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临》——老肯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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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哒，哒，哒。”

缓慢且富有节奏的脚步声从远及近，在“手术台”上操作“手术”的人没有回头看一眼，“你说说，这么糟糕的环境下造成感染怎么办？”

来人环顾四周阴暗的环境，整个由水泥铺成的墙面，地面上堆着数不过来的陈物，每个东西上都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尘，然而就在这个脏兮兮的地下室内，竟有一个简易的手术台，台前有人在忙碌着。

手术台上白炽的灯光与周边阴暗糟乱的环境形成强烈反差，周边极为安静，竟听不到任何人的呼吸声，唯一能证明此处有人的只剩下置换冰冷的刀具时触碰发出的声音。很难想象在如此压抑恶劣的环境下，竟有人在进行着某种手术操作。

来人嗤笑一声，“怎么？他还有机会感染细菌？”

手术台前的手下丝毫不乱，仿佛手术时进行无关的对话和思考不会影响到自己，“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具尸体会细菌感染。”

“哦！那什么时候这种低级的病毒还能把你这种级别的人感染了？”来人微笑着从黑暗走进手术台旁白灿灿的光里。

“呲～”

来人将手里的易拉罐打开，之前任何异动都无法影响的手术台前的人，稍稍撇了来人一眼，“呵，真是到哪都忘不了喝这个。真想不明白咖啡这玩意有什么好喝的。”

正如她没有回答他之前那个显而易见的问题一样，他也没有回答她这个自讨没趣的问题。

“手艺不错啊！”来人发出了赞叹。

视角转向手术台上，一个浑身布满切割刀痕的男子赫然在目，这样惊悚的一幕在来人看来竟然是值得称赞的。

被赞叹的人笑道：“废话，你以为Ｃ级的能力做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不过”，说到此处，她厌恶地看向手术台旁的桌子上一个黑色塑料袋，“你要我把这玩意儿切下来干嘛，恶心坏我了。”

男子目不转睛地看着手术台上的尸体，那赞叹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件绝妙的艺术品，“那东西对我有些用处。”

“没想到，你竟然还有这种嗜好？”女子恶趣味的说道。但笑盈盈的目光刚刚触及到从尸体上转过来的目光时，那幽邃如深渊般的目光让她生不起半点笑意。

“行吧行吧，都按你的要求做完了，该掩盖的掩盖了，该切得切了。接下来我该干嘛？”

“回去吧，该干嘛干嘛。”男子沉吟。

见男子在那尸体旁一动不动，只有那被白炽灯光反的发亮的镜片显示着男子正陷入思考中，女子自知现阶段用不到自己，便悄然离开。

等她离开后过了些许时间，男子不知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发出一声轻笑，抬手将手术台上的灯熄灭了。

幽暗的地下室重新变为它原本的样子，压抑、冷清，正如那冰冷手术台上的尸体，以及，手术台前那人的内心。

第一章

“大妈，来个煎饼果子。”一年轻的小伙子顶着慵懒的阳光说着。

“嘿，小伙子，你来的还算合适，你要是再来晚一些，我这早餐摊就收了。”在煎饼摊前忙忙碌碌的大妈嘴上唠着闲篇，手下也不慢着，“加俩鸡蛋？”说着眼上露出希冀的光。

“行，俩鸡蛋。”年轻人笑着掏出钱包把钱付了，“俩蛋一根肠六块对吧。”

“诶！钱放着就行。大妈这就跟你做。”大妈一脸笑意，突然，面色一变，眼神飘飘忽忽、鬼鬼祟祟，生怕别人发现她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一样，“我说，小伙子啊，你听说又死了人了没？”

年轻人一听这话先是一愣，然后一脸八卦渴望的样子盯着大妈。

大妈一看年轻人样子，顿时一股不知从哪蹦出来的自豪感油然而生，那将这事是掏心肝子得说出来。

“嘿！不知道了吧，那什么街，就是那个你们年轻人乐呵的街，有人报案说是发现一具尸体。诶呦，你是不知道那尸体惨的呦，浑身上下没个好处儿，全是割出来的，那血呦，一地，惨不忍赌啊！”说着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随手将摊好的煎饼递出。

