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门行》：往事

在上一篇文章中，小编为您详细介绍了关于《《灵之纪元1》：》相关知识。本篇中小编将再为您讲解标题《奇门行》：往事。

第一章往事

父亲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把他送到车站，扯住他的领子告诉他：“小子，给老子听好了，就算要死也给我死在外面，不要回来。”踏上汽车，他没有回头，眼睛始终盯住前面；这是父亲的期望；之后的一千六百多个日子，他不曾回头，昂首挺胸，一往无前，摔倒了再爬起，睡着了再醒来。

上天总算开了眼，两千七百多个夜夜，两千七百多次睡了又醒，他终于在这座城市有了自己的地盘，虽然只有不足八十平米的地方，但对这个外乡人来说，足够了，足够活下去的了。

今天，是九月十五，发工资的日子，依照习惯去了银行，把这个月的生活费打给老家的父亲；重复的太多，这个流程已经很熟悉，就像是吃饭喝水，自然而流畅。

走在街上，节日的气氛已经很浓郁，形态各异的月饼、千姿百媚的花灯争相释放自己的魅力，诱惑正在徘徊的人。

一个人太久，欢乐也会变得讽刺，匆匆往家赶，也顾不上吃饭，拉过被子捂住头，祈祷明天快一点到来。

国庆长假来了，几个朋友聚在家里，酒过三巡，大家都有点高了，说起故乡，说起家人，他一口气吹了一瓶啤酒，吊儿郎当、得意洋洋的说：“小时候就是别人家的孩子，长大了还是别人家的孩子，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爸让我要死也死在外面，五年多没回去了，五年多没通电话，也不知道老头子死了没有！”

几个同事都沉默了，他们这些人是被推到这个城市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带着那不堪回首的往事努力生存、努力比别人更好、努力让所有人都满意，所以凑到一起，弱小的蚂蚁、蜜蜂，只有扎堆才能存活。

那晚，喝了很多酒，醉倒在客厅，七歪八倒的就这样睡了。

早上醒来的时候，大家都已经走了，不知道谁留了纸条：“回家了，太久没回去，也不知道家里那两位活的好不好，他们生养了我，想来是希望有人收尸的吧。”

眼泪不自觉的就留了出来。

收拾了一下，给老家的父亲打了电话。

通了，那头传来嘈杂的声音，笑呵呵的问：“谁啊？”

不知为何，心一下子沉到水底，怎么挣扎都游不起来，灌了铅一般的沉重，苦涩一笑，回答说：“我啊何立诚，能这么远给你打电话的，除了你儿子还有谁。”

电话的另一边，沉默了，很长时间的沉默，只听得到吵闹声，还有别人跟他说话的声音，可就是听不到他说话。

两父子就这么犟起来，谁都不先开口。

五六分钟的时间，终于还是认输了，听奶奶说这个老头从小就嘴硬，一生都不曾服输，谁让自己是儿子呢，就给他认个输，又不会少了块肉：“这不八月十五了，回来陪你过节，提前给你打个电话。”

听说他要回去，老头子瞬间没了好声音：“回来干嘛，这穷旮沓有个球啊，别给老子堵心。”

电话的那头，父亲虽然是这样的口气，却已经不是当年的语气，现今儿子事业有成，衣锦还乡也是理所当然，只是他害怕，这一回来就又是下一个脸朝黄土背朝天的人生，他一辈子在这穷乡僻壤，不想后辈也过这样的生活。

将近七年的时间，从老家人的嘴里或多或少都听说了老头子的事情，知道他是口硬心软，也就懒得跟他计较，扯个谎言说：“也不是就回来陪你过节，我换了工作，需要一些民俗类的资料，其它地方也不熟，就从老家找找，这事可得靠你，行不行你给个准话。”

听说换了工作，父亲语气更差了：“咋的，你把之前的工作辞了，你个败家子，那么好的工作，又还体面，你怎么就不干了？”

这老头三句话不骂他心里就不舒服，但又有什么办法，他是自己，自己只是儿子，忍着呗，好声气跟他说：“知道什么叫人往高处走吗，现在的更体面，更体面，你就说要不要我回来吧，不要我去别的地方。”

这下，电话那头总算开心了，笑呵呵的对他说：“这样啊，那回来吧，这么多年了，回来也好，让老子带出去炫耀炫耀。”

