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一篇文章中,小编为您详细介绍了关于《《煞九天》——梦见看不见》相关知识。本篇中小编将再为您讲解标题《孤灯录》——玄渊玉莲居士。
第一章 鬼恋狂花
刘家老太太之奇死。
先是,小孩子们指其背曰:
“你们看大奶奶脊梁上扒个什么?猫儿不是猫儿,狗不是狗的,诺长的大尾巴,眼珠子直冒光!”众小儿异口同声称奇。
然成人,无所见也。
自此,老人家不思饭食,坐卧不宁,时不时冒出句把子谁也不晓得的胡话,她自己也不明白:“我这嘴怎么了?谁在指使?”
如是十余日。
这天夜卧,老人一只胳膊在被外,想缩回之际,即觉有冰凉手爪扣其腕,并曳她的胳膊,一连三下。
第二日,老人左臂瘫。
再夜卧,老人觉右足寒裸,想往被里缩,随即冰凉手爪抱其脚脖,抻其髀连三。
翌日晨,觉半身已木然。
第三日夜卧,眠而复苏,朦胧有黑爪勒其喉甚疾,昏冥过去……
再醒来,众亲围拢看护矣。
名医无用,良药无效,于午时气闷而死。呜呼哀哉!
尸无敛,甫寿衣在炕,奔丧众戚陆续赶来。
又有异象横生。
老太太死而不僵,身体如稀糊糊乱颤不已。众人大骇,以为活,扳之不苏,靠被方静矣。静则静,试之,仍死。还叫尸体平躺下来,则复颤如初。无奈,只好还叫尸体靠被,以求一静。
寻因于众,皆不知其理,全不晓其奥。
稍待片刻,众亲戚来齐。再半个时辰过后,以为尸不复异,众议装殓入棺。
方欲敛,尸暴直板挺,首搭被悬空。
妇人惊呼逃遁。
唯匹夫战战兢兢。
有巫生戚曰:“此尸要诈了!待我到院中把灵符化来。”他说完转身出,三角眼傲瞥武生戚而去。
武生戚以手从容拂尸,硬如钢铁,心头不由骇寒。“当初,师傅是怎么死的?……哼!僵尸,我不能叫你起来祸害群生了!”思至此,他甩袖转身,疾速风行而出。
人生在世有情思,死去如木如石,倘若害人那就是仇敌了。
巫生戚蹲在院中央,念着咒,烧着些黄钤纸。突闻屋中有人喊叫:
“哎呀!不好啦,死人的胳膊挑起来啦!”
果然,尸臂直挑,如双刀朝天。
巫生戚加紧了念咒,并禅坐下来。
屋中又大叫了,他赶紧掩耳疾咒,天灵盖上,升起了一朵青色的小蘑菇云。
“巫生!巫生!小心!小心!”
巫生掩耳施神,根本听不见人的急喊。他忽觉脑后阴风,瞥狐目,僵尸跃空袭来。
吓得他差点儿把裆尿了,撅屁股起身欲逃。
他再疾速,怎比僵尸霹雳行空!
“老太太”的一双小脚尖儿,正踢在了他的屁股蛋子上,把个巫生毬似的踢出三丈多远,摔在了地上,哇哇的大嚎开了。
“鼟!鼟!……”僵尸又向他找来,巫生收泪而逃。
众人于后瞠目结舌,已被吓得不能动地方儿了。
僵尸既出屋出院,四处转街衢。
全城士农工商惧皆隐遁。
僵尸这东西,是和人的机能相悖的,越行越暴,从不知累,直至毁灭!自我毁灭之前不毁灭众生不已。
单述武生。他知道城东有个怪老太太,其家就养着一只杂毛不生的小黑狗。怪老太太还夸耀来呢:
“我这小宝贝儿,一根杂毛不生,全身黑毛……”命根子云云。
既然是怪老太太,那“我只好盗取!”
