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一篇文章中,小编为您详细介绍了关于《《世界异国》免费试读_大雪纷纷落心》相关知识。本篇中小编将再为您讲解标题《泪邯郸》:一:冯亭三谏。
一:冯亭三谏
失人得地,人地皆失。
得人失地,人地皆得。
这十六字真言,尤以先秦之时的长平之战最能让人了然,让人通透:赵国被白起坑杀四十万精锐之后,国力大损,最终结局因失去四十万精壮而人地皆失,终为秦所灭。
今人于网上发帖有以下评论:
晚清与八国联军战,与日本甲午海战,一次又一次的败北,打不过就签字盖章的割地赔款,算不算得人失地,最终会人地皆得?这一问题令人啼笑皆非,实是极大的曲解十六字真言。因这问题非所述重点,且略过不题,还是回到惨绝秦赵的长平之战中!
今人又于网上发帖有为赵括翻案的评论:
赵括是2000年来被冤枉的千古名将,其为赵括翻案有以下几点:
其一:先秦之时,尚未发明纸张,纸上谈兵,是后人冤枉赵括。
其二:秦军换下王龁,派白起喑赴长平为主将时,严令:有泄露武安君为将者,斩!白起本来是千古战神,任谁作为他的对手,想赢他难之又难,何况白起这无敌战神又在暗地里打赵括黑枪。
其三:在中计被困长平,粮草断绝的极度困境下,仍坚持了四十六天!
其四:白起乃千古战神,且久经战阵,换谁上都难逃一败。
其五:秦强赵弱,即使不换下廉颇,结局仍然要败,廉颇连秦将王龁都撼不动,又如何撼的动白起,只是败的慢一点,而赵括,只是败的快一点。
网上为赵括翻案的理由很多,让人一看,也会认同其说的颇有道理,但是,细读《东周列国志》,会发现,也许赵括真的历害,但是有一点,他犯了刚愎自用,不听将言的大忌,冯亭三次苦谏,他都不听,结果败的全军覆没,败的实在不象。
要知败法也分三六九等:最好的败法,就是损兵较少,折损一二成军力元气还在,日后再遇战阵,仍有反攻取胜的机会;但象赵括这种败法,败的全军覆没,败的家底精光,败的国家永无翻身机会!甚而至弱逐渐亡国。正因赵括败的不象,至使赵奢后人中的赵括一系,因耻赵括败国亡身于长平,遂以赵奢封号马服君的马字为姓,中国马姓,便是由此而来。
以下是冯亭三谏之事:
赵括引二十万新军出了邯郸,赶赴长平,廉颇验过兵符,即以登记二十万军士姓名的军籍交与赵括,遂同乐乘,亲兵百余人返回邯郸。
新军与老军合并,总计四十万大军,赵括即日将廉颇旧将尽行易去,降为禆将或军校,换上亲信将领。又更改旧制,引起了诸多旧将的不满,军营之中,充满了怨言,时冯亭亦在军中,固谏:“旧将详知秦军态势,若尽行换去,贬为裨将军校,则熟悉战场形势的旧将无有兵权,必言微难进,于军不利大矣!”
此冯亭一谏。赵括不听
秦昭王获知赵孝成王已使赵括为将,取代廉颇,遂暗命白起为主将,命原主将王龁副之,并以青年将领王剪为左冀,蒙骜为右冀助战。并向全军密令:有泄露武安君白起为将者,斩无赫!秦军将士,无不肃然遵令。
秦军旌旗战车,布列前后,但见戈甲耀日,延绵二十余里,白起率王龁,王剪,蒙骜登上山头,斟察长平地势,遥望赵军军势,良久方一锤定音道:“我军若与之战,我已料知可胜!”言讫,率众将回营。
白起负手在背,来回踱了几步,即时对王龁下令:先引五万军去赵军壁垒搦战,只要输!不要赢!只要引的赵军追至秦军壁垒之前,便算大功一件。
王龁凜然遵令,步出营帐时,心下又自思:我王龁威往虽不如武安君,但在军中亦是威名素著,昔日与赵将廉颇对阵,斩其将校赵茄,赢了一仗,逼的廉颇退而固守,身为主将时自己干的不错,颇受秦昭王看重,目今拨白起为主将,自己退职一级而副之,谨遵白起将令,现在引兵去赵军壁垒搦战,只要输,不要赢,虽是诱阵,但未免脸上无光!
王龁躇踌一会,忽有了主意,便命其弟王陵引五万军去搦战,只要输!不要赢!只要输不要赢这种脸上无光的搦战,王龁就这样推给其弟王陵。
长平之战中,秦军有四名王姓大将参战:王龁,王陵,王剪,王贲,记载可见《东周列国志》。因史书对其是否亲戚关系无有记载,若是亲戚关系,那么廉颇以前与秦接战即败,那是碰上秦国的王家将了。而赵括的长平惨败,那是碰上白起,又加上王家将,再加上秦王亲自上前线的三重砝码,其阵容实是让人倒吸一口凉气,其势实不可与秦一战,而赵括狂妄自大,强与之战,又犯了不明敌情之错。
闲话略过,话说赵括闻秦将王陵引五万军前来搦战,亲引四十万军,倾巢而出,布于阵前。
方一交手,一通鼓还没敲完,却已见秦军一接战即抵挡不住,开始败退。
赵括坐在马上,静观战局,眼见初战小捷,心中豪气逸发,遥指头盔已斜,铁甲已歪的秦将王陵,长笑声中对左右将领言道:“那秦将王陵败的如此狠狈,我军此时应乘胜追击,捉住秦军主将,剥光衣服吊在辕门前示众,好给列国增添一件笑料!”言讫立时脸露正色,即刻下令赵军将士追击秦军,务必擒住秦将。
是时赵军人喊马嘶,鼓声震天,一幕又一幕旌旗流苏宝带,耀天蔽日,黄滚滚的飞尘连绵二十余里,直逐秦军。
百里长平一线,但见秦军倒戈败走,赵军轻骑直逐。
忽见一将纵马而前,灰袍灰甲,浓眉虬须,赵括目视其人,却又是韩国降将,被赵孝成王封为平阳君的冯亭。只听冯亭谏道:”某与秦军累次交锋,素知秦人多诈,善使阴谋诡计,眼下秦军之败,不可相信,那是诱我军深入绝地,元帅快鸣金收兵,不可追击!万万不可追击!”
此冯亭二谏,奈何赵括睥睨自傲,又是不听,反扬鞭哼了一声道:”你屡败于秦,被秦军吓破了胆吗?何怯敌如此之甚?”
冯亭忙争辨:“非是末将怯敌!前期末将屡败,乃兵力远不及秦军……”话未说完,赵括不理他,继续引四十万大军追击十余里,直追至秦军壁垒之前。
赵括传令攻打秦壁,因秦壁工事修筑甚固,加上秦弩势若暴雨,赵括接连攻打数日,赵军以胡服骑射对决秦军强弩,箭来弩往,两方仍是不胜不败之局,是时,两军士卒,亡者甚众。白起在军营中遥观两军交战,暗暗首肯赵军胡服骑射,果真冠于列国!
眼见秦军士卒死伤愈来愈众,尸满壁前,心中大怒,便唤大将司马错,司马梗兄弟二人,各引精锐骑兵一万五千,从间道大迁回的悄悄绕至赵军之后,绝其粮道。秦将司马错,是汉代著有《史记》司马迁的八世祖。
白起又命大将胡伤,率十将截断赵括运粮后军。大军无粮难以自存,白起这一着,可见其极是善谋。
赵括使人催取后军,移营齐头并攻,只见赵将苏射飞骑而来,报:”后营已被秦将胡伤引兵冲出遏住,不得前来!”
