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青春的赞歌》——狼顾之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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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篇——谁的往事没忧伤

“以上就是本次月末测评的成绩，大家考的都不错，继续努力！”沈墨桐身着一身整洁的职业套装，深黑色的小西服凸显出那傲人的身姿。

沈墨桐有些冰冷的目光轻轻扫视着讲台下的众人，嘴角点点淡雅笑意以示此刻的心情，但所有在沈墨桐那清冷的气质下即使听到表扬也不敢太过放肆的表现出轻松得意。

也有些人偷偷的压低目光，审视着沈墨桐那风姿卓越的知性美。

赵澈原本深深低着头，有些呆滞的看着课桌上的木质纹理，突然抬起头来，就那么毫无顾忌的注视着沈墨桐那绝美的脸颊。

沈墨桐注意到那陌生又熟悉的目光，微微倾目，嘴角的笑意不变，只是随意的看了一眼坐在最后一排的赵澈就收回目光，埋头整理桌上的考试卷。

然后让学习委员分发下去，就在学习委员走到讲台，刚刚触碰到沈墨桐手中的试卷，沈墨桐还未来的急松手。

突然一道清脆的声音在安静的课堂格外刺耳，赵澈霎时把座下的椅子踢到墙边伴随碰击的声音，赵澈面无表情沉声道：“老师，我的成绩呢？”

所有人在赵澈还未说完的时候就已经明显的表示出戏谑和不满，只不过沈墨桐在场，没有变得躁动起来。

沈墨桐早已敛去嘴角的笑意，取而代之的是如寒霜般的侧颜，沈墨桐低头不言，抽出夹在教科书中的几张遍布红色印记的试卷高声道：“赵澈，语文46分，数学37分，其他科0分！”

沈墨桐说完那令人望而生畏的冰寒目光就那么紧紧盯着赵澈平静的眸子，想从中寻得一丝羞愧慌乱，但赵澈只是拎起早已收拾好的书包，缓缓的向她走来。

刚刚走到讲台，放学铃声就如他预期的响起，赵澈静静的站在沈墨桐的身侧见沈墨桐并没有要把手中试卷给他的意思，就伸出右手去拿。

赵澈已经抓起讲台桌上的一沓试卷，就准备收手，沈墨桐那放在试卷上的修长玉指突然轻轻的紧了紧，随之而来的却是纸张扭曲交叠的噼啪声。

赵澈的手明显一颤，但也未收回，而是渐渐加力。

此刻讲台下的所有人即使听到放学的铃声也未有多余的动作，而是似有似无放慢了呼吸，因为他们知道沈墨桐此刻已经到了暴走的边缘。

就在赵澈即将将试卷从沈墨桐的手指间抽出时，突然一只柔软但冰凉手掌夹带着瞬时的香风在赵澈的脸颊上留下一抹鲜艳的殷红，火热的疼痛在赵澈和所有人短暂的失神后汹涌而来。

“赵澈，你好自为之！”

赵澈拿着手中的被沈墨桐抓的有些褶皱的试卷，耳中还回荡着沈墨桐离开时的厉声呵斥，目光中隐隐还有那曼妙的身影渐渐迤逦而去。

课堂在沈墨桐离开时就已经恢复了学生应有的生机盎然，议论之声不绝于耳，更有人目光挑衅讥讽的看着迈着沉重步伐离开的赵澈。

不过这一切赵澈也早已习惯，自己在别人眼中可能就是一个小丑，那他们又何尝不是小丑眼中的笑话，人最可悲的就是永远意识不到自己的位置而盲目的随波逐流。

赵澈在放学朝气蓬勃的庞大人流中向着人烟稀少的深巷走去，走着走着，习惯性的拿出一只烟，含在嘴中，不知走了多久，才发现自己没有火机。

老街深巷，一树树皆春色，还有些寒意未散，向着过路的人借了个火，赵澈难得的享受了一下喧扰烦世的安宁，坐在一棵老愧树下，深深的感受着烟带给人的快意堕落。

巷子中的一线天在晚间的朝霞辉映下，格外灿烂美丽，有若金色的晚间黎明，若痴如醉的心灵慰藉也不过如此。

赵澈盯着渐渐灼热的烟火，烟头在手指间熟练的贴着地面扭动熄灭了最后一丝零星之光，看着巷子渐渐幽暗，心中说不出的失落惆怅，起身刚刚准备离开。

一个小女孩哭着从赵澈身边走过，边走边哽咽嘀咕道：“怎么办，鞋子弄脏了，回去又要被妈妈骂了，怎么办！”

