意愿。
那一天,一个魔道修士为了祭炼一件法宝,闯入了青岗村,杀了三百二十三个人。
青岗村共计,三百二十四口人。
袁易并不是没有见过死亡,但他从没见过这样残忍的虐杀。每一个村民都被那个恶魔砍成碎块,散布在村里的每一个角落。那一天的青岗村,仿佛淋了一场瓢泼血雨,没有一处,不是红的。
在青岗村生活的数年,使得袁易曾经充满血与火的记忆被一层一层地掩埋,埋进最深处,深到袁易以为自己已经忘却了那一切,以为自己真的只是一个青岗村的普通孩子。然而就在那一天,那些记忆之上的所有灰尘都被鲜血冲刷干净。村民们死亡的惨状化成袁易心中最恐怖的梦魇,那梦中的血肉荒原,便是袁易心中对那一天的青岗村的投影。
袁易还记得那个魔道修士用一把明晃晃的钢刀,一刀把袁慧初劈成了两半,温热的血液溅在袁易惊慌无措的脸上。那几息的时间,从袁慧初中刀,到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袁易记得每一个细节,记得那鲜血从袁慧初还留有余温的身体里就出来的样子,记得那天夜里清冷的月光就像今天。
那把刀向袁易砍来的时候,袁易没有躲。
大概要死了吧。可惜,我新的人生还没开始。
这是袁易当时闪过脑海的最后的念头。
下一秒钟,一把长剑拦住了钢刀。
然后便是一片刀剑相碰声回荡在有些凄冷的夜风中。金属反射的月光时不时掠过袁易脏兮兮的脸上。
明明没过多久,又仿佛经过了漫长的岁月,一只大手终于轻轻地摸在袁易的头上。
大手的主人声音很温和。
“就剩你一个人了吗?”
袁易抬起头,脸上还沾着几丝血迹。他努力地想要看清那人的样子,但是那人背着月光,只能看到一个大致的轮廓。
“你为什么······不早点来。”袁易竭力使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你为什么,不早点,来。”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他的内心,在那个时刻,究竟是悲伤多一点还是愤怒更多一点。为什么呢?为什么世上所有的英雄,都喜欢到最后一刻才出场?
大手的主人愣了一下,良久,轻声说道:“抱歉。”
于是,袁易被大手的主人带回了碧落宗。再后来,他成为了一名杂役弟子。而那日带他回来的人,他也终于听说了他的名字,洛归檀,碧落宗三长老。
时光一晃便是三年过去,袁易成了杂役弟子之后,每日除了修行便是做各种门派内的杂活,生活一如当初在青岗村的时候,平静得像一潭死水,遵循着某种不变的程式,不停地向前流去。如果不是脸上,那几滴鲜血曾经停留的位置在深夜里还偶尔发热,热得像熔化的铁水,疼得袁易辗转反侧,彻夜难眠;如果不是想起那棵大榕树时,袁易的心还会痛到发颤,大概袁易就会相信,这个世界平静而美好得就像它看起来这样吧。
袁易慢慢闭上了眼睛,任由胸口那份难言的心情藤蔓般肆意疯长。
睡吧,明日,还有许多杂役。
第一章 早课
胡思乱想间,袁易半梦半醒地捱到了清晨,东方的天空刚刚开始发亮的时辰。
与他同住的三个舍友已经先后醒了,正坐在床上,窸窸窣窣地穿着灰色的杂役服。袁易休息得并不好,浓浓的睡意还盘桓在大脑深处,仿佛脑子里的某一块区域正处于一种凝固的状态,沉重而迟滞,但是袁易还是睁开了眼睛,起身穿衣下床。
毕竟,时候不早了。杂役弟子每日起床后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准时到先生那里报到。
刚起床的少年们还有几分倦意,都懒得说话,下了床以后便径直走向水房。水房在弟子舍的右边,是弟子们洗漱和取水的地方。时值九月,重阳已过,早晨的凉意渐渐浓了起来,水房里的水也越发冷得激人。几个孩子各自抄起冷水在脸上随意搓了几下,当时便一阵大呼小叫,睡意全无,眼睛也亮了起来。洗了脸,四人便一起往易安院走去。
