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梦飞灰》免费试读_陈若水01

发表时间:2019-04-17 22:23:24 作者:陈若水01 来源:qidian.com 浏览:

在上一篇文章中,小编为您详细介绍了关于《《哥舒半段枪》免费试读_李小好》相关知识。本篇中小编将再为您讲解标题《旧梦飞灰》免费试读_陈若水01。

第一卷 楔子

这是一部女人的传记,我们不知道自己来自何方,也不知自己情归何处,于人类漫长的历史长河里,我们只是一束被肆意裹挟的彩幅,曾经的绚烂也转归湮没,如果说所有的历史和建筑,——包括我们都是属于男人的,那么,我们还拥有什么,仅仅是那一年春末夏初的光景,一只黄莺在窗外的枝头鸣叫,惊扰的那一场——

旧梦飞灰

陈.若水著

楔子

在中国有这么一条河,它既没有九曲黄河的浩荡万里,也没有九派长江的风光旖旎,它夹在大江大河的中间,本也是一个好的处在,可是走着走着历史好像跟它开了一个教人找不着北的玩笑,有人说:“淮河找不到它的家!”的确是的,每一条大河每一片水域都知道它来自哪儿,又流向何方,唯有淮河,走着走着就走失了它的脉路。走失就走失吧,走失了就在这片土地上生息繁衍下去吧!这是一片什么样的土地呢,清朝有一个风流皇帝有一年下江南,在游遍了山山水水,吃腻了山珍海味之后,有一天突然心血来潮想到民间的小巷儿去溜达一圈,这一趟到底又经历了什么样的奇遇呢?这位皇帝回去不提,只民间说法有几,却大都没有确凿实据,倒是流下的那一句话很是贴实谐趣,耐人寻味:“穷山恶水,泼妇刁民。”

故事就发生在这儿,一个没有高山也没有深水的地片儿,只头顶上这一大锅盖似的天罩着,罩的人常常无奈地仰脸看着它,除了穹庐笼盖四野以外,纵然是心底偶尔翻腾起来的梦想,也显得是那样的辽远而无力。

“走,看看去!大柱买个媳妇,搁东北地老黑子的桃林子哩——”

“喔?真的吗?——走,那去看看!”

寂静地近似于贫血的小村庄一下子像炸开了锅,人人像蚂蚁一样接耳传送着讯息,乡村小道上人群越来越多,成群结队地都向东北地涌去。此刻的西天,正残阳如血,太阳像一个巨大的火球一样摇摇欲坠。

“看看长的俊不?……大柱这两年跟着收皮毛有俩钱了,前几年娶个媳妇白搭花钱,——啧!人家现在怪好,换了个家又能生了!”

“是的吗?——那还真怪哩!那两年柱儿的娘把人家欺负地……”

“可不是嘛!——逼着人家走!不是逼到一定地步,人家娘家怎么会接走;这两年不也是不好说媒嘛!……”

西天的残阳如噬了血般玄艳地笼罩着大地,照耀着一大片妖娆的桃树林,桃花林的深处有三间青砖瓦房,阳光就透过瓦房锈迹斑驳的几根铁窗棂棍投进了房子里面,阳光倾泻了一地,照射在一大堆的麦蘘上面,麦蘘堆上正躺着两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姑娘怀里正揽着一个稚气未脱的十三四岁的少女,那少女紧紧地依偎在姑娘的怀里闭着眼嘴里正虚弱地“妈……妈……”地喊着,那姑娘就睁着惊恐的眼睛望向铁窗户外面正向里挤压观望的人头。

“——怎么还有一个小孩?”

“那个大的姑娘是的,——长得还不孬哩!俺二婶子,你看!——长得蛮俊的!”

“唏!——也不要长得多好的,差不多就行了!长得太好过不住——”大柱娘不以为然地呲嘘道。

“咦——唏!俺二婶子就是假吃劲!——那长得好,那以后生的小孩不也俊嘛!谁还想以后生个小孩是丑八怪!”

