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天师》：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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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楔子

万里大雪峰，神州龙脉，昆仑山上昆仑派，历经凛冬有三千，享誉人间。

一人踩赤云，华服纹龙，青面蛇瞳手露骨，稳捧铜锈一破碗，静如死寂。

望残阳渐渐落去，他徐徐举碗，与此同时，百里苍穹骤然吐出滚滚黑云，遮天闭地。

他却置若罔闻，骨手寸裂，艰难捻起一粒紫芒，松手向碗内。

脚下赤云东南，那作为四大象征人间宗门顶峰，仙门鬼道领袖之一的古老殿宇，飞出无数黑影，临空游立，如临大敌。

那人死死盯着碗中微微闪烁的紫芒，而头顶厚重到足以摧山镇城的阴霾云海中，一抹低沉大紫炸起万千雷霆，初露峥嵘！

“结周天明王阵！”

半空一语沧桑悲壮，随后万众齐应，“御！”

而当那重叠号称一人担当三千六百单八道无量气的无上古阵在上千同门布设阵眼中反复重叠直至宝光巅峰正大，甚至逼退头顶灭世堪称灭世云海时，那人不惜双手崩碎，做出一再明显不过的投掷动作。

那渐显溃退于无量圣光中的苍穹黑云，却有紫雷大如烈日，径直坠入那人脚下的古老宗门。

目空一切，万夫莫敌。

……

次日，有白鹤自神州武当玉虚宫飞出。

一殒灭于昆仑方圆百里紫雷；

一掠至嵩阳山至今未曾返回；

一落蜀山剑宗五老峰后安归；

但莫问神州王朝，还是江湖市井，一语批言，悄然流传：

神道退万里，三教尽消亡；人间圣宗不比王朝久，难见一品四宗镇神州；山林四海群妖现，紫雷降世天道溃；旧君重踏神州日，便是人间埋骨时！

第1章， 一剑南来

话说神州王朝有三，三分天下。

大武王朝最北城，北玄城，背靠名山兴劳，面东大泽成河。据王朝新制，大武治下，九村聚镇，六镇建城，三城立府，如今可谓奉天承运并昌盛十袋有余的三大王朝，大武，大燕，大岳，均是空前未有的坐拥百七城，实在大气象。

而作为当年大武王朝最早追随太祖征战天下的三十名城之一，北玄城却是唯一保留城池建制，扩拥军镇三十座却未立府的城池。

雄兵盘踞，固落金汤，被朝野上下誉为大武北境军防之后又一防。

青湖镇，老松村，北玄城最北之地，近来却发生几起足以人人自危的怪事。

村口，政令榜，满布血腥。

三具尸体，两樵夫一军卒，被木桩穿喉，钉死在那村名依据的老松树腰上。

远远望去的村民个个惊恐低语。

近处围观的猎户或过境借宿的江湖人也是脸色左右凝重。

“混账！”

此地仅剩的三名巡防司军伍中，最年轻却面颊有伤的陈冲一拳打透老树，脸上既有愤恨又有愧疚。

“昨晚本该是我值巡的，老胡就不会……”

“陈冲，别这么说，”

高大魁梧的军头刘汉走上来，目光最终从惨死的兄弟身上抽离，拍了拍年轻军伍的肩膀，生硬地开口，“谁都不想这样。”

“头儿，这事不简单，居然敢动咱北玄城的人，”素来多思的杨启上前来，脸色凝重，“上报镇上分部吧。”

“已经和师父禀报了，”魁梧军伍点头，眼神忽地一寒，“难道是那帮狗日的？”

杨启摇摇头，这时，二人身后却响起了一个大大咧咧地嗓音。

“放心吧老村长，甭管这孽障是什么来路，青天白日敢这么耀武扬威的祸害乡里，就算天王老子答应，在下碧游山王小川也绝不答应！”

魁梧军伍闻言眉头皱起，刚要转身呵斥那不知好歹前来要名要利的江湖散户，却猛然心头一震。

因为，不知何时，他的身边三步内竟然站着个黑衣长衫的抱剑男子，不动声色地看着被残忍杀害的三人，时不时还瞅了瞅村口那棵扎根青石垛里有些年头儿的老松树。

可当发觉自己被两名军伍下意识攥拳戒备时，男子眼神微低，以示无意冒犯。

刘汉虎目微眯，毕竟是年轻时出过关外，杀过北境蛮夷的军中锐卒，能如此被近身，就算对方无意生是非，也是个潜在隐患！

只是那江湖难觅的“好汉”，在村长等一干当地颇有声望的乡绅簇拥下，煞有介事地皱眉研究起老树上的尸首，却打断了刘汉刚要开口的盘问。

“嗯，钝物穿喉，三人挖心，这位军爷的双手被废，看样经历了一场恶斗啊，”