袁易自来到碧落宗成为一个杂役弟子,便与身边这三人住在一起,算算也已经有了三年舍友之情。虽说是舍友,奈何袁易两世为人,心智早已成熟得不能再成熟,对于小男生平日里的玩闹完全不感兴趣,与他们相处倒有大半是大人照顾孩子的意味。久而久之,袁易几乎成了这几个孩子的半个奶爸,想来倒也有些莫名地好笑,明明正是与人家相仿的年纪罢了。
“哎呀,糟了,昨天王先生教的法门,我把口诀忘了!”圆脸的小胖子走在路上,上一秒种还在说笑,下一秒钟便叫了这么一句,然后哭丧了脸。本来另外两个孩子并不记得这回事,听小胖子这么一提,也反应过来,一边走一边皱着眉头回忆起来,似乎也记不太清楚了,嘴里飞快地背了半篇口诀,然后便突然停下,吞吞吐吐半天也再接不下去。
“要糟,看来我被陈元感染了白痴病,连口诀也记不得了。”说话的少年叫李浩山,生得白白净净,颇有几分书生气。他刚一说完,小胖子陈元便搡了他一下:“你才有白痴病,你不也记不得嘛。”
“袁易,你还记得吗?”三人之中最矮的赵庆和苦想了一会儿,想不出来,只好推了推默默走路的袁易问道。
袁易略一思忖,便飞快地背了起来。袁易的记忆力一直都非常好,堪称过目不忘,昨日教的静心法门,其口诀并不长。几个孩子也是不太熟而已,经袁易背过那些他们遗忘的片段,便都很快回想起来,口中念念有词。
背到末句,他们正好走到易安院门前。
青色的院门开着,袁易看到十丈见方的院中央空地上已经站着约莫六七十个孩子了。那些孩子都已经大致排好了队,王先生站在院子边上,淡淡地看着。陈元见状便领先跑进院子里站到自己的位置上,李浩山和赵庆和也快速入列,袁易混在后面跑来的一群孩子中间,进了院子,入列。
淡金色的阳光照进院子里,洒在每一个人的身上。王先生看看时候,差不多了,人也齐了,便走到队伍的前面,面对孩子们站着,他杂乱的头发在晨风中飞散。
简单训话之后,王先生说道:“下个月,便是我们外门六院的考核,考核合格,达到炼气期的弟子,可以进入外门三宫修行。三宫可不比六院,里面的先生能够教你们更多。我们六院能教你们的,只能算是些入门的东西,进了三宫,你们学到的,才是修行的真正基础。接下来的时间你们好好修炼,不要丢我的脸。”王先生的表情很严肃,目光却比刚才柔和了一些。
这是一个修行的世界。袁易重生于这个世界后,很早就了解到了这一点。凡人修行便称为修士。修行到高深处,修士法力无边,上可摘星揽月,下可移山填海,种种神通不可尽数。
相较于天地,凡人不过是朝生夕死的蚍蜉,通过修行却能成为长生不死的仙人,可与天地同寿,与日月同庚。这样类似的文字,袁易第一次在书上读到的时候还怀疑自己在读的是神话一类的书,但是手里的明明是史书,而且是正史。那个时候,所谓的九天揽月,移山填海,不过是抽象的两个词汇,袁易在心里狠狠地怀疑着这些话的真实性,甚至嘲笑了几句这个世界的史官,这种一看就知道是骗小孩子的玩意儿,怎么能收进史书里?还有几段历史中,甚至收录了几位大修士的传记生平,绘声绘色地描述了在大兴危难之间,这些大修士挺身而出,逼退百万雄师的故事。
恐怕只有真正上过战场的人,才能明白,百万,到底是多大的一个数字,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人淹死,更不要说这么多人被一个人逼退,甚至全歼了,袁易打从心眼里觉得,这个可能性根本就不存在。不过,反正史书里这么写,姑且就当个故事看看吧。
后来,袁易第一次接触到修士,也就是那一天的夜里。袁易亲眼见证了,一个魔道修士轻轻松松杀了青岗村三百多口人,比屠户宰猪狗还要快。
修士杀凡人,易于凡人杀鸡。
