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一篇文章中,小编为您详细介绍了关于《《青冥鬼校》免费试读_诸葛青冥》相关知识。本篇中小编将再为您讲解标题《回不去的青春期》:小学记忆。
小学记忆
小学毕业那天,全班同学拍完了毕业照后,叶飞又邀郭昊和刘桐拍了合照,以此来留作纪念,希望以后都能记得咱们的兄弟情谊。他们仨从小学三年级开始就结拜为异姓兄弟,并发誓从此后要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就像《三国演义》里刘关张桃园三结义一样,尊叶飞为大哥,郭昊为老二,刘桐为老三,这都是按照年龄的大小来排序的,叶飞比郭昊大一岁,郭昊又比刘桐大四个月,但口头上我们都不是“哥呀”“弟呀”的称呼彼此,而是“老叶”“老郭”“老刘”唤人家的姓,我们认为这样叫更亲切些,更符合当今的社会风气。拍合照的不光只有我们仨,还有其他同学之间关系比较要好的,三五个凑成一团,到翠竹萦绕、绿树成荫的河岸边拍个照留作纪念;其他人我就不赘述,女生方面就有钟晓芳、赖青花、刘淑芬、钟雪盈和陈锦瑞五人。说起她们之间的关系,那可不一般,从小学一二年级起,她们就形影不离,每当课余时间,都能看到她们有说有笑地,几乎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即使是像玩捉迷藏、老鹰抓小鸡、踢毽子、打羽毛球和跳绳这样的游戏,也少不了她们的身影。
这五位女同学,可以说个个都很漂亮,各有各的美,一时不能一一尽述。
据叶飞自己说,他从一年级开始,就看上了钟晓芳,认为她是全班最漂亮的女生,因此对她很有感觉。那时他们坐在同一组,叶飞坐在钟晓芳的后面,天天看着这个女生的背影,彼此都不相熟,但从内心里,他对她有种莫名的好感。由于这种好感的驱使,他很想和她搭讪,但因为害羞,却始终不敢开口,也不知道对她说些什么?有一天,他鼓足了勇气,用作业本拍了拍她的后背,说道:“喂,你叫什么名字?”此话一出,顿时觉得自己说漏了嘴。
“你的耳朵不好使吗?来了这么久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她转过身来,很愤怒地盯着他说。
叶飞着实吓了一跳,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长着一头浓密乌发的女孩脾气竟然那么地暴躁,因这么小小地一问,就被激怒成这样子。
“班上那么多同学,我一时半会记不住,所以我问你确认一下,不可以吗?”他看着她乌黑明亮的大眼睛,很怯弱地说,脸羞得通红。
她听了这话,脸色温和了许多,浓密的双眉也松缓了些,不再绷得那么紧了,才很没好气地说了声:“钟晓芳。”然后就转过身去,不等他“哦”一声,再也不理他了。
这就是叶飞和钟晓芳的第一次搭讪,想不到会以这种粗暴而冷淡的方式结束,弄得他有好一段时间都不敢和她说话。那时候大家都年纪小,不懂事,课余时间男孩女孩凑在一起玩是很正常的事,没有人说什么。有一次叶飞邀钟晓芳踢毽子,她答应了,两个人玩得很融洽,没有一点隔阂,这是叶飞没有想到的,这个上次对他那么冷淡的女孩,竟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对任何人都不屑一顾。知道她不是那种高冷的人之后,每当课余时间,叶飞几乎都会邀她和其他男女同学出去玩耍。就这样长年累月下来,同学之间的感情,都在磕磕绊绊中成长,变得越来越深了,有些可能长达一辈子,不是有句话这样说嘛,同学情,最难忘。
在这些一起读书、一起玩耍的同学中,除了叶飞、钟晓芳、钟雪盈和陈锦瑞等人,还有郭昊、刘桐、罗翔、李诚旭和池东森这些人,其中叶飞、郭昊和刘桐居然要好到三年级时结拜成了异姓兄弟。
在小学时代,男孩子往往要比女孩子调皮得多,玩的游戏也要比女孩子的种类多,比如摔跤、猴子爬树、射花玻、打乒乓球……这些都是女生很不方便玩的游戏,只能属于我们男生;而女孩子玩的游戏,男孩子又基本上都可以参加,比如捉迷藏、折纸人、踢毽子和跳绳等等;因此,有些女孩子在行为上可能会比男孩子矜持些,没那么活泼粗鲁。
这里说的花玻,其实就是里面镶有各色花纹的玻璃珠;一个珠子大概跟茶花仁那么大。它的玩法是在地面上画一条横线,再画一个三角形,甲乙丙丁都要各放一个花玻在三角形里,然后大家轮流用花玻对准三角形里的花玻射,谁把里面的花玻射出了多少就是谁的;如果原先发射的那个花玻飙出了横线,即使你把三角形里的花玻全射出来了也不算数了。
每当放学的时候,叶飞和郭昊他们几个都会来玩这种射花玻的游戏。有一次,钟晓芳和钟雪盈路过他们射花玻的地方,便停下来看他们玩。
“唉,这个怎么玩?能教我吗?”钟晓芳说。
“来来来,我教你!”叶飞走过去拉住她的手,很自豪地说。
“哎呀,你干嘛!”钟晓芳挣脱他的手,很生气地说。
旁边郭昊、罗翔和刘桐都忍不住偷偷地笑了。
“教你射花玻呀!”
“胡说!你明明是占人家便宜!”
