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闻录》： 末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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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末始

修行者的世界地大物博，但凡灵气充裕之地皆有修行者聚集。相对于可修行的天选之人，凡人的数量则遍布九州各地，在灵气稀少的东南域，凡人的国度纵遍各地。

石塘县是臻国的一个县城，三面环山，水湖广阔。时节正春，风和日丽。县城北部，有一颗梧桐树，大树之下，两位华衣老者正下着棋，二人身后各自立着两位少年，手中提着鸟笼，屈身正注视着棋盘。此刻正是轮到红衣老者落子，老者目光凝聚棋盘，抬手拿起一枚黑子，眉头紧锁，举棋不定。黄衣老者观状忍不住露出笑容，对前者说到：“王掌柜，看来这盘棋你是要输了。”

王掌柜恍若未闻，略一思索，落子棋盘。到张员外落子，张员外看了看棋盘，拿起白子随手落下，手中盘起玉石，气定神闲。王掌柜再次拾子落子，却也颇有信心的模样。再轮到张员外落子，数番回合过后，棋盘起了变化，本已陷入绝境的黑棋大军一路披荆斩棘得了活路还不止，白棋却被重重压制。张员外望着棋盘发呆，陷入沉思，不知何处落子是好。王掌柜端起茶杯，对身后少年道：“楚度，我与张大员外下棋，几胜几负了？”

身后少年答到：“回老爷，算上这盘棋，三胜两负。”王掌柜闻言哈哈笑出声来。张员外面色一沉，拾起的棋子又放回石盒中。言道：“不愧是石塘县的布匹秀才，老朽我甘拜下风，赌约自然算数，以后你我再多多切磋。”王掌柜闻言起身拱手鞠躬：“多谢员外成全，以后你我也是合作之友，不周到之处，还望员外多多海涵。”张员外也起身回敬：“王掌柜客气了，早听闻王掌柜为人正直大方，我本不该拒你，只不过手痒，想和掌柜过过招”说罢，两人哈哈笑了起来。两位棋手又含蓄了一会儿，定了日子推行二人的生意筹谈，便相互告辞各回府上。

王掌柜走在前头楚度跟在后头，掌柜的心情大好，步伐也轻快了几分。路过县衙门，掌柜的回头看了一眼，而楚度正往衙门里看。王掌柜边走边说到：“楚度，自你父母离世，到我家中做事，三年有余了吧。”

楚度闻言，收回心神答到：“是的，老爷。”

“记得你说过，你父亲生前想让你习武，想让你去衙门里做事，不知是否？”王掌柜继续问到。

“是的老爷。家父确实有此想法”楚度答到。

王掌柜闻声停立，转身望着这个少年，不由想起刚刚见到少年时模样。自楚度父双亲亲病故，自此已有有几年。无亲无故的他居无定所，年仅十余岁便与人做事。那日正赶上楚度流落街头，三餐未食，王掌柜看着他着实可怜，便带回了石塘县家中，楚度诚实懂事，府里中人也都颇为喜欢。只是转眼几年过去，面前少年已和自己一般身高，家中小女终日与其亲近，怕是难免产生情愫。自己好歹是县里富商，如若小女与其在一起，成何体统，怕是让人笑话。

“我让人联系衙门安排你参加门房捕快考试，不知你愿意否？”张员外郑重的说到。

楚度闻言一听，先是一愣，听到掌柜主动为自己推荐，心中欣喜，答到：“多谢老爷，楚度一定考过门试，不会辜负老爷的厚爱。”

王掌柜闻言笑道：“好孩子，今日放你半日回家休息，明天等我让家丁给你传消息便可。回家去吧”

“多谢老爷，那我便回了，等您的消息。”楚度礼过之后便往回住处了。

王掌柜回到家中，心中高兴，今日不仅和张员外谈成合作，还解决了小女的困扰。传唤家丁，书信一封趁着天黑之前送到衙门府上，亲启人便是冯捕头。话说王掌柜的回到家中，随行之人楚度却不见了，旁人不察觉，王家三小姐可就好奇了。

