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寒1》——雨自天陨

在上一篇文章中，小编为您详细介绍了关于《《殇皇录》：:命运》相关知识。本篇中小编将再为您讲解标题《极寒1》——雨自天陨。

楔子

夜幕已经落下很久，山村中的万物都沉寂下来，唯能听到的是从树丛中传出来的零碎的低鸣，是夏夜的虫子，在初夏的习习夜风中起伏，像是远方传来的一曲笛声，嘹远清亮又时断时续。

偶尔有更夫踏过布满石子的小路，布鞋踩在碎石上，挤压了石子，发出像冰块碎裂一样的“窸窣”的声音。他忽高忽低地敲着更锣，嘴里嚷嚷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他念的声音很小，大概是怕搅了劳累了一天的耕人的梦，但那干涩悠哑的声音依旧传了很远，于是，几家的院子里便传来几声狗的呜咽以及鸡扑凌翅膀的声音，像是对搅了它们梦的更夫的抱怨。

阮元看着父亲推开木门钻进来，这时他已躺在了床上，他在等父亲忙完了给他讲故事。父亲总有说不完的奇闻异事，他从来不讲暖心的童话，却经常讲阮元爱听的勇士、恶龙、精灵，各种奇幻的故事，这让睡觉前成了阮元每天最期待的时刻。

桌上的烛焰在屋中像一只起舞的精灵，散射在墙上的光影都随着它的舞动而变化，烛光映在阮元的脸上，使他的整个脸都呈橘红色。他看到父亲走了过来，因等待而生出的焦急此时化作一轮微笑在橘红的脸上荡漾开。

“爸爸，今天讲什么啊？”阮元兴奋地问父亲，明亮的烛焰，在他漆黑的眸子中跳跃。

“今天啊。”父亲走到床边，坐在床沿上，他伸出粗糙的手掌，宠溺地抚摸着阮元的头发，“今天父亲给你讲个三眼人的故事，好吗？”

“三只眼睛的人？”阮元兴奋地叫道。

“嗯。”父亲应了声，抬头顺着床头的窗户望了出去，清冷银白的月光和暖人的烛光打在他的脸上，调和出玛瑙似的颜色，使他干燥粗糙的皮肤有了几丝柔和。

“我开始讲了？”他看着儿子期待地眼神，无声地笑了笑。

“很久很久以前，那时的世界上的人们都拥有三只眼，那时的世界就像天堂一样，有流淌着美酒与蜂蜜的河流，有长这玉石的树木，那时的世界没有阴天，每天都是阳光灿烂，人们沐浴在暖人的阳光中，穿着丝绸织的衣服，结伴在河边嬉戏。”

“但安逸的日子过久了，他们产生了大胆的想法，他们不满足于有限的生命，他们想追求长生不老，他们想进入神的世界。”

“神知道了他们的想法，勃然大怒，找来了三眼人的国王，对他说：‘你的臣民产生了不该有的想法，我将收回对你们的一切恩赐，你们从此将生活在充满岩浆和冰雪的蛮荒之地。’”

“国王回去将这个消息告诉了他的臣民，他的臣民不但没有忏悔，反而十分愤怒。过久的安逸环境已经使他们忘记了恐惧。于是三眼人向神宣战。他们组织了百万人的军队，其中包括十几岁的青年以及八十岁的白发老人。他们举起弑神的大旗，他们穿上白银的铠甲，浩浩荡荡，铺天盖地。他们行军所踏起的尘土涌成沙尘暴，他们夜里的低语汇聚成沉闷的雷声。他们来到世界的边缘，那是神界与凡界交汇的地方。”

“三眼人打赢了吗？”阮元闪着光亮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父亲。

“三眼人的这些举动对本就愤怒的神来说无疑是火上浇油。神站在神界的高山上俯视着从凡界涌入的军队，他的眼神渐渐冷厉起来。微风吹过，撩起神的发丝，他轻轻地哀叹了一声，叹息散入风中，带着无奈与疲倦。”

“三眼人信心满满地列好兵阵，象牙塔的环境中生长的他们列出的方阵十分可笑，像孩子随意摆放的零散的积木，但他们狂傲自大，全然不知自己在神面前的渺小。”

“神站在山巅，他平静地呼吸，吐出的气却化为了飓风，飓风席卷了三眼人的方阵，将三眼人的头盔卷走。神的手在水中沾了沾，挥指轻弹，落下的水珠便化为骤雨，骤雨落下，很快就积成洪水，它冲走了三眼人的武器。”

“神踩在虚无的空中，空气在他的脚下荡开一道水波似的涟漪，他化为一道流星，划破天际，停在了三眼人的军队上空。”

“三眼人终于知道了恐惧，他们惊恐地望向神。神对三眼人说：‘你们妄图弑神，这是滔天的罪行。现在，回到你们的妻儿身边，告诉他们：你们将用生命来赎罪。’神愤怒的声音如雷声轰鸣，久久地回荡在天地之间。”

“三眼人终于开始懊悔，他们像老鼠一样逃窜，逃向来时的方向。”

“回到家中，每个三眼人都在恐惧中煎熬，他们在等待神的惩罚。他们的国王也在宫殿中踱步，恐惧依然不能阻止他思考。这是他突然想到了曾经一本古籍有记载，以灵魂与魔鬼交易，可以换得永生。”

“于是他找到了古籍，寻来了巫师，按照古籍的记载召唤出了魔鬼，与魔鬼做了交易。第二天，太阳刚刚升起，每个三眼人都感到身体在泛着血红的光芒，渐渐地，他们感到身体像是被火焰烧着一样炙痛，他们扭曲地在地上打滚，口中不住地呻吟。他们的皮肤像岩浆一样炽红滚烫，赤红的灵魂从身体中抽离出来，伴着尖锐的呼啸声，沉于地底。”

阮元张大着嘴巴，缓缓咽了咽口水。

“三眼人的灵魂化为了厉鬼，他们会从地底归来，附身尸体，专抓半夜不睡觉的小孩”父亲突然表情神秘，直勾勾地盯着阮元。

阮元被父亲滑稽的恐吓逗笑，咯咯地笑了。

待儿子睡去很久，父亲依然坐在床沿上。他看了看睡得安详的儿子，走出了房间，仰头注视着无星的夜空，森白的月亮孤独地悬在那，他幽幽地叹了口气：“孩子，终有一天你会明白，真实的世界却隐藏在故事里啊..