“我占你便宜?!”叶飞指着自己的鼻子很诧异地说,然后又指着地面上的花玻,“我不手把手教你,你会吗?”说完他又大胆地去拉着她的手,“别生气了,来,我教你。”叶飞看着钟晓芳白皙俊美的脸,见她并不生气了,表情也温和了许多,便蹲下来手把手地教她射花玻。
郭昊见状,立马跑到钟雪盈面前,伸出手来,红着脸说:“来,我教你。”
钟雪盈看着他伸出来的手,犹豫了一下,然后抿了抿嘴唇,很小声地说:“好吧。”但她的手却没有搭在他的手上,便走了过去。
郭昊稚气清秀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心里很激动,有一种美滋滋的感觉。他走到她身边,顿觉气氛有些紧张,便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抓住她的手,俩人都矜持了一下,互相看了看对方有点羞涩的脸,然后他开始从容不迫地教她射花玻。
玩这种游戏要四指弯曲着放到地上,大拇指抵在食指上,花玻也要挨着食指,发射时对准目标,食指用力弹出,面前这颗花玻才会快速滚出去,把三角形里的花玻击出来。
其实这也没什么难的,只是刚学的时候命中率比较低,食指也会被大拇指掐得生疼,再坚持学半个月就不会了。
女孩子从未玩过这种东西,一经接触,就想跃跃欲试,可是每次实践之后都射不中,还掐疼了食指,不免有些气馁。于是,叶飞和郭昊他们几个不得不认认真真地教她们两个了。直到太阳快落山了,他们才收场;可两位女同学还没玩尽兴,说明天一定要邀刘淑芬和陈锦瑞她们几个一起来玩。就这样,男孩子玩的游戏第一次有女孩子参加进来。
所谓猴子爬树的游戏,就是学生们中午时候在学校西郊外的竹林里爬竹竿的活动。那片竹林很大,离学校很近,只有五分钟的脚程,因此中午休息时和下午放学时各个年级的学生都会来玩;竹林后面有个很大的草场,那里成了学生的乐园;草场后面是个水库,夏天的时候很多学生都会来这里游泳。
人要爬上竹竿去,而且还要比谁爬得快,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如果没有借助棕榈叶箍住双脚来爬,恐怕就很难爬得上这笔直而光滑的竹竿,更别提和谁比赛了;不过,爬得极熟练的人,即使不用棕榈叶也能爬得上去,只是比较艰难而已。有些竹子由于长年累月地攀爬,已经变得光滑发亮,看起来美极了。遇到了心灵手巧的人,如果爬上了竹竿的枝杈上,就会用竹枝编织出一个“鸟巢”来,人睡在上面特别地舒服。
“来,晓芳,我教你爬如何?”有一次,叶飞爬到竹竿的半腰上,对下面正在仰望着他的种晓芳说。
“不用了,我爬不上来。”
“很简单的,看我的!”说完他使劲向上爬去,动作像蛤蟆一样敏捷,看起来很滑稽。突然听得“嘶”地一声,叶飞的裤裆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露出了里面的***,这是用力过猛造成的。
“怎么了?”钟晓芳笑着问叶飞,显然知道是他的裤裆破了,这一问是故意挖苦他的。
“没什么。”叶飞转念一想,这事是瞒不过的,还不如实说了的好,自己才有回旋的余地,“只是我的裤裆破了,请你们回避一下,好吗?”
此话一出,在场的男生女生都笑了;女生们稍微走远了点,但还时不时地回过头来看。
“避什么呀?有什么好避的,”刘桐嘲讽道,“你们这些人早晚都会看到的!”
“是啊,早晚都会经历的!”郭昊哈哈大笑地附和着说。
这话传到女生耳朵里惹来一片厌恶的目光。
“真是不要脸,无耻!”陈锦瑞羞红着脸嘟哝了一句。
“是啊,无耻!”刘淑芬笑骂道,“竟然说得出这样的话,才见过这样的人!”
“是啊,无耻!”钟晓芳附和着道。
“小小年纪就这样,长大了还了得……”钟雪盈娇嗔道。
…………
对于这些话,刘桐就当作没听见一样,仍然哈哈大笑着;其他男生也附和着他笑了一阵子。
发生这种尴尬的意外,叶飞早就羞愧得无地自容,从竹竿上下来跑回家去换裤子了。叶飞家离学校很近,走路十分钟就到了,离这片竹林就更近了,只需五分钟。他换好裤子,本来想再去玩一会儿的,但想到今天在众男女同学面前出丑,已无颜去见他们了。
四年级时,郭昊告诉叶飞,他喜欢钟雪盈已经很久了。这令叶飞大吃一惊,想不到个子矮小、稚气未脱的郭昊竟然这么早就有暗恋的对象了。
“那你呢,喜欢谁?”有一天下午放学,叶飞、郭昊和刘桐三人围坐在草场上闲谈,郭昊问叶飞道。
“我不知道。”叶飞淡淡答道。
“装什么清纯啊!还不知道?鬼才不信你没有喜欢的人。我都告诉你了,你总该告诉我吧。咱们兄弟之间不应该有秘密,对吧?老刘你说呢?”
“是啊,老叶!”刘桐附和着说,“大家都是兄弟,有什么不能说的,快告诉我,你喜欢谁?”
叶飞被逼问得很无奈,便只好老实回答了,“那个钟晓芳怎么样?”
“可以啊,原来你喜欢她呀,难怪你们平时那么暧昧。”郭昊笑道。
“你真有眼光,这么漂亮的女生居然被你看上了。”刘桐揶揄道。
“嗨!这有什么?我喜欢人家,人家不一定喜欢我呢!”叶飞颓然道,“说说你吧,老刘,你喜欢谁呀?”
“你们猜猜看?”
“谁呀?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来听听。”郭昊说。
“对呀,快说来听听,我们猜不着!”
“好吧,那我就告诉你们吧,可不许跟别人说哦。”
“你就放心吧,咱们仨是什么关系?兄弟嘛!这种事我们肯定不会乱说的!”叶飞拍着胸脯道。
“是啊,老刘,说出来或许兄弟之间还互相帮得上忙呢!”
“那个陈锦瑞你们知道吗?”刘桐看着叶飞和郭昊的脸说道。
“废话!一个班的同学怎么会不知道?”叶飞很不耐烦地说,他不喜欢别人跟他说话忸怩作态。
“我喜欢的人就是她!”刘桐斩钉截铁地说。
“不会吧,是她啊!”郭昊说,“她可是位高冷的人,素来很少与人主动搭讪,你怎么会喜欢她呢?”
“就因为她这个性格我才喜欢她呀!你看她高贵冷艳、超凡脱俗的样子多美啊!”
“老刘,我说你是被她迷住了吧,我怎么看不出来呢?”
“那是因为你对她没那意思,还不上心,没发现她的闪光点,所以才忽略了她的美丽。”叶飞对郭昊说。
“也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要是我对她有那意思,岂不是成了老刘情敌了吗?那可不行,咱们是兄弟,我是断然不会这么做的!”郭昊打趣道。
“你小子要是真有一天敢这么做,恐怕这兄弟是做不成了。”刘桐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老刘,你多虑了,我是这样的人吗?”郭昊瞟了他一眼,很坚定地说。
“唉,好了,你们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我有个想法,”叶飞打断他俩的谈话,“既然我们都知道了彼此喜欢的女孩是谁,不如来打个赌吧,看谁先追上他喜欢的那个人,追到后又能走到结婚那一天的才算赢,怎么样?”
“好啊,这个想法倒是很不错!”郭昊很高兴地说,“可是以多少时间为限呢?”
“现在这几年我们都还小,不适宜明目张胆去追,传出去影响不好,只能默默耕耘着,顺便找个机会向她表白就可以了;接下来就得靠我们各自把握了;至于时间嘛,说不准,可能十年,也可能十五年,甚至更久。”
“这不是扯蛋吗?”刘桐很不满地说,“老叶,你的想法太疯狂,也太不现实了,未来充满着变数,花落谁家还不知道呢!”
“是啊!我反对你的说法,”郭昊对叶飞说,“要追就现在去追,免得别人捷足先登,把好好一朵鲜花给糟蹋了;而且呢,还要明目张胆地去追,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喜欢她,别人才会有顾忌;只要不是她喜欢的人,即使有人喜欢她也不用怕,只要你大胆去追,从气势上压倒他,他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嗯!老郭,我赞同你的说法!”刘桐拍了拍郭昊的肩膀道,“唉,老叶,你觉得怎么样?比你的想法有见地吧。”
“嗯,这想法确实不错,我也赞同!不管将来会怎样,有爱就要大胆说出来嘛,憋在心里怪难受的!万一有一天梦想成真了呢!你们说是不是?”