王小川叹了口气，随即用力嗅了嗅空气，眉头皱地更紧，“这妖物看样了不得，有了些许人智，但气杂不纯，并包含几分尸阴，敢问村长，这附近有没有什么乱葬岗或者较为规整的陵墓群？”

此人一言出口，登时让村长恍悟猛拍大腿，“是了！前一阵老刘家遇害是头一个，就是在村后十几里地的鸭嘴坡，那里是咱们供灵祭祖的一处坟圈！”

村长一说，身边众人也是纷纷附和。

“高人自有高见啊！”

“对对，还是高人厉害！”

“高人，快救救咱们村吧！”

“……”

王小川洋洋得意起来，只是这一切，落在在那三名面面相觑的军伍眼中，却满布疑虑。

“今日不宜生事，一切等师父派人前来再做定夺。”魁梧军头却不知为何，心里始终放不下的还是那黑衫男子。

举目四望，却发现他走进了不远处的村口茶肆，便同样跟去。

陈冲听后点头，却望着那继续口若悬河的江湖中人，在转身看向刘汉，嘴巴张了张。

不等刘汉开口，杨启同样看去一眼，却是冷笑，“他若想死，仙人也难拦。”

茶肆，黑衫男子手不离剑，端碗喝茶，三名军伍在茶肆小娘敬畏的目光下坐在黑衫男子身后二人，军头则目不转睛，略带几分试探地在黑衫男子面前缓慢坐下。

男子很年轻，肤质略显稚嫩的脸颊，足以担当江湖说书人口中的剑眉星目，虽说谈不上丰神俊朗，但那股子由内而发的清冷，让军头有些心神簇摇。

“阁下出自何门，可有入境文凭？”

到底不过是凭借军伍铁血粗糙打熬出的搬血境底子，刘汉哪能像师父所说能以气感面前人的底细甚至剑气强弱，当下只得有些硬起头皮，打着官腔问。

男子笑了，眼眸掠过外面仍旧口若悬河的侠义之士，“为何不去问他？”

“不急，他有人请，自然有人为此承担，”军头沉声道，“但阁下这身行头，来到咱大武偏远穷乡，怕是不光不请自来那么简单吧。”

男子听后居然不否认，依旧淡淡一笑，面向东北，似乎依稀能望见那里兴劳山下的雄伟城池，喃喃道，“确实不请自来，更是别有目的。”

却不想此言一出，男子身后两名军伍巡防司悍卒面色森然，徐徐站起。

“救命！救人啊！”

正在这时，村口不远处，一语惊呼急切传来却是女子，顿时引起附近所有人的注意。

刘汉一愣，二话不说起身冲出茶肆，杨启紧随其后，但那陈冲刚要起身，却被杨启大力按住退回，狠狠扫了一眼那黑衫男子，“盯住他！”

“可是……”

“这是命令！”

杨启头也不回，便已冲出十丈外。

旁边看的正准备在一干乡野村绅面前大展手脚好借此后续索要些行程纹银的江湖义士王小川不由得暗暗吃惊。

“好俊的身手，难怪都说大武王朝以北有两座防线，一座是一国军境，第二便是这北玄城八万北玄军士……”

黑衫男子若无其事，继续品茶，眼眸却落在犹豫前后的陈冲，轻轻开口，“最近死人确实离奇，但一女子的嗓音能在村外清晰传至你我耳中，能算离奇？”

陈冲闻言，方寸大乱，心更在慌忙中咯噔沉入谷底。

带着一股子跃然于表的挑衅，王小川居然在飞奔疾走中与军头并肩，咧嘴一笑，“英雄救美，这风头可不能随便给他人抢了去。”

村外十步，一粉衣女子踉跄跌滑山坡，远远望去，其身后十余步外居然还有一头顺口狼吞虎咽牙间鲜血残肢的花斑大虎！

“杨启！”

军头驻足暴喝，衣襟外露的肌肤逐渐变得胀红，双拳握实，目眦尽裂。

搬血境！

武道修炼，不分神魔仙妖人，尽皆遵循通天武榜的品阶定制。

虽有沙场名师，但碍于自身天赋不足，刘汉一身血气挪运只能聚集双掌，至于开辟掌臂窍穴却是纯粹妄想。

身后杨启沉声嗯应，猛然跃起，伸手从后抓取包裹，娴熟扬撒架起的赫然是一柄军械五连弩。

高空高跃，连弩搭箭，落地前，已有三失排布女子与花斑虎之间，一来封锁前冲，再来截断中途变道，最终盘算这孽畜拼死扑向女子的前冲落位。

但在外人眼中却是焦急又失望的尽数射空。

王小川哈哈大笑，双足点地交错，几乎与那军伍杨启同时跃起，却比起远未落地，硬生生凭一口更加略微“绵长”的气恰到好处地落在粉衣女子身边，鼻息尽皆女子芬芳让他不禁心神一荡。