“呃——呵呵……!”这话的确说到了大柱娘的心眼儿里去了,但是她又不服,因为她本身就是一个倔强争强的人,她犟的是她腰包里装的充裕的钱数,“——俺大柱长的也不孬,……”大柱娘说着就歪着探过头去瞅那姑娘的脸盘,是不孬。

“他黑叔!——”大柱娘看罢那姑娘就踮着那双裹的不太成功的大脚向屋门口走去,那儿黑驹和大柱正跟人贩子谈论着价格,连大柱娘喊他都没理,大柱娘于是就只好默默地站到了他们跟前听他们说话。

“这个价钱真不低!去年十月份在芦花湾,——我经手的,没有一个超过四百五的,你这一下子开口要八百,——太厉害了!”

那人贩子听了低头不语沉思了一会儿,方开口:“这样吧!——就六百五!你看管不?不管咱就算!——我这是正儿八经大闺女!不到二十岁,长得咋样恁都看见了!——”

“不管咱带走!——下面还有好几家等着哩!”开口的是一小个子的女人,操的却是外地口音,两只眼像鹰鹫一样散发出摄人脊髓的光芒,她不耐烦地说道。

“管不?——大柱你看管不?要管咱就这么说了?”老黑问道。

到这里大柱点点头,钱他倒是不差,他们说管就管呗,他又转过脸望望他娘,他娘也默默地点点头认可了,“管!就这样吧!——怎么还有个小孩?”刘大柱又往里望了望开口问道。

“说的就是这个!——你们这儿可有谁要这个小的么?便宜!——我便宜就把她卖喽!”

“噜——”老黑深呼吸了口气,转回头问道:“小光呢?——小光搁这么?”

“小光!小光——”有人急喊道。

“叫我干啥子?”小光笑嘻嘻地钻出人群,吊儿郎当地踱过来,他是光棍汉子一个人,只有一个上了年纪的病怏怏的老爹,家境贫困,自然没有人上门提亲。

“问你要媳妇不?”老黑望着他问道。

“不要!——没钱!”小光依旧笑嘻嘻地,却回答的很干脆。

“三百块钱!”人贩子冲着他竖起三个手指头。

“三百块钱也没有!”小光耷拉下了头,显然他对自己地穷困很沮丧,“就是这个小的吗?”但明显地他对这突然而来的事情有点儿上心了,他又往屋里望了一眼。

“这样吧!你给我二百八十块钱吧!——兄弟,还是小的好!你今年有三十了吧?等到你四十岁,五十岁,她还小着哩!”

“那大柱得借我两个钱儿!”小光眼望着大柱说道。

“管!——俺娘,你看看钱够不?”

“——得多少?”大柱娘摸摸胯包,她不识字,似乎也不大识数,两眼迷蒙地睁着。

“六百五——加上二百八!九百三!——九百三够不?”

“那……——只有九百……”大柱娘用手摸摸胯包说道。

“算了!——买不起不买啦!”小光故意丧气地说道。

“管管管!赶紧数钱!——人太多了!除非这是乡旮旯儿,要是搁在外面非得出事!”

买卖成交,人贩子数了钱就头也不回看都不看一眼屋里的那两个女人就顺着地头的淌水沟幽灵一样地消失了,他们就是这样的一类人,走路从来不走大路,为人干的从来都是没人性的事,就像人间幽灵。

人贩子走了,老黑就跟几个妇女交代了几句,大致就是别一开门就教她们跑掉了,要多劝一劝,拢拢她们的心,刘大柱娘儿俩以及小光也忙拜托各位妯娌婶子大娘。谁知一打开了门,那个大点的姑娘忙一扑通就跟大家跪下了,操着听不懂的外地口音哭着哀求大家:“我求求你们了!放了我们吧!啊?——我一定会叫我家里人送钱过来的……我一定会的——……”那姑娘说着说着就无奈地哭了,可是她的哀求哭诉并不能换来一丝的同情怜悯,众乡妇齐手搀扶着这个无助无奈的姑娘,发现即便她这样悲恸无助的表情依然难以掩饰她标致的相貌。

“别哭啦!——闺女!你到俺这儿来就是享福来啦!好日子搁后头哩!”