武生深知时限,他施出了绝技“轻功三点水”。
眨眼既到。这是一座深宅大院,武生腾身上墙,飘若浮云。在墙头上,他闻到了屋内剁饺子馅的声音,那声音就在厨房门口传出,只要一开门,人我即目。
他飘落院中,了无声音。
嚄!那“小精灵”就卧在门墩儿上,武生的行径,它全已闻见。
眼看那乌黑的小叭儿狗,挫身欲扑出。若真扑出,随即便是狂吠。可有一点,就在小家伙撅屁股挫着身的当口儿,武生手指一点,隔空以内力制住了它——武生技艺果然是非凡。
屋内“梆!梆!梆!——梆!梆!梆!”剁饺子馅不住。
武生猫腰进身,雪亮小匕首不知由何处入掌,寒光一闪,小狗首落了地。
屋内剁饺子馅儿的人,动作乍停,随即复响。
武生已是擎碗在墙。
街衢疾行。他见一个人也没有,猜知僵尸已出。眼下就这么几滴黑狗血,恐怕制不服那僵尸?武生越想越不是味儿,越走越心里没底,因为他师傅就是……
他赶紧翻身复回。
焦急里,武生两手握着小狗尸,让它脖腔子对着地上撂着的碗,开始用力往出挤,挤……也只够半碗。再挤,可是肠子该出来了。
武生气急败坏,把狗尸随手扔出墙外面去了。
剁饺子馅的声音乍停,武生头冒虚汗,端碗飘飞逃出,剁馅儿声继续响起。
武生大老鹰似的蹲在了街衢那面人家的房犄角上,查看僵尸行径。鸟瞰四周,层层叠叠的房宅,大街小巷无一人,宅门屋门全关闭,仿佛一座死城。诺大的城市,就独他显露行迹,而且还蹲在房屋脊上。身下,把怪老太太的宅院看得清清楚楚。她还在不间断的剁饺子馅儿。
猛然!遥见僵尸高起高落,恰恰朝这边行进。
他决定在这儿不动地方,打算它行来,淋头泼它半碗。
“鼟!鼟!鼟!……”僵尸远远行近了。
离武生脚下,还有九丈。
“不!待它近前在我下面,我泼个正着。”
不料,僵尸前跳,脚下刚好点着被武生扔出的小狗尸,最后一点污血,“叭!”一下,打在了它孤拐子上。
僵尸登时触了电似的,全身一阵子惊悸颤抖,凌空弹起。武生慌忙中掷碗出,只可惜了——没泼着它。
僵尸已戳在了怪老太太院当中。
它落下时,弄得“当!”一声大响。
这回怪老太太可是真停下剁饺子馅了。
一扇门板一翻,探出个“白发魔头”来,哎呀,吓死人!
一张死灰没有血色的脸,千万道深细的皱纹。
一双和脸面不相称的晶明的眸子,直瞅见了僵尸。
她随即认出,这僵尸是城中刘老太太,但事已至此,不由得她不同仇敌忾了。
她的菜刀也从门后伸出来了,足有二尺长、一尺宽,上面还粘着红红的肉渣儿。其快无比,雪亮如银。
她探身出刀,僵尸已是扑来。
二者正好相迎。
僵尸一双刀臂,擦着老太太的头发击过去了,正中门板,把五寸多厚的栗木戳穿。
怪老太的菜刀亦中尸肋,铿然溅火,衣裂,对于僵尸却毫无作用。
尸怒,崛起拔高,臂挑门板升空三丈,造响大震。
怪老太怒发直竖,提刀昂立院中。
她有一双和她的面容极不相称的美丽的眼睛,其上身衣褐,下身衣红,手腕套着绿玉镯。
怪老太偶一瞥,注目瞧见地下的小狗头,大怒,怒过僵尸。她转身寻仇,跳墙而出。不复顾及僵尸。
她仰脸儿瞧见武生,更是怒火中烧。
武生和她初一见时,她就看他不顺眼,如仇,这次,武生认为:“不亚杀子之仇!”