“对!”郭昊语气坚定地道,“说了总比没说好,最起码人家心里知道你一直喜欢着她,从而你的单相思也不会被埋没掉!”
“说得好,来,咱们一起努力吧!”刘桐伸出一只手来自信满满地说,其他俩人各伸出一只手来握在他那只手上,紧了紧又松了开去……
第二天下午放学时,郭昊只邀了一人来马路边的空地上射花玻,这人就是钟雪盈,他喜欢的对象。这期间,钟雪盈玩得很开心,因为今天赢得比往常多些,而郭昊却心不在焉,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像是有心事的样子。
“雪盈,我想跟你说件事。”郭昊终于忍不住说道,脸羞得更红了,心里特别地紧张。
“什么事?说吧。”钟雪盈说完,刚好射出去一颗花玻,但没击中。
“我……我……我喜欢你!”郭昊讷讷道,像是喉咙里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挤不出声音来。
钟雪盈听后瞪了他一眼,见他满脸羞红,很是认真地样子,便不好说什么,同时她白皙秀美的脸颊也随着泛起了红晕,看了令人陶醉。沉默了几秒钟,他们彼此都很尴尬,为了结束这种紧张得令人窒息的气氛,于是她从贝齿里挤出了一句话:“你丫有病!”然后她转身就走了;郭昊呆呆地看着她的背影离去……
而刘桐向陈锦瑞表白却没有像郭昊那样大胆直接了。他事先在纸条上写好一段表白的话,趁机塞到陈锦瑞手中,便害羞地跑开了;她看过后,冷艳的俏脸上掠过一抹红晕,随即将手一紧,把写满浓浓爱意的纸条揉成了团,扔进了垃圾桶。这一幕刘桐当然是没有看到的;如果看到了的话,不知会有多伤心呢!
叶飞为了向钟晓芳表白,在河岸边的黄竹丛中,选择了一棵比较隐秘的竹子,在上面刻着“叶飞喜欢钟晓芳,愿天长地久幸福在一起!”这几个字,然后有一天中午他和钟晓芳恰巧在这里玩耍,无意间她看到其中有一棵竹子上刻着字,是与自己有关的,顿时气得满脸通红,大怒道:“这是哪个王八羔子写的?!”
刚好这时没有其他同学在这里,只有他们俩人,于是叶飞大着胆子,羞红着脸怯生生地道:“是我写的。”
听到这话,她的怒气似乎消了几分,但脸却变得更加绯红了。她看着他,眼里水汪汪的,像是要哭出来的样子;但她没哭,而是娇嗔道:“真不要脸!”然后就悻悻而去。
他见状,连忙追上几步,拉住她的手,大声道:“我是认真的!我真的很喜欢你,并不是说说而已!”
她用力甩开他的手,愤怒地瞪着他,像是受到流氓欺负一样,委屈的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带着哭腔道:“你再这样放肆我就叫人了!”见她这样子,叶飞无奈,知道此时说什么都无益,只好看着她边跑边擦着眼泪离去……
叶飞此时也许不会想到,日后他与这个女孩子将会有何故事发生;如今他被她这么训斥一番心里难受极了,想不到这小妮子心肠这么硬,百毒不侵,殊不知她是故意这样做的,就是为了快点摆脱这种尴尬的场面,好让自己获得自在;因为小女孩第一次遇到有人向她这么表白,幼小的心灵承受不了,既惊喜又慌张又害羞,怕他此时做出惊人的举动,被别人看见了说闲话,所以她被叶飞抓着手时,急得眼泪都掉出来了。
也许他们小小年纪就勇于示爱很疯狂,但许多年后,当他们各自回忆起这段往事时,心里便会如饮美酒一样令人陶醉。其实在小学时代,很多人都有暗恋的对象,只是因为年龄小,不懂得什么是爱情,羞于表白而已;如今的社会比较开放,禁忌的东西也比较少,小学的时候老师就开始教学生们唱爱爱的流行歌曲了,要说他们完全不懂得男女之情那自然是假话。当然咯,即使他们正处于情窦初开的年纪,小学时代乃至后来的中学时代也都是禁止学生们谈恋爱的;如果有哪对学生谈恋爱被老师发现了,开除倒是不会,惩罚是免不了的,到时候全校师生都会知道,那么受到惩罚的学生就会很没有面子,在大家面前太不起头来。不过,随着时代的发展,和人们思想上的进步,有些学生根本不把这种面子放在心里,年轻时该干嘛还是干嘛,莫要等青春逝去了才追悔莫及。如果你到了而立之年,回忆起曾经那段逝去的青春却一片空白,与谁都没有发生过美好的故事,那么你的心里会怎么想?
这所学校规模很小,一个年级只有一个班,老师也就七八个人,他们轮流着教各个年级的语文、数学和杂课,可以说分工很明确。在这里读书的学生都是本村人,离家不会太远,放学时通常都是成群结队地走路回去,很少有骑单车的。这座山村叫“河坑村”,坐落在偏僻的山旮旯里,像一个椭圆形的洼地,四面环山,中间只有一条通往外界的大路;村中有一条小河贯穿其中,把这座村落分为南北两个部分;因此,每隔一段距离,这条河上就会架起一座坚固无比的石拱桥,供南北两边的人通过。这座村落中大概有一千来户人家,三千多口人,他们大多数人都靠外出打工为生,只有老人和在校读书的孩子留在家里。
这条小河里的水很清澈,可以看见河底里的沙石和小鱼小虾。中午的时候,有的学生会下到河里摸鱼和拾贝壳;可惜河水太浅了,否则天气热的话还可以下去游泳的。石拱桥下的青石板上,每天都会陆续有村妇在那里搓衣服,如果此时遇到调皮的学生,就会站在桥上露出***撒泡尿下来,或是从上面抛些沙石下来,村妇见了,便会破口大骂道:“小畜生,有种别跑,看老娘怎么收拾你!”见村妇发怒,他哪敢不跑,早就吓得无影无踪了。小河两岸都长着各种各样的花草树木,有竹子、松树、杉树、梧桐树、枣树、桂花树、槐树等等。因靠近河边的树木无人砍伐(村中有种迷信,据说河边的树木被砍伐了会遭致洪灾),年代都已经很久了,有的树甚至要五人手牵手围成圈才能把它抱住。两岸的树木旁边都是农田,里面种满了绿油油的稻谷;农田边上是一户户人家,他们的房子都建在山脚下,犬牙交错,没有秩序。这所学校就坐落在南面,靠近农户住的山脚下,属于村子的中段位置。
由校门进去,是一片很宽阔的操场,中间有一张很大的用红砖水泥建造成的乒乓球桌,每当课余时间,学生们都会在那里练球。操场的东面是学前班和厕所,南面是教师的宿舍和办公室,西面是图书室和饭堂:这三处都是用红砖黛瓦建成的平房,年代都已经很久了,大概有五六十年吧。北面是教室,原来也是红砖黛瓦的平房,前几年拆掉了,改建成了钢筋水泥的两层楼,每层各有三个教室,每个教室可以容纳七八十个学生在那里上课。操场的东西两面各有一个篮球架,它们都靠近学前班和图书室,下课时无论老师还是学生都会来这两个地方打篮球。南面中段靠近教师宿舍的地方插着一面直插云霄的国旗,每当星期一上午开课前,学生们都会聚集在操场上仰望着国旗唱国歌。西面图书室的廊柱上挂着一口小铜钟,每当上课时间到了,就会有学生拿着铁棒敲得它“当当”作响,声音宏亮悠扬,方圆几里外的人都能听得到。图书室和北面的教学楼形成掎角之势,中间留着一块扇形的空地,里面也有一张用红砖水泥建造成的乒乓球桌;其余的空间,则安装了些健身器材,供下课时学生们锻炼锻炼身体、活动活动筋骨用。学校每栋房子的屋檐下,都栽种着各种各样的花草树木,有菊花、兰花、玫瑰花、山毛榉、杨树、柏树、桦树等等,它们都一排一排地围在操场四周上,俨然像守卫森严的士兵。学前班的侧墙上有块很大的黑板,是专门用来写板报和出公告的,那里刚好靠近校门,使人一进来往右边一扭头就能看见。学校门口不远处有家店铺,是专门卖零食和文具用品的,每当下课的时候,总有学生会往那里跑。
——这就是这所学校的大致结构了。
要问这所学校是什么时候建造的,却没有人能够具体地回答得出来。如果是问村里的老者,他会告诉你,这座村落里的祖祖辈辈都曾在这所学校里读过书。可想而知,年代之久远,并不是我辈所能知晓的。它是这座村落里的母校啊!不知道培育了多少代人?