“姑娘放心，碧游山道天师传人王小川在此！”

几乎话音起时，花容失色可谓楚楚可人的粉衣女子娇躯一僵，王小川手起刀落，柳叶长刀诡异出鞘，生生贯穿了行踪诡异、从容躲箭远不似寻常山林猛兽的花斑虎。

“嗷呜！”

花斑虎瞬间中杀招，眼见下一刻便要被这吊儿郎当却眼力极准，下手奇狠的王小川开膛，吃痛之余拼死挣扎，双爪胡乱拍向王小川。

而此刻，粉衣女子悄然伸手这就贴在了王小川后腰，却猛然抬头，只见另有一道魁梧迅猛奔来，一拳挥洒全身血气，并不针对那祸患大虎，砰然将粉衣女子仓促防御的抬手给震开。

也只是生生震开，并无建功！

“杨启快走！”

高手过招，眨眼明辨，军头已测眼前比花斑大虎更深不可测的便是这突如其来的粉衣女子。

大吼之余，又起一拳，重重砸在粉衣女子的胸口！

粉衣女子面容不变，只是叽叽怪笑，一手已然稳稳攥住那“热血义士”王小川的后颈，另一只手则如跗骨之蛆，重新黏住了军头砂锅大的拳头，完全无视自己侧颈此刻刚刚被射中的军弩，僵硬张嘴，一条狭长渗人的舌头便要呼之欲出。

然而就在下一刻，村内茶肆，一缕清风无端起落，茶碗早已放在桌上。

陈冲回头，哪里还有那黑衫身影！

只是不等他回过神来，在场村内所有人都是一阵惊呼怪叫。

陈冲又连忙回身，登时被惊的目瞪口呆。

原本已是胜券在握的粉衣女子，颓然落下一双断手不说，更在王小川与刘汉面前，头颅生生爆裂！

一缕众人清晰可见的幽光从那粉衣女子残躯中掠出，稍纵即逝。

刘汉微微抬起僵硬的脸，王小川同样看向远处某个方向因极快速度而左右分开的模糊黑影。

耳边依旧回荡着那个自始至终平淡声音的主人，“让村民待在村口老松树周围，等我回来。”

清风徐徐，浓浓血腥，王小川强迫自己从适才黑衫男子无声胜雷霆的必杀一击中回神，仍是不免有些心有余悸。

“倘若这一剑是针对自己……”

想到适才竟然还要强行拘捕黑衫男子，刘汉不由心中苦笑，却见身边有些手段的江湖游侠儿竟然向黑衫男子飞掠而去的方向追去，不禁喝问，“你干甚去？”

“废话，当然是看好戏！”

几番腾跃，王小川越发娴熟的身形步法让刘汉这典型的北境沙场悍卒竟然有些目不暇接。

山石草木，尽皆飞速倒退，黑衫男子自那粉衣女傀体内溢散而出的邪异紫气疯狂逃离后，便未做一个动作，而是有意放慢速度，跟在其后。

“起码是未养出灵智的邪魂，不知吞杀了多少北玄子民……”

黑衫男子心头微微泛起寒意。

直至那紫气邪魂“慌不择路”的掠入枯死灌木丛时，顿时炸开乱石无数，粉尘漫天中，一道虚实变幻的盘膝男子在紫气邪魂摄入眉心后，方圆五里内，顿时寒气弥漫。

黑衫男子悬空驻足，背手藏剑，盯着那百步外逐渐起身的黑色身影，眉头蹙起，“只是分身妖魂，竟然还不是真正宿主，何时北玄城出现此等妖孽！”

但在这时，气机锁定黑衫男子的黑影却沙哑开口，“阻我取魂养灵，秦枫你当真找死！”

秦枫微微一怔，问，“你认识我？”

黑影发出阴森笑声，在越发寒煞浓厚的地界，身形不断消失移动，一时间四面八方尽是黑影残身，突然间黑影出现秦枫面前，一掌果断递出。

可当透体秦枫时，黑影想也不想，便拼死倒退回去！

只是一手身后倒持长剑的秦枫形如鬼魅，长发飘舞，紧紧贴在了黑影身边一步，另一手举在胸前，掐指剑诀，开口默念，“蜀山奥义，剑狱镇！”

嗤！嗤！嗤！

黑影周身三处气脉接连被湛蓝剑气透体，抬头怒视秦枫，漆黑如墨的眼瞳中仿佛充斥着不甘，震惊，甚至是忌惮！

秦枫无视黑影溢散的紫气邪魂，平淡问，“你究竟是谁？”