武生绝怕老太太,屋脊挫身,斜飘逃逸。
好漂亮的身法!就像那秋风卷起的一片叶子,划出漂亮的曲线,转眼没了身影。
老太太切齿逐武生去也。
僵尸愈演愈烈,已是肆无忌惮。
却说帝乐于行宫,以裸女孪姊妹一双,铺卧龙床,坐下蹂躏如待褥毯,两女微吭。背负裸美姬,怀抱裸美姨。自身亦不着一丝,手握金樽取乐观歌舞,披发行吟曰:
“弄花难床头,
裸容君下羞。
君唇并放蕊,
婀娜欲挣休。”
——以和靡靡之音。
宠臣上奏曰:“陛下!陛下!宫门外台榭之上,一场好恶战呀,陛下何不观斗?”
“好看么?”帝把并蕊之唇扭过来问。
“好看得紧!好看得紧!”
“好!待孤着衣往观。”群女为之捧龙袍来,提心吊胆伺候君王着衣。
突然后宫大乱!
原来僵尸闯入后宫去了。
它到后宫浴室,以刀臂戳死无数沐浴美女,然后攻入殿堂,把皇帝准备受用的裸浴女挑在刀臂上蹦跳而出。
帝尖嚎,大呼“救驾!救驾!”
护驾兵将上得大殿,无一可挡僵尸,只管伤的伤亡旳亡。
帝披龙袍逃出大殿。
僵尸把个富丽堂皇的大殿堂毁成了“死尸血肉污秽窝”,其间狗男女的尖嚎此起彼伏也。一会儿没了人声,只剩僵尸腾跳毁物声了。
却说外面台榭酣战者,不是别人,就是怪老太逐上了武生,二人各擎兵刃相攻。
正是:
武生手提三尺龙泉,
老太掌中菜刀一把。
一个蹦跳如蝗,
一个滚地如风。
武生公心赤胆大慈悲,
老太怪异横生醉武威。
两家路数,
异曲同工。
一样神异,
精彩无限。
怪老太死恨武生的首因,就是因为他极像她心中永不磨灭的那个“狠心贼”也。
二人狂战不已者,缘老太太不肯罢休之故,武生却是无奈的。
帝奔呼而出,望见两位异人,忙喊:“二臣救驾!”
这暴君惊惧得要死,大呼小叫:
“你们不要打了,朕此时懒观,赶快和好,共击怪物,毋违朕旨!”
僵尸从空骤降,但感满目疮痍——僵尸已不成人样矣。
武生曰:“前辈暂停相攻,吾等同灭僵尸,再绝生死何妨!”
怪老太太曰:“好吧!”举刀望尸便劈。
武生掣剑劲舞而进。
二人的刀剑,砍击极至破损,然僵尸愈难抵制,二人渐汗。
有老兵端银盆慌里慌张而来,大呼:
“黑狗血!黑狗血!圣驾的黑狗血——!”
武生斜目瞧见,抽身而出,夺过银盆——觉得足有一二十斤重——望空直泼,下罩僵尸,恰好怪老太的菜刀劲猛劈下,这最后的一击,要了僵尸的“尸神”。
皇帝由地上爬起来,武生回顾,一剑穿心。
怪老太跟步,掌中刀劈掉了暴君的头颅。
只见武生,跪地泣天,仰天长啸,扼腕歌台,大呼曰:“江都大结仇!”