年轻人刚刚接过煎饼，电话就响了，年轻人仿佛知道电话是要说些什么，他接通电话应了两声，说了句马上到，就离开了煎饼摊，做上了自己的车子。

···

警署，一辆汽车停下，下来一个大口吃着煎饼果子的年轻人。

年轻人刚刚下来，警署里一个身穿警服的中年男子立马走了出来，一脸赔笑：“对不住，对不住啊，好好的假期又给泡汤了吧，不过实在没办法啊，这起案件实在是恶劣至极，受害者又十分特殊，迫不得已才把你叫来。”

年轻人懒得看那副赔罪傻笑的嘴脸，自顾自吃着煎饼往里走，“影响恶劣、受害人特殊？你知不知道我买个煎饼都能听说这事。”

那中年男子一听立马神色一变：“小赵呢？！保密工作怎么做的？这么快就泄露了风声？”

“行了，别拿那副嘴脸恶心人，尸体呢？”

“在法医室，周法医在那呢。”

年轻人将手中煎饼一口吞掉，拍拍手，向法医室走去，“别跟着我。”

中年男子讪讪的停下，看着年轻人走远，上扬的嘴角立马下落，眼神阴翳，冷哼一声，“仗着自己有几分本事就这么目中无人，早晚有你的好果子吃。”

···

年轻人推开法医室的门，映入眼帘的是身穿白大褂的丽影和惨不忍睹的尸体。

“呵，这得多大仇，弄成这样。”

周法医转过身来，“我就知道我们的大天才的假期肯定泡汤了，看看吧，身上刀痕足足上千，正宗千刀万剐的凌迟。”

年轻人绕着尸体观察，沉吟道：“死者的身份是什么。”

“由于脸上不免意外的布满刀痕无法辨别身份，刚刚的ＤＮＡ检测发现这人是······”周法医说到这儿，停了下来。

“是杜耀。”年轻人却自己说了出来。

像是被年轻人的反应惊讶到了，“嗯···是他。”她又露出疑问的表情，“你是怎么？怎么认出他来的，别说什么他化成灰你都能认出。”

年轻人叹了一口气，“千刀万剐，下面那玩意也没了，再加上老封说的死者身份特殊，想不是他都难。”他看着那尸体空无一物的下体，“呵，真是因果相报啊。”

周法医想要说些什么，芳唇轻启，又慢慢合上。

“想说什么就说吧。”

“世清，封局长说你不要意气用事。”

张世清冷哼一声，“意气用事？说实话，我真想亲手杀了杜耀这王八蛋。现在这不是的被人杀了，我更想为这人民英雄颁朵大红花。”

周法医看似有些着急，“别啊，别啊。世清，你别着急，我知道你说的是气话，这王八蛋是该死，但你是警察啊，怎么能····”

张世清抬起头来看向周法医，笑着说：“知道知道，凶手我也会尽全力去抓的。”说着，又将目光转向了尸体，“不过啊，这刀痕如此细致精密，完美的简直像是····像是艺术品一样。难不成，是能力者？”

周法医轻笑，“怎么会呢，这种程度的话我知道的就有几人能够做到呢。其中一个就在咱们区呢。他是我一个师哥，我们学校的天才人物，也不知道那家伙有那么高超的医术却偏偏自己开了个什么小诊所，还是心理诊所。”

突然，周法医好像意识到什么，猛然摇头说：“世清，我可不是在说他就是凶手，我只是证明这是普通人也能做到的。你可不能抓他。”

张世清看着那慌乱的周法医，笑道：“行行行，不抓你那师哥，再说要抓也得有证据不是？”

看着长出一口气脸色还有些红彤彤的小周，张世清说：“心理医生而已，一会我去他那看看顺便问问他的不在场证明，这样你的师哥就没事了。”

“行了，不跟你多说了，我先去忙了。”

看着张世清开门离去，周法医的表情沉静下来，哪有一丝刚刚慌乱的模样，“张世清啊，张世清，看轻我那位师哥的人最后可都吃了大亏。”

