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息怒》：第001章 尿棒棒支桌子

在上一篇文章中，小编为您详细介绍了关于《《终将逝去的春夏秋冬》：，回家》相关知识。本篇中小编将再为您讲解标题《主公息怒》：第001章 尿棒棒支桌子。

第001章 尿棒棒支桌子

胭脂市。

夜有大雨。

街边一只癞蛤蟆，一戳一蹦跶。

李渔站在交叉路口，抬头仰望，高楼林立，天空被切割成无数丑陋的豆腐块，远处闪烁遮天大的广告牌，醒目夸张的广告语昭示烂俗的内容。

人声鼎沸，车流喧嚣。

路灯昏黄暗淡，街道冰冷湿滑。

这座城市就是一座钢铁铸造的丛林，它混杂着汗臭味、香水味、烧烤味，汽车尾气，藏污纳垢又包罗万象。

李渔是一名网管。

他的工作就是帮客人开票，打扫卫生，帮人泡面，卖烟酒，偶尔代打游戏账号。

······

说来也悲催。

李渔十二岁从福利院半夜翻墙出来之后，就一个人在胭脂市沾一点盐水识一点咸的活着。

他所求的，无非是一日三餐肚儿圆罢了。

后来他想继续上学，但体检的时候医生说他身上有怪毛病，至于是什么，他们也搞不明白，有好几次李渔甚至想提着刀子问医生，但后来想想还是作罢。

床头比枕头高的一沓子体检单，最后的医生意见都是：奇哉怪也。

有一些比较调皮的医生会在意见一栏写上：此人骨骼惊奇，在下也不知道。

李渔有时候看着这些体检单，会莫名其妙的哈哈大笑。

后来，李渔想去国术馆学武，但也被拒之门外。

开馆选拨学徒的时候，有一个测试力道的环节，他本来是手拍苍蝇的一拳，直接把菠萝木人桩拦腰打断。

吓的倒八字胡的师傅喝进去一大口茶叶，差点没噎死。

倒八字胡的师傅问他：“你力气很大？”

李渔点头，说：“很大。”

倒八字胡的师傅又问他，“有多大？”

李渔想了一会儿，一本正经的说：“特别大。”

倒八字胡的师傅觉得李渔有点儿二杆子，俗称二百五，空有一身蛮力，没有一点灵性，所以干脆拒绝了他。

后来，李渔先是自个儿鼓捣了一个煎饼果子摊，攒了一点儿钱，之后盘了一个小店面，卖一些小牌子的衣服之类的，不是上档次的地方，砍价是必须的。

有一次，来了一对情侣。

男人身上的衣服顺带袜子，裤头加起来价钱不过百，女人也是一身朴素寒酸，一瞧就知道是乡下人，三节两寿的也进不了一次城。

男人看中一件女士上衣，批发价88。

李渔随口说：“288，诚心要的话就208，怎么样？”

