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一篇文章中,小编为您详细介绍了关于《《神奇进化旅》——咻暖男》相关知识。本篇中小编将再为您讲解标题《逢人说侠》——HoreZI。
射草
“你的箭意太强。”
“这是事实。”
“意强,便疏于术。”
“那该如何是好?”
“舍意,求术。”
“舍本,逐末?”
“只有这样才能术意相容,你的箭才能圆满。”
“……这也是事实。”
…………
船山的成因没人知道,一块山崖似平地起,如巨船破浪,山崖便是那浮出水面的撞角。
船山客栈的来由倒是为人所熟知:船山是通往武帝城的必经之路,来往多侠客,曾有一位名震武林的少年侠客在此与恋人相别,前往武帝城求战,一路杀至武帝城下,才幡然醒悟,又一路杀回,恋人仍在船山脚下等他。此后二人便在此成婚,开了一间客栈,便是这船山客栈。
船山客栈这两天来了一个人,一个箭客。
这年头,游侠儿谁不负剑?剑客多如狗。至于箭客,倒真不常见。
来往侠客谈论起这事,倒真回忆起两个有名的箭客。
一个是箭术大师于建,一个是三年前横空出世,求战于建的天才箭客辛易。只是三年前那一战并无人观战,而那一战以后,二人同时消失,再也没出现过在江湖上。
有人说是于建胜了,但觉辛易是可造之材,便收他为徒,授其箭术。也有人说辛易在决斗中射死了于建,出于对老先生的尊重,为其守灵三年。更有人说辛易与于建箭术不相上下,两人互换一箭,双双身亡。
总之,在所有人都快淡忘这事的时候,一位年轻箭客出现在了崖山客栈。
这箭客长得稀松平常,就是那双眉毛,有些扎眼,似两根短针,竖在两眼之间,旁人若是盯着看久了,竟会觉着双目刺痛。箭客到了客栈后只是要了间房,房间的窗户正冲着武帝城,远远的便能看见那座没有城墙的雄城,似无数巨人巍峨盘坐。箭客便盘坐在这间房中,望着武帝城。
这当然都是店里伙计传出来的,听那小二说,那箭客一坐就是一整天,早上进去送得热水怕是也不用,收水时水还是干净的。晚上也不知休不休息,第二天大早再去,还是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客栈里的侠客都猜测,这人十有八九便是辛易,正要去武帝城挑战,现在是在养精蓄锐,只待意气圆满,便要一路杀进城中,看看那些枯居城里十数年甚至数十年的武者,是不是真如传闻中那般无敌。
…………
就这样,过了三天。
“养意气三天,足够了,再长,怕伤了体魄。”这天进屋送热水的伙计,却不是平时那人。
那箭客依然端坐床上,听闻这话,长出一气,这一口气长似蛟龙吐水,连绵不绝。多会儿又一口气吸入,似巨鲸汲水,其胸腔中竟隐有雷鸣。
“气长则力足,这口气的力气,天下罕有。”
“阁下便是船山客栈的掌柜吧。”
“正是,少侠确是三年前的‘心意箭’辛易?”
“……是我。”
“此番可是来挑战武帝城?”
辛易皱了一下眉,闭上了眼睛,虽未叹气,掌柜却听见了他心中那一声叹息。
“自然不是。”
未待掌柜再问,辛易接着说道:
“听闻武帝城,不受城外之兵。”
说罢,辛易倏然抬手拉弓,对准窗外遥远的武帝城。不知何时,一支细小的箭已经搭在弦上,弓如满月,箭却太短,未搭在弓上。
“啪!”松弦声。
“噌!”射箭声。
“嗡……”弦在颤动,余音似万蜂狂舞,躁的掌柜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那支小箭轻飘飘飞出,在空中显得有些犹疑,有些飘忽不定。虽然它飞出很远,但掌柜却万分肯定它没有落在城中。
“似乎没射中。”掌柜眉头紧皱,觉着自己似乎遗漏了什么。
“心意到了,就足够了。”辛易射完这箭,深色轻松了不少,语气也变得轻快。
“所以这只是一封战书,你并不是要挑战武帝城,而是要挑战武帝城的某个人?”
“是的。”
“为什么?他是谁?是于建?”一个箭客,想挑战的,自然是另一个箭客。
“于建已经死了。”辛易语气有些遗憾和感伤。
“你杀了他?”
“三年前的那场决斗,我并没有赢,或者说,并没有比。”
“那是?”