骤闻此呼,怪老太始如木雕泥塑,既而回转身来,一双美目,噙满滢澈的泪水。她模糊的双眼,却瞅见了武生强健的胸脯上,挂着的一块翡翠。
——
怪老太太揭开了以假乱真的人皮面具,显出了真面容。
怪老头并不怪,不单单是脾气,面容也是美的——她是一位美貌不减的中年丽妇。
武生是其子。
母子相认。
武生父亲随帝征高丽,为帝陷害,死于僵尸。帝欲褫夺武生母亲而不得,武生为异人收留修得绝世武功,阴差阳错母子相会,报仇于江都城。
异史士曰:生当困顿,其间前因后果,是是非非,一部残史,留待来者。巫生盖狐妖也,图财害命。武生,帝之部将也。帝死,谥号曰炀。
附录游侠诗三首:
游侠吟
一匹马一枝箫
双双伴我走天涯
喜怒哀乐融曲中
行侠仗义马蹄下
游侠图
黑水仙是宝马
马鞭一顺噼里啪
生于世上做游侠
铁蹄踏破贼肝花
剑长七尺腰带插
乌靴白底三寸八
中衣绯红石榴花
翠裙掸土赛铁刷
马褂纹章鬼狼怕
护腕钢钉牢牢抓
从不带川资
金银随地挖
可见恶不尽
恶尽没钱花
黑水仙是宝马
马鞭一顺噼里啪
红尘滚滚人间路
侠肠荡荡就出发
大山奇侠
茫茫大地人如麻,七扭八转入山崖。
山崖人至是罕至,故传岩洞坐奇侠。
渴来把那甘露吮,饥来捉兔烧熟啖。
环境恶时辟谷炼,白皑大雪到顶山。
立巅手擎铜剑舞,黄风卷雪土三烟。
撮身一跃三千尺,看看已到山对面。
脚不着地手推石,山腰巨岩往下翩。
磕磕绊绊金刚崩,大侠倚山有笑颜。
铜剑在背光明闪,怒发三千口齿颤。
哈哈大笑两三喘,蹲身踹腿松折翻。
先前岩石击野火,火苗舔稀白绒线。
野侠双瞳映红光,一闪一闪真好看!
第二章 饺子传奇
我高三上了半年,因学校境况惨淡、自身顽劣之故,随众潮退。此后,我就好比一只孱弱的青蛙,努力跳出井外转了一圈儿,并没有寻到强壮的道路,于是决心还坠回原所,觊觎有新的收获——前此不久。唉,孱弱者置之何处何不孱弱?我早也稍悟于此,加上我前几番盲目下的决心没能够有长久的作用,不管跳出也好,还是又跳回。这也缘于我美幻的空想。准乎此,我始终面临着无限的悲哀。不过有一点,由于那次的一跳,我在天风里滚了一滚儿,于是长了精神,再回来也就不同往日了——我已成为一只来去自如的青蛙。哼!反正在哪儿都一样,孱劣……
有志者贵在坚持,无志者时时立志。
条条大路通罗马,改变孱劣在一身!
闭门思过,终致懦死的预感已经完全一扫而空。
现在,我身又在学校,前此的“出井”,也就是北京打工的四个来月。
闲话休提,咱说正题。
这正题是原在那四个来月里的。
我正在用劲儿的干着活儿,大姑笑嘻嘻的进了车间来。她为人善辞令,若说起话来,说得比谁都清楚利落,又动听。她说:
“甡!刚才判(我表弟月强之小字)给我打了个电话来,你猜他说什么?哎唷——!他说了个天花乱坠的,给我讲了个故事。”
“他还有心思从家里往这儿给你打电话来讲故事?又是叫你给他往回买什么好东西呀吧!”我说。
“不是,你听我说。他‘老先生’还一板正经的让我赶快回去呢,说别叫你姑父和我在北京干活儿咧,‘赶快回来吧,我拾了好些个宝贝!呵呵呵!……”她先爽朗的大笑一阵,接下去,给我们天花乱坠的讲了个我表弟张月强的故事。
我说“你添枝加叶给他瞎编排的吧?”他说“不是!”并说:
“你还不知道呢——电话里他比我讲得还好!我就学不来。”
“那或许是真的?……”最容易着迷幻想的我心里嘀咕。
真是新鲜!
看官毋烦,听我细细道来——
张月强家,在村东头,南望青山,出了家门一拐,走二三十步大街土路,便是铁路基下的穿洞口,走出涵洞,便是大地,大片的土地直铺向山根。
南山根半山腰有一处石窟窿,距麓不下百十丈,远望好像一对鼻孔,又似一双邪眼,人称“双石堂”。是祭奠山神的“山神庙”。远传在山下,曾经有过殿堂神室,亦有庙祝居住,且并与大户人家之墓庐相应,现已当然毫无迹象。
月强有梦游的毛病,平素半夜,只不过在院内转几个圈也就又回炕上了,可是今天却非比寻常!