“就是地——!你不知道你摊上的这个家庭多好!吃不愁喝不愁,请享福吧!——”

“别说了!都别劝了!赶紧扶着她俩回庄上去吧!架住她,一定别让她俩跑喽!回家天天最少四五个人轮流看着,要是跑喽可就白搭钱了。”

那姑娘听了这话身子就渐瘫软了下来,就这样瘫软着刚被架出了那屋子,那姑娘竟又像只凶猛的狮子一样“啊——”地大叫了一声就奋力地挣脱了所有人的手掌向漫天地里跑去,这一下子所有人都慌了,那么多的人跟着竟然没有人能抓住她的,她就像充满了无限的无穷的力量一般恨不能扎上了翅膀脚下生起了风飞奔地跑向前去,可是这脚下的风太轻让人腾不起翅膀,这脚下的地又太坑洼不平,终于后面的人抓住了她,她又无奈地被押解住了,终于她又瘫软无望地倒在了地上。

不明白为什么人会这么麻木,也不明白为什么老天这么残酷,当有一天我们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欲回天却乏力的时候,我们所能做的也只有去改变自己了。

当这个姑娘被几个乡妇拖着像一滩软泥一样走了没多远就再也走不动时,一个男人就过来义不容辞地背上了她,也不知道反正也听不进去一直跟在旁边的几个妇女叨叨叨地在说些什么,,快到村口的时候,她就突然回头看了看,哭了说道:“你们快去救救她,她被他们打了两针,可能要变成傻子了!她才十四岁……”

众人听了全都惊愕地回头去看,只见小光背上也正背着那个孩子,听见了这话错愕地一头雾水:“她说的什么?——”

“……她说的……——这个小蛮子,被那两个人贩子打了针,……”一个胖妇女哼哼歪歪地说出来。

“——打的什么针?”到这时小光才反应过来,怪不得这个小的怎么这么老实,原还只当她小,“我的个娘哩!那她要是个憨子我要她干啥!——”小光说着就喎叽一声把那孩子往地上一撂,那孩子原还“妈”“妈”地喊着,到这时哼都没哼一声,脸色苍白。

“你看你憨的——!那都买回来了还能扔掉?好好地过,将来生个一儿半女地,不也是个好人家嘛!”众人哄着劝着把那孩子又扶到了小光背上,“哪能说的就那么严重,回头叫先生给她看看!这不挺好的一个小孩嘛!”说话的是小光的二婶子圆场的娘,仿佛小光能成个家也了了她一个夙愿似地。

“哪里弄钱给她看病去?!——”小光一扭头反驳道。

没几天,孟刘窑就办起了大席,刘大柱办的还有点模样,亲戚朋友来了好几桌;小光弄得就差强人意了,只弄个旧八仙桌往院子当中一摆,点了两根红蜡烛,放了盘鞭炮,围观站了几个人,就把堂拜了。

拜堂之前,那姑娘还一直老是问那孩子,,可是终日地都有几个老中青的妇女轮流地看着她,劝解她,只说好的,却是上厕所都有几个人跟着,一问那孩子就说好的很,过两天就让她们见见,可是这眼见的都拜了堂结了婚却也不让她们见一面。姑娘静静地坐在堂屋东间的五道撑床上,她刚刚跟一个男人拜过堂,屋子里挤满了老的少的围着观看她的人群,她甚至连眼皮都懒的抬一下去看一眼那些人,她知道纵然是她一万个不愿意也不得不将自己葬送在这里了,而比她更悲哀的是那个叫彬彬的女孩,她才十四岁也不得不沦为和她同样的命运,她曾经是那样烂漫的一个女孩,只因她太精,太灵巧……而她,只是因为她的太善良和亲,一切的罪恶都已降临,前尘后世,不堪回首辗途中……围观的人群来了又走,走了又来,她竟是没有一点儿印象,只一个小女孩总是安静地依偎在她旁边,一站就是半天,既不多说话也不乱动,别人都走了她还依偎在那儿,仿佛跟她很亲似地。

终于她第一次开了口,望着小女孩清纯清秀的脸庞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叫月兰!”小女孩清脆地答道。