赵澈回眸看着小女孩洁白的鞋子的边角沾染了湿泞的泥巴，如一朵白莲花被污秽亵渎了圣洁般，说不出的不自然。

赵澈微微思考便道：“等等！”

小女孩后知后觉的走了几步，然后见左右无人，就微微转过身睁着大大的眼睛一脸委屈的看着赵澈喏喏道：“大哥哥，你是叫我么？我得回、回家了！太晚妈妈该生气了。”

说着就要跑着离开，赵澈顿时把接下来要说的话卡在喉咙里，有些脸黑的笑了笑，无奈道：“那个，我不是坏人—吧！对了，我可以帮你把鞋子弄干净。”

小女孩听了先是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慢慢向着赵澈走来，赵澈尽量让自己的笑和蔼一些，立在原地不动，没敢做出多余的动作。

待到小女孩走到近前，像好奇宝宝一样笑着打量着赵澈，赵澈突然觉得自己在犯罪，随即赶紧正视了自己的态度，莫名严肃道：“笑什么?”

小女孩眨了眨大大的眼睛，吐着舌头嘻嘻笑道：“一开始觉得你是个坏人，现在离近看你觉得你可能不是坏人！”

赵澈点了点头，心中暗自想到，干的漂亮，我明明就是用坏人的外表来迷惑自己好人的身份。

赵澈直接拿出被自己团起来放在书包里的试卷，然后把在书包夹层里的饮用水拿出，全部倒在试卷纸上。

待到试卷纸被全部浸湿，赵澈果断蹲下，小女孩立即如受了惊吓的小兔子一样向后迅速退去，大眼睛惶恐的看着蹲在地上的赵澈，做出防御姿态。

赵澈见状无所谓的直接坐在青石地上，悠然道：“你要是不想把鞋子弄干净，我就走了，不见！”

“等等，我刚刚就是就是…算了，你那么小气干嘛，哼！”说着小女孩还是向着赵澈走来。

赵澈不置可否，看了看渐渐阴暗的天色，不由眉头一皱，表情突然漠然无意，凌厉又无力的气氛诉说着淡淡的忧伤。

无形的重负不知为何悄悄施加在小女孩的心间，小女孩定了定神，收回游离的目光，看着赵澈埋头认真的擦拭自己鞋子的姿态，有些扭捏的轻声道：“刚刚，对不起，你别生气了！”

赵澈并未言语，而是待到鞋子上的污渍被基本消除，然后又抽出随身携带的纸巾又擦拭了一遍，才洒脱起身笑道：“什么生气，别想太多，不是因为你，你该回家了！”

小女孩不敢看赵澈的眼睛，低头看着洁白的鞋子，虽然还有淡淡的痕迹，不过比之前的黑色鞋子简直就是焕然一新。

小女孩满心欢喜，但不知怎么表达，最后只是细语声声的吐出谢谢两个字，只听到赵澈已经有些朦胧的声音，“不用客气，早点回家，再见！”

苏果果蓦然抬起头，已经看不到赵澈的身影，最后只是有些生气的在原地跺了跺脚，有些娇声的说道：“笨蛋，人家只是长的小一点，真把我当成小女孩啊！我叫苏果果，你呢？我们还会再遇见么？”

在转身奔出巷口时，赵澈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心中的悸动却没办法左右现实，现在已经可以预想回到家的结果。