赵括闻报大怒:“胡伤如此无礼,待我亲往,务必斩其首级,以缓后军!”
还没动身,又有赵将王容飞骑来报:“秦军西路军马不绝,左有王剪,右有蒙骜,两冀钳制,攻我后营!我军与之交锋,死伤颇众!”
赵括闻报,手打凉篷向后遥望,见秦军增兵极盛,料难取胜,遂先鸣金收军,下令军士择水草繁茂处广结军营,且待歇息一夜,明日再战。
冯亭一听,忙至赵括面前力陈而谏:“军士气势,宜乘锋锐进击!今我军虽稍有失利,犹可力战,堵我后路秦军虽盛,尚未结成阵势,其阵新结,必不甚固,我军若一力突围,乘此锐气不馁之时冲锋,尚可脱归本营!若在此水草无蔽处安营结寨,两侧受高山阻隔,高不可攀!前后出口受秦军重兵挡住,我军若停止后冲,扎营结寨,耗时必久,若耗时过久,必给秦军后路军马以喘息时机,于我军退路筑成一壁垒,堵住我军,皆时,秦军前后,都有壁垒堵住我军,我军必然陷入死地难以复出!必被困死!”
此次已是冯亭三谏,赵括又不听,反呵责冯亭道:”秦主将王龁,龟缩壁垒中战不敢战,其裨将王剪,王陵,蒙骜分兵我军后方,兵力对拆一半,何惧之有?我军若退时,向后直压就是!秦军堵我后军的那一半兵力,岂能阻挡我军四十五万精壮之兵?”心下暗鄙其怕的小心过头,又以主帅身份,高傲的悍然不听。
又遥望四十五万军士浩若星聚,军容极盛,心下大是自傲,任凭冯亭如何进谏,如何力陈,仍如过耳秋风就是不听,不听,不听!他继续指挥军士筑成长垒,坚壁自守,又命裨将苏射催使后军运送粮饷,造灶做饭,以便军士饱食。
谁知后军早已被秦将司马错,司马梗截住,复又切断运粮之路。自此赵军的情势是:前有白起,王龄运筹军帐,以坚壁老营固挡于前;后有胡伤,王剪,蒙骜,司马错,司马梗,连夜赶筑新壁新营,截断赵军退路!
王剪是谁?四十年后以近七十高龄,以六十万大军灭楚,灭五国的秦之名将,战国四大名将他排第二,长平之战时,他方当壮年,与蒙骜一起,是王龄手下的裨将,他虽在王龁军帐副之,而心尊白起,因白起在他心里,是一尊战神,因而对武安君的一言一行,不但用耳聆听,用心暗记,且用墨笔书于白帛绡带,他爱兵法成痴,在白起死后,将绡带所记白起战阵之事,名之为《武安十书》,一直秘不示人,临终之时,以遗言示儿孙:”吾千秋百岁后,与《武安十书》同去也!谨记!谨记!”至此,比《孙子兵法》还历害的《武安十书》,至此成了陪葬品,在地下伴着棺材,烂了,毁了。
再说赵军因后军被秦军阻住,空有锅灶,却无后军运送粮粟柴薪做饭,营寨初成,却不得不饿着肚子权且过上一夜。
白起闻报堵赵军后路的壁垒新营已然筑成,其筑之固,不下老营,抚掌哈哈长笑,声震军营,笑对王龁道:”大计成矣!”遂令数百军士,于赵营前始揭秘底!
那百名军士,冲着被困的赵军高声喊叫:”此次与赵括对阵的秦军主将,不是……王龁……!是……武安君……白起……!!!”声震山谷。
至此,秦军每日传武安君将令,招赵括投降。赵括此时方知秦之第一名将白起竟在军中,骇的心胆俱裂,他坐在军帐中,心下发晕,头皮发麻,四肢发抖。
忽而目光瞟向冯亭,见冯亭当此死地,已是低头无言。赵军两头都被秦军坚壁固垒堵住,冯亭已计穷无出,眼下情况,坐困愁城,听天由命!
此刻,赵括自责不已,悔不该不听冯亭之谏,冯将军苦心三谏,一谏都没听进耳朵,至使落的四十万大军,悉皆坐困愁城,事已至此,难以追悔。
长平之战属耳熟能详之事,勿须多述,话说赵括中箭身亡的那一刻,赵军大乱,军心惊惶,苏射劝冯亭共走,而冯亭抬头向天,盯着白云悠悠,他脚穿战靴钉在水草湿地不动,忽的抽出青铜剑,其锋极锐的架于颈上,仰天长叹:”我三谏在前,奈何赵括一将独大,其性情刚愎自用,悍然不听将言,我禀谏前以心血反复推敲,始得善策,谁料到一谏不听,二谏亦不听,三谏还是不听!一谏再谏,屡谏皆不听进,致使我军遭此天崩地裂之败,有此奇祸,天乎!命乎!又何逃乎!”言讫自刎而亡。
苏射悲恸不已,忽听一声悲呼,只见一少年军士,身背药箱,急奔自冯亭尸身之旁,恸哭不已,他伏尸哀哭,头盔想是没系紧,斜了下来,露出乌云秀发。
这少年军士是冯亭之女,闺名冯珠衣,因她性喜钻研药石,天赋过人,疑难杂症,她往往也能手到病除。昔日冯亭久盼赵军救兵不至,丢失上党之时,早已安排其妻携一子一女,暂去邯郸以避战祸,那知其女冯珠衣身背药箱又返身复回,问其何以复回?冯珠衣对言:”军士打仗,必有伤亡,女儿身负救伤治病的本领,愿在军中效劳!”
冯亭善其言,准其行,准许她随在军中,因其是女儿身,在军中颇多不便,遂令其亦穿军士衣甲,女扮男妆,充作少年军士。
白起令竖起招降旗,又枭下赵军主将赵括头颅,每日于赵军前招降。秦昭襄王亦大造稀粥于阵前以诱饥饿难当的赵军,命军士告于被困的赵军士卒:”投降者,立时给稀粥一碗!”
赵军兵将,被困长平四十六天之久!被困第一天,赵军即已断粮,这四十天赵军先杀战马,次煮甲胄,再后只得吃阵亡的尸体,大多不愿吃人肉的,无物可吃,人人饥饿难忍,饿的悉皆肠胃出血,肚中奇痛的抽搐难当。如今闻主帅赵括已亡,无人敢出拒战,又闻的投降者立时分发一碗稀粥,饥渴的嘴唇紫裂之下极欲吃上一碗;遂应声不绝,乞哀求怜的尽皆解甲愿降!
是时,四十万人一齐解甲,皆因受不了火燎肝肠般的饥饿,又对白起存在巨大的恐惧,这才军械落地之声,如放炮仗,声响不绝。是日甲胄,铜戈,铁戟,刀剑,箭壶,箭矢,盾牌等军械堆积如山,营口辎重,悉皆资秦肥秦,悉皆为秦所有。
是夜,白起于帅帐中言于王龄道:“将军前时已拨野王,上党已在掌握之中,冯亭与其吏民不愿归秦,而愿归赵,赵与秦昔日会于渑池,两国已然修好,而赵贪上党之地不惜怒秦,完全不顾昔日浥池之盟,赵人性情反复如此。今赵卒先后降者,已达近四十万之众,按其反复性情,若一旦哗变,何有良策预防?”