“你会死的，你会死的，你会死的……”

此时的黑影是真正的沙哑虚弱，不断诅咒起来。

秦枫回首，黑影头顶降下最后一柄宛如实质的湛蓝剑气，顿时天地间哀嚎回荡，久久不息。

但不知为何，此番下山返乡的秦枫却陷入沉思，一种发自内心感到不安的深思。

北玄城八万铁士征战罕败，城池祭坛遥遥感应王朝天坛，可谓秉承大武气运，且不说那镇城主殿千步阶左右的百丈神将圣像，还有每座雄成必然存在的墨家与阴阳家的默契杰作，灵兽栖地，阴山大泽。

光是王朝派遣的驻城高手和城主府内的客卿，依大伯的心性怎会容忍这等妖人作孽？

“难道……”

秦枫忽地肩头被人揽住，随后只听砰然，被自己气罡震飞的王小川已经倒地哀嚎不已。

“你干什么？”秦枫压下心头些许烦躁，问，“亏你是个江湖中人，大大咧咧动手动脚真不怕死？”

捂住流血口鼻的王小川一脸无奈，潦草擦净后仍是激动不已，连忙站起拱手积极道，“是是是，老神仙说的是，晚辈碧游山道天师弟子王小川，适才多有冒犯，还请老神仙大人有大量，莫要见怪，我……”

“行了行了，”

秦枫被眼前这个江湖游侠弄得有些哭笑不得，但仔细一看他，不禁好奇，“你真是道天师？”

王小川闭嘴，却连忙点头，生怕秦枫不信。

秦枫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知道什么是道天师吗？”

王小川又是一阵点头，并且用手在地上写了一串字，“老神仙，晚辈能开口解释吗？”

秦枫无奈，懒得搭理他，转身最后看了一眼此地渐渐稀薄的阴煞之气，暗暗道，“当务之急还是赶紧回城，看后才能安心。”

可当他准备走开时，却突然将那怔怔然望着自己的王小川扯到自己身边，几乎在下一刻，一道漆黑气华足足百丈浑厚好似上等匹练，将二人所在原地炸地深不见底！

一路御空行云流水，秦枫却头也不回径直远离百丈，方才驻足半空，左手倒持带鞘古剑，下意识用力，拇指却并未推剑出鞘，而是静静看向正对面。

王小川满脸愕然，以他的修为自然不能理解身边这位分明精通蜀山剑宗上乘仙法的老神仙为何能未卜先知，躲过一劫，甚至此时看向那远处却并未追击究竟意欲何为。

“待会他还会对你出手，只管跑到村口老松，老松村的老松树其实来历不简单，已经被我解开农家禁制，足以保你们。”

秦枫目光并未离开那个方向，轻轻对王小川说道。

“老神仙，连您也不能应对那不见踪影的敌人？”

王小川小心问。

秦枫摇头，“他似乎能算出我的经脉运气路线，应该是熟悉我的人。”

说句实话，自秦枫出关以来，能透过他周身蜀山内宗独有的先天罡气并算出他行功起伏的人，有，他师父可以，但是她肯定不会，而比他秦枫强的想要杀他也大可不必这么做。

所以，这个此时隐秘于天际渐渐浮现而出的身影，让他很好奇。

“你灭了我一个养魂分身，就想这么走了？”

身影高矮胖瘦倒是和先前那阴煞黑影如出一辙的他冰冷抬眸，淡漠开口，“蜀山光教你剑术道法，忘了教你做人？”

“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直呼蜀山名号，老神仙除魔卫道，解救的是苍生百姓，别说你这分身，就是灭了你，你能怎样，你个妖魔鬼怪！”

王小川扯着嗓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喊。

那人微微侧首，指了指自己脖颈，冷笑，“出剑吧。”

秦枫没有理睬，伸出右掌将王小川推回地上，随后指尖运气，在面前娴熟地绘出一道半人大小的符。

符文素朴，通体成形，湛蓝浑厚，竟然自行吸纳天地之气，逐渐壮大。

“仗着修炼上乘道法，当真就以为能够在这武夫横行，仙人辈出的天地世界里横行无忌……”男子手托一枚色泽并不精纯，丹丸大小的赤球，反手间竟然令得那分明蕴含碾杀搬血境强大气机的赤球丹丸破碎，并自行围绕，徐徐形成一口袖珍小碗，铜锈满布。

竟然是那降雷昆仑之人手中法器的浓缩版！

虽说秦枫并不知晓，但自小碗出现，神秘人周身澎湃狂涌的气象竟然越过百丈，轻松袭扰到自己心魂。

必然不简单！

神秘人抬头，露出一张黑白戏子的面具，却压抑不住他内心的狂热，“论起法门传承，就算神州一品宗门，四大领袖，我也不惧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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