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平凡》——J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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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火车上的相识

一列火车呼啸而过，在初冬的午后，夹杂着故乡田野里泥土的气息，带着我远走高飞。

“兄弟哪里的？看啥呢？”一个胖子坐在我的铺上，拍拍侧躺着看着窗外的我，一脸猥琐的对我说道。

我转过头来仔细打量着对我说话的这个人，眼睛眯的像一条缝，在他圆圆滚滚的脑袋上显得比较突兀，最出众的是那宽松的迷彩服穿在他身上被撑的鼓鼓的，与我松松垮垮的迷彩服形成了鲜明对比。我明白了，眼前这个胖子是与我一起去当兵的同乡，只是他这种身材，走到哪里都让人印象深刻。

“都一起去一个地方当兵，分什么哪里的，都是一个地方的。怎么不去躺会，火车还得走两天三夜呢。”我端正了一下身子，对他说。

我在上车的时候提前向火车乘务员问了火车的时刻表，也就从时刻表的知道了我们最后的目的地——终点站——春城。或许在那一刻我还不知道，这个在以后，成为了我第二故乡的地方，也是一个我永远不想回首的地方。一个埋葬着一些人的青春，一些人的满腔热血，却没有把我深埋的地方。我深爱着它，不敢去回忆的春城。

“哈哈，都一样都一样，无聊了想找个人聊聊。”胖子的手顺势架在了我肩上拍了拍，我也并不是内向人，便与这个自来熟的胖子闲聊了起来。而周边几个铺上的人闻声都窜下了自己的卧铺，向我们这里聚拢过来。

火车卧铺左右相对，一面三个卧铺顺序向上，总共是6个铺。人们被我和胖子的闲聊都吸引了下来，全都下来聚到我的铺上，顿时不大的卧铺间显得拥挤起来。

除了胖子，最先挤到我铺上的是在我顶上卧铺的小个子，瘦瘦小小的，皮肤黑黝黝的，胳膊比一般人长，眼睛比胖子都要大上一圈。准确来说他不是挤到我铺上的而是翻到我铺上：只见他双手抓卧铺边上的扶手，一个前滚翻的动作，电光火石见就翻到了我的铺上，只听得胖子一声呼喝“靠，压死老子了！”原来胖子没有正坐在我的铺上，用了侧身斜靠在我的铺的左边，正巧上铺的小个子翻下来压到了胖子。

旁边看到的人都哈哈笑了起来，小个子看情况不对，连忙跳下铺，连鞋也顾不得穿，一脸不好意思的表情“对不起呀，兄弟，技术有待加强。别在意呀”胖子一边揉着被压到的手，一边站起来说“没的事，刚才就是疼了一下，都是兄弟，说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见外”最后两个字见外说的格外重，又摆出一副穷凶极恶的样子。小个子看到胖子的脸色，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却没有注意我对面的卧铺，顿时跌坐到地上哎呀一声，又惹得大家伙发笑不止，胖子这时候也端不住架子了，也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小个子站起来挠挠头，也是冲着大家伙嘿嘿一笑。

都是一群年轻人，经过他俩这么一闹，话匣子都打开了，也没有什么说不开的话，大家就天南海北称兄道弟起来。而我也在闲聊中听胖子还有在我上铺翻下来的小个子说他们自己的事，也就认识了他们。

最先过来的胖子名字叫史鹏云，胖子原来在家里的时候不少干偷鸡摸狗的勾当，特别说的是脸皮厚的已经不能跟一般人比了，跟谁都有自己的一套处理方式，这种人，说实在话我不喜欢，我更喜欢的是实心实意与人相处的人，但是我却对这个眼前的胖子生出一种熟悉感，或许是已经登上了远去的列车，家乡就把它的气息留给这个以后让我不少操心费力的胖子身上，缘，恰恰如此，我当时就明白这绝对是孽缘；而在我上铺的小个子叫高高明，我也是有点发笑，这么矮，就又叫高高。这应该就是词不达意最好的体现吧。高高明干维修出身，以前在家的时候，凡是家里能拆开的东西，都逃不了他的魔掌，个子小，可力气着实不小。也算是以后帮助我最多的人吧，高明，也就是我以后嘴里最多的小猴子。这就是我最先开始了解的两个人。一个偷鸡摸狗两面三刀的胖子，一个天生就自相矛盾的小猴子。

