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曲》——鱼昆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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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唯一面试的人

2022年香港

一个帅气的年轻人，留着年轻人用来耍帅的胡须，穿着正装等待着面试。

来应召的人很少……其实只有他一个人。所以今天，他是第一个，也可能是最后一个。

屋里终于传来了召呼“1号，郝帅。”

“到！”等待室只有他一个人，所以这位年轻人便是郝帅了，他走到门前敲了敲门。

“进”屋里的人说着翻开了他的简历。

这是一间办公室，装潢并不奢华，简单却很有品味。角落里是一颗盆栽，正对门口的是一张黑色的办公木桌。木桌前后各一张简单的椅子，屋里的人就坐在桌子的一边。

他的后面是一个和桌子一个颜色或者同一种材质的大书柜，里面摆满了书。郝帅丝毫不怀疑那些书并不只是摆设。

屋里的这位也是穿着一套正装，戴个金丝眼镜。他看上去三十多岁的年纪，留的胡须比郝帅更有型。值得一提的是，他刚刚说的那几个字是标准的普通话，但他却是一个外国人，准确的说，是一个英国人。他透过眼镜打量了一下郝帅的模样，似乎是要从外形上分析一下这位年轻人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他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请坐。”

“谢谢。”郝帅拉开椅子坐了下来。他从进门开始所有的动作，姿态，眼神都很沉稳，使得那个英国人看不出什么来。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你的面试官--奥利弗。”说罢他伸出手示意郝帅跟他握手“很高兴认识你，郝先生。”

“谢谢。我也是。”郝帅与他握着手微笑回应道。

“那么，现在正式开始。”奥利弗整理了一下眼镜的位置，看着档案。

“姓名郝帅，年龄24。自我评估测试成绩非常高。大陆人，家境不错，大学文凭。参加了为期三个月的外科培训，实操技术不错。”

说到这他停了下来看着郝帅，待郝帅点头后他继续道“你的父母知道你来吗？”

郝帅点了点头“知道。”

奥利弗却摇了摇头“我要听实话，现在这个世界没有家长会让孩子来到这里”！

郝帅继续点了点头“嗯，不知道。”

“那你打算怎么办？”奥利弗扶着下巴看着他。

“先斩后奏喽！”郝帅扬了扬眉毛摊了摊手。

“呵，你知不知道到那时候你父母来我们这一闹我们这都得关门。到时候你还得回来，一来一回你还耽误了别人的工作。”奥利弗气的摇了摇头

“请放心，我会劝好的。我的父母比我强得多，也比我明事理，不会来闹的。”郝帅躬了躬身，认真地回答这个问题。

奥利弗看着他不说话，半晌，摇了摇头“哎，行吧，我们不能剥夺任何人的意愿。”

“谢谢。”郝帅微笑道。

奥利弗翻了个白眼“就是不知道你老婆孩子女朋友什么的会不会杀了我。”

“哦！这个不用担心，我单身。”郝帅笑着摆了摆手，笑容中分明有些酸涩。

奥利弗斟酌了一下，点了点头“好吧，你知道现在的局势，人员需求量急剧增高，人员数量却急剧减少。所以面试就是个流程，我们巴不得有人会来。”

“所以我来了。”郝帅微笑着点了点头。

奥利弗摸了摸鼻子“下面继续。……嗯，由于局势的原因，没有补助，没有零用。一切个人费用自理，我们只包吃包住。”

郝帅点了点头“已经了解过了，只要不让我给你们贴钱就可以。”

奥利弗呵呵笑了一下，双手支在桌子上托着下巴“你知道你像什么嘛？”

“像什么？”郝帅摆着一副悉听尊便的模样。

“没长大的公子哥。”奥利弗用嘲讽的语气说出了这句话。

郝帅摆起了一张欠揍的脸“怎么说？”

奥利弗扶了扶眼睛看了看他，慢慢分析道“第一，你的手指，烟熏的痕迹很重，据我观察至少需要七到十年的烟龄。而你今年二十四，也就是说你在初高中的时候就开始抽烟。当然，如果你从大学的时候开始抽的，抽烟量比较大也可以理解。但我想没人会受这花钱不讨好的罪。”

“您继续。”郝帅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你这个年龄在中国，是需要去赚钱，需要谋身的。即使家里有钱的人也该自己打理些事物，考虑一生的方向了。而你，跑来了这里。”奥利弗点着手指歪头看着他。

“没错，请继续。”郝帅没有任何压力，听故事一般。

“18年至21年，你对你父母谎称你在青海省的元宝物流公司工作。”奥利弗又拿起了档案，低着头眼神向上看着郝帅。

郝帅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为什么用……谎称？”

奥利弗笑了一下“给你普及一下，现如今的国际局势，中华官方对外出人口的调查很是严谨。所以呢，我手上的档案的权威性来自于中华官方。青海省没有这家公司，无论是注册还是不注册的，除非……它是一家街摊。不过物流公司这种性质的公司如果存在，是一定会注册在案的。所以……你为何会谎称一家并不存在的公司呢？”