秦之两大主将目含幽光,由幽转阴,由阴转冷,阴冷冷的眼神下,皆毒毒的点了点头,遂定下千古密计:决定将已降赵卒四十万,全部斩杀!
白起先命呼出年齿十五岁以下赵卒,站立一旁,冯珠衣身穿军士衣甲,亦在其中。
之后白起又命十将立于四十万降卒之中声言:“明日武安君将挑选赵军,凡上等能战者,悉皆给与矛戈,带回秦国,随征听用;凡老弱力怯者,悉皆放回还赵!”
赵军闻言,欢声雷动。
当夜白起密传一令于十将:”起更时分,凡是秦兵都要用白布一片裹首!首无白布,身无衣甲,手无寸铁者,即系赵兵,夜下亦当可辨,当尽杀之,一个不留!”
十将奉令,遂命秦兵人人白布裹首,千把万把火光之中一齐发作,忽的抽出刀剑急砍,赵国降兵没一个防有此着,悉皆无有丝毫防备,是夜哀声凄历,直透夜空,有反应奇快的逃出营门者,又撞王剪,蒙骜两个凶比大鬼的人物,引军在前,来往巡逻;那些闯出十将合围,好不容易逃出的赵卒,即时又被获住,砍下头颅。
赵将苏射极尽勇力,夺下一支铜戈,一匹壮马,血染征衣,孤身一骑杀出重围,独身逃往匈奴之外,赵军之中,只走漏了他一个。而四十万赵之降卒,一夜惨绝俱尽,血流淙淙有声,汇集如河,可以飘橹,直流入杨谷,杨谷之水,皆变色为丹,至今号为丹水。
坑杀四十万赵卒的夜里,究竟是黑夜,星夜,月夜,雪夜?史无明文可考,只能推测:黑夜伸手不见五指,星夜仅目视身围,月夜依稀可辨稍远,雪夜亮晶晶如有如凌晨,由王剪,蒙骜夜里引两军巡逻,可以排除黑夜,星夜;当时正值初夏,长平地区水草一片碧绿,因而还可排除雪夜。也就是说,白起坑杀四十万赵卒,是在一个卷地风来的月圆之夜!
白起又收赵卒头颅,于军中令百名善于泥瓦匠的军士,取杨谷之旁的粘土,以四十五万血碌碌,悲愤惊恐,双眼怒睁的赵卒头颅为砖,筑台于秦军前后壁垒之间,其高百尺,谓之白起台,又称头颅山。
头颅山下,即杨谷之水。后世唐朝皇帝唐玄宗巡游至此,久观一山高耸幽然,观之失魂惊心,此山由无数人头堆积而成,历经千年的风化皆成头骨,身为九五之尊的他观之心下凄然,长声太息良久,遂下一道圣旨,命三藏高僧,设水陆道场,诵经七昼夜,以超度四十五万赵卒亡魂。
关于头颅山之事,今人于网上有以下言论:
头颅山高耸百尺,不排除把秦军自己的阵亡将士的头颅也砍下,以冒顶战功,亦拿去筑了头颅山,才使其山高耸百尺,极其骇人。盖因秦国军制:以砍下敌人之头计功。实在难以排除秦军兵将有心怀阴私,剩着秦赵两军阵亡尸体杂阵难计,剩人不备,私砍下自家军队阵亡将士的头颅,冒充赵卒头颅借以累积军功。今人于网上此论,其实才是私自恻度的阴暗心里,无端抹黑秦军,请看《诗经,秦风,无衣》:
岂日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矛戈,与子同仇。
岂日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日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这是一首秦军世代皆唱的军歌,由此可看出秦人军士之间,悉皆目光含着泪花,非常的友爱,非常的相互挂怀,他们携手一起打仗,并肩作战,当真亲如兄弟。当看到有人战死沙场,他们心里只有痛,那能会因冒功砍下自己人的头颅?可以说头颅山中的人头,应该没一颗是秦军的,而是赵军及数万韩国降兵的人头,冯亭的人头,亦在其中。后世有人论及白起坑杀四十万赵卒之事,认为其性残暴嗜杀,事实上,秦军以人头计军功的制度,才是残暴的根源,战俘于秦军无用,而砍下人头可计军功,皆是利益使然。而制定人头计功的商鞅,因其法令过暴,秦国人自己也受不了他,终将他五马分尸。
白起待到头颅山峻工之后,最后将赵括的人头戴上金闪闪的红樱头盔,放在最顶层,以显示其主帅身份,冯亭,王容,傅豹,赵爽四大副将的人头,四拢方靠的靠在一起,筑在头颅山第二行,上托一将独大的赵括头颅。
之后命军士令二百四十名赵军年幼士卒观看,冯珠衣及二百余名年幼赵兵至前一看,怎么也想不到,世上竟有如此恐怖骇人之事,观之无不惶悚战粟,泪如雨下,其泪至晚依然不止。
忽听扑通一声,一年幼名唤李同的赵卒,受不了头颅山巨强骇人之势,当场被吓晕,倒地不起,时冯珠衣在侧,脸颊挂泪的她关怀战友,忙俯身弯下腰去,以手探其鼻息,还有呼息,便给他推血过宫。
良久,那李同悠然醒转,他嘴唇战粟,四肢战粟,全身上下无一处不在战粟,而头颅山前的二百四十名赵卒,无不恐惧而含悲,抖的极是历害,亦都感快要晕去。
有军士将二百四十名年幼赵卒极度恐慌之态上报白起,尤其言明一名唤李同的赵卒,更是吓晕在地,已是半死。白起指节击案,笑道:”我要的就是这种吓的魂飞魄散的效果!”言讫立时下令,将那二百四十名年幼赵卒全部放回,去邯郸报以四十万大军尽没,头颅全部砍下而筑了头颅山的惊天凶信。
原来白起放二百四十名年幼赵卒回国,可不是心起善意,而是心有灭赵大计:他意欲乘此长平之胜,一举拨下赵都邯郸,但心忧廉颇在彼,更有乐毅之子乐乘亦在,若去攻打,恐急切难拨,是以命二百四十名年幼赵卒,参观头颅山之后再去报以凶信,必使邯郸城中,军民惊恐到极点,因震恐而必无战心,虽廉颇,乐乘智计过人,率只有震恐而无锐气的军民守城,有何作为?必守而不固,秦军乘此攻之,邯郸克日可下!