···

办公室，张世清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陷入了沉思。

杜耀，知府府长最小的儿子，有着极其变态的嗜好，喜欢**，在他手下死去的无辜女性那是数都不过来，手上有着滔天罪行，却偏偏因为身世显赫而能逃脱法网制裁。虽说如今世上已经不是十年前那个平凡的年代，但有着能力者的家族就真的能够肆意妄为、无视法律吗？

张世清他恨啊，他恨这世道不公。

他是天才，但仅仅是常人中的天才，调到区里警署两年就从一个新人蹦到了副局长的地位，这与他那精湛的推理能力和对犯罪的捕捉和抓捕能力分不开联系。长时间的顺风顺水让他有些盲目自信，但更多的是对世道的希冀。所以他面对杜耀之前犯的案底他才不顾他人阻拦，依然踏上征讨世道公德的路。但上层的力量岂是一个小小的副局长所能触及甚至改变？更何况从十年前开始就已经不是常人的世界，这是能力者所主宰的世界了，即使常人依旧占着全世界人口的绝大多数，但那确确实实的力量让那些幸运儿成功登上了世界的顶峰。

他恨啊，他依旧记着那天政府高层下令他终止一切关于杜耀案件的调查，自己的无能为力，自己的软弱，自己的屈服，这些，他都恨着。

然而，这些都没有用。直到现在，有个人做出了他一直想做却不敢做的事情－－－杀掉杜耀。而他，作为警界新生的天才人物，所做的事却是将那人找出并绳之以法。

他，别无选择。

拉开办公桌上最下层的抽屉，这个封锁了几月的抽屉，他终于又一次打开了，不过，物是人非，他所做的也不是他真正所想。

杀害杜耀的人一定知道杜耀的所作所为，所以才会做出凌迟和切割生殖器这种惩罚手段。首先需要调查的人是当初那些受杜耀伤害的家属，最重要的是看有无作案时间和技巧。医学方面的技巧难以发现，主要看的还是那些人有没有觉醒的迹象。

普通人突然觉醒能力然后报仇雪恨，这绝对说的过去。

翻着先前的资料，张世清很快锁定了那些有可能的人，他立马动身去调查。

···

就像刚刚所分析那样，首先调查的还是那些人有无作案机会，经过排查，所有有嫌疑的人中就剩下一人还没调查清楚。

虽然调查了一上午都没查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但那些曾经受过杜耀伤害的人们，没有任何自己再次将他们伤害的机会，对张世清来说这就是最大的收获。

午后，是时候去调查最后一家了。之所以将这家放到最后，一是住宅区较为偏僻，二是这户人家，与张世清之间有着一段渊源。

一段他自己到现在也不敢面对的渊源。

汽车往目的地徐徐的开着，张世清的脑子也胡乱的想着。他承认，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头脑不清醒过。

也许，是因为那个少女吧。

或许，这就是同病相怜吗？

开着开着，一家心理诊所突然映入眼帘，“莫不是这就是小周口中的师哥所开的诊所？”

由于之前与周法医之间的对话张世清全然没放在心上，说一会去排清她师哥的嫌疑的话也纯属开玩笑，他真心没把这个所谓的天才放在眼里。但现在，不知是对那越来越近的赵氏父女家的胆怯还是什么，张世清把车停在了诊所的门口。

···

“诶？张警官？”里面坐着喝咖啡的男子一脸惬意的休息着，看到张世清进屋，发出惊讶的声音。

“你认识我？”张世清问道。

“说笑了，张警官的大名谁人不识谁人不晓？两年来破获多少特大案件，简直就是我辈之楷模，民众之偶像，犯罪之克星。”医生和煦的笑着。

“谬赞了，医生，怎么称呼？”医生的恭维没有使他得意忘形，他记得如果是半年前自己受到如此称赞一定会高兴的翘起尾巴，可现在他却提不起得意的念头反而起了一丝疑虑。

自己是有这些辉煌的历史，这些却的的确确报道过，可在这异能突起的时代，他一个常人的所作所为又怎么会得到其他常人的注意？更何况，他只是一个心理医生。

他只是一个心理医生。

他只是一个心理医生？

张世清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闪出这个疑问的念头，他更不知道自己和面前这个男子今后又会发生些什么。

“鄙人姓任，叫我任医生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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