读完了六年级,就要离开这所学校,到乡里去读中学了。
不一样的家庭
叶飞的家境比较贫寒,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爷爷奶奶也在他五岁和七岁时相继离开了人世,如今唯有父亲与他相依为命。
他父亲已经四十来岁了,长得身材魁梧,但并不胖,看起来很结实强壮;一头黑里带黄的细发长在他圆整硕大的脑袋上,时常修剪得很短;他的额头宽阔饱满,眉毛很浓,眼睛清澈明亮,颧骨匀称突出,两颊丰腴,鼻梁高挺,嘴巴端正,下巴圆实不尖瘦,脖颈细长而滚圆——整个人看起来很英俊潇洒,没有一点儿俗相。叶飞很像他父亲,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只是他父亲要比他老些而已。
在叶飞九岁上小学那一年春天,家里多了一个漂亮的女人,那是他的继母,父亲刚娶回来没几天的妻子。因为家里穷,所以叶飞很晚才上小学,连幼儿园都没上——那时候九岁还没上学已经很晚了,别人家的孩子五六岁就开始上幼儿园,七岁都已经升到小学一年级了。继母嫁过来后,看到这么大的孩子还没上学,整天不是放牛就是割草的,心里有些不忍,于是她晚上便和丈夫商量,她愿意拿出自己的私房钱来供叶飞上学,如果不够的话就再去向朋友借些钱来。叶飞他父亲听后很高兴,暗想自己娶了个贤内助,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当下便欣然答应了。他继母嫁给他父亲时,本来就带来了些私房钱,再加上他父亲也存了些积蓄,因此叶飞的这笔学费根本就不需要借,九月一号那天便很顺利地去报名了。
他父亲娶他继母时没有花多少钱,本来他们那地方娶个老婆是很贵的,起码要十多万,因为他继母爱慕他父亲很久了,便死心塌地的要嫁过来,所以在彩礼方面他继母的娘家作了很大的让步。
他继母是个身材高挑的女人。她有一副俊秀的、五官端正的面容:宽阔平坦的前额,弯弯的柳叶眉,清澈美丽的眸子,尖细高挺的鹰钩鼻,线条优美的樱桃小嘴,和饱满丰腴的下颌——看这模样儿,无疑是个美人胚子。她平时待人很温和,说话的声音也很细腻悦耳,从不大声嚷嚷,即使发怒时也会克制三分。叶飞虽然不是她亲生的儿子,但对他却关爱有加。这个家庭也因为有了这个女人的存在,才变得比以前更有朝气,更温馨了。
第一次步入小学的校门,是他父亲陪他去报名的。他很早就梦想着有一天能够进入这所学校读书了;那时候,他经常在这所学校的周围徘徊,看见那些与自己同龄的小伙伴们在校园里玩得活蹦乱跳的,心里难过极了;如今梦想终于实现了,想想以后自己也可以和他们一样读书识字,心里不知有多高兴呢!
给叶飞报名的是个身材颀长、戴着老花眼镜、面容清癯的老师,看样子他大概有六十多岁了。
“今年多大了?”这位老师伏在案上,一边写着什么,一边头也不回地问站在他背后的俩人。
“九岁了。”叶飞的父亲回答。
听到这话,这位老师扔下了笔,猛然扭过头来,透过老花眼镜严肃地盯着叶飞的父亲朗声问道:“怎么这么迟才送来上学?读过幼儿园没有?!”
“没有。”叶飞的父亲沉着脸回答,他看到这位老师说话气势汹汹的样子心里很不舒服。
“没读幼儿园没基础,怕不好教啊!”这位老师瞟了叶飞一眼,继续说道,“如今的孩子大部分都要读幼儿园,才能升到一年级来读,你的孩子为什么不读呢?”
“因为家里穷,没那么多钱交学费。”
“这是理由吗,啊?没钱不会去借呀!”这位老师右手拿着笔头点着桌面,很严肃地盯着叶飞的父亲,情绪激动地说,“你看看你,啊?五大三粗的,不像是连个儿子的学费都交不起的人吧!你肯定是把挣到的钱拿去赌博了,才弄得连你儿子的学费都交不起,如今学费又不是很贵,要不然怎么会这么迟才送来上学呢?”
听他这么说,叶飞的父亲生气了,但看他是个教师的份上,便强压住心中的怒火,很和气地说:“不是的,老师;实在是这年头钱不好挣,生活比较艰难,没有那么多闲钱供儿子读书,所以才一拖再拖,希望等有钱的时候再送他来上学。”
“哎呀,没钱可以去借嘛!你看你这一拖再拖,拖这么大了才把你儿子送来上学。唉!真是的,等你有钱了你儿子毛都长齐了,那时候就更不好教了!——带了钱和户口簿没有?”
“带了。”
“拿来。”
叶飞的父亲把钱和户口簿交给了这位老师。
“老师,我儿子是不是直接上一年级呢?”叶飞的父亲疑惑地问。
“要不然呢,难道这么大了还叫他去读幼儿园吗?”这位老师很不耐烦地说。
叶飞的父亲不再说话了,默默地看着这位脾气古怪的老师把报名手续办完,好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因为这里让他很不舒服。
报完了名,父子俩回到家里,正是吃午饭的时候,继母做好了饭菜,正等着他们回来吃呢。
“阿坤,回来啦?吃饭了!”他妻子这样叫他,是因为他姓叶名坤。这是这里人的风俗习惯,同辈人之间相互唤对方名字时加个“阿”字会显得更加亲昵。
“美清啊,今天可把我气坏了,哪有什么心情吃饭啊?”叶坤走进屋里来,在底部描着荷花的脸盆里洗净了手,才坐到饭桌前,看到一桌子的菜,故意这样抱怨道。
“怎么了,是孩子没有报到名吗?”她疑惑地问,舀了一勺青菜拌芋羹到饭碗里。
“不是;是今天给孩子报名的那位老师说话太难听,差点把我给气死了!”