“三年前我见到于老前辈的时候,他已经身患重病,他看到我,便说他赢不了我。但是,他还有个徒弟。我看到了他徒弟,感受到他的箭意,便知我胜不了,于是我与他徒弟相约三年后再战。不久于老前辈病逝,我去探访时知晓他的徒弟已经去了武帝城,便来到了这里。”
掌柜缄默不语,屋里复归静寂。
忽然一阵劲风自窗外袭来,掌柜回过神来,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一根长箭,箭入窗后气力用尽,恰落在案几的水盆里。
掌柜看到这一箭暗暗心惊,如果是巧合倒也罢了,若这一箭是刻意而为,且不论这气力,单这份对力道的掌控力,天下能有几人?
辛易面露苦色,起身向外走去。
“少侠这要去哪儿?”
“回信既然到了,自然是去应战。”
“此去怕是凶多吉少。”掌柜低声提醒。
辛易听后并未生出不满,坦然道:
“三年前他的箭意已经天下少有,想不到三年后他箭技也已大成。但决斗这种事,谁也说不准。”
掌柜暗叹一声,深知从心理上辛易已经输了这一战,却仍赞其豪气,抱拳道:
“辛少侠一路走好,保重!”
“保重!”
…………
“既然是‘心意箭’,心中已经输了,该怎么求胜?”
“正因为是‘心意箭’,我从不违背自己的心意。我自知不如你,但我也深信我未必会输。”
“您说的很对,请。”
“请。”
辛易抬手拉弓,这一刻之前,他一直有所犹疑,心神不定,但真到了拉弓这一刻,他反而觉得,自己的心境从未如此圆满过,他也知晓,这将是他此生最巅峰的一箭。此时此刻,天地失色,万物无声,他的眼中没有弓,没有箭,只有眼前百步外的那个白衣少年,那个伴随了他三年的梦魇。
“嗖!”一箭射出,辛易的世界恢复了运转。
“轰隆!”是一声雷鸣。
“啪嗒!”是一滴雨滴。
这一箭太过专注,以至于他都未察觉阴的天,响的雷,落的雨。
辛易低头看了看胸口,上面并没有插着一根箭。
他抬头,那个白衣少年依然保持着射箭的姿势,箭也依然在弓上,他没有倒下,箭也没有射出?
“我射歪了?”辛易心中产生一丝疑虑。
“下雨了呀,吓了我一跳。”白衣少年神色平静,丝毫不像他说的“吓了一跳”。他轻轻将弓上的箭取下,这支箭已离弦,却并未射出,一切只因为箭上还贯穿了一支小箭。两支箭的箭头在强力的对撞中不知崩飞至何处,只有小箭的箭身深深嵌入白衣少年的箭中。
“他出手竟然会比我慢!”辛易心中又惊又喜,自己的箭明显比对手先射出,白衣少年也只是堪堪挡住这一箭。
白衣少年将那支废箭抛在脚下,又取出一支箭。
辛易压抑住心中的欣喜,也取出一支箭,双目微闭,试图再回到之前天地无物,人箭合一的状态中。
“嗖!”“嗖!”“啪!”两箭几乎同时射出,在白衣少年面前不远处对撞,崩碎,化为木屑。
二人没有任何交流,各自拉弓搭箭,箭再次在空中崩碎,只是这次距离白衣少年远了几分,而距离辛易,却更近了几分。
自那一声惊雷之后,雨便越下越大,却依然不能对二人的箭造成任何影响。大雨冲刷着久经风尘的黄土地,竟渐渐冲刷出一丝丝藏在泥土中的绿意,初春的新芽开始崭露头角。
二人箭射的越来越快,辛易被打湿的衣服下,隐隐能看到他胳膊在颤抖,连续的拉弓对肌肉的负担极大,他那一口气,快撑不住了,而双方箭对撞炸裂的地方,离他越来越近,这说明自己已经渐渐跟不上对手的速度了。
辛易心中愈发急躁,箭有些拿的不稳了,又一支小箭搭在弓上,他却彻底没了之前那份圆融心境。
“轰隆!轰隆!”