回忆篇——岁月愤愤的离歌

天色阴暗，初春的冷意驱散了本应该络绎不绝的行人，赵澈看着前方绵延不尽，灯火阑珊的高楼和城市的街景，无一不覆盖上一种淡淡的冷意。

但脚下却没有丝毫停滞，而是微微喘着粗气，风驰电掣的在空无一人的甬路上狂奔，此时已经接近6点的尾声。

赵澈也懒得去想那么多，只能尽可能的赶在晚饭的时间回去，虽然其他孩子偶尔贪玩，回家晚了在父母那里没什么太大问题，但赵澈却不同。

而且他已经习惯，他对待问题的态度无论好坏，只要关系到自己的家庭，就总会发生意想不到的结果，而且每一次都是令他心中暗恨的莫须有的批判与审问。

没错就是批判的狠厉言辞，审问犯人的冷漠态度，在这种极端的环境下，那两个自己最亲近的在自己心中以渐行渐远，永远没有彼岸。

叮！电梯在七楼停下，赵澈游弋在电梯门口的步子轻轻作响，内心如风雨欲来云卷阴般，空空如也。

赵澈深深的看了一眼702的门号，大步走近，在钥匙泉水般的清响，门被果决的拉开，甚至有那么一丝用力过度的惯性使门扶手险些脱手而出，赵澈换下鞋，径直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在刚刚推开自己房间的门时，隔壁的房间突然蹦出来一个身影，看着面前如女神一般的赵澄曦，穿着一套棕色的紧身休闲服笑呵呵的看着赵澈明显灰暗的脸颊。

赵澈心中厌烦，随意看了一眼赵澄曦那如绝世璞玉汲取日月星辰的光华滋养而成的倾世容颜，不屑道：“你回来就是为了幸灾乐祸?哼！”

赵澈狠狠的把门甩在身后，也不管赵澄曦因为怒火而水汪汪的美丽眸子，把书包扔在床上，就把自己丢在一边的座椅中，眉头有明显挥之不去的阴霾。

赵澈刚刚坐下没多久，就听到那太让他熟悉而又深刻的恨意的柔美声音。

“曦儿，出来吃饭，最近学习累了吧，妈妈给你炖了你最爱喝的骨汤。”叶知依巧笑若兮，颜韵如歌，端着佳酿菜肴走向餐桌。

赵澄曦轻轻应了一声，整理了一下心情，稍稍用力的敲打着赵澈房间的门，有些娇怒的喝道：“吃饭了！”

见里边没有声音，赵澄曦心中暗骂混蛋赵澈，手中却不断加力敲打着赵澈的房门，也不言语。

坐在椅子中连灯都懒得开的赵澈，听到闷闷作响的敲门声，凌乱的心情有一丝阴戾闪过，随即沙哑的嗓子如机械般低吼道：“知道了，别敲—了”。

赵澄曦走到餐桌看着早已经坐在一边等候开饭的赵霆翼，微笑着嗔道：“爸爸，你也不说帮帮妈妈，就知道吃，嘻嘻！”

说完就帮着叶之依端菜盛饭，摆好餐具，叶知依先是对着赵澄曦明媚一笑，随即目光不善的看着赵霆翼，嘴角一撇便低头忙活。

赵霆翼只是尴尬的笑笑，看着面前的两个有着倾城之姿的佳人相陪，清心煮酒，心中也是前所未有的满足，刚毅的脸庞难得有着一丝和煦安逸。

但很快赵霆翼脸色就变得有些生冷，即使这不和谐的转变让刚刚入座的赵澈很是难堪，但赵霆翼渐微转重的怒意已经说明了一切问题。

很快一家人难得的在一起吃上一顿晚饭，因为赵澄曦所考的高中是本市的重点高中谦承，所以位置偏远，避隐城市的喧扰，在临江依山的郊外建立学府。

而赵霆翼和叶知依为了给赵澄曦更好的学习环境，担心住校会有影响，鉴于赵澄曦的逆天颜值。

特意在谦承高中附近买了一套家居楼，虽然在郊区，但是谦承高中周围的楼区丝毫不比繁华街道的楼价便宜，反而贵的离谱。

谦承作为高校，为了培养满足对学生对知识的探求渴望欲，以及对学生自身能力的综合实践，常常双休也会有特殊课程安排，所以赵澄曦已经很久没回来了，赵澄曦这次回来其实赵澈也很意外。

