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之剑》——追光在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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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少年

“娘！”一个半大孩子趴在废墟之前撕心裂肺的哭喊。

眼前是尚燃着火焰的房屋，熊熊的火焰舔舐着房子的每一根木头，然后在眼前轰然倒塌。。

这可怜的孩子在村里垦荒时期被狼叼去了父亲，母亲从此急坏了身子，腿脚不便，在家里缝缝补补补贴家用，好在孩子已经半大，能干点农活，也和猎户学习捕猎，所以日子还能过得下去。

前些日子村里来了一个逃难者，是几里外村子的刘二，说村子被强盗抢了，敢反抗的男人都被杀了，全村被抢了个干净，妇孺全被抓走了，下场了然，村里也组织了队伍去查看了，与他所言一般无二，村里人们便收留了他，让了一间空屋子给他，给了他点粮食足以支持到秋收，还有衣物农具，虽然不见得过得很好，但至少能活下去。

荒野中可怕的不仅是野兽，还有强盗和流民，有时候强盗和流民比野兽更加可怕，那些活不下去的人为了活着已经无所不用其极，与其说他们是人，倒不如是行尸走肉，盗贼所过之处，十取其七，周而复始，谓之“割草”。

刘二从此就住在村中，等到村里戒备之心没有了，两个月后守夜巡逻的人由二十人变成十人，又由十人变成五人，最后只有一个人在村口哨塔上打着瞌睡的时候，他动手了，悄无声息的杀了放哨的村民，搬开了简陋的拒马，强盗长驱直入。

结果就是全村老少都被带走，不能走的都被杀了，只有少年瘦小一个人躲在炉灶里，被腿脚不便的母亲拿铁锅扣上，逃过了一劫。

“别怕，他们抢了东西就走，没关系的。”母亲说道。

这是母亲对他的说的提后一句话，也是他见母亲的最后一面。

接下来就是大肆的搜刮掳掠，对美丽妇人进行侮辱，敢反抗的青壮都被杀了，剩下来的其他人没有胆子反抗，只能别过头捂上耳朵，不看着悲惨的一幕，不听自己妻女亲人的呼喊，可是有些事不是不看不听就能当做没发生一样。

就像现在，他亲眼看着母亲被拉出来逼问家中财物和粮食，在母亲拿出所有的财物的粮食后，因为强盗看她腿脚不便又年岁已老，一刀捅进了母亲的胸口……

少年躲在炉灶里无声地啜泣，等到声音停息之后，又传来木头烧灼的声音，少年顶开铁锅，从炉灶里翻出来，发现房子已经被点燃，母亲的尸身就在不远处，少年一声悲鸣，怆天动地。

半个时辰过后，强盗收拾了财物粮食，领着村民慢慢走远，村子在他们身后变成一个燃烧着的废墟，一切荡然无存。

同时荡然无存的还有一个少年的回忆，村东的二丫，村西的铁头叔叔，教自己打猎捕兽的大伯，总是笑眯眯的铁匠夫妇，还有刻薄的裁缝一家，这花了十数年用了无数人力辛辛苦苦建立的村寨，毁灭时只需要半个时辰，连人带物，一片焦土。

“这下能交差了吧，抓了十二个十岁以下的孩子，还有七十八个青壮妇孺。”匪首说道。

“总归还是多些好，不然又要拿手下兄弟来顶，咱也是好不容易逃难出来，就想打点财货粮食也不至于杀人！这大当家究竟是怎么了！”一个留着长须的书生模样的说道。

“嘘！慎言！”匪首说。

“唉！“割草”讲究取七存三，有好生之德，留人一条活路，现在这情景哪是割草，这是剥皮！”书生叹道。

一路迤逦而行，火把依稀可见，没有月光，少年躲在阴影里，远远的缀在其后，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少年背着习惯用的短弓，箭壶里插满了自制的弓箭，简陋但勉强能用，腰间别着短匕首，一身的衣服沾满草屑和泥土，躲在灌木和树干后面基本不可见。

一路上走走停停终于到了匪寨，整个营寨坐落在一座荒山之上，地形易守难攻，只有一条小路直达山上，营寨里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约摸得有一百多人，算上出去“割草”的人，估计得二百人左右。

