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之善》免费试读_湖中明照苍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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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乡民生活

三月正直春暖花开，万物复苏的时节，冰雪已经融化，汩汩细流汇集起了小溪哗啦哗啦的流淌着，在李家村的东边注入了大溪河，大溪河九曲十八弯过多个府区，李家村坐落在曲河镇附近的大溪河边，是个五十几户的小村，像这样的村屯在大溪河足有上百个，在伏牛山坳里。村边的一片庄稼地里，隐约的有几个老农模样的人正在赶着瘦弱的黄牛犁地，送肥。

“吃饭了。”午时从村口方蹒跚的走来一个略胖晒的有些发黑的农妇，她穿着灰色粗布长裙，腰间系着围巾，头缠着一方粉色花头巾。边走边向庄稼地里的人喊着。

一个中等有些憨厚的三十岁矮个子把镐头往地上一戳，揪起一片衣角在脸上擦了下冲着身后一个年轻人和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喊道：“二弟，小五子走。”

身后的两人早就停了下来跟着那个矮个子向那农妇走了过去。离了好远那个被叫二弟的年轻人就喊了起来：“大嫂的菜做的好香，都飘到这里了。”

“那还用说，你嫂子的娘家那可是开馆子的，做些小菜那还不是小意思。”矮子说。

“大虎哥你可真有口福呀。”两人说笑着。

“那是，你大虎哥是谁，要是一般人我能看上？”矮个的大虎奔到了那农妇前，伸手就向食盒里探。一边探一边笑着说，憨厚的露出一口的黄牙。

“吹，吹，吹，你就会吹，就会吃。还会干啥？”女人突然拿起盒盖子连连在他的头上敲打了三下。厌烦的说。大虎一边做着躲闪一边急着摸索，终于拿到了一个大饼子，掰了一半直仍给了那个年轻人。显然他是早有防备。

“妈妈，我也要。”小五子可能也饿了跑了上来直奔食盒。

女人一把将孩子拉了过来吼着道：“不擦手，不行吃。”

“啊爹也没有擦手，他怎么可以吃？”小孩子挣扎着脱开去翻动着食盒。不服气的说。

农妇啪的下打了那小孩的手背，趁小孩缩手之机已经把里面的大饼，和一碗咸芥菜，一大盘烧豆角的拿了出来。摆在了食盒上。拿起了个大饼重重的塞到小孩的手里道：“就你话多。”

“二弟呀，让你见笑了。”那妇女安顿了小五子后对那年轻人说。

“哪里，看你们这样我真的很羡慕你们。多么快乐，有时我想要是和家人能在一起，像你们一样那该多好。”年轻人咬了一口大饼坐了下来说道。

“这有什么好羡慕的，穷乡僻壤，吃不饱穿不暖的。靠这点薄田也过不少好日子。”农妇说着又瞟了眼矮子大虎。

“婆娘你就是贪心不足，你看乡里乡亲的，哪个不是这样过，咱们穷，别人也没有富吗？”大虎好象有些不满意那妇女的牢骚，狠咬了一口饼噎了下去说。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谁不希望自己嫁个好人，穿上锦衣，吃上玉食。如这般粗布麻衣，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几代能混出头来。亏你个大男人说的出口。”女人不示弱瞪起眼睛道。

大虎有些气愤却又找不到更好的说辞就道：“天天吃饭就唠叨，唠叨就能吃上玉食，穿锦衣？”一个大饼还没吃完就仍进了食盒里。走向了田间吭吭的刨起地来。

“瞧你这德行？说你就这样，那地里有金子呀？”女人是越说越来劲。不禁站了起来。叉腰指着大虎说道。

那年轻人一见自己的半句话竟然引起了两口子的口角，不免有些自责，忙劝道：“嫂子，你看我这张嘴呀，就是没把门的，以前把长官给得罪了，现在又若的你们不高兴，哎”说着就站了起来。打算去拉大虎。

“你坐下，不要管他。”那妇女竟然一按，将年轻人按下道：“他要是有你这般本事，我也不用如此絮叨，兄弟你看看这一年下来种出来的田粮连给孩子上私塾的钱都换不来，他这辈子窝在田里，也就算了，可也不能耽误孩子吧，孩子眼看就要大了，怎么也得弄些字识以后也弄个前途。可他就不思进取，这些年只知种地种地，把我的嫁妆都种没了。”妇女说着有些激动眼中充满了泪花。