他作战经验老到,即心存此灭赵大计,即命军士于无头众尸中搜身,搜出赵国刀足币,布足币,匀匀的分与二百四十名年幼赵卒,又配给牛车一辆,装以干粮,以作路资,以方便他们通畅回赵;又恐他们布衣单薄而归,赵孝成王,平原君一班君臣,不信他们是长平前线放归的年幼赵卒,复令十将,找出二百四十副甲胄,二百四十杆邢令铁戈,悉皆配给年幼赵卒,白起觉的稳妥了,方下令幼卒们归赵报信。
待到赵卒离开后,秦军始打扫战场,选中数十处天然的大沟深壑,将四十万赵卒无头尸身,尽皆草草埋葬于内。
后人研究长平战史,多认为被坑杀的赵卒至多二十万,那四十五万是虚报数字,给出的理由是古代打仗,其军队数量多必浮夸过半,借以吓唬敌军以便获的更大胜机。如曹军赤壁之战时,实四十万不到却号称八十万大军,把东吴君臣,着实吓的不轻,只想出降者已然过半。而长平四十五万之众,按现在考古挖掘出的尸骨之众,壑沟之阔,以及磷光人骨四散之广;以及长平地区上百人家,千百年来捡拾箭镞,其积累数量之多,足以论斤称两的卖个废铁,挣个外快。而废铁价格按铁市行情,也只有O.6元人民币一斤,铁价低廉如此,而千百年来捡箭镞卖废铁的人家,却能卖出数额不小的外快出来,借以补贴家用,由此可知,赵卒被坑杀四十五万的数量,应该不存在虚夸。
赵括三度不听冯亭之谏,至使败军亡身,他与其后三国之时的马谡,可以说属于同一类人,都是死搬兵书,不听将言,而马谡亦是三次不听王平之谏,致有街亭之失。中国历史异常奇妙,竞有以下的巧合:
相同的再三不听谏言,相同的败军亡身,赵括,马谡,竟然还存在相同的血脉:马氏之姓,来源于赵奢后人,赵括一系之后,因耻赵括之败,致使门楣无光,愧不可当之余,遂以赵奢封号马服君的马字为姓,至此,中华大地始诞生马姓。由此可知,那马谡就是赵括嫡系后裔,赵括就是马谡的第一任先祖!难道死搬兵书,得了兵权就桀桀然不听将言,存在基因遗传?当然不是这样,如让汉朝复兴的伏波将军马援,他吸取了其祖赵奢之语:
夫兵者,死地也,战战兢兢!博咨于众,犹惧尚有遗虑。而赵括言兵书,易若儿戏,他这人不知一将所知之狭,不如众将所虑之广。其若得兵权,必刚愎自用,部下将士所进忠谋善策无由而入一,其败必然!
因而,马援诚惶诚恐,善纳将言,终成东汉开国名将,算是为其嫡亲祖宗赵括,挣回了面子吧。
三谏不听,昜于败军亡身之事,此类事战争中多了去了。赵括不通他父亲最重要的一句:
夫兵者,死地也,战战兢兢,博谘于众,忧惧尚有遗虑!
此处略述博谘于众的赵奢大败秦军之事。从而洞明赵括败空国之家底深层缘因:
赵奢曾以五万兵力,击败秦将胡伤所率的二十万大军。当时的胡伤,亦是秦之名将,当白起以军功封武安君时,他亦以军功封为穰候,可见他实力不俗,尤在王龁之上。如此秦之猛将,率二十万精锐秦军,却大败于兵力少自己四倍之巨的赵奢之手,这又是为何?
当时,秦昭襄王命胡伤帅二十万军伐韩,韩釐王求救于赵。是时赵之大将廉颇,乐乘皆言:“阏与道路险而狭窄,救之极为不便!”皆不愿率兵救韩,赵惠文王无奈,只的命赵奢率五万兵救韩。
赵军一名叫许历的小卒,把自已的计策写于竹简中,最上书写”请谏”二字,他手捧竹简,跪于赵奢帅帐之前,久久不去。赵奢奇其行,遂出账,与跪着的许历一问一答:
赵奢问:“你因何而跪?”
许历答:“我因谏而跪。”
赵奢问:“有何言谏我?”
许历答:”尽书于竹简!”
言讫,急将竹简谏言捧上,赵奢接过,将竹简卷开,其谏如下:
《兵法》云:得地利者胜!阏与形势,惟北山最高,而秦将胡伤不知据守,小卒窃以为,此留以待元帅也,元帅宜速引重兵据之!”
赵奢善其言,嘉其谏,赞其策,即时派出一将,分兵一万,使许历为前导,屯据北山岭上。赵军一万据此地利,凡秦军动向,一望即知。
胡伤兵到,倾起大军来争山,皆被赵军滚石击退。胡伤咆哮大怒,指挥军士四下寻路,务必攻下北山岭。
当是时忽闻鼓声大振,赵奢又亲引一军杀到,上有巨石滚滚,下有胡服骑射,两相夹攻,杀的秦军如天崩地裂,没命奔逃。胡伤坐骑中箭,痛的直立而起,将他掀倒在地,亲而副将又引一军赶到,死命救出。
赵奢长追五十余里,秦军屯扎不住,只得西逃回秦。赵奢遂解阏与之围,韩釐王亲自劳军,致书称谢赵惠文王。
赵惠文王因赵奢功大,第一次大败秦军,于列国面前,大大露脸,封赵奢为马服君,位与蔺相如,廉颇相等。赵奢深感阏与之胜,小卒许历之谏,功不可没,即时荐许历之才,赵惠文王许之,封为国尉。许历其人,《东周列国志》于赵奢大破秦军一章,所述较详。
战战兢兢,博咨于众,犹惧有遗虑的赵奢,不但博咨于众广纳将言,甚而小卒之言,他都择其善策而纳之。
盖因行军打仗,各个将领布于战场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角落目见亲闻,深知其间的战场形势,能够精准致毫的分析利弊得失,因而坐于军帐中的主帅,兼听众将之谏,可洞然整个战场形势。可使军队尽可能达到保平争胜的最佳状态。
如著有《孙子兵法》的孙武子,作为兵家始祖的他,亦与赵奢一般,虚心谦听将言。他率兵攻楚之时,两度听从夫概,伍子胥之策,打的楚军大败,拨了楚国都城,使楚王辟易他乡。
由赵奢,孙武子战争中善于择取将言的表现,从而可以看出:赵括之惨败,败在对冯亭之谏不听,一谏不听已使大军处于不利地位,何况三谏都不听。正应赵奢之语:
愎于自用,忠谋善策无由而入,其败必然!
因为,主帅军帐仅丈围之地,目之所及,因而不广,兼听广布于战场每一角落将士之言,可补狭而不广之不足,如此,战场形势,方可洞明于胸。
而赵括,三不听冯亭之谏,听将士之谏若听放屁,结果他自己的一条命性搭上不说,还把四十万将士的性命全都搭上了,在先秦列国仅有2000万人口之时,这种覆没比例,可谓惨绝古今!
长平之战后秦赵的仇恨,比之中日之间的仇恨,有过之而无不及。然而此事已过去2000余年,再深的恩怨已深埋历史的尘埃之中,评价往事,后世人悉皆以平淡眼光,即不贬秦,亦不扬赵,因为他们都是中国人!
白起与赵括两大主帅,白起于2000年前就会打歼灭战,其无敌战绩永远值得后世军人学习,但其嗜杀战俘的残忍后世人自当摒弃,面对任何古人,该当吸其精华,除其槽粕,不可以全盘肯定,全盘否定。
而对于赵括,亦是如此,在长平之战前半段,他不听冯亭三谏,犯了大错,至使被动的处于绝地。
但在被困四十六天中的后半段,在知晓对方主帅是白起后,他才慬慎怒怼,亦发挥出他的军事才能,将胡服骑**锐,四五复之轮番冲阵,虽无法逃出,亦将秦军杀了近半,当时秦军死伤也极大,秦军也只是惨胜。白起在长平之战后,坦言秦卒死伤过半,国内空!表明长平之战后半段赵括所率赵军对秦军的巨大杀伤力。
而赵括最终战死沙场,古人有诗: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傕,战死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又有一诗:莫笑将军括,将军未惜生。指的是赵括坚守四十六天,临死不降的铮铮骨气。
环顾恒古的长空,长平之战白起VS赵括,与二千年后的孟良岗战役粟裕VS张灵甫,是一种名将之间的巅峰对决!亦如现在世界杯足球决赛一样,巅峰对决,谁胜谁败,终要揭晓!