郝帅耸了耸肩“因为如果说一家存在的公司，我父母或者其他什么人有可能会打电话到那询问我的情况。而一家并不存在的公司，总不可能会有人找遍青海省。我还可以说它是无证营业，反正老板又不是我，没人会担心。”

“所以，这三年里，你在哪呢？”奥利弗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不要编造谎言，我这里的档案很全。”

郝帅张了张嘴，右手枕在扶手上托着歪过来的脸“这个组织不是被国内官方接管了吗？为什么面试官会是英国人。”

奥利弗离开桌子靠在椅背上“你以为我手上的档案是哪来的？请继续回答我的问题，郝先生。”

郝帅翻了个白眼“秘密！”

奥利弗开始笑，而且越来越猥琐越来越不怀好意，这让郝帅很是难受“好了好了，这些年我不务正业去了好吧。”

奥利弗终是嗤笑一声“但我知道你并不是。我说过我手上的档案很全。第一，这三年里你没有在任何一家公司出现……可以解释为何这三年你没有为家里带来什么钱。第二，你的消费记录很少，虽然符合了你没挣钱的情况。但是……不务正业的你，会只有这点消费吗？”

“哈哈哈哈哈！”郝帅夸张的笑了几声然后瞬间冷着脸“你最后一句话什么意思。”

“别在意那一句。”奥利弗摆了摆手“呵，你还真是聪明啊。到现在我都没从你身上看出什么来。不过还是落了下乘，普通人不会有你这样的表现。”

郝帅笑了一下“普通人也没有我这种档案。”

“哦！也对。”奥利弗也笑了“我们并不在意这三年里你究竟在做什么，那与我们无关。我想问一下，现在这么危险的局势下，你为什么要参加这份工作？”

郝帅手指交叉，食指慢慢地点了几下“我……找不到生命的意义。”

奥利弗眼睛一亮，考虑了一下“不错，是个会思考的人。不过请问，您会说英语吗？”

“档案上不是有吗？”郝帅摆出一张黑人脸。

奥利弗:“只是确认一下。”

“能够正常交流”郝帅似是对他的进一步试探感到不耐烦，所以这句话是用英语说的。

奥利弗起身并向郝帅伸出了右手“欢迎加入——MSF（无国界医生组织）。”

第二章 扰人的局势

三年前，世界开始了动乱，一批批特大犯罪团伙陆续开展了活动。这群团伙貌似不是一伙的，但很奇怪的是他们似乎同时有着操控各国政府的政治能力。

令人费解的是，这群人的行动没有目的性。名、利、权他们都不在乎，只是单纯得在破坏，在散发恐慌。

三年来，动乱不断的加深，恐怖活动越来越多，伤亡数量不断的增大，中东战乱地区和南亚非洲等贫困地区更是成为了重灾区。在这种全球恐慌的浪潮中，只有一个国度超然世外——中华。

在这种局势下，中华不好伸手去做什么，只能将各国无力维持的慈善组织、志愿组织、人道救援组织等各种公益组织通通接手。甚至……还有佣兵组织。

无国界医生组织，郝帅在很久以前便有关注。他只诟病一点:作为无政治意向的组织，存在的本身就含有政治意图。作为无国家名义的组织，却是掌握在国家机构手中。当然这些事郝帅和所有无国界医生组织的工作人员一样，不在乎那些，自己要做的是这个组织做的事情，背后的意图与自己无关。

近年来由于局势的原因门槛已经降得很低。即使你不是专业的医生，只要报名，接受为期三个月的外科培训就行了。

郝帅手上拿着一份资料，是他要去的地方的资料。他换掉了身上的西服，穿上了纯黑的薄风衣。初秋天的太阳还是很烈的，他的脸上还带着一个装逼的墨镜，自我感觉非常良好。

身边的高楼大厦一个连着一个，像一座座大山一样令他身心有些压抑，不由呼出一口气。打了一个计程车去往接下来的目的地，那里有一个直升飞机在等着他。

“小伙子！听口音不是本地人吧。”跟所有计程车司机一样，这位师傅也是爱聊天的人。

“对，大陆人。”郝帅翻着自己的包查看自己的银联卡、身份证、护照等物品，一边敷衍得跟司机师傅说着话。

“您这是准备出国啊！现在这个时候您还往外跑？有家人在国外啊？”司机大哥看到了他拿出的护照不由说到。计程车司机和别的话痨职业不一样，他们只是跟你聊天，没有目的性，说的话大多都是关心。

“谢谢！我只是公务在身。”郝帅很客气，他不喜欢闲聊，却喜欢别人的这个态度。

司机大哥叹了口气“啊，那你也不容易啊，挺年轻的小伙，事业有成吧。”

郝帅苦笑了一下“也不是……其实，除了二代，没谁是容易的，没得选。”

司机嘿嘿笑了一下“深得我心啊。哎，前两年刚降下来的房价，现在又疯长上去了，比没降之前涨了三成了都，哎！”