半夜,他利落的下了炕,来到了院中。
万家寂静,层层叠叠的鳞屋脊,大大小小各不同形,每个窗户口全都是一块黑,天上的星星倒是浩繁。
但见星光下的张月强,只能是一个朦胧的形影儿,细瘦的高个儿身躯,机然而行,脚步歘歘歘。若不知道是梦游的人,还真觉得有七八分瘆人的鬼意。他只穿着小裤衩儿、小背心儿,并不知道冷。
他走到了大门下,把铁栓拔开,继续用从容的脚步前行。拐弯直出了铁路涵洞,他来到了黑茫茫空荡荡的大地边上。
这村边野地里,吹着山风,根本没有不叫人害怕的响动儿,静得双耳直嗡嗡,或能偶闻孤寂的山枭之鸣,远得只有些大意罢了。
黑茫茫的大地平铺着,一片死寂。远处,山峦起伏的黑影乌形,如同什么?胆小的人可想而知。尤其是山神庙那一块儿。
我们的主人公张月强,低一脚高一脚的走在了大地上,他就是奔了那儿——双石堂。
山下是一片坟场,有名的“曹家坟”。把脸扭一转儿,黑压压全是“馒头”,总有一百五六十尊。原先曹家大户是村中地主,这是他们的老坟,子孙繁衍,故此至今有这个派头。半夜三更,清醒的人谁敢上这儿来?吓死他!
过去建铁路之前,从村中就可以直接望到这里。奶奶说,过去在我们老房里住,到晚见此坟场里有斑斑的游移鬼火。老辈人解释:那是狐狸仙的尾巴尖儿。
现在,张月强就矗立于此。深夜的星天之下,由于有山风刮过,毛毛烘烘的黑坟头,群体都在颤动。
天很冷,张月强一下子给冻醒了。平素,他非常胆小的,天一黑就不敢独自上街了;家中若无人,他也不敢独处空室。这个少年,不怕人,单怕所谓的“鬼”。这一醒可非同小可!
他先觉周体上下刺骨的冷,于后便是平生最大的“怕”,真怕!他瞠着一双大眸,弓起了瘦窄的背,缩起了柔嫩的双肩,慢慢将两根细臂互抱,浑身发起了抖……眼看他就要瘫那儿了——
他的两条面腿成了“O”形,侧看快成为“L”形了,而且还在继续,身子要成“Z”形了。
就在他这弱小的灵魂快要被这无比巨恶的氛围治服了的时候,奇异出现了。
整个坟场突然爆亮,没有声音,唯有刺眼的白光。张月强那可怜的惊怖的形容,此刻,被白光全部同化了,看不见了。
接着,光亮渐渐正常,如同白昼。这坟场上的坟头一个也不见了,都消失了。骤然数百人林立而起,有说有笑,熙来攘往,叫买叫卖,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大大小小,其衣其著,悉如外人……俨然是一个集市。
就只这个“集市”里如同白昼,也不知哪来的光亮,犹如巳时之景。头顶和四围,仍然还是子时的夜空与黑夜黑形。
集市的热闹响动,微微震动了石崖石壁,它们于是似乎是在哑笑,似巨人的哑笑。
张月强,就穿行在人丛之中,他好像和逛白涧集一样,也不觉得冷了,完全达到了忘我的程度。
他一会儿想买串儿糖葫芦,二十个红果一串的,上面蘸的糖如同冰晶;他一会儿想要小摊儿上那把宝剑,上面画着黄龙;他又想要把小水枪,鲤鱼形的,有个孩子央母亲买了一支,细直的水线一刺可两三丈远——只是轻轻一扳;他又想——
他高兴得忘乎所以,只是看,只是转……
心里盘算:“下回我妈回来得多抠她点儿钱出来……还有,得叫我爸爸从北京给我买个小录音机儿回来,听周华健的歌——呆会儿回家就给他们通电话。”
集市咱且不提,单说这天象,霎时间,已起了变化。已经隐去了星斗,整个儿变成了绛紫色的穹庐,压扣着下面。南山顶,也就是双石堂其上,那片幕布好像在受什么外力的冲斥,往里面突,突,……“咔叭!”一声巨响——
震得众人耳朵都要掉了。同时有电焊般的曝光。小孩直往大人裆里钻,大人的身躯也摇晃起来,整个集市的人群,惊得荡起来。啧啧惊叹声里,人们一律把脸仰向山巅。
山巅的天幕,有道凝固的闪电,是方才与响声同时出现的,众人没有能够理会。这道闪电,不长,从下面上望,有一拃把,如同人的口裂,又仿佛是天神的巨目微睁。并有奇异的光霭,从裂缝往外腾升。
“了不得!了不得!天裂了一个口子。”
“哎呀!天裂了一个口子了,哪能再有个女娲给缝补呀,完了!完了呀!”