深呼吸，叹口气，这老头跟当年一点没变。

挂了电话，收拾东，买了当天的机票就走。

到达市里是黄昏的时间，父亲知道他今天回来，特意搭乘村里人的车子来机场接他。

两父子见面，余立诚有些尴尬，离开家时他高中毕业，不满十七岁，去了那座城市上大学，一走就是八年多的时间，这座城市已经发展成他不认识的模样，很多事情都变了。

父亲接过他的心里，脸上堆满笑容，笑呵呵的声音说：“我家传说回来了，真是爽，说不出的爽。”

借助夕阳的余晖，他看到父亲的头上有了白发，不过四十九岁的年纪，怎么就有了白发呢？想来这些年，操心不少，怎么能不操心呢，自从母亲过世之后，他独自一人，忙里忙外的；这么想来，不禁有种负罪感，一时意气，一走八年，对一个父亲来说八年的时间是何等漫长！

好在现在回来了，这次回来会多呆一些时间，或许就不走了。

只是不走了这话，可千万不能让他知道，不然天真的会塌。

司机是同村的，叫李明贵，两人虽然交际不多，但年纪相仿，认不出人总能听说过名字，递给何立诚一支烟：“立诚大哥，你可是咋们村的骄傲，这次回来，多玩一些时间的吧？”

摆摆手拒绝了他的烟：“不会抽，要多住一些时间，有工作要在这边坐，可能明年才搞得完，麻烦到你的地方多多帮忙。”

听他这么说了，那人拍胸脯保证：“说的哪里话，咱们是老乡，山亲水亲故乡人最亲，有事只管说。”

“你换了个啥工作，不是说更好了吗，怎么要在这穷地方呆这么久，流放了似的。”父亲口中好像很不满意，但脸上的笑容很真实，说明了一切，他不是不想儿子，只是不想再看见一代人失去了梦想，过着脸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

把他让上车里，递给他一个牌子：“我的工作证，给公家干事，时间短，任务少，工资高。”

拿在手里抚摸，脸上堆满爽朗的笑容：“这个好，不愧是我家传说，长脸。”

心里有种酸酸的感觉，父亲此刻的笑容，太过真实，如果知道了真相，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反应，是的，这个所谓的工作牌，其实是他大学时候就有了的，而他，也没有什么公家的饭碗；好在这些年有不少积蓄，那边的房子也值不少钱，经济上暂时没什么问题。

到市中心天就已经黑了，看着留在身后的路灯，想来父亲还没有在城里认真玩过，就对他说：“今晚不回去了吧，你不老念叨要去什么地方玩吗，趁过节，也带我看看家乡的风景。”

父亲听了，捏捏自己的口袋。

何立诚看到了这个动作，心里很不是滋味，在父亲眼里，他还是当初被送上车的那个十七岁少年。

想来父亲要强，要说自己有钱，肯定不能同意，就转个弯告诉他：“来的时候领导说了，只要把他要的东西交上去，这边的吃喝玩乐都给报销，错过这机会，下次可没人给你报销。”

老头子心里高兴，又担心，跟他求证问：“那你领导能给我的也报销了？”

指着他手上的工作牌：“这是啥，民俗调查，到哪干这工作不得请个向导，不得给人钱，请你玩一圈的钱可没有给你的工资多，到时候说不定还得补给你呢！”

这么听了，老头子乐呵呵的，把那工作牌当宝贝一样抱在怀里：“这东西好，跟着沾光了。”

李明贵把父子二人送到一家还不错的商务酒店：“就这里吧，合你身份，那天回去给我打电话，我来接。”

“这天都这么晚了，你也别回去了，今晚就住这，我请你吃饭。”别人老远的把父亲送来，没理由让人老远的又赶晚回去。

对他的盛情邀约，李明贵有些为难，嘿嘿笑两声：“还是不了吧，这地方可不便宜，我自己吧真的舍不得，让你给呢你这刚回来，没道理啊。”

见两人各执一词，父亲把李明贵拉下车：“客气啥，你立诚哥这不是报公账的吗，领导有钱，咱们就享受享受。”