两声惊雷,比之前更甚。
辛易一愣神,这一箭竟然没有射出。
但他却依然没死,因为白衣少年的这一箭,也没有射出。
辛易盯着白衣少年,似乎明白了什么。
白衣少年听着对方久久没有射箭,也知晓对方明白了。
“轰隆!”雷声再起。
“嗖!”辛易一箭射出。
白衣少年手微微抬起,似乎要再次以箭挡箭,却没能挡住,那支小箭,扎扎实实的贯穿了他持箭的右手。
“你赢了。”白衣少年颓然放下长弓。
“嗖!”又一箭,贯穿在白衣少年右膝。
“嗖!”“嗖!”连着几箭射出,分别贯穿在白衣少年的左腿和丹田。
白衣少年先是惊诧,随后紧接着释然。
辛易确定他不再有还手之力,这才收起弓箭,走向白衣少年。
“呵呵,果然是,顺心意行事。”白衣少年跪倒在地,面色苍白,惨笑着说出这句话。
“我可不想让别人知道,我靠着打雷,赢了一个瞎子。”辛易一脸冷峻。
“原本我们都不会死。”白衣少年黯然道。
“现在我依然不会死,三年了,你一直是我的梦魇,起码以后我可以安心睡个好觉。你叫什么名字?”
“现在问这个,还有意义吗?”白衣少年此仅剩的左臂勉强支撑着身体,身上早已满是泥泞。
“起码我死之前,这个世界上,还会有一个人知道你是谁。”
“这件事没那么重要,”白衣少年被贯穿的左手轻轻拿起自己的弓,左手紧紧抠着地面,“倒是让你知晓谁杀了你,做个明白鬼,更重要吧。”
白衣少年身形向前倒下,同时左手从土里抠出一撮黄黄绿绿的东西,搭在弓上,勉勉强强射了出去,落在了辛易脚上。
“我叫吴义。师父还是骗了我,无意的箭,才是最强的箭。”
辛易始先一惊,不知为何他并未躲过这一箭,待见到吴义射出并非是箭,心中一松,低头看了看脚面,上面粘了块黄土,黄土里,是一株小草,初春的春雨滋润下,长出的第一抹嫩绿。辛易看着那抹嫩绿,心中无由产生一丝欣喜。那抹绿在他眼中逐渐变大,渐渐的他整个眼中都被嫩绿覆盖,他觉着自己好像成了那块黄土,好像要在这大雨中被冲刷掉,冲刷的只剩嫩绿。然后他明白了,吴义射出的不是不是箭,不是草,是箭意。
吴义看着辛易在大雨中崩解,轻叹一声,左手费力的将那棵小草从一地碎肉中取出,叼在嘴里,又给自己撑着翻了个身,抬头望着仍阴云密布,大雨瓢泼的天空,轻轻闭上其实什么都看不见的眼睛。
一道箭意,直射苍穹。
无涯
这是一处悬崖,高数百丈。
悬崖下,惊涛骇浪。海浪日夜不息的拍击着崖底,将它侵蚀凹陷,再打磨光滑。
然而浪花再奋力也不过数十米高,数十米之上,风力越来越强,将悬崖削出一道陡坡。
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将这处断崖雕琢成一艘倒扣在海岸边的岩船的船头,只是人们只能站在船底,无人能使岩船翻身,更无人能令它启航。
…………
此刻的“船底”,也就是悬崖的顶端,端坐着两个人。
一人须发皆白,头发攒成发髻,布衣布鞋,人虽年迈,但精神矍铄,气息却似真似幻,似是超然世外。另一人身材魁梧,一身麻布短衫,肉鼻子肉脸,一颗光头锃亮,坐在那里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两人对坐崖边,却并无交谈。
在如船首一般的绝壁的另一侧,是一条崎岖的小路,也是通往崖顶唯一的路。
此时沿小路望去,半山腰处,人影绰绰,有横有立。立着的喊杀震天,横着的却是惨死道旁。鲜血浸润了小路,令它泥泞不堪,还站着的人鞋子上都沾满了血和的红泥。这些人,前面的只顾一窝蜂往崖顶冲,不时有人被挤下悬崖,中间的对前人后背虎视眈眈,却又不得不提防身后的偷袭,不时反身招架一二,最后面的眼见这惨状,不免心生胆怯,想转身逃走,却被身后更多不知所以的人群吞没。
