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圣退散》：第1章一来就和老虎面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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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一来就和老虎面对面

“吼！！”

罗扬正睡的香甜，突然被一声虎啸给吵醒了。

还以为是电视忘关了，罗扬闭着眼翻了一下身，想把遥控器给摸出来。

没想到遥控没摸着，却摸着一条带毛的大腿。

老虎没把罗扬吓着，手上摸到的这条带毛大腿却让他惊出了一身冷汗。

被烙铁烫到似的把手收回来，罗扬哑着嗓子，身上肌肉紧绷，连滚带爬的往旁边缩去。

行动中没感受到将军肚的阻碍，但也没能如愿摸到床头灯的开关。而仓促中的蠕动，更是让他的身上有种被割伤的疼感，被窝带来的舒适感一点也没有体会到。

把两眼瞪到溜圆，借着窗户外撒进来的月光，罗扬把眼前的一切都收入脑海。

这是间破落的寺院大厅。

屋顶还算完好，但是几扇窗户和半扇门板却已经消失不见，小风和着月光从四面八方钻进来，让这一切都如梦如幻。

被这幻梦一样的处境搞到头晕的罗扬，伸出双手往脸上揉了一把，抬头看向屋子正中央那尊大佛。

大佛有两丈多高，正双手合十，慈眉善目的注视着罗扬。

佛像正前方是一张供桌，桌上摆着几个果盘，里面的果子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许多被人啃过之后乱扔一气的果核。

供桌前的地上，一个叉着大腿的老道，正在呼呼大睡，不管是刚才的虎啸，还是罗扬的动作，都没把他吵醒。

老道身上的道袍又短又破，半边身子都露在外面，要不是他身上的黑毛够厚实，这么睡在地上非得被冻感冒不可。

在他身边不多的干稻草，因为刚才罗扬的蛇行，撒的到处都是。

罗扬看看自己身上，几片破布勉强把身上的重要部位都给遮住了，只是露在外面的小胳膊小腿被风一吹，还是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

稍微回过神来的罗扬，学着大佛的样子双手合十，嘴里念了句阿米豆腐，闭上眼睛。

冷静了三秒钟，罗扬迫不及待的再次把眼睁开，希望自己经回到了软弹舒适的席梦斯床垫上。

大佛依然的微笑，老道的呼噜声也一点没有减弱。

佛道两相宜的景象，并没有让罗扬感到些许安慰，不仅仅是因为这陌生的环境和身体。

还因为窗外的虎啸声再次响起，不用有太多打猎的经验，罗扬也能听的出来，外面那只老虎离这边越来越近了。

这间屋子只有半扇门，只靠大佛的微笑，怕是还化解不了那只老虎的戾气。

来不及思考‘我是谁，我在哪儿’这样高深的哲学问题，也来不及感慨自己重获年轻的身体，罗扬三步并做两步奔到屋角，抄起零落在那里的几根木棒就来到门口。

将木棒的一头斜插入土，另一头被高高的门槛抬起，把五六根木棒整齐的照着第一根的样子排好，一个似模似样的拒马桩就出现在了罗扬眼前。

没有绳子固定，也没有刀具将木棒削尖，这个拒马桩别说拦住老虎，就是来头家猪也能把它给拱开了。

不过能做到这一步，罗扬对自己的反应已经很满意了。

把身子压在这排木棒上，罗扬只希望天快些亮起来，然后找个明白人问问清楚，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

随着第三声虎啸声响起，罗扬背后寒毛‘刷’的一下就竖了起来。

月光下，一只吊睛白额猛虎出现在破庙前方，和罗扬来了个面对面。

不似动物园里温顺如家猫一样的‘百兽之王’，这只老虎嘴角毛发上的鲜血被月光一照，好像还在散发着热气，牙齿里还塞了一片破布，让人很难不思维发散的想到——这货不会真的吃人了吧！

老虎身上有数道伤疤，一只耳朵上也缺出一块来，一看就是个身经百战的狠角色。

感受着弥漫的杀气，罗扬手软脚软的站了起来。

‘野外碰到老虎不要弯腰，不然会被误认为没有威胁的食草动物，最好是站直了身子朝它大喊大叫，让它知道你不好惹。’

‘如此一来，还能死的比较有尊严一点……’