二:满城哭声
话说被放回的二百四十名年幼赵卒,在冯珠衣的带领下,经过数天长途跋涉,这天已至赵都邯郸城前。
有长达三千年历史未更城名的邯郸城,先秦之时,由城与郭两部分组成,邯郸城内,东城,西城,北城三城品矗,构成占地极广的赵王宫;东城是点兵阅将之地,西城是王室宫殿之地,北城是贵族将相聚居之地。观那赵王宫,红木阁楼林立,玉栏金雕,其门窗饰以五色琉璃,帘幕饰以五色轻绡,厅堂内饰以五色垂珠;玄石为场,红毯为阶,雨歇歌台时闻凤萧声动,时见玉壶光转,极显富丽堂华。三城之外,有一弯沁河,内中又有照眉池,黑龙潭。
这黑龙潭有段故事:二十年后,有一善蚕桑的女子罗敷,其美貌如《陌上桑》所诗:
日出东南隅,照我秦氏楼。
秦氏有好女,自名为罗敷。
罗敷善蚕桑,釆桑城南隅。
青丝为笼系,桂枝为笼钩。
头上倭堕髻,耳中明月珠。
湘绮为下裙,紫绮为上襦。
行者见罗敷,来归相怨怼。
耕者忘其犁,锄者忘其锄。
使君从南来,五马立踟蹰。
秦罗敷之美,使耕田者忘了手中铁犁,使锄草者忘了手中锄头,使一贵族自南而来,道路中一见,那五马之车立时不前;邯郸美女罗敷因过于美貌不幸撞上亡国之君赵王迁,,她终因不堪逼迫为姬,投潭身亡,后人遂把黑龙潭更名罗敷潭。
当时的邯郸美女数量,每十人之中就有一位美貌如花的女子。而到了二千年后的后世,每一百名女子中,才有一位美貌如花的女子,美女占比例愈来愈少,原因何在?
原来是秦始皇搞帝制之时,却把天下最美丽的女子,全部充入后宫,后世的帝王,悉皆美女充实后宫,任其老死无后。至使民间美丽女子骤然而少,平民百姓娶妻,多娶不到美丽女子,至使民间优良基因剧减,如此一代又一代,过了两千余年,使后世的美女数量变成百分之一,也就是百里挑一,每一百名女子中,才有一花一艳一红颜。
再说赵王宫外,就是一围高三丈三尺三寸的夯土城郭;城郭正中,是一座远瞭敌情,哨城之用的谯楼。
城郭之内,方是平常百姓家,其间九衢十八巷,交错纵横,街市之中,店铺酒楼,女闾舞场,斗马赛场,冶铁制陶,无所不具,酒旗,茶旗,客栈旗,珠宝旗,私盐旗,杂货旗,铜铁器械旗,各色行业之旗悉皆飘扬店门,连接数里。千千万万的门旗下是万万千千的行人,卖货贩货,进进出出,在战国之期,虽比不上楚都郢城,秦都咸阳,却也算的上一等繁华之地。
城中谯楼嘹哨,管城门的军士,已先获知有上百民赵军士兵归来的消息,他们终不知长平战事如何结局?满心欲知长平战事之详。
城郭中,老者闻前线军士之来,或木杖点地,或相互扶将而出郭;青年女子闻前线军士之来,对镜理妆,施粉描眉,打扮一新,她们体飘暗香,一片莺声娇语,相约出郭;童稚闻前线军士之来,只当父亲,长兄已归,无不欢跃出郭。而年轻一代男子几乎一个也无,相约出郭相迎者,以老的少的占其大半。
冯珠衣,李同等二百四十名年幼赵卒,自离开长平,离的越远,心下越觉心安,现在远离了长平那鬼魅之地,心头噬心的恐惧,扰心的不安,至此方渐平息,始得长长舒了一口长气。
眼见邯郸在目,民众悉皆接踵相迎而出,瞬那间,不可言喻的亲情直暖心头,早在初离长平之时,赵国中的亲人,是他们苦境中最大的盼望,远离时心怀思恋,将近时泪已盈眶,此时此刻一见城中人纷纷出郭相迎,一个接一个,再也忍泪不住,这二百四十名年幼赵卒,瞬时哭声一片,泪湿衣襟。
出郭门相迎的平民们,此刻尚不知长平之战结局,盖因先秦之时信息不便。
他们皆有父亲,兄弟,孩子参与长平大战,牵挂亲人的心思中,此刻无不欲讯其详。忽而听的归来的二百余名军士,惨悽悽的放声大哭起来,直哭的出郭相迎的平民们,愕然而又不安。
耳听着那二百四十名年幼赵卒哭声不绝,其哭声合起来响震城郭,回弹余音,渐渐的,悉皆心下一沉,悉皆预感不妙,都感没有好兆头。
一人惴惴的道:”这些军士,怎么回来就哭?直哭的我心里发毛!”
一人接口道:”“即使打败仗回来,输一仗,也正常的紧,用得着哭成这样?”言讫心里暗自拜神,希望自己的儿子还活着,死的是别人。
一人心细,忽的高喊起来:“快看快看!这回来的军士都很幼小,全都是娃娃兵!“目光扫视归来的年幼赵卒,又一个接一个的用心看去,又用十分肯定的语气道:”全都是娃娃兵!全都是娃娃兵!“
出郭相迎的众百姓一听,也都把眼一个接一个的细加打量,一个接一个的应声:”果真全都是娃娃兵!”
于是众百姓无不奇了怪了,就在人群纷纷低声私议,猜测为何非同往日,竟一个成年人都没有之时,只见一身穿绿衣,身段高挑,姝貌动人的女子越众而出,急行数步,至一少年军士面前,这少年军士就是李同。
这美貌少女时年十七岁,闺名叫李绿蔷,长平之战时,她家派出了俩人:父亲与弟弟李同。
先秦之时,人口较少,中华大地列国之兵,皆是打仗之时拿兵器,不打仗之时拿农器。李绿蔷之父,学的一手木匠活,他性好钻研,其木匠活计做的工艺精巧,简单的如衣橱桌椅,复杂的如织布机械皆能制作。因而深为街坊所许,谁家遇有喜事,都叫他制造家具,因而不打仗时,他能够凭一手木匠活积攒余财。
其女李绿蔷自小见父亲又是打仗又是做活,一身两用极是辛苦,遂帮着父亲打下手,几年下来,于木匠一艺她已熟巧不下其父。自她父亲参加长平大战,其时旷日持久,而她与母亲,弟弟在家,家财日益消耗,她不得不以女子身份,接一些木工活,以攒钱补贴家用。
父母早已给她订亲,已订好吉日,就在待嫁之时,预造嫁妆之日,却不巧撞上赵孝成王换将,以赵括替下老将廉颇的日子。
为增加赵军赢面,赵孝成王决定增兵二十万,但邯郸城中兵力不足,尚少数万,遂下令于邯郸及周边城镇的广府镇,磁山,易阳城,午汲城,九龙江城,插箭岭征发新兵。
李绿蔷的未婚夫亦在军籍之中,只得婚事延期,入伍参战。
其弟李同因想念老父,每日里倚门而望,如婴儿之望其母,他望眼欲穿,日复一日巴望父亲归来,谁知长平战事吃紧,那秦军王八吃称砣铁了心,打了两年之久就是不退兵。这使得赵军旧兵不但不能还家,还得继续增兵过去,李同遂以十五岁幼龄,亦去参军,以方便看看老父。
那征兵官就是跪于营门,给赵奢进谏而大败秦将胡伤的小卒许历,因他近年大病一场,身子还是虽愈还虚,他心怀国事,虽恼身子之差之弱,不能亲赴前线参战,但还是讨了一份征兵官的差事,贡献余力以报家国。
征兵官许历见李同年幼,本待不准,谁知那李同鬼机灵,口里极是不服的问道:”军士行军打仗,吃不吃饭?”