这么一来，李明贵也不再客气，跟着进去。

只是这样的地方，让他多少有点自惭形秽，不论穿着还是气质，一眼就能看出何立诚是来住酒店的，而另外两人，像是讨薪的民工。

第二章故里

来的车上父亲就说住酒店一定要最高的地方，他还没有看过城市的夜晚，趁这个机会，要好好的看看。

二十一楼，这座城市最高的酒店房间，一个三开间的套房，父亲进去之后啧啧说道：“老子活了半辈子，能在这地方住一晚，不白活，将来要是能死在这样的地方，死了都是笑着死的。”

给两个人倒了水，跟父亲开玩笑说：“你回去把家里的房子修修，里面我给你按这个弄，再给你找个伴，活到一百岁，那才叫死了都是笑着死的。”

有这样的享受机会，李明贵可不像放弃，从冰箱里拿瓶饮料坐到何立诚对面，对何立诚父亲说：“是啊，叔，现在立诚哥事业有成，你也该享受享受了，我看杨婶就不错，她刚离了婚，正好，你给她上了，我都给你打听过了，她对你有意思。”

冷哼一声，不满意的声音说：“那婆娘忒能闹，都离了三次了，要真进了家门，睡觉都是她的大嗓门子。”

李明贵哈哈的笑两声：“但长得漂亮啊，你都这把年纪了，找个好看的就行了，那些看不见的东西，也不是咱们大老粗的追求啊。”

“去去去，你懂个球，那我儿子是村里传说，我要娶了那婆娘，还不得把你立诚哥得脸给丢尽了。”何立诚的父亲说起这个，语气中都是骄傲，这是一个父亲最后坚守的阵地，他什么都可以不要，就不能不要儿子的荣誉，儿子的将来。

想来父亲独身多年，必是饱尝寡居之苦，何立诚怎能忍心，就对父亲说：“话也不能这么讲，什么传说不传说的，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你老要是喜欢，她也愿意，那就娶回来，我没意见，再说了，你要想要个黄花大闺女，我真没本事给你找来。”

说起这事，老头子放下手里的东西，过来何立诚身边问：“你都这把年纪了，咋还不见动静，不放炮也给打一枪，最起码你给我弄个鞭炮听个响也好，这屁都没有，我可没那么多时间等，要抱不到孙子，在地下都睡不安宁。”

“这说你呢，怎么就到了我身上了。”这么多年在外面飘，大学的时候想着等毕业，毕业了想着等稳定，好不容易稳定下来，才发现别人都已经成双成对，自己就这么单了。

他想推脱，老头子可不吃这一套，盯住他问：“你就给我老实交代了，在城里有没有相好的？”

正襟威坐，大义凛然的回答：“没有，单着呢。”

听了他的回答，父亲很不满意，丧下脸来说道：“赶紧找一个，现在的姑娘都急，你要再等，过几年直接当爹了。”

父亲说的不无道理，只是两个人存在的代沟实在太大，没办法继续交流，转移话题说：“还没吃饭呢，你们也没吃的吧。”

刚刚住进来，一高兴都不知道饿了，听他这么一说，还真的就饿了。

吃饭的时间，父亲对他说：“这次回来了，有时间走走亲戚，他们给我帮忙不少，那些哥哥姐姐弟弟妹妹的也都经常问起你来。”

在何立诚的记忆里，没有多少关于这些人的记忆，母亲在很早过世，小学毕业父亲就把他送去县城寄宿学校，假期天也要参加各种补习，只有在过年过节的时候才会回来，偶尔见到一两次。

点点头答应了，是该走亲戚了，虽说远亲不如近邻，但谁又真的舍得丢了这些亲戚。

早上离开酒店，李明贵问：“叔，哥，你们要去哪玩，我送你们过去。”

“不了，我想自己买台车子，你比我懂，要不忙就跟我去看看。”听说他要买车，父亲有点惊讶：“你不是出差来的吗，买车干嘛？”

“这不是有车子方便吗，你要想开车，去考个驾照，就留给你，你要不想开，我开着回去呗。”这么回答父亲，总能让他安心的吧。

听他这么说了，父亲也不反对。

带着他到了附近的店里：“立诚哥，你想买一辆什么样的车子。”

在那些车子前面看了，从各方面来说商务车都是比较合适的：“商务车吧，合用。”

跟他挑选试车，一切办妥了才回去。

开车带父亲在城里晃了两天，一直过了中秋节才回去。

刚刚到家，父亲就忙着做饭。

他想进去帮忙，父亲把他推出来：“你会干啥，小时候就是老子做给你吃的，忙自己的吧。”