“爹，怎么就您一个人回来了，楚度怎么不见人呢”人还未进客堂，掌柜的便听到爱女的问话。

“楚度啊，楚度今日休息了，过几日要参加衙门捕快的考试，以后不在咱们府上做事了。”

王欣怡闻言心中一惊，这便是说以后很难见到她的这位家丁朋友了。心中想着昨日刚刚绣好的香囊准备在莲花节送给心上人，却不料想如此这般。转念想到父亲不喜自己与楚度走的太近，这才把楚度转送衙门做捕快的。

“欣怡，过几日莲花节到了，听闻梁家公子学富五车，必能考上今年秀才，还有张家小公子相貌英俊，温文尔雅，吴家的，”

“爹，我累了，先回房休息了，晚饭不陪您吃了”王掌柜话未说完，就被小女打断。三小姐说罢便转身就走。王掌柜看着小女儿离去，也不知说些什么为好。小孩子的感情来的快，去的也快，多认识几位公子少爷，应该很快就会忘了楚度这个家丁。王掌柜手扶额头，暗自思量着。

楚度本来住在府上，但最近一年，由于王家小姐的实力助攻，成功的获得了南山独居水景房一屋。回到屋中，楚度三下五除二拖下衣服，只穿一条短裤跑出房屋，纵身一跃，跳入湖中。几个呼吸之后从小湖的另一面冒出头来，楚度甩了甩乌黑长发，五指为梳，往脑后一捋，走上岸，岸边有一块丈方大石，楚度走近躺在石头上，仰天自语道：“春开水暖我先知，楚某人自在逍遥！”言罢，楚度望着天空怔怔出神。“不知道王小姐现在在做什么。”脑海中不由浮现王家小姐的笑撵如花。楚度自知自己只是一个被收留的下人。能得小姐青睐，心中已然感激不尽。但出身卑微的他，也知应如何。王家小姐与自己年龄相仿，二八年华，若在其他富人家中，应早已定下亲事。奈何王欣怡不喜他家富贵公子，掌柜又甚是偏爱小女，亦是不想小女早早出闺。大家闺秀不可抛头露面，终日需待在家中，每日除了谈曲纹绣解闷，便无他事。

楚度刚来府上王家小姐便喜欢上了这个少年。若楚度相貌平平，体瘦面黄也罢，怎奈这个流儿天生相貌英武，说话又清沉有力，仿若从书中走出的仙童一般。楚度自知不入衙门也不可能再回王家府上做事了，自己应多多注意，别让恩人愁恼自己。出神片刻，便躺在石头刚睡着了。

天色便暗，温度也转凉，微风清起，唤起了熟睡的少年。少年睁开眼睛，看到天色不早了，起身往着屋子走去。少年为什么不游过去呢，是水凉了还是他要做其他事情呢？没错，他的晚饭正在他设下的陷阱中。

楚度从树林中走出，手中提着一个大灰兔子，走到屋门口熟练的架起篝火，准备起了晚餐。

第二章 少年志

对于楚度来说，春天的感觉就像是生命初始，花草树木几日便由枯黄黯然变得生机勃勃。空气中带着清新，掺杂着青草的芳香，酒足饭饱过后，坐在石凳上，对着空气深深呼吸，眺望着远方。屋子坐落半山腰，依傍石塘湖。几座山峰拥临形成了湖泊。山中兽鸟种类繁多，深山中有猴子，罐子，梅花鹿，等等，过去几十年听闻有虎熊盘踞，因恐其伤人，都被猎捕一空。石塘县本无现如今这般大，过往只有千户。最近百年瘟疫饥荒在附近城乡蔓延，唯独石塘县不曾有天灾人祸，才有了如此繁华的县城。楚度眺望万家灯火，不由的想起已故亲人。一场瘟疫带走了他强壮的父亲，疼爱他的母亲。还有善良朴实的村民。不由感叹人生无常，自己无亲无故，心中孤单滋味蔓延。他不曾有何想法对于未来的人生，本来在王家府上过的还算安逸，现如今要去衙门做事，却不知前路如何？是否自己应该应积攒些银子，在县城中置办一屋，取一妻，生一子，过完自己平凡一生。