许历一听,真是废话,只要是人,谁不吃饭?当下没好气的斜了一眼,答道:“当然吃饭!”
李同一拍手笑道:”照啊!即然军士也要吃饭,那么就该派我去火头军营,我打仗力气不行,难道挑水,烧火,做饭都不行吗?”
听了这一句,许历笑了起来,这一问一答,与自己身为小卒之时,跪于军帐前与赵奢一问一答,何其相似乃耳!何其铁胆赤心!他眼泪湿润了,含着笑,遂将李同二字册于军籍,盖上印章。
李同方得参与长平之战。
而许历心中喑嘉李同之语,又因战事吃紧,不可拖延,加上壮者愈发难招,甚而等上一两天也招不到一个壮者,无可奈何,遂将参军条件放宽,把年龄压低一两岁,才又招了二百余名年幼赵卒,叮嘱好他们在后军专事烧火造饭,拾柴牧马,不可亲自接战;这才让他们与赵括共赴长平。
如今李绿蔷在二百四十名幼卒中发现弟弟李同,心中欢愉,但耳听的李同与其他幼兵一起,哭的凄凄惨惨,心中因看到其弟的欢愉之色,也就很难显在脸上。
她走近李同,伸出手来,摸了摸他的头,在幼卒们的哭声之中低声问道:”你们这是乱哭什么啊?“
李同把身子伏在姐姐怀中,嘴唇只是啰嗦,吐字艰难,一字都说不出来。
冯珠衣在侧,哭着应道:”我们不是乱哭!”此时方知邯郸城中,人皆不知长平之事。
李绿蔷遂问呜呜咽咽的冯珠衣:“不是乱哭?那你们为何而哭?怎么都是你的这么小的军士回来?大人呢?“
冯珠衣哭道:“大人全都没了!“
这一句如雷初炸,李绿蔷与众百姓听了,心中突突直跳,齐声问:“怎么大人全都没了?说清楚一点!”都趋近几步。
冯珠衣见他们心中突突的样子,全部望着自己,眼里满含祈求上天,祈求亲人平安的神色,一望可知,他们皆有父子兄弟参加了凶历似鬼的长平之战。丧亲之痛,她已深知体会,那是怎样的撕心裂肺之痛,当下她咬了咬下唇,欲说还休。
然而李蔷与众百姓不耐久等,皆语气微带催促:“快告诉我们吧,大人全都怎么了?”
冯珠衣银牙一咬,仰起俏脸道:“可以告诉你们,不过听了不要哭!”
众人听了,这话语气之严之重似含有蹋天大祸,本来心中突突的,此刻皆已变的心中直啰索。
只听的冯珠衣眼含泪水,一滴泪伴着一个字轻轻的说了出来:”赵国……四十万……大军……,败于……长平……!!!活着的……全部……投降了……!”
李蔷与众百姓听到这里,方知赵军战败,虽人人心里难受,不过还好,活着的全部投降了,只要亲人活着就行!投降了就投降了吧,他们心里这么想着,皆心里一松,长吁了一口气,不是那么严重!
那知冯珠衣停顿稍刻,即时又一字一泪的续道:“只是我们……谁都没料到……,那秦将……白起……,悍然……杀俘……,将他们……全部……坑杀了……!!!只放我们……这二百四十名……年纪小的……回来……报信……!”
这一句,有如晴天霹雳,李绿蔷等众百姓全惊呆了,稍后,泪水已从他们眼中夺眶而出,之后皆失声痛哭,瞬时间城郭之外,妻哭其夫,母哭其子,妹哭其兄,姑哭其侄,祖哭其孙,子女哭其父,弟妹哭其兄,长姊哭其弟,未婚妻哭其未婚夫,邯郸城外,掩面顿足,号痛悲泣之声不绝,有的哭的双目出血,犹自号哭不止。
李绿蔷紧紧的抱着李同的脑袋于胸,悲喜交集,悲的是,父亲已埋骨长平;喜的是,辛而弟弟年幼,给放了回来。
近万百姓号哭声中,忽听一少妇冲至冯珠衣面前急切的问道:”我家巨男呢?我家巨男呢?”这少妇还没哭,只是看着他人哭的如此凄惨,心中不胜恻然,她听到冯珠衣说年龄十五以下的赵卒都放了回来,于是心中一松,她的儿子才十三岁,照理更应当放回来,她找而又找,但于二百四十名年幼赵卒中,一直找不到她的儿子巨男;遂至冯珠衣面前问讯。
冯珠衣也不知巨男是谁,逐含泪问其形貌。
少妇将手高举过顶,犹嫌低矮,又踮起脚来,还嫌低矮,把踮起的脚又往上一跳过尺,方道:“我那巨男,就是这么高!就是这么高!他今年十三岁,别看他年纪比你小着两岁,但他那身段,嗐!”说到这里,脸现得色,颇具自豪,停顿稍刻又接下去道:”巨男他那身段,嘿嘿,别看他才十三岁,却长的那么长大,连他那大块头的父亲,都矮他半个头,因他身段高,远超同龄人,街坊人便不叫他名字了,只叫他巨男。”少妇言讫,眼晴盯着冯珠衣,一脸期望之色,希望探知巨男下落。
冯珠衣见少妇一手高举过顶,其脚踮而且跳,拟比其长大身段,心中一骇,老天!才十三岁长这么长大?!她茫然的摇摇头,道:”我们这放回来的人,都没有你说的这么高的身段,我没看到过他啊!“
少妇又着急起来,忙道:“他才十三岁啊!他才十三岁啊!他照理也应该放回来,不是说十五岁以下就放回来吗?你又如何没看到过他啊?是不是与你们失散了?”满脸不信。
冯珠衣道:“没有失散,因为我们这二百四十人中,根本没一人有那么极其长大身段。”
少妇不信,口里只道:“巨男才十三岁啊!巨男才十三岁啊!怎么根本没看到呢?”
忽听一名叫毛姽婳的少年幼卒,咳而又喘的,说道:”你说的巨男,我看到!“他脸现病容,才说了一句,就喘息不已,上气不接下气。
少妇大喜,忙趋近毛姽婳道:”你看到?他在那里?“眼看母子相逢有望,激动的手脚发抖。
毛姽婳看着少妇一脸慈母关爱之色,心里不想说,怕伤她的心,但当此境地不容不说,他叹了口气,只得告知:“巨男他因身段过高,秦军把他当作大人看待,也砍掉了!头颅也拿去筑了头颅山。”
少妇终于号啕了,很快流出伤心的眼泪。
少年幼卒毛姽婳,是个代父从军,女扮男妆的少女,许历任征兵官,再征新兵至她家之时,当时军书十二卷,卷卷书有她父亲毛追之名,她作为家中长女,非常懂事,眼见不少人家因其父长年参军在外,其家中已长达两年因无男子事生产挣钱,无钱补帖家用,已叫苦连天。毛姽婳眼见父亲即将抛下泥瓦匠的活计去参军,自此家中再无重要收入,父亲若是一去经年,家中母亲,几个更加幼小的弟妹如何挣钱过活?家中日后必然炸窝!她躺在床上自思,辗转一夜,决定代父从军,于是告之于父。
其父毛追担心她是弱质女身,大摇其头而不肯。
毛姽婳道:”父若从军,家中依靠何人?“
毛追道:”你若参军,为父极难放心!”