“噢!……”

“俺娘说我还得叫你婶子哩!……我怕你不高兴没敢叫……”女孩吱吱唔唔地望着她说道。

“你叫吧!……”姑娘望着女孩纯净的表情应允了。“……你知道跟我一块儿来的那个女孩怎么样了?他们给她治病了吗?”趁着没人的时候姑娘问道。

“没有!”女孩干脆地摇头说道,“听人家说,她老是想回她的家,老想不起来,就揪自己的头发,撕自己的衣服,头发也揪掉了,衣服也撕烂了,还老是自己打自己……”…………

乡间的女孩

那个爱做梦的小女孩,

依旧坐在那棵苍老的古树下

看远远的山峦间

挤出的太阳

终于没有走出树的阴凉,

秋雨打下时,

小女孩捡起落叶

数了又数

数了又数

小女孩在冷月里

依旧做梦

月牙儿冻结成千年的期待

陈若水01说

一如文章开头所说,这是一篇女人的传记,说是为女人立传,实是妄言。众所目睹,人类作为灵长类的动物之先,在创造出承前启后的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的同时,又给整个地球之上的生态系统带来怎样的无以复加的破坏与毁灭;给整部人类历史和文明带来多少动荡与血腥;而我想要表述的是,作为弱势群体的女人在历来的动荡与血腥的历史和文化里那被裹挟的如夏花般灿烂舜息的命运~

这篇小说最早萌发在我的16岁,也就从那一年开始了我浮萍漂流的命运,在这往后的似水流年里,我也曾逐尘流离,黯然低落到凡尘俗世里垂危挣扎,但是即使这样,命运也没怎么奈何过我,掬一把眼泪,我还是我,人间不一样的烟火。。。在一个假定的际遇里,我又触碰到了彼时的初心,原来我还没走远,她也还在。

就像一场约定,就是一场约定,我的孽缘,这一世我来了——

第二卷 明月初见

时值八十年代中期的一个秋天,近傍黑。

“柱子!——柱子!——……”黄昏笼罩下的村庄有炊烟袅袅升起,一位老汉站在一处土坯墙头外仰面喊道。

“妮儿!快到外面看看是你黑老爷啵!”接着一间茅草屋内传出来一老年妇女的呐喊。

这时,另一间土墙瓦面的堂屋内正亮着昏黄的油灯,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正趴在桌面上写作业,“噢”了一声便跑了出去。

“是俺黑老爷吗?”小女孩立住脚,趴在门缝里亲切地问道。

“哎——!是莹莹吧?你爸爸在家吗?”老头用极怜爱的声音问道。他是孟刘窖活动能力很强的事儿主黑驹,人称“老黑子”。在孟刘窖不管谁家的大事小事都离不了他的操盘,尤其是最近跟大柱家走的较近乎。

“俺爸出去了,我也不知道他上哪儿去了,——黑老爷!你找他弄啥子?”莹莹歪着头问。

“噢……我找他有点事,——他不在是吧?那我找找他去,等会儿要是他家来,你告诉他上我那儿去,啊——?”

“唷!——是老黑吗?”莹莹转回头仰面望着奶奶,她很有些好奇奶奶说话的口气,笑着招呼老黑道:“你还家里玩会儿不?——”

“嗯……!不去了!”老黑一口气回绝了,低了头扭脸就走:“我,……我我,我回家!”他嘴里嘟嘟囔囔地竟有点口吃,走了几步远还未把话说利郎:“……等柱儿来了,叫他找我去……”

莹莹跑过去掩上了大门,就跑过来问奶奶:“奶奶,黑老爷找俺爸干啥?——”

“干啥?——给你找个娘!”奶奶先是乐呵呵地说着,“……这回子老天爷保佑保佑吧!虽说是个寡妇吧,还带个小孩,只要能过住,也不管他什么孬啦好啦的啦……”老太婆年岁大了,前一秒还乐呵呵地,后一秒眼泪就在眼角藏不住,用大襟子在眼角抹了抹老泪。

“找个娘?俺爸还要娶媳妇吗?——他年龄这么大了!谁还跟他?”莹莹吃惊地咋唬着,“那我以后就有妈妈了吗?奶奶——”