“好了——”大虎一仍镐头急走过来一把拉起年轻人道：“我走行了吧。”显然这是气话，其实他根本就不知道向那里去。拉年轻人只是想让他帮忙劝解。

“大哥，现在兵荒马乱的你往哪里去。莫不如先安心下来再做打算。”年轻人道。

“这个家我实在呆不下去了，整天面对这个婆娘，絮叨的我耳朵都起了耩子了。”大虎停了下来也叉起了腰。

“我絮叨，还不是为了你为了儿子，为了咱们能过的好些吗？”妇女再也忍不住了流出了泪水，也不待大虎说话转身就跑了，一边跑一边用围裙抹着眼泪。

“妈妈”小五子匆匆的跟了跑去。

“贫贱夫妻百事哀呀！”大虎郁闷的坐在食盒边无奈的说道：“二弟，你说我是不是有些窝囊，连一个家都养不起。”

“大哥你别多想，女人吗就是爱牢骚。”年轻人拍着大虎的肩头道：“回去劝劝嫂子，这里我来收拾。”说着收拾起食和盒递给了大虎。大虎接了过来道：“好兄弟真对不住连饭都没让你吃好。”

“那里话，在这里住我还怕麻烦哥哥你呢。”年轻人笑着说，两人寒暄了几句大虎就回家来看他的婆娘了。

他的家就在村口，两间土坯房一个小院套用树叉叉着，木栅栏门半开着。几只鸡在院子里正刨着地，他进了门便有一条黄狗从里面汪汪的跑了出来围着大虎一阵转悠。“上边儿去，去。”他把狗推到了一边。走到了房门口扒着门缝向里望。“婆娘，婆娘。。”他轻声的喊着。

“妈妈——啊爹回来了。”小五子推开门回头对屋里间的黑妇说道。

这声后就听到屋里的黑妇大声的喊道：“你不是听我絮叨吗？咋还回来？”接着门咣当下就开了。她叉着腰拦在了门口。

“这不送食盒回来吗。”大虎笑嬉的递了上去。

第二章 酒馆兵痞

黑妇劈手夺过揪着大虎的耳朵道：“敢顶嘴了，啊？我过门的时候你是怎么许诺的。”

“啊！”大虎双手扶着黑妇的手腕一脸惧色的道：“当着兄弟的面我怎么也得要个面子呀，要是他知道我惧内传出去我怎么好意思呢。”

“知道不好意思了，活的这个样子你还要什么面子。”黑妇狠狠的一拧，大虎一阵痛呼将黑妇的手甩开了。在旁边好一阵揉着。

“我不是不想发家，可是现在外面兵荒马乱的，恐怕出去钱没赚到命就没了。你没听说那附近的河阳镇正和开元镇开战，兵都打没了都在抓壮丁。刘家二弟就是躲灾才来咱家这山窝窝里，他家里资材都扔了。你说是命重要还是钱重要。”大虎边揉着耳朵边说道。

“那你就去当兵，你看邻居家的傻蛋出去当了半年兵就混了个小校，时常往家里拿钱。”黑妇道。

“他当的是什么兵？我问过了，是流寇，是败兵四处抢劫来的，都是咱老百姓的钱，你以为他是什么好兵呢。是匪。”大虎一听立刻来了劲头阵阵有词的说。

“我不管什么兵什么匪的，黑猫白猫抓到耗子的就是好猫。你要是弄不到富贵，改变咱们的处境，为儿子谋个出路，你就别想进门。”说着黑妇用力一推将一脚跨进门里的大虎给推了个跟头，接着又咣的声把门给关上了。

“又咋了，大虎又惹你婆娘生气了！哎。。。”他们的声音引来了隔壁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大爷。他隔着齐胸的墙向大虎的院里望着。他们两口子经常吵闹，邻居门都知道是杂回事。看着大虎的糗样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怕老婆的名声早已扬名了整个村子。“汪，汪。汪”那条大黄狗不知从那里窜出站在院里直朝老头咬，那意思好象不要让他多管闲事一般。

大虎一见是王老爹正挽着粗布蓝衫有意无意的看着自己，急忙站了起来扑打了两下身上的尘土道：“没事，没事。”