两人笑了。

李渔才知道两人都是语言障碍。

男人一脸真诚，丝毫不犹豫，从钱包里拿出皱巴巴的纸币，一张一张慢慢数，细细凑，似乎忘记了还有砍价这件事儿。

整个过程中，男人偏过头瞧了一眼女人，那女人脸色绯红，甜笑点头。

李渔忽然觉得有些难受。

虽说做一个小店主，低买高卖赚取利润，这就是他的生存方式，但还是很难受，李渔并没有道德洁癖，只是觉得没那么心安理得。

有一次高考前，一姐弟俩来买衣服。

弟弟马上高考，姐姐也已辍学打工。

姐弟俩穿衣破旧，男生显得更没自信。

弟弟看中了一个质量很好的T恤，但姐姐买不起，姐姐那种不想拒绝又没有办法的表情李渔实在形容不出来。最后选择了买得起的一件质量差的。

李渔心里一动，突然说，“小伙子你先试试这个吧。”说罢取下之前质量好的那个，弟弟很犹豫，不知所措，最终穿上。

人靠衣装，衬得弟弟瞬间阳光明亮，非常精神，眼神之中仿佛藏着一片星辰大海，他看着试衣镜里的自己，嘴角微微一动。

李渔想，那个小弟要说的话必然是‘自信人生二百年’之类的豪言壮语。

李渔笑着对那个姐姐说，“你弟弟穿着很漂亮很有自信，这个就剩一件了，进价卖给你们吧。”最后成交，真心希望那个弟弟高考时自信满满，祝福他那幸福的笑容依旧。

其实根本没有最后一件的事儿，那件T恤进价98，最后38卖给他们。

后来，李渔就破产了。

他又做过很多营生，有一次是当学徒，跟着摄影师傅在婚礼上拍摄现场照片，结果李渔刚给新郎拍了一张照片，新郎就突发面瘫。

新郎右眼不能自主眨眼，于是不停的流泪。

右侧嘴角不能上扬，一笑就会歪，只能绷着脸做冷笑状。

婚礼当场大家看着一个新娘冷笑着，脸上挂着泪珠，呲溜呲溜往下流，即使流泪也努力睁大眼睛，不带一点儿悲伤。

摄影师傅说李渔晦气，就不带他了。

······

李渔回过神。

一群初中生模样的毛头小子冒雨来到了网吧，咋咋呼呼，大呼小叫，嘴里都叼着香烟，开完票，就去组团玩游戏了。

其中有一个带头的，别人称呼为：龙哥。

过了一会儿，龙哥派了他的一个小弟来到柜台，小弟神秘地对李渔小声说：“大兄弟，给个看片的网站吧。”

李渔故意装糊涂：“什么网站？”

那个小弟显得相当泰然自若，笑嘻嘻的说：“就是不穿衣服的那种。”

李渔板着脸，说：“滚犊子，”与此同时，他看到龙哥摁灭了手中抽了一半的香烟，露出了凶恶的笑容。

倒是旁边的死党王胖子说了。

李渔骂王胖子：“你瞧，他们才多大一点儿人，教坏人家小孩子。”

王胖子一副我见得多了的表情，仰起脖子，告诉他说：“这种小孩子惹不得，别看脚趾头大一点人，但狠起来不要命。”

李渔有些不屑。

下了班之后，两人简单吃了点烧烤。

王胖子手里拽着烤鸡翅，神秘兮兮的问：“你看晚六点的本地新闻了吗？据说胭脂市又有一个人晋入小宗师了。”

李渔一边啃着羊肉串，一边灌了一杯冰啤，浑身舒泰，说：“我们就是地上的蛤蟆，别羡慕那些白天鹅了。”

千年以降，武道源远流长。

一百零一年前，丝绸之路遗藏发掘。

浩如烟海的书卷典籍出土，无数修行者趋之若鹜。

旧的时代，在一声呜咽中结束。

尤其近十多年，无论电视或者纸媒，都会专门开辟一个专栏报道修行者的事迹。

李渔早就见怪不怪了。

新的时代，在新闻媒体追逐报道中开始。

丁字路口，临分别。

王胖子笑了笑，一抬下巴，说：“又去逛书城？”

李渔经常去胭脂不夜城书店，二十四小时不打烊，想阅读到几点都可以，买书价格也优惠，这是他的休闲方式之一。

李渔心里一直有点遗憾，就是不能像其他孩子一样念书，但他一直都搜寻高中的教材自学，而且广泛阅读。

李渔的另外一个爱好，就是听书。

胭脂市有个耄耋老先生，身穿民国长衫，拄着文明棍，头戴毡帽，干的是说书的古老营生，这几乎成了胭脂市一景。

许多旅游的人都要慕名而来，专程听一场老先生的说书，才算是旅程圆满。

有时候，李渔也会坐下来和老先生攀谈几句。

有一次老先生说了一句话，说：“读书变化气质。前人之经验、思想，浇自己之块垒，读的不够，浇的就不够淋漓尽致。”