“瞧你一惊一诧的!”见她如此神奇,奶奶就用一根手指头朝她脑门上一点,又无比嗔怪地笑了,说道:“以后要多听话,叫你后娘好喜欢!好疼你!”奶奶说着就望着这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目光变得忧虑起来。

“是!奶奶,我一定听话!!我有妈妈喽!哦!我有妈妈喽!”莹莹高兴得手舞足蹈。

一连几天莹莹都高兴地抵抑制不住,嘴巴乐得合都合不上,并且她还把这个喜悦的事儿第二天就喜不自制的告诉了莉莉,莉莉又告诉了名侠。莹莹说:“赶明儿我就有一个和你妈妈一样的妈妈了,还给我做花书包,还给我做又好看的衣裳……”莉莉听了就悄悄地对莹莹说:“莹莹,我告你说,你妈没死,你妈走了……”莹莹听了立即反驳道:“不是的!死了——俺妈死了,俺妈叫一个大老魔吃了,俺奶说的,我再也见不到她了!”,莹莹说的坚定又吃力。

这个美好的心愿一直憧憬了好几天,莹莹高兴地睡觉嘴都是乐呵呵地,然而,当那一天中午她放学回到家见到后娘李金凤的第一面时,她那之前所有的对于妈妈的幻想一下子就破灭了。李金凤瓦罐子大长脸,一点都不像妈妈,尽管她还对她微笑着并端了半碗鸡肉给她吃,莹莹不动声色地吃了鸡肉,依然觉得她的妈妈生疏,她有点怕她,不是这个样子,她跟她心目中的妈妈差别很大,尽管奶奶在边上乐呵呵地对她讲:“妮儿!以后可就要改口叫妈了呵?”莹莹听了使劲地点点头,抬头都不敢抬去看李金凤。

莹莹看到堂屋里陪同大人一起坐着的还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哦!那他就是哥哥喽?莹莹天真地想到,不管怎么说,她的憧憬还是美好的。

还没等她吃过饭,孟莉莉就背着书包来找她上学了,她见莉莉在门口等着就快速地“扒嗒”“扒嗒”地吃完了,放下了筷子就向外面跑去,这时堂屋里刘大柱正在与老行家黑驹谈论着皮毛生意,忙咋唬她:“小妮儿!你先别走!”

莹莹听见了忙转回头问爸爸:“弄啥子——”

“等一会儿,我骑车子带你……还有你淮北哥去学校!”刘大柱喝得有点醉熏熏地指着那个男孩说道。

莹莹听了,一时有点无措,她看看门口站着的莉莉:“那——莉莉还在这等着我咧……”她指指莉莉,意思是她想跟莉莉一块走。

刘大柱望了她几眼,就冲她摆了摆手作罢:“好好……走吧!走吧!我等一会儿再带淮北去,那个,俺老黑叔,恁看我留的这几件皮毛怎么样?”刘大柱说着就朝堂屋当门的那个水泥倒成的缸沿子上搭着的几件皮毛指了指,信心满满的说道。

莹莹见状立即像得了圣旨一样撒腿就朝大门口跑去,一路上,一群孩子围绕着莹莹有个新妈妈的话题讨论不休,莹莹就觉得自己像个骄傲的小公主一样,连走起路来都昂首挺胸的,尽情享受着中心话题人物的那份骄傲与幸福。莉莉是她最好最好的朋友,可以说是两人形影不离,莹莹身上发生了如此重要的大事,她也如亲身感受一般跟着高兴。名侠也跟着她俩玩了一会儿,可是她俩总不待见她,名侠就一个人悄悄地走了。名侠身上有一个不能言说的秘密,这使得她不论在大人的眼光里还是在同龄孩子的世界里,她都是一个另类,而她也非常自觉,人家不跟她玩,她就走开。莉莉和莹莹走着走着就掉了队,跑到漫天地里捉蝴蝶,采野花去了。眼看着大路上的人一群一群的都过去了,她俩依然玩的乐不思蜀。