“他说什么来着?——来,飞儿,尝尝妈做的红烧肉。”她说着夹了一块红烧肉到叶飞饭碗里。
这反倒问得叶坤语塞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但仔细想了想,如实地说出来也没什么好丢人的,他妻子也不至于因一位老师对他的批评而从此就看不起他,于是便鼓足勇气道:“他说我五大三粗的一个男人,连儿子的学费都挣不到。——诶,你说他说这话气不气人,啊?他还说我是个爱赌博、不务正业、不顾家的人,要不然孩子就不至于耽误到现在才来上学。你说他这样无凭无据地批评人家,又气不气人,啊?当时我憋着一肚子火,要不是看在当年他教过我的份上,我早就忍不住要发作了。想不到这位老师竟然这么看不起我,哼!”
听到这话,他妻子也不好说什么,怕说得不妥会伤了丈夫的心,于是沉默了片刻,想好了措辞,便柔声问道:“那位老师叫什么?”
“好像叫李月吧。”
“他还认得你曾经是他的学生吗?”
“我们家离学校又不远,虽然好多年没去那里了,但那位李月老师多少还是知道这附近的人的。”
“哦,这样啊……”他妻子不好再说什么了,便这样答道。“飞儿,红烧肉好吃吗?”她转而问叶飞道。
“好吃。”叶飞一边嚼着红烧肉一边说道。
“好吃就多吃点。”于是她又夹了一块红烧肉给他。
这样一来,弄得叶坤也说不下去了。他知道,这样的事情当着他妻子的面说很不好,只能证明自己没有能力,出社会这么多年了还是个穷光蛋,连个儿子的学费都交不起。
“要不是这几年前妻、父母相继去世了,给家庭生活造成了沉重打击,怕飞儿一个人在家无人照顾会受苦,我早就出外面闯荡去了。”他这样想着,“我一定要努力啊;再不努力的话,眼前这个女人也会看不起我的,说不定哪天她就跑了!”
“想什么呢,还不快吃饭,菜都凉了!”
被他妻子这么一叫唤,他的脖子痉挛了一下,从万千思绪中回过神来,随即拿起了饭碗去厨房里舀饭。
厨房离饭厅只隔一道门槛,两步脚就到了。这是一栋盖瓦的土坯房,面积两百来个平方,分为大厅、厨房、饭厅、杂房和两三间卧室;只有厨房没有阁楼。这栋房子是叶坤父亲在世时建的,已经有二十多年了。
叶坤舀好了饭,坐回到了原位。
“美清,想跟你商量个事。”叶坤边扒着饭边说。
“什么事,说吧。”他妻子瞟了他一眼道。
叶飞此时也瞟了他一眼,猜不出他要说的是什么事。
“我想走出这个村子,到外面去闯一闯。”
此话一出,叶飞和他继母都有点惊讶。
“和谁一起去,你一个人吗?去哪?”他妻子问。
“现在还不知道,应该不是一个人吧。”
“爸,你不要去;你可不能抛下我不管!”叶飞紧张道,就像是他父亲随时都有可能抛下他一样,心里很焦急。
“说什么话!”叶坤训斥道,“我什么时候不管你了,啊?我是出外面去挣钱!我不再家了,不是还有你后妈照顾你吗?我一辈子总是呆在农村有什么出息!”
听了他最后一句话,母子俩沉着脸,一时无人答话。
“爸,那你出去了什么时候回来?”叶飞首先打破了沉默。
“挣到钱过年就回来。”
“那第二年还出去么?”
“不出去挣钱,你怎么继续上学,又拿什么来养家?”
叶飞被父亲说得无语了,便低下头去扒饭。
“那你打算和谁去?去哪总要有人介绍吧。”沉默了片刻,他妻子继续问。
“这个不用你操心。唉!如今村子里到外面去挣钱的人是越来越多了,像我这样有家庭负担的人只能窝在家里,真是憋屈!听说叶海东送他儿子回来读书了,我得下午去他家一趟,商量商量这事,以我们之间这么多年的交情,他应该总会带我去的吧。”
“叶海东在哪做事?”
“他跟我说是在汕头澄海。”
“他做什么工作的?”
“一直在做模具,听他说工资挺高的。”
“他什么时候回家的,我怎么不知道?”
“就昨天,他儿子在那边度完了暑假,专门送他回来读书的。”
“你今天遇见他了吗?”
“没有,可能是去的晚了吧,没碰到面。”
“如果他愿意带你去,跟他去也好,在外面总比家里强——呆在老家一年四季能挣多少钱。你放心去吧,你儿子有我照顾着呢;你出外面去了只管安心做你的活,家里的事有我料理着呢。”
叶坤没想到他妻子这么善解人意,对他提出的想法没有半点微词,反而加以有力地支持,当下欣然道:“如此甚好,家里就有劳你了。”
“只要你能挣钱回来,改善家里的生活,我比什么都高兴。”
叶坤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小子,等我出去了你在家里可要老实点哦。要听你后妈的话,不要惹她生气,听到了没有?”叶坤嘱咐他儿子道。
“知道了,爸!”叶飞扒着饭,很不耐烦地答道。
…………
叶坤刚娶回家没几个月的妻子,叫郭美清,是南坳村人,在这个村子的隔壁,走路四十多分钟就到了。每逢赶集的时候,南坳村的人还要经过河坑村呢。郭美清很年轻,才三十岁,比她老公小了十一岁,但已经嫁过一次人了。她和她前夫的年龄只相差两岁,俩人是同学,很早就认识了;他们的结合是恋爱而成的,并没有媒人牵线,只是结婚的时候请来了各自的好朋友当伴郎伴娘。本来是一段很美满的婚姻,想不到俩人结婚第六年,她前夫在工地上干活时,不小心从七层楼的地方掉下来,摔得粉身碎骨,一命呜呼。她嫁给他时只有二十二岁,与他共同生活了六年美好时光,二十八岁时就成了寡妇;在这六年间,俩人非常恩爱,育有一儿一女,大的已经有五岁了,小的才三岁。
正当年纪轻轻的就守了寡,这对于一个**旺盛的女人来说,无疑是沉重的打击。试想一下,一个成熟的女人长时间得不到男人的滋润,会是什么感觉呢?——那种欲火焚身的痛苦不是所有女人都能够经受得住的,守寡的时间久了,年轻貌美的她再也无法忍受漫漫长夜孤身一人带来的寂寞。虽然有时她会想起她前夫,怀念他的温存,但她知道,即使她前夫生前再怎么好,如今人死了是不会来安慰她的,更不会懂得她守活寡的感受和苦恼。因此,她渴望有人陪,有人爱,有人宠,尤其是渴望有一个男人来滋润她年轻的身体。