毛姽婳道:”尽可放心,女儿自有主张!”
毛追道:“有何主张?可让为父放心?”
毛姽婳道:”火头军营,亦要军士造饭。”
毛追善其言,准其代己从军,毛姽婳满面欢愉,即时扎起长髻冠带,身穿男妆,代父从军参战长平。长平之战后,她因年不满十六放回,心中直呼侥幸:辛而心怀至孝,代父从军,意外的代父避开了凶如鬼魅之地的长平之战,救下父亲一条性命。
长平被困四十六天中,因强烈的饥饿,毛姽婳得了胃病,日益严重。最终难进饮食,赵军投降时,她已奄奄一息,辛而冯珠衣医术精妙,给她施以针炙,服以药石,方渐渐的始见好转,但身子虚弱难行,由长平至邯郸数百里,她是由祁采石,祁采木的这双胞胎兄弟一路挽扶回来。
冯珠衣,毛姽婳俩位女扮男妆的少女,此时都和其他二百三十八名幼卒一样,身穿衣甲,手执邢令铁戈,没有人看出她们是女子。而冯珠衣与毛姽婳,亦互相不知对方是女子。
邯郸城中,附近居民听的城外哭声震天,不知何事,悉皆出郭相讯,起先一千人出郭,没多久又增至四千人出郭,之后又增至八千人出郭,再之后又增至一万六千人出郭,最后又增至三万二千人出郭,一听到长平四十万赵军尽被杀俘,立即号痛大哭,随着出郭的人越来越多,泣血号哭声越发响彻天地,直哭的桐叶落天地含悲。
哭天呼地声中,一披金戴银,耳垂玉珠,衣着华丽的女子,忽的走近祁采石,祁采木,一左一右的揽住俩人脑袋于自己胸前,久久不肯松手,激动难禁。
毛姽婳在侧,一见即知是双胞胎祁采石,祁采木的姐姐祁丽双了;她由祁氏兄弟一路上手挽背驮之时,已知他们有个姐姐。
祁丽双父母以制造,贩卖陶器,铜器,铁器为业,其家境属中等富裕,其父见长女祁丽双于商贾一行,天纵其才,乃自退一线,将家业全权托与她打理,祁丽双凭借美貌惹人,口齿伶俐纵横于南来北往的商贾之间,家资数年间劲增十余倍!凡在她手下谋的一份活计的,无不喜笑颜开。
盼到年终结算工钱,众人喜气洋洋的挤在有玉屏风,垂珠帘的大堂中,环伺于祁丽双的案牍前。
但见祁丽双轻施粉黛,打扮的俏脸迷人,衣着时新的坐于案前,其桌案紫檀木所制,可值钱千贯。她将满装刀币钱的大肚陶器放于案上,展开竹简帐薄,拿起毛笔,给忙碌了一年的工人们结算工钱。
工人一一的结到工钱,手中重叠叠的一大把,喜笑颜开,对祁丽双心中即敬且伏,日思巴结。
一制陶男工虬须满腮,仗着国中精壮男子皆赴长平打仗,经年不归,国中女子,因成年男子忽而少有起来,因而对成年男子,甚是青睐礼让,这男工于是自负男身,虽是低贱陶工,凭着众女对自已青睐礼让,礼让青睐多了,致其性子愈来愈横,最终横而跋扈起来,便对她们指手划脚,呼三喝四起来;甚而连任总管的俩个老嬷嬷,也遭他指挥的团团转。
他的本职之事制陶,便即疏懒起来而不做了,自己先封自己,于祁家当起了总管。俩个老嬷嬷总管,见他如此托大,心里早就盼他滚蛋。
现在制陶男工结到制陶工钱,到手重叠叠的一大把,喜笑颜开。
制陶工拿着工钱,正要退下,府中俩个老嬷嬷总管,欲献媚讨好于祁丽双,以稳固自己的地位,于是在祁丽双面前,一指制陶男工进言:“此人制陶,一年到头,没做几个陶器出来,反打破了好几个,”
祁丽双问:“此话当真?”
俩个老嬤嬷道:“我们怎敢哄骗小姐!”
祁丽双俏脸仰向男工,问道:“她们说的可是实话?”
制陶男工低头无语,却是俩个老嬷嬷急忙接过话头道:”我们当然说的是实话,那有胆量哄骗小姐!这制陶工一年到头没看见他制几个陶器出来,只看到他高声大气的到处乱指挥人,还把我们也呼来喝去!倒似总管是他!”
祁丽双一听,又正色问制陶男工:“她们所言可实?”
制陶男工咬着下唇,还是无语可辨。
祁丽双一拍桌案:“工钱全部还我!”五指梅开,伸手于制陶工眼前。
制陶男工心痛肝裂,将刀币钱叮铛作响的放于祁丽双手上。
补丽双沉下俏脸,提起毛笔,正要把制淘男工的名字划去,将他遂出府出。只见一少妇急忙近前,对祁丽双道:”我有话说!“少妇就是制陶男工之妻。
祁丽双道:”有何话说?”
少妇道:”请问我老公来制陶,是不是满了一年?”
祁丽双道:“是呀!”
少妇道三:“上次小姐运送货物去时,因一场大雨回不来,是不是我老公把府上的一驾马车,接你回来?”
祁丽双道:”是呀!”
少妇又道:”上次小姐失落一枚凤头金钗,是不是我老公拾得,还给小姐?”
祁丽双道:“是呀!”
少妇方眼露笑意,语气极温的道:”那么我老公,这一年来,虽制陶不多,但总有些苦劳啊!”
祁丽双亦笑着额首道:“是呀!”
应了四个“是呀”之后,菩萨耳朵风车心的她,心里已完全软化,对少妇起了姐妹之情,遂把桌上的刀币钱,笑着复还于制陶工,并温声细语的嘱咐:“明年可用心制陶,不可偷懒乱玩!”
制陶工在辞退的紧要关头,被其妻三言两句,不但挽回制陶活工不失,还挽回了今年一年的工钱,历此次年终结算之事,他成了名闻街坊的惧妻懦夫。
赵孝成王征兵增补长平时,祁丽双的弟弟祁采石因从邻家女狐射嫣习的一身剑技在身,踊跃欲去参军,祁丽双因家境豪富,用不着吃军粮,遂不许其去,奈何祁采石功名心重,年小而老成,一心参军杀敌立功,好博个裨将之职,光耀门楣,祁丽双挨不住其日夜缠个不住,只得遂准其参战长平。
那知其弟祁采木素和哥哥形影不离,分离一日,即如坐针毡,日子万分的难熬,祁丽双无可奈,只得亦准其同赴长平。
祁丽双听的四十五万赵军头颅全筑了头颅山之事,而俩个弟弟竞皆安然归来,心下暗感上天待她不薄,搂祁采石,祁采木的脑袋于胸,惊喜而泣,久久不愿松手,比夜半捡重宝还要惊喜。
祁采木极力想把袋脑从祁丽双胸口中抽出来,喘息道:“你搂的我喘不过气来了!大姐!”