和一只嗜血猛兽面对面，中间只隔了几根无用的木棍，罗扬脑子里最先冒出来的却是这么一条段子。

还有就是希望黑猫警长快快出现，把这只作孽的一只耳抓起来。

然后才是走马灯一样的‘我的这一辈子’。

罗扬家里不算大富大贵，但也没有让他吃过苦受过罪。

小学中学的成绩不算顶尖，却也一直在中上游徘徊，考大学的时候正常发挥上了一所普通二本院校，在学校里谈过恋爱也挂过科，最后稀里糊涂就毕了业。

朋友不算多，但也不至于想喝酒都找不到人陪。

罗扬大学专业学的是生态学，毕业后进的单位是一个七线城市里的污水处理站。

因为各种原因，单位里的工作非常轻松，看看书刷刷手机一天就过去了，倒也因此让罗扬学到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

古人说‘宁为太平犬，不做乱离人’。

身为一只太平犬，罗扬从来没有乱离人那种为生存而奋斗的觉悟。

每天吃吃饭，晒晒太阳，就这么心安理得的提前三十多年过上了退休的生活。

这一天，罗扬正要按爹妈的意思去相亲，好赶紧结婚生孩子。

谁知道走半道被车撞了一下就晕了过去，没拉到医院反而到了现在这里，连原来的身子都被换掉了。

如果这就是二世为人，那上辈子的生活，怎么看也没什么值得回味的东西，当然也没有什么好后悔的事情。

总之一切都顺顺利利，平平淡淡，正合罗扬的心意。

因为他打小也没有改变世界，成就某种伟大的觉悟。

如果非说什么理想的话，那么‘随心所欲的生活’，就是他最大的愿望了。

看完乏善可陈的走马灯，罗扬看着对面那只老虎正迈着猫步朝自己走来，暗叹一声‘怕是再没有比这画面更适合拍照骗赞的了’。

老虎慢条斯理的朝着罗扬走过来，不知道是因为那个可笑的拒马桩而犹疑，还是在欣赏罗扬的恐惧，在明亮的月光照耀下，还颇有几分优雅。

就在罗扬尿意盎然的数老虎长几根胡须的时候，不远处的天空突然被火光照亮了一块。

四下里也开始响起了零星敲盆打鼓的声音。

然后就是越来越多的火光，越来越多的响声，还有混杂在一起的叫骂声，哭喊声，犬吠声，牛哞羊咩声。

看来这个陌生地方的人们，对这只老虎一点也不陌生，不然也不能仅仅在几声虎啸之后，就拉出这么声势浩大的场面来。

不等罗扬做出什么反应，那只老虎一点留恋也没有的掀起一阵狂风，直接消失在了夜色里，留下一脸庆幸，同时后怕不已的罗扬跌坐在门槛上。

第2章外卖和水果套餐

“还在那傻坐着干嘛，快跑！”

罗扬还在回味死亡来临前的滋味，背上的衣服一紧就被人拎了起来，然后就只听见风声入耳，整个人就如同腾云架雾般远离了那间破庙。

都说体毛重的人精力旺盛，真没想到这老道看起来都有五十多岁了，居然还能拎着罗扬跑出八十迈的速度来，并且一口气冲到了村边的山腰上。

虽说罗扬现在只是个不到八十斤的干瘦小子，却也足以说明老道的身手不凡了。

和自己这骷髅架子一般的身子相比，老道身上也没多长几块肉，真不知道他这膀子力气是从哪里来的。

虽然只是偷瞄到了一眼，但是举着火把的那些人的穿着，却让罗扬更加确定，现在这个时间点，和自己原来生活的时间点，肯定相差很远。

罗扬被他放到一块大青石上，因为身上没肉，所以被硌的很不舒服，拿手一撑，从石头上跳了下来，看着开始大喘气的老道问道“我们为什么要跑？”

老道蹲在地上不知道在寻摸什么，头也不抬道“他们给佛爷供的果子被道爷我吃了，你还问为什么要跑？”

以反问回答了罗扬的问题之后，老道手里揉着一把草叶子回过身来，把手里的草叶子塞进嘴里嚼了嚼，满嘴流着绿汁儿道“半夜不睡觉，你坐门口发什么傻呢？是不是肚子又饿了？”

罗扬没说老虎的事儿，把他满嘴的绿水也给忽略掉，直接问了个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这是哪儿？现在是哪一年？”

如果真是穿越到了古代，时间和地点还是先搞清楚比较好。虽然罗扬历史学的不怎么样，也没想过去抱谁的大腿，但是趋利避害之下找个安全些的地方生活还是要的。

不争不抢是罗扬的处世哲学，随遇而安是罗扬的人生理想，就算碰到了最盛行的穿越事件，短时间内他也不打算改变什么。

老道继续把嘴里的草叶子嚼的汁水四溢，就着月光皱眉打量了一下他“你真的会说话了？七年没听你说过一个词，我还以为刚才听错了呢。”