这个愿望在她守寡后的第二年就实现了。那时,鳏夫叶坤早就盯上了这个女人,再加上他们之前本来就是熟人,因此交往起来一点也不尴尬。他在她面前一直充当着老大哥的身份,在生活上对她关怀备至——如果她遇到什么困难了,只要她向他提出来,他就会想办法帮她解决。每当他有空闲时,便会骑着单车去她家里,喝喝茶,聊聊天,顺便帮她干些农活。久而久之,这家人对他早已有了好感,就连郭美清的公婆都夸他既憨厚老实又精明能干。她公婆俩人都才五十多岁,膝下只有一子,却不幸死在工地上,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啊!如今抛下两个老的和两个小的,还有一个风华正茂的妻子留在人间,使得原本完整的家庭变得越来越不像样了,这叫他们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啊!她公婆也不希望她年纪轻轻的就守了活寡,长此下去怕会被别人说闲话。于是她公婆就和她娘家商量,说可不可以把她嫁给附近靠得住的人家,这样一来,既消除了她守活寡的污名,又可以让她经常回到前夫家来照顾两个孩子和他们两个老人。这事她娘家答应了,她公婆也开始忙着物色对象。正好叶坤的出现让他们看到了希望,认为他是既诚恳又有责任感的人,值得儿媳妇托付终身。两位老人有这样的想法,其实还有个原因,那就是他们家和叶坤家同在一个村子,离得不远,两家都姓叶,如果把儿媳妇嫁过去,以后也有个照应;再说,这样的结合,没有人会说闲话,反而会得到族人的赞扬。于是,某一天,两位老人共同提出了这个要求,希望他能娶了他们的儿媳,日后只要好好孝敬他们俩、把他们的孙儿孙女抚养长大就可以了。“这不是增加我的负担么?”叶坤暗想,一开始他有点不愿意,但仔细一想,如果就此错过了这么年轻漂亮的女人,这辈子可能很难再娶到更好的了,当下便犹豫了起来;又经过郭美清的一番深情表白和劝说,他终于招架不住了,不得不应了这门亲事。
俩人经过了长时间的交往,加上他们之前本来就是老熟人,彼此知根知底的,于是他在她心里逐渐取代了她前夫的位置。如今在她看来,他比她前夫更像个男人,既成熟稳重,又强壮魁梧;最主要的是,他不仅精力充沛,还对她百依百顺,时常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很讨她的欢心——这些都不是她瘦弱体乏、寡言少语的前夫所能比的。她和他在一起时,有种被爱的感觉,心里特别地温暖、舒适,仿佛所有烦恼都烟消云散了。这种体验是她前夫所不能给的。他对她的两个孩子也很好,经常逗他们玩,或教他们识字,有时还会买些糖果来给他们吃,简直比对自己的孩子还亲;因此,每当孩子们见了他时,总是“叔叔叔叔”的叫个不停;她看到孩子们和他相处的这么融洽,心里总是美滋滋的,有种说不出的甜蜜。其实,从那时起,在她心里,她早已把他当作第二个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了,并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嫁给他,彻底摆脱掉守活寡的寂寞生活。
她嫁给叶坤后,她的两个孩子还留在前夫家,暂时由她公婆来抚养,夫妻俩只需给他们生活费,或是空闲时过去看看他们就可以了;等过几年,她公婆老了,没有劳动能力了,再把他们一起接过来住也不迟——这也是两位老人的意思,他们认为分开过比较好,避免在生活琐事上产生不必要的矛盾。如此一来,结婚后的他们就需要在两个家之间穿梭了。
帮儿子报完名那天下午,叶坤来到叶海东家,和他商量外出打工的事,并希望他能够介绍自己去。
“正好,我们厂里还需要招人,你愿意来的话,回去准备好行李,后天就跟我一起过去吧。”叶海东边说,边为叶坤续了一杯热茶。
“那就有劳你了。”说完,叶坤喝了一口香浓的青茶。
听了这话,叶海东摆了摆手,语气温和恳切地道:“你我不用这么客气,有什么困难你尽管跟我说,我会尽力而为的。”
“有你这句话我就宽心了。”
叶海东和叶坤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彼此知根知底的,虽然各人的命运不同,但几十年来俩人的关系一直都很好。叶海东这个人身材高大,大概有一米七的样子,走起路来步伐矫健,威风凛凛。他蓄着淡黄色的短发,梳着分头,上穿一件紫红色黄格子衬衫,下着一件黑色西装裤和一双黑色皮鞋,从这身打扮中可以看出,他是个很爱体面的人。他长得浓眉大眼,阔面重颐,鼻直口方,燕颔虎须,整个人看起来很有男人味,是属于女人特别喜欢的那种。
他家住的也是瓦房,大厅里布置的很讲究:家具摆放得井井有条,一尘不染;水泥地板上打扫得干干净净,看不到一点痰水和鸡屎;墙壁上贴着各种各样的风景画,来做客的人感到无聊时,可以一饱眼福。家里有这样清新的环境,少不了爱讲卫生又能干的贤内助。叶海东的老婆个子不高,身材有些臃肿:她的臀部肥大,腹部粗壮,**挺得老高,双腿双臂滚圆,脖子粗短,有着双下巴;但面容却长得清秀丰润,白里透红,看不出她的实际年纪。她的皮肤又白又嫩,虽然三十多岁了,但看起来还很年轻,脸上没有一点皱纹。她上穿一件粉红色长袖雪纺衫,下着一件白色长裤和一双黑色帆布鞋,一身时髦的打扮。她见了叶坤,第一句话便问:“你那个新娶的媳妇对你还好吗?”
“还好,还好,就是年纪比我小很多。”
“这怕什么,俩人感情好不碍事的。诶,听说她以前的丈夫是在工地上死掉的,是吗?”
“是的,不小心从七层楼的地方掉下来摔死的。”
“什么,七层楼?这么高的地方!啧啧,我的天呐,吓死人!”说着,她挪了把椅子坐了过来,“帮我倒杯茶来,渴死了。”她对她丈夫说。
叶海东倒了杯氤氲着蒸汽的热茶,推到她面前,责备道:“你这张嘴就是闲不住,只会嚼舌头,明知故问!她前夫在工地上摔死的这事儿,村里很多人都知道,难道你不知道吗?”
他妻子被他问得一时语塞,喝了口茶,润了润喉咙,愤怒道:“我只是想确认一下是否有这回事,不可以吗?万一是谣言呢!”
“像这种事怎么可能会是谣言,用脑子想想就知道了。”叶海东不耐烦地道。
“她前夫确实是摔死的,年龄比我还小呢。”叶坤连忙解释道,怕夫妇俩会因此而口角。
“可惜了,这么年轻就挂了,幸好留下了一儿一女,要不然就没后了。”叶海东的妻子感叹道。
“唉,你怎么会和她结婚呢?”叶海东问道,“你明知道,和她结婚只会增加你的负担,得不到什么好处——她的两个孩子你肯定是要抚养的,要不然她也不会和你结婚,我说得对不对?”