赵澈低头微微看着坐在自己对面说说笑笑如姐妹一样的叶知依和赵澄曦，和在一旁巍然不动，不怒自威的赵霆翼，心中的空白已经忽视了一切复杂的情感。

伸出筷子，去夹那块看起来最诱人的红烧肉，还未等筷子延伸到那令人胃口大开色泽鲜丽的菜肴时。

叶知依眸色一冷，不悦道：“谁让你动筷子了，我平时就是这么教的你，况且你姐姐都没动，你动什么？”

赵澈未去看叶知依此时的表情，只是拿着筷子的手指轻颤，缓缓收回伸出去的手臂。

一直低着的头却始终保持着恒定的姿势，看着自己碗中香欲醉人的米饭，米饭的腾腾热气，不断侵染着赵澈有些发寒的额头。

而赵澄曦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心中一痛，有种奇怪的情绪始终牵动着她玻璃般的心，赵澄曦连续夹起几块看起来味道最好的红烧肉放到低头不语的赵澈的碗里。

赵澈空洞的双眼，黑色的眸光吞噬了一切，此刻那如黑夜瑰丽般的瞳孔中赵澄曦完美无瑕的玉手若碎裂的流光，晃得赵澈心中囚禁着的野兽暴躁无比，想要来一次狂野的释放。

赵霆翼看着沉默不语低着头的赵澈，懒得说多余的废话，没有丝毫芥蒂的脱口而出：“不吃就滚。”

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语气更加恶劣道：你是不是觉得你那能考0分的成绩就是现在此刻表现的资本，你有曦儿百分之一强，我都会理解你的年少叛逆，你以为你是谁?废…”

整个空间明显在那么有限的时间凝滞了呼吸的节奏，短暂的窒息感让叶知依的黛眉轻轻挑了挑，而赵澄曦却觉得自己好像突然失去了什么，无力沉重感主导了身体的行动。

看着来到餐桌一句话没说，基本没怎么动过的赵澈就那么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赵澄曦突然感到一丝慌乱，还有那压在心间的害怕，刚刚虽然止住了赵霆翼接下来的话，但也于事无补。

如果刚刚我拉住他，他是不是会好过一些，我是不是可以安心一些，我明明那么想呵护他，但为什么我们的关系始终那么糟糕，为什么一个成绩的变质就会成为这么大的隔阂。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快乐啊，你到底知不知道，笨蛋。

赵澄曦的心中赵澈的影子就如她的孩子一样，不懂事，不喜言语，性情古怪，很多缺点。

但她却是一次次的迁就并笑着对之，她因为他哭过，她知道自己即使哭，他也不过是觉得烦，但她就是那样做着一个姐姐的样子。

但一切就在赵澄曦心中交织着爱恨的幻魅之中，渐渐打破那尴尬的境况，而是向着更坏的方向发展。

那一天赵澈回到房间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拿起那几本未读完的厚重书籍，和几件单薄的衣物，如失去意识的木偶，重复着单调的动作，一件一件的装进并不大的行李箱。

眼角有着难忍的干涩，不过赵澈只是一直麻木的看着在自己抽屉里躺了不知的多久的各项第一的奖项，而且每一份都沉重无比，每一张纸的意义却超过对自己的认可，因为这是一段美丽的旧时光，永远不愿提起的爱的温热。

他真的很害怕那段时光融化不了现在的自己，无谓的消耗掉那本就薄弱的热度，让自己唯一的珍挚都消失于这铅华闹世。

美好的东西或许只能永远的藏起来，这样他才会更值得自己珍惜爱护。

深夜，一道落寞萧索的孤单背影，离开了这个承载了他太多成长的失乐园，一道长长的影绰从草坪上的照明灯一直漫过无穷的黑夜，消失在城市的街灯残影。

不知归途的落叶，终究也会化作新泥滋养大地，润物无声，但有些落叶却萌发了新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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