“不管它的!不管它的!又不是咱们的天!”
……
七嘴八舌的嚷开了。
有的小孩兴奋得直嗷嗷。
张月强瞪着一双大眼珠子,仰着长瓜形的脑袋,瞧得已经惊呆了。
突然!那裂口子猛往下纳了几口雾霭,吐下来块物仕。
那物仕落在了山巅上,没能稳当了,顺坡“骨骨碌碌”就往下滚,其声震山动地的,眼看超越了双石堂,直往人群里砸下来。
众人大喊:“不好咧!不好了!块闪开吧!”
小贩们东西也不顾了,推着自行车的把车子也丢咧,众人只顾拽着老婆孩子往开分。
整个集市,如同蚂蚁群里掷了烟头了,一个劲儿向外,潮涌潮纷。
物仕正好砸在了中间空出的场子里,足有两间房那么大,把土块都砸得飞溅了起来,也砸坏了不少人们的家伙。
这个大家伙不少别的,是块大石头——乳白色的大石头,其形奇异,你猜什么形状?也就是本文题目中的——“饺子”形的!
“真奇怪咧!”
“真奇怪咧!!”
“真怪啰——!”
众人又纷纷围拢过来,如同群蚁聚餐。
纷纷议论,互相诘疑,交头接耳,喁喁相私,无论如何,谁也猜不透其中的奥秘。
有个“神卜”被称作“曹老先生”的,戴着一副镜片子寸把厚的老花镜,捋着山羊胡子,弓着腰走近了石头。他围着它转了几圈儿,先是皱眉,再是嘬牙,其次是摆首摇头,然后才点头,终于有了微笑。
沉不住气的抢先问:
“曹老先生!老大伯!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儿唷?真怪!”
“嗯,是怪。”曹老先生不紧不慢的说。
“你能看出门道儿来呀?”一个妇女问。
“门道儿不门道儿的,我看不出来。”曹老一个嘴角上翘了翘,“我反正知道,这里面肯定有——宝。”他老人家板起了脸来,用手直点着石头。
“有宝?”
“有宝!”
“嗯,有宝。”
“那我要咧!”一人道。
“你要不行,我呢?”一人歪过脖子来瞧那位。
“谁也不要争,我们把宝贝弄出来分了它!”一个杀猪的,提溜着刀子说。
“果真有宝就好办!”有人叉手沉言。
“果真有宝,但是不好办。”曹老一字一板的说。
“怎么个不好办?”
“哼哼”一笑,曹老开讲:
“此石我不知来历,恐怕我辈无人知晓。哼,不过我到知道,里面定是有宝的。其宝多多,价值连城,如能取出甚好……唉,只可惜——没谁能够进去。”
“有口儿就能进去!”一人道。
“有口儿也不能进去!”曹老紧言。
又一人不管那一套,
“没口我们砸开它!”
“那更是白闹!”曹老头背手望天。
众人发疑。
曹老又说:
“若是真有口儿的话,非人进不可,哼,我辈——进去,口儿也就合死了,出不来啰——!”
众人像还有要说的,遥闻村中一声鸡鸣,众人马上就消失了。
当场只剩了大石头独处,还有张月强孤立。
张月强又发毛了,但还是没有全悟,所以不像清醒时那样。如若不然,早不行了!