“莹莹!你看大路上的那个女的老看咱俩!”莉莉边采着花儿边说道。“是的!我也看见了,她老看咱俩干啥!”莹莹疑惑地说着就转回头去看,她也老大一会子就看见她了,以为她早就过去了,谁知她并没有走,现在竟在淌水沟子边坐下了。莹莹看见她头顶一条湖绿色的纱巾,竟把脸也遮得那么严实实地。这时不远处的学校传来了预备铃的声音,她俩似才有所觉地向学校跑去。这时后面刘大柱骑着自行车带着淮北过来了,老远地咋呼道:“小妮儿——!你俩还在半路上给我玩呐——?快!赶快给我上学校,看我不叫老师揍你们屁股!——”莹莹和莉莉听了就更加诚恐地“咯咯……”地笑着向学校跑去,她俩一边跑着一边回头就看见刚刚那个女的也起身走了,——不是走,是快步的在漫天地里飞跑,等她俩快要跑到学校大门口的时候,莹莹奇怪地回头去看,她的父亲刘大柱竟下了车子,神情落寞地站在漫天黄土里正望着那女人疾去的方向出神,莹莹刚刚奔跑的匆忙,到这时耳边仿佛还回荡着父亲刚才朝着那个女人的呐喊:“林红!——”

淮北进了四年级,成了班里个子最大,最老气的一个学生,跟小军、小伟同班,却比他们高出了大半个头,成绩却是一塌糊涂,因此慢慢地就成了老师同学嘲笑的对象,这是后话。

“铛铛铛,铛铛铛……”学校放学了,于是,田野里一条条阡陌小路上孩子们竟相奔跑起来,银铃般的童音响彻四野,有的打皮卡,有的弹溜子,有的跑铁环……莹莹一边走着,一边留意着人群,好不容易她才发现淮北正围在人群里,小军和小伟几个男孩子正在打皮卡,莹莹对男孩子的游戏不感兴趣,她也挤在人群里看是因为她的“哥哥”淮北,而她又不好意思地喊他,于是就也趴在人群里看他们玩,只见小军和小伟一个个都玩得酣畅淋漓,满头大汗。这时听见有人说:“孟小军考了个双百!”众人听了于是更加追慕他俩,一会儿辗转到小沟里,一会儿又辗转到大路上,这样一直玩到天黑下来有人渐离去的时候,莹莹才憋红了脸走到淮北跟前喊了声:“淮北哥,你回家啵?”尽管她感到很丑很别扭,不过仍然觉得很新鲜,很幸福。

“噢!”淮北答应了一声就往家走了,莹莹紧跟其后。两人一前一后走了一段路,淮北就偷偷回头往后看了一眼,莹莹忙激动地将脸朝旁边扭了扭,接着两人又一前一后地朝前走了,她望着淮北有点粗实的背影,觉得虽然有点别扭,但从此,她毕竟就有一个哥哥了呀!

到家里,莹莹长长地喊了声:“奶奶——!”

李金凤听了忙从屋里出来:“你俩放学了吗?”

莹莹见了李金凤脸一红:“嗯!放学了!”她想起了中午奶奶教她喊她“妈妈”的话,她其实她心里是真想喊着的,可是话都到嘴边她怎么也张不开了口,就这样她红着脸就走进了东屋的橼床上坐着了,反正天又快黑了,李金凤又不会看到她脸红的样子,这样想着,她就透过夜幕悄悄降临的黄昏看到李金凤站在院子里的那棵老枣树下帮淮北把书包脱下来挂在了一个树杈上,淮北就偎在了他妈妈的怀里面,李金凤的手就无限怜爱地抚摸着他的头。莹莹甚至还听得到他娘儿俩在老枣树下面说悄悄话:“上学能听懂吗?”淮北就趴在李金凤的怀里一动不动地:“有的能,有的不能!”“恁班上的小孩都跟你玩吗?”“不跟!,俺妈——俺班上的有个叫孟小军的两门都考一百分!……”