“或许是吧。”叶坤喃喃地说,“当初娶她的时候我也想过这个问题,甚至犹豫过要不要娶她;但后来我又仔细一想,我已经快四十岁的人了,总不能老是单身一人吧。再说,一个家庭里没有女人,生活上有诸多地不便,难得此时遇到这么年轻漂亮的女人,而且她对我又很有好感,若是错过了,怕日后难免会有些后悔。所以,尽管这个女人比我年轻十来岁,曾嫁过一次人,有了两个孩子,但我还是决定娶她,因为光棍的日子实在是太苦了,趁现在还未老去,想换种生活方式。唉!不就是抚养她两个孩子嘛,只要她日后一心一意对我,这些我都认了;再说,我觉得她怪可怜的,年纪这么轻就死了丈夫,还要把两个孩子拉扯大,光靠她一个人怎么行呢?”
“我看,是你爱上这个女人了吧,才会和她结婚,其他的说法都是借口。哼,你怎么可以为了贪恋美色,而不计后果地做出这么不明智的选择呢?!其实你没有必要和她结婚的;你看,你现在已经有了个儿子,和她结婚是想再生一个吗?如果是这样,而你又承担得起同时抚养两个孩子和两个老人的责任,我无话可说;如果不是,而完全是为了她的美色,我劝你还是明智一点,三思而后行吧。你自己也知道,你的家庭条件本来就不好,原来养一个儿子都够戗,现在又多了两个孩子和两个老人,这不是增加你的负担吗?”
“这我知道,负担难免是会有的,但总有一天会挺过去的,以前我不是背负着压力过来的吗?现在只是担子重了些而已。再说,我娶她也并不是完全为了美色,而是想,她还年轻,嫁给我肯定还能生个一男半女,为我传宗接代,延续我家的香火。你也知道,我膝下只有一子,我的父亲和祖父都是单传,为何在我这不能多生几个儿子,使我家的香火不至于熄灭呢?要不是我前妻死得早,这辈子肯定要和她多生几个儿女,使我家的香火越来越旺盛,超过我祖先的任何一代;可惜她死后单身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对象,因而这个梦想无法实现;现在好不容易出现一个不嫌弃我又爱我的女人,你说我怎能轻易放弃呢?”
“嘿嘿,好啊,想不到你竟然有这种想法,我真是服了你了;可是,我搞不明白,你抚养她的两个孩子,也叫延续香火吗?他们可与你没有半点儿血缘关系啊!”
“是呀,你抚养他们是为别人延续香火啊!”叶海东的妻子附和着道。
“这我何尝不知;但你要娶这个女人就必须要抚养她的两个孩子,并把她的孩子视如己出,只有这样,我和她的婚姻才能幸福,他才能为我继续生孩子。我只是希望,将来她的两个孩子长大成人了,不会忘记我这个继父的恩情。也许你们会认为,我没有必要这么固执,要生儿育女完全可以另外找一个女人,为何非要她呢?那我就告诉你们吧,她与其她女人不一样:她爱顾家,爱做家务,爱体贴人,既温柔贤惠,又精明能干,自从她嫁给我几个月以来,家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儿子还多亏了她才能上学呢!你们说,这么好的女人我能拒绝吗?我是真的爱她了。”
“你是说你儿子上学的钱是她垫的?”叶海东递给叶坤一支香烟时问道。
“是啊,你也知道,我刚结完婚,花了不少钱,差点害我儿子又要推后一年上学了。今天上午还被那位给我儿子报名的老师批评了一顿呢,说我五大三粗的一个大男人,连个儿子的学费都缴不起,这么迟才送来读书,真寒碜。你说他这话,气不气人?”说着,叶坤点燃了烟,吧嗒抽了一口,从鼻孔里冒出两股青烟来。
“呵呵……那位老师他哪知道你的家庭情况啊。——诶,那这么说来,你这个刚娶回来没几个月的小老婆还真不错哦,知道在你困难的时候帮你一把。”叶海东也吸了口烟,眯着眼睛说道。
“但愿她以后也能如此,对你的儿子没有偏见,如待自己的儿女一样。”叶海东的老婆边嗑着瓜子边说道。
“以后的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作为父亲,如今除了要无条件地抚养自己的儿子和她的两个孩子以外,还要和她多生几个孩子来传宗接代,以延续我家的香火。或许你们会说,你生那么孩子,凭你的实力,能养得起吗?作为朋友,我应当奉劝你们,不要去怕生多了孩子养不起,就怕你们不敢生,不敢去面对困难和贫穷,因为无论哪个时代都一样,有人才有财,有人才有希望,有人才有未来,所以,生一个没出息生两个,生两个没出息生三个,生三个没出息生五个……到最后总有一个有出息的吧。我曾看到过好多对愚蠢的夫妇,因为生活压力大,害怕过贫穷的日子没面子,竟然都不想要孩子,干脆禁欲,或者是把怀孕一两个月的婴儿直接打掉,让他胎死腹中。我当时就想,如果大家都怀着这么愚蠢的想法,那么男女之间结婚还有什么意义呢?我只能说那些男女实在是太过愚蠢了,他们一个个都鼠目寸光,只看到眼前的困苦与贫穷,看不到二十年、三十年乃至五十年后枝繁叶茂、子孙满堂的繁荣景象。所以我说贫穷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既贫穷又膝下无儿女;你们想想,如果一个人身价过亿,但膝下却无儿女,那么他的财产由谁来继承呢?难道是交给外人来继承吗?像我现在的情况,虽然经济上不富裕,有时还要欠债过日子,但我为了娶她,还是领养了她的两个孩子,就是希望等我老了之后,他们能知恩图报,好好地孝顺我,使我的晚年不至于过得太凄凉。”
“呵呵……你的想法倒是很美好,可真正实践起来就难咯!”叶海东感叹道,“现实可是残酷得很啊!你没听说过多个儿子多把刀的故事吗?别说你老婆前夫的两个孩子长大后会不会孝顺你了,就连你自己亲生的孩子将来会怎样对你都很难预料,你又何必对别人家的孩子充满信心呢!要我说呀,孩子孝不孝顺,全凭个人的良心,我们这些做父亲的,只要尽义务就可以了,没必要去想他们将来会怎样对待你。我们生孩子,养孩子,并不是指望他们长大后有所回报的,而纯粹是为了尽为人父母的义务和责任而已。作为朋友,我还是要劝告你:这个女人你居然娶了我无法可说,但她的两个孩子你还是不要领养的好,能推卸掉这个责任就尽量推卸掉这个责任,千万不要鲁莽行事,因为他们毕竟不是你的孩子,与你又没有半点儿血缘关系,就算你对他们再好,也难保日后他们不会对你生异心。他们的爷爷奶奶不是才五十多岁吗?可以把这两个孩子交给这两位老人去养啊。他们又不是很老,养两个小孩的能力总有吧;再说,让他们去养自己的孙子孙女再合适不过了,为何要你去养呢?”