少年暗想强行进攻势必会死在那里，自己的优势是敌在明我在暗，挑落单的，一个个杀！

荒山上缺少草木，甚至说真的荒凉至极，这样没办法进入营寨，更别提报仇了，真的要以后再来报仇吗？少年有些慌乱，猛的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冷静下来。

少年从山侧攀着石头爬上去，爬到一个高处然后俯视营寨，整个营寨分为里外两层，由木栏隔开，外层四角有四个哨塔，里面各有两个人放哨，内层估计就是那些真正的土匪，外层的是那些流民，营寨内有两个个队伍来回巡视，但看起来大概就是做做样子应付下，毕竟巡逻时武器都不好好背好出了事也没办法保证自己的性命，整个营寨到处都是火把和火盆，灯火通明偷偷潜入风险太大。

眼看着自己村里的人被领进了营寨内层的山洞里，少年握了握拳头，要解决营寨的哨塔并制造混乱十分的困难，得从流民和难民着手。

少年向下缓缓行进，躲在阴暗的角落最后贴着营寨躲在火把照不到的暗影里，这时天空一道粗大的闪电由远及近，然后就是雷霆巨响，夏日的雷雨说来就来而且又急又大，浇灭了火盆和火把，灯火通明的营寨瞬间黑暗下来，少年暗道天助我也。

无论是巡逻的人还是在外边的人都钻进屋里躲避急雨，而此时正值凌晨，正是困乏的时候，虽然雨丝在初夏的凌晨显得微凉，可是少年心中有一团火，这复仇的火焰让他感觉浑身都在颤抖，身躯火热无比。

少年从缝隙往里望去整个营寨空空荡荡没有人影，翻身而入，他偷偷的摸到一座屋子的后面侧耳听，里面传来不住的叫好声，说一场急雨能让他们提前休息。

少年心中冷笑，不错确实真是场好雨，他又在屋子的阴影里悄悄躲到哨塔的下面的盲点。

待了一会，慢慢的摸了上去，看到一个人正靠在哨塔的栏杆上打瞌睡，一个人蜷在角落里，少年缓缓的走到角落里的那个人前面，每一步都小心翼翼，每一步都带着战鼓般的心跳。

我要杀人了！

第二章 血炼

割破人喉咙的感觉和给牲畜放血没什么区别，割在肉上的感觉和牲畜也没什么不同，这些人不过是牲畜罢了。

少年缓缓起身，雨水在身上滑落，带走刚溅上的血液，他悄无声息的摸到另一个人的身后，如法炮制，第一次杀人的感觉对少年而言陌生又熟悉，但想想自己的仇人触手可及，少年杀人得手不在颤抖。

既然有这场大雨，能让自己轻松潜入，便省了许多事情，少年的心里一片空明，手刃仇敌的快感和第一次杀人的冲动让他感觉战栗不已。

他从哨塔爬下来，凑近一间屋子，听了听里面的动静，发现除了打呼声就没有其他的声音了，他把推开一道缝隙，然后闪身而入，然后快速把门合上，这一切行云流水，像是天生的暗杀者。

他看了看房内，有五个人横七竖八的正在睡觉，少年将其一个个杀死后，从墙角的一堆长刀中挑选了一把最好的背在身后，推门而出。

正碰到另一间屋子门被打开，正是刘二！

“飞石主要需要腕力，观察风向，手臂平举，直视目标，速度快力道猛，甚至能把人击晕。”言毕猎人飞石一出，击落了空中的飞燕。

老猎人的教导历历在目，由于身体尚弱，少年改变了方法由飞石变成飞刀，苦练一年才有所成，虽不至于百发百中，但十中七八还是可以的，这样就避免了与猎物近身搏斗，少年那把匕首就是自己惯用的飞刀。

少年掷出腰间的匕首，甚至带出破空之声，无论是角度和速度还是力度都是平生之最，刘二甚至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匕首插进了喉咙，捂着脖子倒下，少年眼尖看到一人在门缝后闪过，飞身过去，趁着门还未关，进去一刀将人砍死，那人带着错愕倒下，其余人正在熟睡，但少年还是都杀了。