两天后的早晨，太阳刚刚冒出头来，我们乘坐的火车终于在我们盼望中，缓慢的驶入春城站。

两天三夜，除了刚开始与人们聊天，后来我就是靠睡眠度过的，我本身体质弱，还有点贫血，导致我后来睡多了去上次卫生间都会两眼发黑，头晕目眩的。每次我起来，小猴子都是第一个反映过来跟着我去，怕我有点闪失，前几次向推脱，不过小猴子跟了我几次，我也慢慢的习惯了，不过我印象里唯一想骂的就是胖子那个人，睡的比我这个孱弱的像一根小草的人都要死，看得我和小猴子摇头不语。

我下火车基本是在胖子和小猴子的搀扶下完成的，那个上火车时唯一出现过一次带队干部看到我被两个人搀着下车，急忙过来问我什么情况，我当时有点头晕目眩的，两眼发黑。一旁的胖子对他说道，可能是舟车劳顿加上我身体有点虚弱贫血的缘故才这样子的。干部上前看看我的样子并不像是高原反应，只是因为长途跋涉，加上火车上没吃多少东西，看我并不是特别严重，就吩咐胖子和小猴子照顾我，胖子对带队干部保证会完成任务，那殷勤劲，看的带队干部不语，拍拍胖子的头就去前面安排我们去下一个地方了，小猴子倒是什么也没说，站在我身边扶着我一只胳膊，怕我直接摔在地上。就这样我被浑浑噩噩的带下火车，又坐上了客车，在我的记忆力，只是一路颠簸，胖子和小猴子一直在我身旁，我就像提线木偶一样被他俩操控着。在我印象里，我是一个刚下火车就躺下的人，全车八十多个人，我是唯一的一个，值得庆幸的是当时天旋地转什么都是晕的，而我刚好看不到别人看我时的表情。

就这样我在浑浑噩噩中开始了我异乡的生活。

而我，叫徐风，一个平凡人。

J天说

普及一点常识性的知识，昆明位于中国西南南云贵高原中部，平均海拔1895米，城区三面依山、一面监水。地处低纬度高原，天气常如二三月，花开不断四时春，人称“春城”。而大多数人去昆明并不会发生高原反应。但是注意老人和孩子舟车劳顿也会伴有轻微高原反映，出去玩的朋友们一定注意。出现高原反映后不要疾走奔跑，勿暴饮暴食，不做体力劳动，适量饮水，注意加减衣物。

第二章，小黑班长真黑

下了火车，我们同车的八十多人就开始列队点名，开始分车，把人们分成两批，当时我不知道什么意思，因为我和胖子并没有站在队列里，胖子一直在我身边看着我，而我坐在了我自己的被装前运袋上，浑浑噩噩的。幸运的是，我和胖子还有小猴子并没有分开，被分到了一辆车上面。

点完名，分完人之后就是无休止的坐车，好在胖子和小猴子一直我身边照看着我，我也渐渐的恢复了上火车之前的精神，运兵车是老式的，后面只有一个车斗子，四周被篷布遮盖上，车上没有坐的地方，我们就都坐在自己武装部发的被装前运袋上，我扒开篷布的连接处，眯着眼向外打量着这座我不熟悉的这座城市，春城。

我透过篷布看着外面，根据现在的时间大致的辨别了一下太阳的方位，因为我天生对方向特别敏感，所以不管运兵车在怎么左拐右拐都脱离不了西或者南这两个方向，发现了我们正在向这座城市的西南方向前进，车越走，公路两旁的房子就越来越少，我得到了两个信息，第一点是我们最后要去的地方肯定特别偏僻，第二点是这个城市气温真的比北方要高，在初冬的时候，这里路边还有花花草草，而且这边的空气比北方要好多了。我就把我的发现跟在我身边的胖子和小猴子一说，小猴子倒是点点头不说什么。而胖子却喋喋不休起来，跟我说着他的担心和忧虑。