白发老头儿眼见这一切,无悲无喜,光头大汉只望向山崖下的海浪,似在思索什么。
…………
约摸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先头部队终于冲上了崖顶。只是这些人却不是杀向崖顶二人,反倒相互砍杀起来,于是多耗费半盏茶工夫,重伤或死去的人堵住了小路,这群人中唯一还站着的才向崖顶二人做了一揖。
“飞雁刀刘一鸣,向二位前辈挑战。”
白发老头儿见光头大汉没有回应的意思,便回应道:
“别浪费工夫了,快点儿出手吧。”
刘一鸣听言,依然谨慎的调整状态。他双手各持一把弯刀,微微收回肋下,正欲出手,白发老头儿突然伸手对着刘一鸣凌空虚点了一下。刘一鸣顿觉腰腹一紧,双手险些失了劲,但还是强定心神将两把弯刀甩了出去。
两把刀从白发老头儿和光头大汉脖颈旁飞过,却并没有命中,刘一鸣有些遗憾,但紧接着却是兴奋。两柄弯刀在空中交错,又飞旋而回,白发老头儿和光头大汉却依然一动不动,眼见就要被斩中。
这手“雁南归”,出手狠厉,直追要害,但几乎没人知道的是,它真正的精妙之处,在于若飞刀不中,被攻击者会因庆幸而一时松懈,从而被回旋而归的刀斩中。
正方刘一鸣快要抑制不住自己的兴奋时,白发老头儿又是凌空对着他一点。这次他只觉两腕一僵,紧接着令他深感失落的一幕出现——两柄弯刀飞旋而归,却依然只是从那二人脖颈旁飞过,并未留下任何伤痕。刘一鸣有些想不通缘由,自己这招可是从未失手,在他正欲抬手接刀时,却惊觉自己双手已动弹不得,正欲侧身躲避,却发现腰怎么也使不上劲。刘一鸣双眼瞪得滚圆,眼瞅着自己丢出的飞刀,斩到了自己的脖颈上。
…………
“飞雁刀刘一鸣,有几分本事。”白发老头儿略感惋惜的看了刘一鸣的尸体一眼,他被斩首后,脑袋滚下了山崖,身体却还僵立在那儿。
“秃驴,你的慈悲呢?”白发老头儿率先对光头大汉开了口。
那光头大汉摇摇头,摆摆手,却并未开口。
“你真觉着一招闭口禅能赢了我?”白发老头儿有些无奈。
光头大汉微微一笑。
“我懂了,赢不赢无所谓,输不了就行,是这样吧?”
光头大汉却不再理会白发老头儿,转头望向山道。那条小路上堆积的尸山已被冲开,一个光头青年站到了崖顶二人面前。
“晚辈禅院吴一禅,见过前辈。”这青年施了一礼,却只对白发老头儿行礼。
“禅院?一个还没出师,连名号都没有的毛头小子,也敢来这儿?吴一禅,那你到底是无禅还是一禅啊?”白发老头儿言辞有些扎耳,脸上却十分恬淡。
“晚辈没找到自己的禅,故无一禅可修。而且晚辈早已出师,晚辈的名号就是禅院。”
光头大汉眉毛抖了一抖。
白发老头儿也多了几分凝重。
吴一禅对着光头大汉道:
“师叔,师父他……已经走了。从今往后,我便代表禅院。如果我今天能伤到您,还望您代替我,回去主持禅院。”
光头大汉并未回应,只是注视着吴一禅。
吴一禅暗叹一声,向前施了一礼:
“还请师叔赐教。”
话音未落,吴一禅已起身欲向光头大汉跃去,可脚还未离地,便又落了回去。
光头大汉看着吴一禅,只是原本平静的面容变得无比狰狞。
金刚怒目!
吴一禅顿觉双脚失了力气,五脏六腑仿佛在畏惧,在战栗。
光头大汉收了怒容,缓缓低头,吴一禅身上的压力一轻,突然跪倒在地,跪的比光头大汉的目光更低。
菩萨低眉。
吴一禅趴倒在地上,涕泗横流。他开始奋力的向前爬,爬到光头大汉身边,又爬到悬崖边,一个翻身,滚了下去。
光头大汉看着他爬下悬崖,并未阻止,但他的目光,却未离开崖边。
“这孩子心中有愧啊。可你呢,你心中也有愧,不然不会比一个晚辈先出手,看来你的心境也不圆满。”
“你也别不理我,不然你还盯着悬崖边儿上干嘛,后悔了?”