莹莹望着望着就一倒头栽到了床上去,她的心头一下子就郁闷地要死过去似的,这样一直到吃晚饭的时候,奶奶摸着黑过来喊她,她心口依然郁闷地趴着一动不动,她不明白,为什么别人都有妈妈而她没有,她要是有一个妈妈多好。但是,奶奶说妈妈是个坏女人,教大老魔衔去了,还教她永远都不要想她。可是,“妈妈!”一个多么美好的向往呵!窗外的月亮升起来了,一轮皎洁的月光透过那古老的窗格格就倾泻在了她的面前,莹莹不由地抬头望向窗户外,正好在那浩淼无垠地夜空里悬挂着一弯莹亮的月牙儿。奶奶说她的妈妈是个坏妈妈,不值得她去想,莹莹望着窗外如银的月色,那幼小的心灵就泛起来一丝莫名的忧伤。

“俺的小妮子儿!咋弄的?——”奶奶吃过了晚饭摸着黑爬上了床,趴在莹莹的面前亲昵地笑着,露出了干瘪的下巴来。

“没咋弄的!——”莹莹扭了扭脸,没好气地嘤咛了一声,奶奶说妈妈是个坏女人,不叫她想她,那么她想了也不告诉她,突然她灵机一动,一下又扭过了脸来问奶奶道:“奶奶!你小的时候有妈妈吗?”

“憨地!谁小时候能没有妈妈!…——”说到这里她突然就打住了,知道说走了嘴,然走就走吧!人不管到了多大岁数,只要是一提起妈妈谁不是无限的怅惘呵!奶奶接着就说道:“俺娘可是大户门儿里的闺女,窝着个鑽,头发总梳得一丝不乱,三寸金莲就这么一小柞,唉!……可惜,俺没有兄弟,一辈子没见着儿,活受一辈子!俺的奶奶比俺的三婶子还口哩,俺的婶子就好拿着个铬馍胚子,一点儿熰花都不能见,整天把英儿的娘的头皮打得跟棉桃子似的,一个疙瘩一个疙瘩地……那时候,英的娘小,才十三四岁……”

莹莹听奶奶说着,整天地听她讲从前的人儿事儿,也弄不甚清楚:“奶奶,你说的英儿的娘,是俺月兰姐的娘啵?”

“是的,是恁栓大娘——!她那小时候俊得很,才几岁,跟着她娘溜乡要饭,就把她团悠成咱刘家的童养媳了,十四岁就圆了房也不知道家是哪里的,也找不着,娘也不来看她,整天教俺三婶子扭得浑身青一块紫一块的,那时候俺一大家子都在一块儿,不分家,老的说话就是个天,啥都不敢问,叫干啥就干啥……”

“噢!……那时候咱那么多人都搁一块儿住呀?”莹莹到这时已经听的津津有味了,她已经把刚才的郁闷抛却脑后了。

“那是的喽——!……从前呐,……”莹莹知道这一晚又要听奶奶再讲一遍从前的历史了,在那个贫乏的生活环境下每天听着奶奶或片断或零星地讲述着从前的往事,仿佛也成了她童年岁月里不可抹灭的一道风景了。