楚度并非无志之人，八岁时父母亲人尚在时，曾以孩童之口，许下登天之志。幼年时候祖父母过世让楚度无比伤心，年幼的他便知人终有一死。以后父母也会离开自己，到另一个世界。他想到这里几乎落泪。谁也不会觉得一个孩童会感叹生死无常。楚度听村中老者讲起世间修仙者，可以像鸟一样飞行，可以长生不老，体貌不枯。练治仙丹，凡人服用延寿百年。更有修仙者得道圆满，飞升仙界。这些话语在楚度年幼的心里种下了种子，如果自己成了神仙，岂不是可以让父亲母亲青春永驻，不用去另一个世界。还在读书识字的少年便想着如何找神仙拜师学艺。但天道无常，一场瘟疫打碎了孩童的梦。从那时起，只有流浪和饥饿陪伴着他，直到遇到好心人王安，才得以重获新生。

怔怔出神片刻，楚度拾起一颗石子，抡圆了胳膊掷向湖中心，仿若心中郁闷之气亦如石子一般沉入湖中。

楚度站起身来，伸个懒腰，转而回到屋舍内休息去了。

“度哥，度哥！”屋外传来了声音，楚度一听，是富贵的声音。应声道：“来了，来了。”

吱嘎一声，楚度推开木门，迎面立着一位少年，面带喜色，正望着自己。

“小富贵，快进来坐坐，是不是王老爷让你来的？”楚度欠身让开身子，迎着少年。

这位叫富贵的少年听话便走入屋内，说到：“恭喜，恭喜，度哥要成衙门府的人了，以后别忘了兄弟我。”言罢，双手递出一纸信函。楚度双手接过信封，笑着回到：“兄弟别嘲笑哥哥我，只不过换个地方混口饭吃，坐着，我去给你泡壶茶，王掌柜前几天送给我的上好春芬茶叶。”

“度哥不用忙活，我还得快些回府上做事呢”富贵言道。

“这着什么急，来哥哥这不喝杯茶就往回走，哥哥我像话么，坐着歇会，跑这么远，还得爬这半山腰。”一边说着手中一遍烧起了热水。

“嘿嘿，度哥，你去衙门到是好事，可昨个儿三小姐可不高兴了，晚饭都没见着她吃呢。”

“别挖苦哥哥我了，人家是大家闺秀，过几日就会忘了我了。你小子可别嘲讽我啊，不然你这跑腿路费可就没有了。”楚度听富贵提起王家小姐，急忙扯开话题。

“呦，不愧是我最敬爱的楚度兄，我就知道我落不下东西，不会空手跑的。”富贵闻言一听，两手摩擦，目露精光。

“这不，三斤沉的大兔子，活蹦乱跳的。”楚度一边说道，一边从箱笼里拎起一只兔子。富贵站起身来，接过兔子抱在怀里，连声道谢。楚度挥挥手，说到：“看见哥哥墙上的那把弓没有，过几天我猎头鹿，送到王家府上，少于一百斤，哥哥我把弓吃了。”

“信，旁人不信我可信，没度哥这一年打的野味，富贵我也不能这么胖。”富贵笑的合不拢嘴，怀里抱紧兔子，生怕从怀里串了出去。

楚度和富贵闲聊了片刻，品了茶水，便送走了高兴的富贵。回到屋中拿起信封，拆开信件，仔细阅读起来，看过信件楚度面露笑容，穿好上衣，转身从墙上拿起大弓，背好箭筒，大步走出门去。

拆开的信件，静静地躺在桌面上，上面写着几行字

–三日之后，应试者楚度，到衙门府带着信件，找捕头冯安报道，王掌柜荐举，无需考核。

落款–冯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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