第一章

‌楚焱走在汉白玉砌成的阶梯上，背上浸出一缕缕汗，将白色的长衣浸湿。太阳高悬空中，炽热的阳光洒下，打在他的右脸上，炙得右脸生疼。

‌他急急地赶路，赶往汉阳宫，原因是圣上情绪又失控了。

‌圣上害病时他还在征突厥，就是两个月前的事，毫无征兆，突然一天，后方便传来圣上害了不治之症，并说已有一月未上朝，朝中之事尽皆荒废，平定边乱的他立马赶了回来。

‌“这天下都是朕的，为什么这病，还是治不了？”汉阳宫内，皇帝披头散发地斜倚在龙床上，龙袍半穿在身上，黯淡的眼睛盯着黄色的床帘。奴仆颤抖着匍匐在床前，不敢作声。

‌“你说，朕还要这天下何用！”皇帝大吼，黯淡的眼神中爆出一丝愤怒的光亮。

‌“咿呀”

‌汉阳宫的大门被推开，阳光射进昏黄的屋内，正打在皇帝的脸上。皇帝下意识地用手遮住眼部。

‌楚焱缓缓走进，脚步声在安静的大殿中一起一落，清楚地回荡在大殿中。

‌“老臣楚焱参见陛下。”楚焱走到颤抖的奴仆边上，缓缓放下身子，双膝跪地，头微微低下，斑白的双鬓在阳光的照射下微微泛着白光。

‌“起来吧！”皇帝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老人，时间在他的脸上勾勒出道道纵横，已过半百的年纪，却依然如此健朗，还能征战沙场；反观自己，不过而立之年，却恶病缠身，时日不多，皇帝心中不免生起一丝嫉妒的怒火。

‌“楚叔！”又看了一眼老人，看见他眉目间的沧桑，那时间的沉淀，语气终究是软了下来。

‌“闻陛下已有多日未上朝，这，恐有不当。”

‌“上朝？”皇帝猛地站起，发疯般的用手拉扯腰间的龙袍，“上朝？你要我这个样子，如何上朝？”

‌“那群大臣，有几个是真心为我解忧，每天对我阿谀奉承，如今我得了这病，又有几个能够真正地替我解忧？”皇帝披头散发，发疯般的咆哮。

‌“那也请陛下为天下苍生着想。”

‌“天下苍生！天下苍生！”皇帝眼中迸出一道怒火，他快速走过楚焱，来到大殿朱红色的柱子前，他用脚使劲地踹着柱子，龙袍被撕裂；他用手去拉扯柱子上的帘布，帘布被扯下，挂在柱子旁的香炉上，拉着香炉一并倒下，在门口咧开的那道光下，厚重的尘纷乱的升起。“我为这天下苍生着想，那么谁又来为我着想？”

‌“楚叔，我要死了！”

‌楚焱顿时语塞，他恍了恍神，再仔细看看皇帝，那俊秀的脸庞不知何时多了一份苍老，在阳光的照射下，乌黑的两鬓中已夹杂着些许华发，眼球深陷，那曾经如鹰般敏锐的眼睛如今却显得格外黯淡。头发散落在肩上，曾经意气风发的一国之君现在却如此落魄。

‌楚焱不觉有些心疼，皇帝是先帝临终时托付于他，从皇帝七岁听政到十六岁亲政，他既是臣子也是父亲，在这亦臣亦父的关系下，早年丧子的他早就将皇帝视为己出。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明白，皇帝已害了不治之症，而有可能，会永远离去。

‌“怀儿，一定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一滴浊泪划过楚焱那沟壑纵横的脸颊，像山谷间流过的小溪，他颤抖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在清冷的大殿中显得如此单薄沧桑，“这天下这么大，怎么会连个病都治不好？”

‌皇帝看了看老人，那父亲般的人物，心情突然平静了下来。他命人搬来一面铜镜，取下一件金黄的龙袍，命人给他披上，仆人细细地给他理了理头发，整齐地披在背上。

‌皇帝整了整腰间的玉带，望着铜镜中干净利落却又略显疲惫的自己，缓缓开口：

‌“传令下去，开朝！”

含元宫，广场上，身穿黑色朝服的大臣陆陆续续踏上汉白玉所砌的石阶，急急地赶路，有的，甚至连朝服都还未穿周正，所以边走边整理外饰。

含元宫内，宽广的大殿缓缓有人群涌入，却十分安静，只有人们的脚步声与衣物的摩擦声。黑色大理石砌成的地板反射着清冷的光，整个大殿充斥着庄重与森严。

大殿尽头，又是一道汉白玉砌成的高地，上面有一尊黄金所铸的龙椅，在清冷的大殿中散布着一丝威严。皇帝坐在龙椅上，那如鹰般的眼睛静静地看着阶下。

大殿中仅有的脚步声也渐渐沉下，顿时，群臣林立，清一色黑色朝服，整齐无杂。皇帝正襟危坐，右手微抬起，道：“开朝！”

群臣整齐划一地跪下，齐喝：“臣等参见陛下！”

皇帝坐在龙椅上，淡淡地说：“平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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