少年将刘二的尸体拖进来，他竟然还没咽气，捂着脖子发出“呵呵”的声音，气流顺着血槽进入血管，痛苦至极，少年冷漠的看着他，把匕首拔出，血液喷溅。

前面推开门，门口的血迹已经被雨冲掉，就像人，有的人活着

越过栅栏向内层跑去，雷声隆隆掩盖了少年跑动时的声响，黎明前的黑暗遮蔽了少年的身影，一切都显得平淡无常，少年爬到山上望着下面的山洞，村民和割草的盗匪进了这里就在没出来过，里面幽深黑暗，又带着一股腥气，还不时有人声传来。

洞口有两个人守在那里，精壮强悍，少年自知不是对手他把弓箭握在手里，粗制的箭枝准头不一定好，但这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他搭弓一箭射向远处的一颗树，正中树干，入木三分，发出咄的声音，守在洞口的二人分出一人查看情况，待另一人走远后，少年飞身而下，骑在留下的一个人的脖子上，匕首插进了他的嘴里，一根粗制羽箭插进他的眼眶，少年快速把尸体踹到山下，望着似乎要择人而噬的洞口，少年抿了抿嘴，抬腿走了进去，里面并不逼仄甚至说很宽敞，可见开凿花了很大功夫，墙壁每隔十几步就有一个火把，少年靠着墙慢慢的进去，趁着盗匪还没发现必须胆大心细的快速潜入。

少年不断往里走，一条直线的洞窟突然有了一个拐角，里面传开了哭喊声，少年探头望去，里面是一个宽阔的大厅，一个黑袍人坐在中间，他的面前是一个血池，盗匪们一个个把村子里的人扔进去，而半大的孩子被捆在一边，那些村民一沾血水就肉落骨消化作一摊血水。

“马上就能完成了，这个法宝虽然邪门，但是威力不可小觑，以后跟着哪怕山门来剿我也能让他们有来无回！”黑袍人嘶哑的声音传来。

旁边的盗匪木然的把村民推进血池，一声声惨叫震动着少年的耳膜，眼前的场景触动着少年的眼眶，少年已经惊的无法行动，在他的有限的阅历中这种事没有办法可以应对，他看着那一滩血水仿佛置身其中一样，黏腻的感觉爬上他的身体，令人恶心，令人作呕。

少年的眼睛开始变得赤红，在大人都化成血水一份子的时候，终于对小孩下手了，一个个小孩子被喂了一个奇怪的药丸然后被扔进去，血池血光大盛，一股一股的红光仿佛心跳一般。

不断的勾引所有人，开始有盗匪忍不住诱惑填入血池中在里面挣扎不休，凄惨哀嚎，然后很快也成了其中一份子，黑袍人阴森的笑声不断响起。

“三十年了！三十年了！司马老贼，我必要屠你神宵满门以泄心头之恨！”黑袍人嘶哑的声带仿佛剔骨钢刀

“多来点血肉！”黑袍人咆哮着命令，继而是不断的大笑，阴森的像是吃人的怪物。

匪首和青年书生接到命令向外走去，少年看在眼里手足无措，只好躲在火把照不见的角落里默不作声，甚至连呼吸心跳都减缓，可能是心神不宁的缘故二人并没有发现躲在拐角处角落里的少年。

原来的一切的起因都是这个黑袍人的法宝，要活人血祭，邪道法宝可见一斑，黑袍人不知从哪里得到了这法宝，加以血炼，哪怕是正常法宝这样练下去也会邪气充盈，难以驾驭。

待二人走了一会，少年稳定心神，拉弓搭箭，一箭射出，趁其不备，正中黑袍人腰际，然后抽出长刀飞奔而去，一刀砍过去，刀光泛着血色，一往无前，带着一去不回的气势，劈在他的身上。

“锃！”仿佛金铁交加的声音让前面一颗心荡到谷底，黑袍人动也未动，空气瞬间凝固，强大的气压从黑袍人身上喷薄而出，把黑袍鼓动的猎猎作响。

少年人被他掐住脖子抓起来，他猩红的眼球散发着疯狂，干瘦发青的脸，散发着张狂的笑容，一把抓住少年一掌拍进了血池中。

“本来还差一个童子身，有你就够了！”黑袍人嘶哑着大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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