光头大汉摇摇头,指了指悬崖下面,神情格外凝重。
白发老头儿也向下看去。
下面有人。
准确的说,是悬崖上有人。
滚落悬崖的吴一禅早已不见踪影,另有一个长发飘飘,一身青衫的少年,正顺着悬崖向上攀爬。
准确的说,是向上“奔跑”。
这少年不知怎么上到船头的上方,在被风侵蚀的极陡峭的斜坡上蹬壁前行。他每一步,脚底与小腿几乎是平行的,整个人贴在崖壁上,像是一只壁虎。但他双手却背在身后,并未碰触崖壁。攀登时他脚底在崖壁上用力一蹭,鞋底和崖壁之间极剧烈的摩擦,发出一道有些刺耳的尖锐声音。他攀登的方向也并非是直接向上,而是一脚向右前方,再一脚向左前方,就这样一左一右,虽然每次前进的不远,但确实在慢慢靠近崖顶。
悬崖的风有点大,吹的这少年衣衫拂动,却并未影响他的身形。
不知不觉,崖顶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不知为何,没有人挑战崖顶二人,也没有人向二人动手,人群聚集在崖顶相互砍杀,将此地变成一片修罗场,鲜血顺着崖壁流淌而下,不时有尸体自悬崖上落下,却都未能阻止青衫少年的攀爬,甚至无法在他身上沾上哪怕一点血渍。
崖顶的人越来越少,光头大汉和白发老头儿却毫不在意,只顾盯着崖壁上的少年。
慢慢的,还是有人忍不住对二人出手。
一位不知名的刀客,瞅准时机一刀扎向光头大汉后心,光头大汉似乎有所察觉,背上的肌肉微不可查的抖动了一下,“啪!”,刀刃折断,那节断刃崩开,不偏不倚的扎在刀客的心口。又有使枪的,杀向白发老头儿,银光点点,细密如雨,也不见白发老头儿有所动作,却怎么也扎不到他身上。这人长提一气,又一枪扎去,白发老头儿似乎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这人一枪扎空后竟然失了下盘,一个趔趄跌下悬崖。
崖顶的人一个个死去,崖壁上的少年一步步靠近。终于,冲上山顶的最后一个人因摔了一跤,被地上一把断刀捅穿后,那少年登上了崖顶。
但率先迎接他的,不是崖顶的二人,而是一支箭。
崖顶上只有死尸,通往崖顶的小路也没有活人。
所以这支箭来自山脚。
它出手时没有明确的目标,它只想射崖顶的最强者,它不知道谁最强,但知道自会有人接这一箭。
当巧不巧,这一箭就正冲着青衫少年来了。
光头大汉知道这一箭很强,但还不够强,所以他没有起身去挡。
白发老头儿也知道这一箭很强,但射不中他的箭,他不想挡。
青衫少年刚神乎其技的爬上山崖,却没料到有这样一箭,他不得不挡。
然而他没有挡,他只是退了半步。尽管这半步很大,可仍然只是半步,因为他只退回了一只脚。他的右脚还在悬崖上,左脚却已经撤回到岩壁上,以他登崖的诡异姿势贴着岩壁,整个身体也因为这半步,而退到了悬崖外面。
仿佛他就挂在崖边。
箭正好停在他身前。
这一箭很强,但射箭的人只想射崖顶上的人,所以它出不了崖顶。虽然它面前就有一个可能是目标的人,它仍然只能无奈的落到地上,落在少年的脚边。
青衫少年左脚重新踏上崖顶,附身捡起了这支箭。
“形意箭于建,形意并至,意止形止,确实好箭。”青衣少年轻轻擦了擦箭上的泥土和血污,将箭收入怀中。
收起箭后,青衫少年先开了口。
“心魔吴禅,世人皆道吴禅修尽天下禅意,故天下再无禅可修,禅院也就在你这一代断了传承。金刚怒目,是照出人心有愧,菩萨低眉,是慈悲为怀的原谅,可我心中无愧,也不需要你的慈悲。”
“天师甄意,传言修成仙壳,凡物无法触及,隔空便可破敌。其实也只是书读得多,人见得多,熟能生巧罢了。不巧,我书也读的很多,而你又未曾见过我,恐怕是无法隔空指到我的弱点。”
“你二人杀人,一个用神,一个用意,而我,只是动动嘴皮子就够了。”
“所以,把我忽悠上山的是你,不是这秃驴?”被称为甄意的白发老头儿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你把我们俩骗来,再把半座武林拉到这里整我们?”
“忽悠你们来的确实是我,至于那些所谓的侠客义士,或为了一睹真容,或是挑战二位,甚至是拜师学艺,都是自己来的,与我无关。而且武林中谁没有点儿恩怨,这些人聚在一起,又各怀鬼胎,怎么可能真的合力讨伐你们二人,只会生乱而已。这样也好,算是为武林清扫清扫垃圾。”
“那你这样做,究竟是为何?”