他牢记于心。

凌晨三点。

李渔从书城走出来，怀里抱着一摞书。

磅礴大雨酣畅淋漓，路上行人三三两两。

砰！

李渔后脑勺挨了一板砖。

他双膝一弯，打了个趔趄，怀里的书本飞了出去，眼前一片星河灿烂，身体直翘翘的倒下去，趴在了雨水中，一片冰凉入骨。

隐隐约约听到有人说：“一个二杆子，装什么玩意儿，敢骂我的小弟。老子看你是尿棒棒支桌子——臭架子大的很。”

李渔两眼一翻白，晕乎了过去。

第002章 欲知后事如何

李渔睁开眼。

有个小女孩，穿着碎花裙子，用手指试探性的轻轻戳了一下他的脸蛋，又急忙收回去，一边喊着：“爷爷，他醒了。”

李渔眼观四周，发现就在自己的卧室。

“他醒过来了，不过看起来有点呆，不会是脑子傻掉了吧？”小女孩带一点奶气的声音飘进耳朵，绕梁不去。

李渔下床，趿上拖鞋，走进卫生间，洗了一把脸，整个人才清醒了一些，走出房间后站在院子中，畅快的吸了一口清气。

这座院子在胭脂市的边缘，俗称贫民区，也是李渔唯一的不动产。

不一会儿，说书的耄耋老先生从偏房走了出来，身边的小女孩怀里抱着一摞书，轻轻的放到了他面前，老先生说：“你的书，晒干了。”

李渔才意识到，是老先生救了他。

“谢谢你啊，老大爷。”李渔微微弯腰躬身，半开玩笑的说：“要不是你把我从雨水里捞出来，这会儿可能就随波逐流到太平洋了。”

小女孩吐了吐舌头，说：“你太重了，漂不了那么远，顶多会被打渔的人当成怪鱼抓上来，肚脐眼以上烧成汤，肚脐眼以下撒上孜然做烧烤。”

李渔听的好笑，说：“你很喜欢孜然吗？”

小女孩双手一拍，眼前一亮，两只眼睛眨巴眨巴，简直像组成北斗七星勺柄上的两颗星辰，说：“对啊，我是孜然派。”

李渔像伸手掐一下她的脸蛋，但却被躲开了，稍稍有点尴尬，只好机灵的打了个响指，说：“我那请你吃烧烤好了。”

耄耋老人腰间别这烟锅，他点燃了一锅烟，吸了一口，吐出大片的云雾，说：“小子，没想到你挣扎在生活的臭水沟里，但还挺爱读书的。”

李渔坐了下来，气息也顺畅了许多，只不过后脑勺还是有点儿沉重，笑了笑，说：“老先生你说读书是浇胸中块垒······这话我铭记于心，音犹在耳。”

耄耋老人拍了拍手，和蔼一笑。

小女孩蹲了下来，双手撑住了下巴，说：“你们是在背诵古文吗，之乎者也，咿咿呀呀，好酸哦。”

两人哈哈一笑。

李渔仰起头瞧着夕阳，红墙小院被映照成一片橘红，三个人的身影被拉的长长的，问：“老先生，今天不说书了吗？”

耄耋老人在木板台阶上磕了磕烟锅，说：“今天只给你一个人说书。”

“我一个人？”李渔有点儿惊讶。

他和老先生认识三四年，也算稍稍知道一点儿他的脾气。

老先生高兴的时候一说一下午，说到兴起直接就奔凌晨去了，有时候不开心就坐在广场上或者公园喝闷酒，一句话都不说。

那些从外面旅游的人专程跑来听说书，但遇上他心情不佳，多半是要被骂一个狗血淋头的。但又因为他七老八十，算是个老人家，自个儿为老不尊，别人也拉不下脸骂回来，只能扫兴而归。

李渔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双臂高高举，伸了个懒腰，打了一串哈欠，说：“老先生，我是穷光蛋，你说书，最奢华的就是请你吃一顿烧烤。”

小女孩拍手叫好。

等到烟锅子冷却之后，老先生才一圈一圈的缠上烟袋子，把烟杆子别在腰间，说：“俗气了不是，烧烤我爱吃。不过听完我说的故事，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李渔从厨房里抬出来烧烤架子，这是两年前他从一个小店面便宜淘来的，开始点火烧煤块，问：“什么条件？”