祁丽双忙把臂弯微微一松。
其他年幼赵卒,此时只有二十余人有父母姐妹来接,冯珠衣,毛姽婳等其他二百余名尚无亲人来接,这是为何?原来还有二百名是其他地区之人;此外,陆续已出城郭的百姓,也只有两三万人在城外共哭,而城郭之内,还有十二万百姓,大多还在为生计忙碌,尚不知长平结局如何?
谯楼嘹哨,看守城门的军士,已使人把这惊天动地的消息,传递赵王宫中。
平原君赵胜府处于北城,其府加上三千食客住所,占地极广,但见紫檀阁楼林立,时闻雅士演奏管弦。
一宽敞的厅堂中聚了一些食客,其余的食客,有的坐于门口交谈,有的在床中睡卧,有的坐于窗下手持一卷木简书,几上一壶酒,一碟花生,一面吃一面喝,一面捋着胡须摇头晃脑看书;
更多的人聚在议事厅中,讨论长平战事,并预测胜败如何?
此时平原君不在府中,众食客在议事厅中,讨论长平战事,热烈异常。
一锦衣食客道:“长平之战,以我测之,赵必胜矣!”
问他:“何以见的赵之必胜?”
锦衣食客捋须而答:”昔日廉颇将军与秦将王龁对阵,两年来一直是个不胜不败之局,自赵括代下廉颇将军,复又增兵二十万过去,昔日老军二十万尚可与秦持成平局,赵括再领二十万军过去,其势不若泰山压顶乎?所以知赵必胜!”
众食客听了,无不抚掌喜笑颜开。
又一花白胡子食客道:“昔日赵王接到冯亭降书时,收了上党十七城地图,以为飞来横财;但他自即赵王之位,最是惧怕秦昭襄王,自接了冯亭降书,喜得上党十七城却又恐惹怒秦王,心下两难,遂问计于平阳君赵豹与平原君赵胜,平阳君谏不要受地,平原君谏地可受之,大家剩这腹饱无事时,讨论讨论受地与不受地,到底那一个利大?“说完摇头晃脑的捋须而笑,面露得色,显是心中早有答案,却知而故问。
有一名毛遂的食客对言:“秦自用范睢,定下远交近攻之策,其远交为齐楚,近攻为韩赵,韩赵若灭,其地必然资秦肥秦,秦之疆域扩大,齐楚遂变远为近矣,再一近攻,六国皆灭,其野心如此!目今之局,无论赵受不受上党之地,秦早晚必来攻赵,平原君谏受上党十七城,实乃善之善策!上党地势,其险高可以御秦,因而受地上党十七城,其利天大!”
花白胡子的食客听一句,赞一句,连连点头不已,脸露欢笑而赞道:”毛公之言,深合我意!”
于是平原君府中,一片对平原君歌功颂德之声;此时,平原君尚在殿中与赵孝成王议事,尚未回府。
毛遂在众食客皆喜笑颜开中,心怀隐忧,又发一语道:“可惜赵王迟缓拖延,拖两个月才发大军过去,至使上党失之于秦,至使我军于长平之战中,大失地利!”言毕,摇头叹息。
花白胡子食客抚掌笑道:“毛公何过虑太过?虽上党已失,但后亦增兵二十万过去,可以补其失矣!”
一善于占卜的食客,长着一副八字胡子,意欲扬名于三千食客之中,好让众食客刮目相看,当即从怀中取出一对卜石,炫扬于众食客面前道:”尔等预测长平胜败,怎可比的上这一对卜石?”
花白胡子食客问:”这卜石有何神奇,可卜知长平胜败?”
八字胡子食客道:”我这卜卦,无不灵验,只要一卜,大事知矣!老夫也因这一技之长,得和例位一样,成为府中之客”言讫摸着八字胡,满脸得色。
花白胡子食客道:“即是如此灵验,你倒占一卜我看。看以后如何结局?”
八字胡子食客正色道:”在这厅中,不可占卜,必需于神龛之中,三跪九叩,行跪拜大礼以卜之,方得灵验!”
春秋战国之时,巫士巫婆占卜之风,极是盛行,上至王候,下至平民,一遇大事,无不先占卜以测吉凶。众食客于是皆肃然起身,至神龛阁中,行以三磕头,七跪拜大礼之后,八字胡子食客宝而重之的将一对玄石卜卦,置于花白胡子食客手中,令他心怀诚念,占上一卜。
花白胡子遂在心中默默祈告一番后,方把一对玄色石卦往地下一掷,卟卟两声。竟是切口全部朝地。
原来一对占卜之卦,切口皆朝地为吉,皆朝天为凶,一个朝天一个朝天为半吉半凶,花白胡子现在掷了一个吉卦。
花白胡子食客,八字胡子食客眉眼俱开,喜动颜色,皆言:“长平之战,卜赵为大吉,赵军必胜矣!”言毕禁不住手为之舞,足为之蹈,得意于广众之前。
众食客听了赵军必胜之语,尽皆喜笑颜开,无不底气很足,手舞袖挥的谈吐潇洒,自然少不了对府中主人平原君的歌功颂德之声。
就在众食客人人欢笑,预先相贺长平大捷之时,忽见两名谯楼军士,飞马而来。
一食客迎之向前,问:“你们来此作甚?”
两谯楼军士答:“前来报知军情!“
一食客问:“有何军情?”
一军士答:”长平战事!”
食客又问:“战事如何?”
军士又答:“全军尽没!”
遂把邯郸城外,二百四十名年幼赵卒被白起放回,报知白起杀俘,将四十万赵卒之头,筑了头颅山之事告知。
这消息太吓人了!今人不处于古人之境地,实难领会其摧心碎胆的震撼!
只听卟的两声,八字胡子食客手中一对玄色卜石,失手在地,摔破一个,仰天号痛大哭,他有一子参战长平。刚才笑语相庆,转眼间白发送黑发,生离死别,怎不由他哭断肝肠?
众食客皆有亲人参与长平之战,霎时一片哭声,震动相府,泪水有如雨淋,潮湿了相府红毯。
平原君幼女赵妤,时年十七岁,此刻正在阁楼窗下刺绣,忽听号哭之声,久久不绝,反愈来愈响,似乎四面八方一片哭声,哭声扰的她无心刺绣,她绉了绉眉头。
她终于站起身来,唤道:“可袖!”
叫可袖的婢女,姓张,时年尚幼,她身穿黄衫,正在偏房擦试桌椅,她听到小姐呼唤,忙走进小姐闺房垂首应道:“伺候姑娘!”
赵妤道:“你听到没有?到处是哭声。”
张可袖道:“婢子亦早听到!”
赵妤道:“是谁家在哭啊?”
张可袖道:“是咱们家三千食客!”
赵妤听了,心中突突的,还当父亲出事了,忙问:“是不是我爹……?”
张可袖道:“不是,老爷好好的,刚才婢子看到他回府!”
赵妤放了心,又问:“那三千门客,又哭个什么?”
张可袖道:“婢子不知。”
赵妤遂命她去楼下打听,张可袖应了一声下楼而去。
赵妤坐在阁楼上,心神不宁,只等张可袖传来消息。良久,还不见张可袖上楼报以消息,她不耐久等,又唤道:“千婵!”
叫千婵的婢女,姓郭,年纪稍大,她身段高挑,此时亦坐于偏房中刺绣,听的小姐呼唤,忙走进闺房应道:”伺候姑娘!”
赵妤道:“张可袖这个死婢子,去这么久,老不死回来,你去催催她,再打听三千食客因何而哭。”
郭千婵应了声是,遂下楼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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