书中暗表:是“宝贝”,使张月强仍在迷中迷。
由于独剩自己,他有本能的害怕。但他开始往大巨石上扒,像只壁虎。他平素是很猴的,这次也不简单——他真个爬到了大石头上。
嘿!还真有个裂口子(那是捏饺子的没有捏周到的缘故),足能钻进张月强去。于是就钻,钻下去。开始很黑仄,等到底,全身觉着,一下子宝光大烁——
哎呀!什么都有哇!
正是:
金银珠宝一大堆,
迥异人间霓彩辉。
各种财物千千万,
费完唾沫说不完!
这一窟宝贝,总归是非凡的金、银、珠、玉之属,以及那不知名的器物。而且,那珠光宝气才叫珠光宝气呢——夺人的二目。尤其是张月强的两个眼珠子,里面涌动冲斥着所有宝物的光彩,流淌出对所有财务的爱欲。
这批宝物,其切其磋其琢其磨,无不是鬼斧神工为之也。莫名其妙,莫言其美!总有三个特点:粗,重,笨。这三个字若用来形容人的美确是不合时宜的,若用来形容宝,那叫“值钱”。
张月强真有点儿手足无措了。他左顾右盼,颤抖的双手,摸摸这个也爱,摸摸那个也喜,双唇也在抖。顾见个象牙丝编的篓子,于是拽过他来就装宝贝。装满就往出送,然后背起来往家跑。把宝物抱滴自家炕头儿上,再跑回来搬。如是者十数遭,真可谓穿梭往来如飞云!也不觉得累。
这时候的天刚好是“送锅的时候”。张月强背着空篓喜滋滋又回来搬咧。遥望那团白,他恨不得把“饺子”紧紧搂在怀里头,按进胸脯里去。他在想:“我这回可好了!我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有的是钱,花也花不完。叫我妈他们也回来,看看吧,你家小子不软,得了这么多宝物,多有出息?你们不眼气呀——嗯?哈!哈!我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妈!我想买什么就买什么。爸爸!你们都回来花我来吧,我再也不用上学了,哼!不做作业也广受你们的气!打我骂我……来吧!看看——”他不由喊着朝石头跑去。细瘦的身子挑个白筐,跑起来身子晃头摇摆,长脚向外撇,真有点滑稽。
他乐得快不行了。
张月强离石还有百米来远,突然双石堂上的天空又打了个霹雳——“咔叭!”落下个身巨如山的动物。
张月强惊得只好站那儿了。
但见那巨大的动物动作矫健奇快,吐舌如匹红布,露牙好似巨笋,银白闪亮。其腿似桥墩柱,其爪似万吨起重机的吊钩,其尾如股浓烟,喷曳摇摆不定。它的两个睛珠运两道神光,不住扫射地面。鼻子像口倒扣上去的大锅,乌黑闪亮,擦着地皮不断寻嗅;耳朵像两桅黑帆直竖,坚挺峭拔,灵活运转,弹性极好;周身也是黑的,皮毛哆嗦如乌云被掣。它是什么?就是一条狗。
狗一嘴衔吞了饺子,化道金光去了。
此交睫事也。
张月强摆手一连串儿惋惜之叹:“哎呀哎呀!唉!唉!唉!我的宝贝呀,还没转完呢,叫你给叼了去了,唉……也罢!”他跺脚转身回了家。
早晨的雾气,恢复了曹家坟的常态。
张月强已是稳坐家中数宝了。
“一件、两件、三件……一共三百八十一件!******……我把它们全埋到屋门前去。”于是他又转起宝来。
可煞大作怪:这些个宝物,都像是小动物似的,会自己往土里钻,眼看着,一会儿就都进土皮底下去了。
张月强大急,赶紧用手扒土,虚惊一场——宝物都老老实实卧在地下,他放了心。于是把宝物全放到了门前,让它们全都自己掩藏到地下去了。
张月强都要乐蒙了,这一天,他饭也没吃,光盘也没看,游戏机也没瞅,整个儿蹦耷了一天。
其夜难眠,炕上翻转如烙饼。
他翻来覆去,又生出了美的疑虑来,但他并非担心门前的宝物丢失。
于是他起身穿衣,翻身下了炕,趿拉着鞋到洗手间尿了尿,出来提上鞋子开门如飞的去了。