罗扬看他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怕他的知识面太窄，就换了个方式继续问道“最近哪里有没有打过仗？谁跟谁打的你知道么？”

老道脸上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皱起的眉头舒展开又再次锁紧，然后再次展开“你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过这样也好，离魂症也好过做个傻子哑巴，三清在上，你们老哥仨总算是显一回灵了。”

所问非所答最累人，两人明显不在一个频道上，交流起来太费劲了。

罗扬把身子靠在大青石上，拿手掐着太阳穴再也不问问题了。

既然老道脑补了什么离魂症出来，也就不用自己再费心解释什么，等着他的解说好了。

老道又盯着罗扬看了一会儿，转身又去拔了一把青草，这次他没有自己吃，反而递给了罗扬“你尝尝这个，味道不比那些贡果差。”

罗扬在月底的时候虽然常常吃土，但是生吃草叶子还是头一回。

虽然刚才老道满嘴流绿汁的吃相不好看，但是这些草叶子闻着味道还不错，引的罗扬肚子里直叫唤。

带点犹豫的接过来放嘴里一嚼，又甘又润，相比之下，回味中的那一丝苦涩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这玩意儿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这么有创意的水果味儿的草叶子，在菜市场里居然从来没有见到有人卖过。

看罗扬把草吃了下去，老道又跳到旁边一棵树上，大脚一踹就劈下一篷带着许多青果的树枝来“这个果子，和刚才那种草都是裹腹的好东西，天凉以后，草根更好吃。”

这没头没脑的行为和话语让罗扬更加摸不着头脑，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开口问道“山下的村子里有那么多人，找口吃的应该没那么难吧？吃草什么的是不是有点太艰苦了？”

老道摇头道“我发过誓，不会跟大周国的人讨一口吃的东西。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拦着不让你去的。”

大周国又是什么东西？

不过他这话说的，好像昨天偷和尚庙里东西吃的人里没有他一样。

讨饭不愿意，偷东西吃他倒是挺理直气壮的啊！

不过罗扬也算是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饿成这幅德兴了，合着这老家伙带着以前的自己，在七年里就没吃过一顿正经的饭食啊。

真不知道该夸他野外生存能力强会照顾孩子，还是应该夸一下自己现在这幅身体的非凡抵抗力。

这要是换成在城市里长大的孩子，别说七年了，估计连七天时间也不一定能扛的过来。

纯天然无公害的绿色食品，说起来好听，真让你顿顿吃这个，换谁也得吃的哭起来。

没有一丝赘肉也是真的，可罗扬现在连正常的肌肉都没长全，要是再这么饿下去，非得严重影响发育不可。

罗扬急着想多知道一点现在的状况，也就懒得多吐槽他什么“你说话能不能别像交待后事似的？我连自己现在应该叫什么都还不知道呢！”

按理说，老道照顾了一个不会说话的傻子七年，怎么着也会生出一定量的感情来。

可是这个老货偏偏不按常理出牌，对罗扬的一切问题一概不回答，只是忙着上树又给他摘了一大堆果子回来。

动作之敏捷，让专业玩杂技的看了都要生出拜师之心。

如果不是提前知道他是一个人的话，罗扬非得给动物园打电话举报这里有大猩猩不可。

“既然天意让你清醒过来并且忘了一切，那你以后就自己给自己取个名字，然后平平稳稳的活下去好了。我从你六岁开始一直照顾了你七年，也算是对你仁至义尽，咱们山水有相逢，告辞！”

老道越说越兴奋，说到最后一抱拳，拿手一撩道袍，露出两条黑毛大腿就朝山里跑去。

罗扬一句麻麦皮没有说出嘴，老道就像是好不容易摆脱了紧箍的孙猴子似的消失不见了。

当真山水有相逢的话，罗扬非得打死这个老混蛋。

他还不如把自己留在那间破庙里呢，把自己拎到山上，丢一堆果子在这里就跑是什么意思？

刚才那只老虎可是刚被山下的人赶回山上！

他怕不是给老虎家送外卖的吧！

还弄这么多果子在这里，这是怕老虎吃肉吃多了腻的慌么？

想问的问题没得到答案，还被当成点心送上了山，罗扬心里的十万只羊驼要是能放出来，肯定分分钟就能把这座山头给踏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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