我转头拍拍胖子的肩膀来了一句“既来之，则安之。”胖子听我这么说，没好气的回了我一句“怕得就是天高皇帝远。”我也对胖子说“天高皇帝远，民少相公多。你知道什么意思吗？就在这就跟我装起来了，什么学历？”我鄙视的看着胖子。胖子的脸瞬间耷拉下来，冲我摆摆手，就摆过头不理我了。但是我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但是我并不知道，天高皇帝远对的是我们这些尚未成熟的“民”，还是那些“相公”。

眼看着我们的车走的公路越来越窄，两旁的树林越来越密，我就明白快到了。我赶紧在车上活动活动手和脚，长时间的坐着双手双脚已经渐渐发麻，胖子和小猴子见状也活动活动手脚，索性我就在车上说了一句“兄弟们，快到了。都醒醒。”车上的人都看向我，我冲着他们耸耸肩，指了指外面。意思是让他们自己看。

车子终于从公路转到了一条水泥路上，两旁也没有葱绿的四季树，只有光秃秃的土地。唯一比较醒目的就是水泥路左侧有一条铁路，看来这个地方，经常可以听见火车的轰鸣了。运兵车开到基地门口停下了车，我们一个挨一个下了车，看着大门口的牌子，红底白字“训练基地（搜救犬中队）”，当时我看到牌子的念头就是，我们这么多人，都来驯练狗吗？这不是开玩笑的吧。带着这样的疑惑，我们排好队，松松散散的走进了大门，大门两旁有班长敲锣打鼓的迎接我们，我走进去就看到有两条分叉路，一条路在大门的右侧，是一条比较细窄的水泥路；而大门正直对着的是一条上坡的柏油路。

在班长们的夹道欢迎下，我们从大门正对的这条柏油路走进了训练基地里。刚才从外面看，基地显得并不是太大，当你走进这个训练基地，就会觉得这里不算小而且应有尽有。进去最先看到的是一幢小楼，没有窗户和玻璃，一层也就一间屋的地方，倒是像一个卫生间，但是却是个四层的“卫生间”，我脑海里想的应该是还没有修完的一幢小楼，在我当时的那个年纪并不认识消防训练塔，所以看到训练塔并没有太多的感触。紧接着就是两幢低矮两层楼，一幢面南，一幢面东，大概一层有十几个房间，应该都是我们的宿舍。面东的这幢楼紧挨着北面是一个大餐厅，而餐厅的上面是面积与餐厅一样大的礼堂。面东的一幢楼正对面是一层一层的大台阶，每层大概有半米高，共有7层。大台阶的中央是个比较大的平台，正直的将大台阶从中间断开。被两幢二层小楼和大台阶包围着的中间的大广场则是全部是沥青铺的，踩上去显得并不是特别硬，正是这沥青，在我被子和鞋底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我们所有人列队被班长带到了广场中间，我们这辆运兵车上有将近四十人，提着包歪歪扭扭的站了两行，然后刚才敲锣打鼓迎接我们的班长向我们走过来，我明白这意思，是要分班了，也就是我们要正式开始新兵连的生活了。我看向正朝我们走来的班长们，仔细数数有二十二个人。我便看向我两旁的人，发现只有胖子站在我身边，因为小猴子身高比较矮，所以被分在了前面，当时我就有一种直觉：我应该跟小猴子不能在一个班了。

确实，等到带我的班长来到我身边，指着我和胖子，让我们俩跟他走的时候，我才仔细的打量这个人。在肤色上，那是一种颜色板上无法找出来的黑色，如针般的短发打理的很干净利索，看的出来眼前这个班长每天都会洗洗头发，一双手并不是多么粗，但是从肤色中就感觉到了力量感，特别是那一双不算清澈的眼睛，永远像没有睡醒一样的眯着，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思。他的话很少，说话也含糊不清。但是听说话，我就知道我的班长是哪里的人，四川，绝对的四川人，并不是因为他说的一直是家乡话，而在于他那一口普通话中透着浓厚的四川味道。这就是我的小黑班长给我留下的第一印象，感觉并不是特别好相处的人，但是往往从第一印象无法认识一个人一样，在后来，小黑班长真的教会我很多很多东西，也算是让我真正成为一个兵的好班长。

但是现在，他只是我感觉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小黑班长。那么黑的小黑班长，那么深刻的黑，是彩色的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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