王老爹又叹了口气道：“大虎呀，我看你倒不如跟你傻蛋弟弟学学，去外面闯闯也省的在家呆着，你婆娘说的也不是没道理，你也该为你孩子打算打算了。”老汉说着牵了头黄牛套起车准备下地干活。那个被他们唤做傻蛋的就是这王老汉的儿子。

“你——你都知道？”大虎有些惊讶又有些不好意思的问。

“你们成天吵嘴，乡里哪个不知。”王老汉眼睛突然睁圆很不快的样子，显然是这个不消停的邻居让他们家难以安静。大虎愣愣的望着老汉，不知该说什么好。老汉也不搭理大虎，走到门口拿起镐头一下就扔到了牛车上，牵着牛车向院外走了。

这时屋门开了小五子偷抱着一双被子跑到了大虎身边低声说道：“啊爹我可最后帮你一次了，妈要是知道我又给你拿被子，非得打死我不可。”小五子说着将被子按在了大虎的手里，就溜之大吉了。大虎抱着被子暗暗叹了口气直接进了另一间房。

天暗了下来，那青年人也回来了，一见大虎在自己屋里就知道没有解决好，就拍了拍他的肩头指了指外面，接着又用手做吃饭状。大虎会意就跟着年轻人出去到了村外一家酒馆子里。这小酒馆里只有两张桌子，都靠在窗子边。老板有五十几岁光景。

“大虎哥，随便点，兄弟这还有些财帛。”那年轻人先叫了两壶烧酒，撸起袖管豪爽的说。这年轻人是临村刘家堡的，叫刘玉楼在家排老二，他的大哥和大虎很是交好，因此也和大虎有密切的往来，原本也是个穷家子，比大虎好不了那去，只是他哥后来当了兵，成为寿州守备的亲兵。在一次战争中他哥为救守备死掉了。那守备还算仁义，见他家不甚富有，就给了他家一大笔钱算是感恩。他于是就在刘家堡修建了个大宅子，买了大片的土地，成了一方地主。可是还没等自己来得及享福。战火就烧了过来，兵痞流寇控制了刘家堡并将他抢劫一空，若大的宅子也被烧了。他的老爹也死在了火里。家丁跑的跑，逃的逃。他一时气愤半夜里找到那股败军，装做兵士混了进去，杀了那个毁掉他家的人，由于慌张惊动了其他的败兵，将他追杀，无奈之下他跑到了山窝里的大虎家。

两人叫了一碟花生米，一碟豆腐干，两扇猪耳。虽然不甚多，但这多这两个兄弟来说却已经是放了大血了。“兄弟真让你破费了。”大虎有些难为情的摸着空空如野的腰间道。

“哪里话，来我们先喝口，暖暖身子。”年轻人举起杯吱的一声喝个底朝天，大虎也不再客气。两人刚把酒杯放下，门咣当的下被推开了，两个军兵模样的彪形大汉跨着腰刀大步的走了进来，直接坐在靠窗的另一桌，将军刀往上一放喊道：“掌柜的，来壶烧酒，来二斤牛肉。”

看到有军爷来，老掌柜急忙跑了出来，点头哈腰的笑脸道：“军爷，现在已经没有牛肉了，只有酒和些素菜。”

“没有肉？”其中一个大汉向里面望了望，一眼瞟到了大虎桌上的两个猪耳。“你怎欺瞒老子，那不是肉是什么？”他伸手一指大虎的桌上说。

“军爷那是猪肉。”那老掌柜的看了下道。

“是肉就行，管是什么肉，人肉也行。去都给我拿来。”那大汉把军刀用力敲了敲。老掌柜有些为难的道：“军爷，那已经是最后一点肉了被他们要了去，现在这里已经是没有了。”

那大汉立刻瞪圆了眼睛，站了起来挪开凳子一把揪住了老掌柜的胸襟喝了起来：“你敢慢待老子，他们有肉我们没有？”

“真的没有了。”老掌柜不禁汗如雨下哆嗦的回答。

大虎为人极为厚道见状就站了起来端着那两片猪耳递了过来道：“两位军爷，他这小店也实在没有，我们也找了半天才只得这两猪耳朵。军爷不嫌就拿去垫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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