“唉!如今孩子是他们在养,但生活费却要我妻子出,幸好不是每个月都要给,否则我们就要举债过日子了。我要他们搬过来和我们一起住,他们还不肯呢。他们还很固执地说,他们的家还没有亡,家里还有田产,还是分开过得好,比较自在,我只需要得空时多过去帮衬帮衬着点就可以了。”
“为什么他们养自己孩子还要你来出生活费呢?这不公平啊!”
“有什么公不公平的,计较那么多干什么,那两个孩子和两个老人迟早都是要我养的,谁叫他们的独子死得那么早呢?谁又叫我娶了他们的儿媳妇呢?我不养他们,难道把他们送到孤儿院和敬老院去不成?那样的话,我会被别人的唾沫星子淹死的。”
“阿坤,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叶海东的老婆郑重其事地说,“这两位老人精明得很,无非是看到你为人老实,靠得住,才愿意把孀居的儿媳妇嫁给你,为的是日后老了多一个依靠,生活不会那么困苦,好把孙儿孙女拉扯大,他们家的香火就有继了。或者是因为孀居的儿媳妇和没上花甲的公婆长期生活在一起也不是办法,你想呀,老的又不老,少的又不少,在生活琐事上有诸多不便,万一哪天公公做出扒灰的事来,传出去是会被别人笑话的。”
“哈哈……想不到你这婆娘还有这等见识。”叶海东笑着说道,并戏谑地看着他妻子,好像她脸上有什么东西似的。
“哼!你总是小瞧我,死鬼!难道我说错了吗?”他妻子娇嗔道,并白了他一眼。
“没有;相反,你的想象力很丰富,无人能及。”
“嘁!你少给我来这套,我可承受不起!——阿坤,那你每个月给他们多少生活费呢?”。
“不一定,不是每个月都要给,而是偶尔给他们一些钱买些生活用品,保障他们平时衣食无忧就可以了。”
“也就是说随自己的心意咯,有闲钱时就给,没有就算了。”
“差不多吧。但他们的生活费,其实大部分还是我老婆给的,我只是空闲时过去帮两位老人干干农活而已。”
“这样啊,怎么说呢,人之常情,还不算过分吧。你老婆给他们生活费是天经地义的事,无话可说,我还以为你要经常给他们生活费呢,要是这样的话,性质就不一样了。”
“不是,要真这样的话我就要举债过日子了,我儿子就很难上得了学啦!做什么事情都要讲道理嘛。你真以为我为了娶个老婆传宗接代什么事情都不顾啊!”
“你能这样想就好,我是怕你会吃亏,才提醒你。”
“那等两位老人年纪大了,没有什么劳动能力了怎么办?”叶海东问,“难道你们不要养他们吗?”
“若真到了那时候,我们不但会养他们,还会为他们俩送终。不过,那是几年后的事情了,那时孩子们基本上已长大成人,我们早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困难了,赡养他们自然成了我们的义务。虽然他们不是我爹我妈,但我也不能做得太过分,对他们不理不顾的,因为毕竟谁都有老去那一天,再说他们这辈子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应该让他们得到善终。”
“唉,想想也是,都怪你当初考虑不周,只顾着那婆娘的美色,现在不是你们给他们养老送终还有谁呢?”
“唉,别提了,那是我自愿的,看到一个孀居的女人既要照顾自己的公婆,又要照顾自己的儿女,怪可怜的。要不是她前夫死前就留下了一儿一女,这两位老人恐怕就要绝后了。所以我说呀,多生几个孩子是没错的,这个没了还有那个,总不至于绝后吧。”
“对对,你说的没错,以后呀,我也要多生几个孩子来传宗接代,老了的时候才有所依靠。阿坤,今天你说的那番言论我可记住了啊,真是太有道理了,让我不得不对你刮目相看,想不到从你嘴里还能说出这么有影响力的话来。——诶!听到了没,以后你可要为我多生几个孩子,要不然我饶不了你。”说着,叶海东踢了踢他妻子的脚边。
他妻子对他翻了个白眼,娇嗔道:“想的倒挺美,那也要你对我好才行!”
在一旁的叶坤看到夫妻俩**的这一幕忍不住笑了。
“我啥时候对你不好了,啊?这么多年夫妻了,难道你还不了解我吗?在家里我基本上什么事都依你的,从不敢违背,像个孙子似的:你说向东,我不敢向西;你说要月亮,我不敢给你摘星星;你说冬天天气冷,炕上没炉火,我就天天晚上揉着你嗨到深夜——你说,有我这样的好老公你还想怎样?”
“去你的!你这人就会油嘴滑舌!”叶海东老婆笑骂道,脸上已泛起了红晕;这时,大家都忍不住哈哈了一阵……
他们一起聊到快近黄昏时,叶坤才从叶海东家里出来。一回到自己家里,他就把叶海东愿意带他外出打工的消息告诉了郭美清,还告诉了她,后天他们就要动身了。
“时间是不是有点仓促了些?”郭美清坐在竹椅上弯腰洗着萝卜时问道,“能不能等你儿子上学了再去?”她今天穿了件缀着花边的粉红色长袖,头上挽着发髻,脸颊白皙清秀,看起来很妩媚。
“不会,还有一天的时间准备东西呢,足够了。”叶坤坐在灶门前递了块干柴进去,一边抽着纸烟,一边说道,“啧!干嘛要等儿子上学了再去啊?我和人家都约好了的,后天就去,怎么能出尔反尔呢?不行!说好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
“那好吧,明天我帮你收拾好东西。”
“收拾什么呀,又不要带很多东西去,有几件衣服和一床被子就够了。”
“那怎么行呢,路途遥远,我想帮你带些你喜欢吃的东西去,平常没事的时候嚼一嚼,比如米酒、花生、萝卜干、番薯片……”
“行了,这些东西不要带太多,我出去是为了挣钱的,不是为了享乐的。”
“那好吧。”说着,她把洗好的萝卜放到砧板上切成片,“后天就走了,难道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有啊。”
“什么话,说吧。”
“帮我好好照顾我儿子,家里就有劳你辛苦辛苦了,等我挣到了钱,我们的生活会变好的。”
“你放心吧,你儿子我会把他当作自己的孩子一样照顾的,绝不会有偏心。”
“那就好。”说着,他又扔了一块干柴进灶膛里,熊熊火光映红了他骨骼饱满的脸庞,“美清啊,我心里还有句话憋得慌,不说出来怪难受的,想听吗?”
“说吧。”
“我估摸着,以后的日子,我可能大部分时间都得在外面过了,一年到头也难得回一次家,我不在了,平时你在家里可得恪守妇道,听到没?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一听到这话,郭美清切着萝卜的菜刀停了下来,厌恶地白了他一眼;一看到他向她仰着脸,瞪着眼睛,做出一副得意忘形的样子,便气得扔了一片萝卜过去,“去你的!”
“哈哈哈……!”
不等到儿子去上学,叶坤和叶海东就于九月三日那天一起出发了。那是一九九九年的秋天,中国农村还处于瓦房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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