由双石堂其上之山顶往下直至曹家坟,也就是饺子滚落的那一条,草窠里、巨石畔、荆棘上……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亮——不是别的,还是宝物,是饺子滚落时遗漏的几件宝物。
张月强就从山顶开始,一路下来,摘那些“星星”,到曹家坟里,也就满一蛇皮袋儿了。
他又扭动着躯干往回跑,黑夜里,如同巨蜥一般,口袋在背上像个巨大的肿瘤。
他又让复拾的宝贝掩藏在了门口土下。
灯光之下,张月强手里,把弄着一枚金晃晃的大元宝。他的脸,他的眼,映闪着元宝的金光。
这个大元宝他是特意留在手里做耍头儿的。
他来到院中,非凡的元宝闪烁着本身最最值钱的特性,更显诱人,使漫天星斗之光为之一煞。
他在想:如若此宝,能有一间房那么大,该多好玩。
思至此,元宝脱手在地,眼见随风猛涨,不一会儿,已是与房檐齐平高了。
月强惊叹不已,转思: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人家要见到了岂不是家财外露?
元宝随即骤缩,一会儿,极至玉米粒大小。
月强想:这么小了可寒碜,转思:小也好,反正能大能小,这样也好收藏。他把元宝从地上捏起来,装兜进了屋。好个如意金元宝呀!
他睡至翌日午时,方才起来去买火腿、面包、油条、豆浆,回来,边看光盘边吃。
他打电话通知了他母亲。
——至此,大姑述及终。
我思绪万千。
“大姑,你回去呀?”
“回去个屁!他瞎编一气哄着我们玩呢。”说罢大笑。
各自还干各自的活。
两个星期将过,正好我在第一个礼拜天逛了故宫,有了点收获,于是这第二个星期天,同大姑乘列车回来了家乡。“常回家看看”嘛!
回家一问“大判”(张月强小名),他愣磕磕什么也不知道。
“你不是给你妈打滴电话呀!”
“你的语文表达能力真行呀,电话里那一会儿的时间就说了个天花乱坠,我给甡他们复述还花了二十五六分钟呢!”
“我打什么电话来着?——”其言似真。
难道电话不是他打的?
那是谁打的?
问之其姊,曰:
“他跟着我奶奶上‘偏道子’传道去来,走了十来天,刚回来两天,就让我给他洗衣裳……(接下去是顿牢骚抱怨,不必表述)”——张月强他奶奶信基督教。
其言属实,众人瞠目大疑。
电话里一个,现实中一个——两个‘大判’无疑矣。
我自言自语:“唉,怪了气咧!——也不知道那饺子是怎么来的……”
“就是他编的,他在别处儿给我打得电话!”大姑强解释。
我心疑:他舍得那注钱吗?虽然只是几元,又没个赚头儿,还不如买了黄生米呢。
张月强突然瞠目发异声:
“王母娘娘与玉皇大帝吃饭,玉皇不快,正襟垂首不食,王母用玉箸往他嘴边送去个饺子,玉皇烦恼得摇头摆手,表示不吃,不料触箸,饺子滚落下界。当时,天狗卧于旁侧,跟追饺子同下。‘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故此天狗晚了一步,叫张月强这小子占了诺多便宜去,还不知足!”
其声若钟,绝异常态。
话音甫落,张月强马上又复原常态,问之不知所言。
让人真是纳了闷了!
我与月强戏,共掘屋门之前——
整个院子原为三尺褐壤垫地,此处却多了一堆卵圆黄石。
搜月强之衣兜,搜遍,亦得黄石一枚,其形如元宝然,玉米粒大小。
过了些时日,又传说张月强星月下于院中拾得一粒金,卖了三千八,大姑全掳去了,月强一个子儿也没要上。这回,大姑却只字没有提及,而且还似乎避忌。不过,月强空忙一场却是无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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