那天过后,那一抹鲜血似乎是自九天之上滴落在袁易心头的甘霖,点化了他那颗被过去固化的心灵。他突然反应过来,那些书里写的可能都是真的。在这个世界,在这片神州浩土之上,袁易原来世界的规则已经不能适用了。移山填海这样的词汇,不仅仅是愚蠢的想象,而是脚下这样巍峨的山峰,千万年不曾挪动一寸的大地,真的有可能被一个人移动起来填进无穷的大海中。
传说中那样修为惊天的大修士,碧落宗就有一位。
那就是碧落宗的大长老丹虚真人。听说他已经闭关将近十年了。都说七十古稀,一次闭关便闭掉了凡人生命的七分之一,难怪世人亦说修真无岁月。幸而,对于修士来说,修行有成修为增长便能延长寿命,虽然袁易不知道具体能延长多久,不过看看书里的记载,想来如果大长老如此厉害,能活个几百年应该问题不大。
正是这位能移山填海的丹虚真人的存在,使得碧落宗稳居大兴国内三大宗门之首。
碧落宗分为外门和内门两个部分,整个宗门上上下下几千人,六成的人属于外门。外门是拜入碧落宗门下修行的弟子的第一站,它分为六院和三宫两个部分。所谓六院,便是易安,香山,青莲,浩然,卢川,柳泉这六个弟子院,每个拜入碧落宗山门下的弟子,都会被分配到六院中的某一个院,跟着一位教习先生学习修行之道。弟子们要在外院待满三年,经过考核,合格者,如王先生所言进入三宫,真正开始修行的入门,而不合格者便是资质不够,只能离开碧落宗。在这三年里,教导弟子们修行的教习先生,弟子们平日里便尊称为先生。王先生便是袁易这一期易安院弟子的教习。
教习先生一般本身都是三宫的弟子,炼气期的修士,只是被派下来教导弟子。门内给教习先生的任务常常是带一期弟子带满三年,直到这一期弟子经过考核,教习先生便算完成任务,可回到三宫之内继续修行,直到下一次再被派出来到六院中教导弟子或者修为有所突破,进入内门。内门弟子是不需要承担教导新弟子这样的任务的。
王先生不曾告诉过大家他的名字,只说自己姓王。他生得一张极其自律的脸,方方正正,平日里不苟言笑,非常严厉,最喜欢抽查弟子们对所授内容的掌握情况。若是通过了他的抽查,那他便微微点头,目光柔和一些;若是没有通过,他的目光就陡然变尖,狠狠地刺在那弟子的脸上,待早课之后便有惩罚。
正如此刻,王先生变尖的目光便刺在了陈元的脸上。
陈元闭上了眼睛,嘴里嘟嘟囔囔,似乎急速背着什么,但是死活发不出声音。
“心无所想,故······故········”陈元挠起了头来。
“行了,别背了。”王先生不耐烦地说。这就宣告着小胖子陈元没有通过这场抽查。在小胖子之后,又有几个弟子被抽查了一番,有没通过的,也有磕磕绊绊最终背下来的,当然也有非常流利,轻松背完的。
抽查之后,王先生又训了一番话,无非是要努力修行云云,宣告着这杂役弟子早课的结束。
队伍解散后,正是食时,弟子们三五成群走向易安院外。每个外院都有自己独立的食堂。易安院的红藕斋便是易安弟子们解决三餐的地方。红藕斋并不大,易安院三个年级的弟子共三百余号人,人人都要在里面吃饭,很多时候,座位并不够,只能站着吃。
袁易自然是不想站着吃饭,便招呼着几个孩子跑快点,早点去抢座位。陈元一边跑着,一边咋呼:“完了完了,来的路上背了一遍,事到临头又忘了,待会儿肯定要被分配到住舍区打扫了,哎呀,命真苦。”赵庆和等人则是无良地笑了起来。
“活该你打扫,正好减减肥。”李浩山笑道。
杂役弟子每日早课之后,有半个时辰的吃饭和休息的时间,称为食时。食时结束后,弟子们准时回到易安院内,听先生分配本日的杂役,比如打扫弟子住舍,为演武场搬器材,或者为丹方处理药材,又或者下山采购用品等等,大小杂役数十项。杂役弟子每人每天都有杂役要做,做完杂役经过专人验收,便可自由活动,可以选择去修炼,也可以选择四处玩耍,当然也可以修炼完再去玩耍。