郝帅看了看车窗外钢铁丛林一般的大楼“以后，会不停的疯长的。现在还只是国内有预见的人在炒价，慢慢的，需求量就真的变大了。”

“哎？国家不是限制了市场吗，各种政策都不让炒楼盘啊。”司机大哥挠了挠脑袋。

“他们总有办法不是吗”郝帅笑了一下。

司机大哥张着嘴看了看郝帅，呵呵一笑“你比想象的成熟啊。”

“是啊，慢慢的，自然而然地成熟了。也变得不论对谁，总有些话堆在心里不往外说。”郝帅摆了个慵懒的姿势看着窗外“前面超市停一下，我买点东西。”说罢拿出了一百块人民币递给司机“在这等我哦，一小时，这不是路费。”

“哎，好嘞，您去吧。”司机哈哈一笑收下了钱，准备找个位置停车。

郝帅倒是楞了一下“您真收啊！”

“咋？等候时间本来就是收费的，我还跟你客气客气啊？”司机瞪着眼停好了车。

“没事没事，您应得的。”郝帅看他还想说什么赶紧摆摆手推门下车了。

超市中，郝帅推着购物车不停地逛着。逛完一层逛二层，逛完二层逛三层……

他的购物车上已经堆满了商品，有泡面、有辣条、有老干妈、等食品类。还有速溶咖啡，茶叶等饮品类。作为吃货，对未来长期生活的饮食质量抱有很坏的预计。也有一摞书、水果刀、几条烟和一个名牌打火机之类的东西。他没有准备衣物，毕竟之后环境不同，所以国内的衣物在那里很可能显得另类。而当地肯定会有卖衣服的地方。

他很想买些防身之物，比如指虎、匕首、甩棍什么的。但现在的局势下管制很严，很少有售卖的地方。虽然理应让公民有一些防身手段，但这些管制刀具更有可能流入不法分子的手中。况且……郝帅也并不需要这东西来防身，他倒是买了一根擀面杖。

箱包专柜前，郝帅在几个箱子前犹豫不决。他虽然生活很简单，但自认还是很有品味的一个人。

“先生您好，需要拉杆箱是吗？”导购小姐很快发现了一个落单的食物……哦，顾客。

“嗯，我需要带的东西很多，所以需要一个。”郝帅点了点头。

导购小姐很快便指向一个不太出众却很贵的箱子“您看这个，这个是我们的限量款，很是抢手，质量非常好，要不了几天就会断货了。”

“哦，我看中了这两个。”郝帅没有理会她的推销，指向一个黑蓝色纯色的箱子和一个棕灰条纹格子的箱子。

“啊！您说这两个啊。”导购小姐似乎经常经历这种状况，并没有露出什么尴尬的表情“这两个都不错，很有档次。不过我还是推荐您选这款条纹格子的，有层次感，能符合您的气质。”

“哦，那我就选它了。”说完拉着黑蓝纯色的箱子就去付款了。

想了想，还是回了一下头，对导购小姐说到“对不起啊，并没有针对你，我性格怪。”

“哦！没事没事哒。”导购小姐赶忙摆摆手，满脸堆着职业笑。

郝帅叹了口气，谁都不容易啊。他的确没有针对这位小姐，常言道失去后才知道重要。所以当导购小姐推荐另一款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更喜欢手上的这款。

司机大哥正在车上听着小曲儿抽着烟，眼光瞥到超市门口出来一个奇怪的东西。仔细一瞅，乖乖，一个冒了的购物车，推车的人还拉着一个拉杆箱……不对，那家伙……那么像自己拉的那年轻人。

“嗨！师傅！来帮下忙！”

那年轻人还冲自己喊了这句话……妈妈，真是他。

司机大哥赶忙跑到他跟前，帮他拉了个空拉杆箱“那购物车，你自己推。”

“你……我要投诉你。”郝帅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

“除非报警，否则概不受理。”司机大哥很是理直气壮。

算了算了，不置气，反正车离这就十几米。

车子的后备箱是装不下这么多东西，还有许多东西丢在了后座上。

一路上又是些闲聊，司机大哥也很有意思，一些家长里短都能扯到人生上。

到了目的地后，司机看到草坪上停着一架直升飞机，记起了路上郝帅说的那些他以为在吹牛的话。

“喔！真有直升飞机哎，可以啊小兄弟。”他赶忙捂住了计程器“五百。”

“大哥！有语音。”郝帅很无语，语音报的只有二百八十块。“我说了是公务，你没看到那飞机上的喷漆吗？MSF！”

司机摇了摇头“不懂！”

“哎！给你，三百不用找了。”郝帅黑着脸给他三百块钱开门下车了。

驾驶员跑来和郝帅握了握手“您好！郝先生是吗？”

不得不说还真是人手紧张，飞机上只有驾驶员一个人。

“您好！我是。那个……可不可以帮忙把我的东西搬上飞机？”郝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驾驶员看到后备箱里，眉毛一仰。当他看到郝帅打开后座车门，眉毛竟然能仰地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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