“无聊罢了。”
“仅仅因为无聊,就杀光了半座武林?”
青衫少年听后嗤笑一声:
“人难道不是你们杀的么,至于自相残杀那些,迟早要死,何必留着生乱。况且和尚都没说话,你个道士管什么闲事?”
甄意正想出手,却被吴禅拦住。
“和尚,你终于要开口说话了?闭口禅闭的是佛偈,可惜你修尽天下禅意,也没修出一颗佛心,心中无佛,又哪儿来的佛偈可念。”
吴禅起身,高大的身形遮住了太阳,将青衫少年笼罩在阴影中。
青衫少年昂首望着吴禅,吴禅笑了笑,张嘴似乎要说些什么,又闭上了嘴巴。
青衫少年有些愣神,然后明白了,长叹一声:“原来如此,天下无禅,又与何人说禅。无禅可修,又怎会去修闭口禅呢。”
吴禅嘴里,没有舌头。
“罢了罢了,原以为还能听一听心魔吴禅的最后一句禅语,此时看来是我想错了。”
“不过,没有这手闭口禅,你又怎能赢我?”
青衫少年双手依然背在身后,抬着头,紧盯着吴禅。
吴禅微笑,摇头,摆手,重新坐下。
日影西斜,吴禅背对西方盘坐,落日恰好浮在他的脑袋后面,仿佛是佛光普照,将他锃亮的光头照的红彤彤。
吴禅伸手,轻轻晃动了两下,示意青衫少年坐下。
少年如遭重击,险些跪倒。原本就大若蒲扇的手掌,在他眼中化作一座小山,如山的威势随着吴禅大手的晃动,不停的压在他的肩头,压在他的心口。吴禅见他不跪,将手掌由纵扇变横扇,仿佛在示意青衫少年退下。少年的脸色变得青紫,奋力阻挡,可仍不知被何物推着向后退了两步,退到了悬崖边。
吴禅起身,落日又被他身体遮住,他双手合十,对青衫少年施了一礼。
青衫少年竭力平复翻涌的气血,勉勉强强还了一礼。
“以你的修为和这颗佛心,当为天下僧首。”
甄意见二人不打算再动手,才开口道:“你还想对我动手吗?你已经不再无敌了。”
少年冷声道:“虽不无敌,胜你却已足够。”
甄意呵呵一笑:“我不出手,你如何胜我?”说罢也盘膝坐下,一副任打的样子。
青衫少年怒从心起,正欲出手,才发觉竟不知从何下手。
甄意看似简单的坐在那里,意境和气息却都臻于圆满,浑身上下滴水不漏,无一丝一毫多余之处。
无懈可击。
青衫少年还是想试试,完美的防御不见得是最强的防御。他踏出一步,身体下倾,重心压的极低,一脚蹬出,如一道利箭射向甄意。
这道“箭”崖顶三人都很熟悉,正是“形意箭”。
青衫少年将身化箭,且是只乍见一眼的“形意箭”,意境却十分圆满,与甄意的防御不相上下。最完美的进攻与最完美的防御,谁能胜?这个问题充满了矛盾。
所以它也没有答案。
因为这支箭没射中。
确切的说,是它自己停了下来。青衫少年硬生生的停在了甄意面前,而没有撞上去,因为就在他快要撞上的那一刹,甄意消失了。
是的,在“形意箭”的感知中,甄意消失了,他人还坐在那里,但他的气与意,都消失了。“形意箭”求得是形意相合,意境圆满,所以正如青衫少年离开山崖便躲了这一箭一样,甄意气机消失,箭失去了目标,便自然停了。
至于甄意的气机为什么会消失,天知道。
“我说了,我不出手。”甄意略带嘲弄的望着青衫少年,“所以我,不会输。””
青衫少年有些颓唐。
崖顶三人,没有任何实质交手,无人胜,无人败。
但他已经输了,因为他不再无敌,不再举世无双。
“小兄弟,你还年轻。”甄意开口劝慰道。“我们二人,有些取巧了,但武道一途,本来就没有投机取巧一说,只要能用,无论是不是你的,都是你的。”
“或许你这个年龄,看不上这些。确实提升自身实力才是根本,但多一门手段,便多一分可能。你要走的路还长着呢。”
青衫少年若有所思,盘膝坐下,吴禅也跟着坐下,三人相对而坐。
太阳下了山,大海有些激动,海浪翻涌,自不知处来,拍击着悬崖。黑夜里,山崖的黑影愈发像一艘巨船,只是不知,它将驶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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