杂役各不相同,孩子们心里自有一番优劣计较。最好的杂役,当然是下山采购这样的活,平日里闷在易安院驻地无聊透了,下山去集市里逛一逛,顺便买些东西,显然是极好的。最差的就是打扫弟子住舍。易安院弟子住舍区共有十二幢楼,分到打扫弟子住舍这项任务的弟子,需要打扫除整个住舍区各个房间内部以外的所有区域,包括十二幢楼的十二个茅房和水房。虽然这样的一项任务并不是由一个弟子来完成,通常来说,会有二十几个倒霉蛋被分到这项任务,但是对于弟子们来说,这依然是一项非常劳累的工作。
像陈元这样没通过抽查的同学,往往就会被王先生分配到住舍区去打扫。这便是惩罚。
想起茅房的恶臭,陈元坐在好不容易抢来的位置上,嘴里嚼着的包子也没平日里香了。袁易看着他的神态好笑,便忍不住笑了起来。
“哈哈,打扫便打扫呗,反正你今日是躲不过去了。回去以后好好修炼,早点炼出气来,进了三宫,做了正式的外门弟子,便没有这些杂役了。”袁易出言安慰道。
陈元狠狠地咬了一口包子,含混地说:“你以为想炼气就炼气嘛。”
“就是就是,想要胎息都难啊。我都还没能胎息呢。”赵庆和附和道。
话头一起,三个孩子便轮番抱怨起修行之难来。
袁易苦笑着,无奈摇头。
修行之道,第一步便是胎息。所谓胎息,就是学会控制气息在体内的流动,学会之后便能不靠自己的口鼻呼吸,而是通过和天地气息沟通的方法达到和呼吸同样的作用,正如胎儿在母体之中与母体的气息交换方式一般,天地便是修士的母体。达到胎息境界之后,尝试引导天地灵气入体,以人体为烘炉,将灵气锤炼为体内的真气。这便算是达到了炼气的境界。
常人要达到胎息的境界都是千难万难,毕竟人体自出生以后便被世上的后天浊气侵染着,不复当年先天之气充盈身体的胎儿状态。一般来说,一个有修行资质的人,要达到胎息境界,需要两年左右的时间。这个时间与资质高低成负相关,资质越高,达到胎息所需的时间就越短。比如昔年的外院天才姜宇,三个月便达成胎息,被收入外门三宫中的琼华宫修行,后来他果然不负众望,三年之内,修为连连突破,直登筑基期,进入内门修行,如今虽不曾听过他的消息,想来修为必定更加精进。
而袁易虽然资质及不上姜宇这样的天才,不过达到胎息境界也仅仅花了六个月的时间罢了。相比于平凡的绝大多数,这样的成绩足以自傲。但是袁易却表现的很冷静也很低调。他没有让任何人知道他六个月便胎息成功的事情。袁易生性不喜出风头,若是贸贸然被人知道自己六个月胎息然后闹得满城风雨,那实在是一种非常讨厌的感觉。
而且自青岗村被覆灭之后,袁易便觉得自己成了无根的浮萍,漂流在这红尘的万丈洪流之中。
何去何从,未可知。
自己脸上那些曾经被鲜血溅过的位置,偶尔还会发烫。袁易重生于这个世界,一开始并不接纳袁慧初这个所谓的父亲,平时的举止不过是怕惹人怀疑罢了。可是后来,随着长时间的相处,他最终从心底里接受了他,把他当成了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父亲。但那个时候,他就这样死在自己的面前,无力地像一个成人面前的婴孩。那可是他好不容易才说服自己接受的父亲!每每想到这里,仇恨的火焰就在袁易的心口燃烧。但也仅仅只能燃烧而已。
那个魔道修士已经死在洛归檀手里。袁易的仇恨之火已经没有去处,只能淤积于自己心中,不停地灼烧着自己的心脏,烧得越疼,烧得越旺。
曾经自己想象过的那种平平淡淡的美好生活的图景在慢慢地模糊,在心里被那无名的业火烧成一团灰烬。有一种强烈地渴望,在灰烬里蠕动着,随时准备探出头来。
我一定要进三宫。袁易在心里对自己说。
急促的钟声突然响起,传遍了整座红藕斋。
食时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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