那根黄瓜依靠在厨房门框上，咬了一口对父亲说：“我觉得你真应该找个伴，你看你这忙前忙后的也不是回事啊。”

“那你怎么不见得带个媳妇回来，好歹我有你，这辈子不担心了。”

回到这个话题上，瞬间没有话题，默默退出去。

之前一直担心怎么跟父亲相处，可是真的回来了，发现没那么难，父子之间没有那么多隔阂，他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凶恶，更像是一个慈祥的老人，加上年纪不大，对新事物的接受能力也较高，两人相处的很融洽。

转眼间回到家一个多月，该走的亲戚走了，该见的人也都见了。

已经是深秋时节，天气变得寒冷，回来的这些日子，除了走亲戚之外，他就是陪父亲下地，原先是不同意父亲继续种地的，劝说几次劝不住，也就不说什么了，或许他说的是对的；农村人不种地吃什么，农村人不就是吃自己种的吗！

反正他不愿意跟他过去，就由他折腾，等折腾不动的一天再说。

今天天气不错，记得前些天路过那颗老树的时候，花开得正盛，趁没什么事，就去那边走走，算起来，这应该是对家乡记忆最深刻的地方，以往每次回来，总要来折上一两朵小花拿在手上离开。

也不知这花叫什么，一年有三个花季，看起来有点像月季，但不能确定是不是，对花实在没什么研究，只知道它是植物，凭视觉知道好看或者不好看，仅此而已。

在山上溜达一些时间，已经下午了才回来，父亲已经做好饭。

吃过饭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想来回到家这么多天，要是再不做点事就不像样了，问父亲说：“你认识阴阳先生，给你介绍两个，他们去给人做法事的时候叫我一声，我能不能跟着去录点材料。”

看他玩了这么久，还以为把工作给忘了，很高兴的答应了：“我给你问问，去了要记得随礼。”

点头答应，这是理所当然的，什么地方都可以省，这些事却是不能省的，在农村，丧事随礼是必须的，能使人安心。

早上起来没有见到父亲，锄头还在院子里，没有下地，那去哪里了呢？

算了，自己也不是生活不能自理的人，自己下厨做了早餐，然后继续准备新工作的事情。

中午的时候父亲回来，进门就乐呵呵的告诉他：“刚刚经过小学旁边，听到老师拉你当教科书呢，得劲，真得劲。”

小学老师，拿自己当教科书，算起来已经毕业十四年，这所小学还是那些老师吗？有点不可思议，问父亲：“老师还没换吗？这都十四年了，算起来应该都已经是退休的了吧。”

“都换了，就校长还在，这地方杂乱，别人镇不住，就让他来压邪的，刚刚有两个小孩犯了错，拉你教育他们呢，说你是他教书生涯遇到最优秀的学生。”父亲的脸上扬着自豪，把儿子培养成才，让他发自心底的骄傲。

何立诚也不免得意，毕业多年，还能被当做榜样，绝对值得骄傲，心中得意，脸上也表现出来，回答父亲说：“这么说我得去拜访他，迎来送往的工作，能记住一个人可不容易。”

“是该去见见，古人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有今天的成就，也该让他们高兴高兴。”农村人重情义，乡里乡亲之间相互帮助，相互捆绑才能更好的生存，那些曾经的老师，也都是当地略有声望的长辈。

“好，找个机会我就买了礼物去拜访，你去那边干嘛？”

“你不是说要跟阴阳先生去录点什么材料吗，我给你问了，他们答应了，说有法事给打电话。”

镇子虽然不小，但懂得这种事的人不多，附近三个村庄就那一拨人，不知道传承的那家学说，周边有点事什么事都是找他们，有时候也有远处的人慕名而来，一年四季也是比较忙的。

没过几天，阴阳先生打来电话，凉山猫猫寨有个老人过世，他们要去做道场。

这是个好消息，老人过世是喜丧，没有那么多忌讳，凉山又是彝族的地盘，各种风俗应该也有较大差别，长这么大还没有参加过彝族的葬礼，这个机会当然不能放过，当下就答应了。

当即收拾东西，开车去了阴阳先生家里，死者家里来接阴阳先生的已经把家什都拿走，这是当地的习惯，过世的第一天就要找阴阳先生算下葬的日子，同时把他们做道场要用的家什拿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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