奶奶说,孟刘窖原先只是一片大田地,孟庄的孟家是大财主,方圆几十里路都是他家的土地,刘姓的老太爷从河南逃荒逃到了此地,便做了孟家的佃户。一到了忙季,刘姓便在地里搭了个鞍子,暂住下来,因为孟庄离大田地太远了,在那个纯手工耕作的年代,这样会节省不少的劳动力。慢慢地,置办的家物什越来越多,老刘家便索性在这里安下了家来,也就不回孟庄上去了,只是在当紧忙儿的时候,东家招呼才回去办些事情。后来河南老家那边又来了一些投靠的人,慢慢地刘姓的势力便大了起来,后来,刘家的刘老二在外拉了伙队伍,做了响马,因不满孟家的财大气粗,端起洋枪洋炮就把孟家老少几十口子全给抄了。奶奶说,老黑这一支就只剩下他自己了,当年孟老财的小老婆抱着孩子回了娘家才躲过了那一场浩劫,这也是多少年以后孟老财在蚌埠开盐店的兄弟在外跟人打赌输光了家业回到了老家,老黑才敢认祖归宗的。那个时候,刘家的响马队伍又不知打到哪里去了,据说自从杀光了孟老财全家以后打那就流亡在外了,现在的刘姓也大都是一脉;孟家一脉;牛家是住姥娘门儿刘家的,也是一大家子,几户人家;胡家和纵家也都是后来加入的小户人家,不成气候。倒是老刘家和老孟家一直是势均力敌的对立派,那么多年来,仿佛朝代更替一般,你方唱罢我登场,远到从前的治保主任,近到小队长,再到现如今的大队干部,那一样不都是两家卯足了劲地争抢来着。原来的小刘庄,小孟庄,自从六十年代烧窑开始,孟家在西北河沿上挖了个窑,刘家便也在庄南湖地里也开了个窑,可是刘家开着开着就倒闭了,连那刘姓的人竟也都跑到西北大河里孟窑去烧窑了。渐渐地孟窑、刘窑也就被归一了,时间长了一磨合,再加上后来又连上了几家姻亲,两姓的关系也就不再那么对立了。然而眼观大势,刘姓的香火却并不旺盛,单从老刘家这从上到下这一支看起来,原先的响马那一支自不必说,流落或流亡了都不可知,单从刘大柱这一支说起,刘大柱的爷爷弟兄两个,老大生了三个儿子,大儿无子;二儿子生了五个闺女,两个儿,没成人就死了一个闺女一个儿;老三生了俩,一个憨子,再往下,一家一个单传,再往下就更稀缺了,刘开义四个闺女愣是没见着儿的面,刘大柱倒是娶了几茬媳妇,却是只生下莹莹这么一个小妮儿;老二那边宝柱还行,这几年跟着倒弄皮毛,在附近三五个庄倒也成一个小有头脸的人物了,生了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儿女双全,日子过的油光水润的;还有一股就是小光,那一年买了个外地小蛮子就是看她太精,人贩子就跟她打了一个奇怪的针,说是过后就好,却是一直都没好,老是想她的家在哪儿却总也想不起来就捶胸顿足,撕扯头发,浑身上下新伤旧痕斑迹累累,头皮也被揪扯下一绺一绺而无以再发,也怀孕了两回终因为她每每发病时的疯狂行为而堕产,至今还未生下一个孩子。孟家总的来说还算是人丁兴旺,别的不说,单大队书记孟祥坤就弟兄五个,孟祥坤下面又是三个儿,真是虎门出旺族,且文武儒商,各行皆通。孟祥坤举大,从年轻时十八岁就当民兵营长,接着一干多少年老大队书记,愣是没换过;老三、老四跟着老二捣弄皮货,日子过得倒都宣乎乎地,老五到在镇派出所当班,余闲时也参与弟兄们的皮毛生意。孟祥坤的大儿振国在镇上派出所里差使就做到了副局长,二儿振东刚结过婚,三儿振华还在部队里服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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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倦客
天涯倦客 安徽省六安市 发表于:2019-04-17 22:49:52
《旧梦飞灰》免费试读_陈若水01《旧梦飞灰》免费试读_陈若水01元旦快乐!新的一年里愿:平安喜乐,健康美丽!
轉裑ゞ灬巳陌
轉裑ゞ灬巳陌 安徽省阜阳市 发表于:2019-04-17 22:43:35
清晨曙光初现,愿幸福在你身边;中午艳阳高照,愿微笑挂在你脸庞;傍晚日落西山,愿欢乐rn rn 伴随你一整年。现在的我们用笔描绘未来,未来的我们将创造无限的辉煌。欣欣送上祝福!
Anrou
Anrou 四川省成都市 发表于:2019-04-17 22:38:15
桃子加油哦!rn 每天码字愉快!
A
A 上海市 发表于:2019-04-17 22:30:58
为作者冲了一杯咖啡。作者赶稿一定困死了,冲杯咖啡吧,我的一片心意。
幸福—魔的早餐
幸福—魔的早餐 四川省成都市 发表于:2019-04-17 22:26:15
为作者冲了一杯咖啡。作者赶稿一定困死了,冲杯咖啡吧,我的一片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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