老人抓过来小女孩的手，说：“照顾好我这个孙女。”

李渔一愣神。

老先生言辞恳切。

“怎么，你不愿意？”小女孩嘴角嘟起一个小逗号，双手叉腰，背过头去，有点儿不屑，说：“让我做你姐姐，是便宜你了。”

李渔摇头。

小女孩站在台阶边缘，右手掌心向下，比划了一下，说：“看吧，我比你高出很多，我不嫌弃你，你还嫌弃我了。”

李渔再摇头。

小女孩俯身，嘴巴噘起，问：“李渔，你什么意思？”

李渔笑呵呵的说：“小丫头，姐和妹，不是随便称呼的。凡男称女为‘妹’的，基本上很清纯，聊聊感情，约个会，亲个嘴儿就是极限了。如果男称女为‘姐’，那情况就大不一样了，很可能就是你侬我侬，小肚兜内衣裤之类的，然后就是策马奔腾的啦。‘姐’比‘妹’有更多暧昧的意思哦。”

小女孩双手抱胸，显然没想到李渔会有这么一套说辞，偏偏是自己不懂的，就说：“你继续说，我倒要听一听你能说出个什么歪理。”

李渔一边生火，一边擦洗烧烤架上的油渍，说：“一般的故事里面，‘妹’是初恋启蒙，朦朦胧胧，但戳不破那一层窗户纸。‘姐’就不一样了，一个小少年血气方刚，与人斗与天斗，最后多半是要败在‘姐’的怀里，变成个男人。‘妹’是小家碧玉的青春，发乎情，止于爱；而‘姐’是风韵熟女，更带有一点儿调教的暧昧，母性的色彩。”

小女孩懵懵懂。

老先生哈哈大笑，说：“说的在理。”

李渔自从翻墙出福利院之后，就一个人在社会上混吃混喝，虽然有死党王胖子，但终究和家人之间的关怀差了一点儿。

有很多时候，李渔羡慕那些同龄人。

背起书包有父亲问重不重，一日三餐有母亲惦记，出门下雨奶奶提醒要记着带伞，下雪的时候爷爷要嘱咐要多加一件衣服，天气转凉之时兄弟姐妹互相之间提醒要小心感冒，而他孤零零一个人，就像街上的街灯，不为谁而亮，不是为谁灭，与任何人无关。

李渔笑嘻嘻的问：“你愿意当‘妹’呢还是‘姐’呢？”

小女孩俯下身，一脸认真的说：“大哥哥，接下来的日子，请多指教。”

李渔在她鼻子上勾了一下，说：“好说好说，以后刷洗马桶，洗锅洗碗，铺床叠被，洗衣做饭的事儿你就承包了。”

小女孩很不服气，挡开了他的手，颇显无奈的说：“算了，我还是做你姐吧。”

李渔骑上自个儿的小电动，去了一趟超市， 羊肉、牛肉、鸡翅、培根、扇贝、鱿鱼、青椒、蘑菇、玉米、洋葱、韭菜、香蕉、苹果，买了好一大堆。

李渔心说：“奢侈一回，破费一点，也不算什么，开心嘛。”

夕阳橘红。

烧烤发出诱人的香味。

李渔还开了一瓶二锅头。

三个人在院子里大吃大喝。

老先生填上第二锅烟，故事也就开始了。

从前有个人，学成文武艺，下山准备闯名堂，当大侠。

下山之后，他先去羊杂铺子吃了一碗羊杂，顺便打听一下方方面面的情况。

据说羊杂铺子老板以前是个大宗师修为，曾一人力战同境界十二人，杀八人，重伤三人，遁一人，自个儿没了一条胳膊。

后来心灰意冷，就支起了一个羊杂铺子，赚点小钱过日子。

少年吃完羊杂。

老板见他年少，血气方刚又天真可爱，于是乎递给了他一本自己撰写的《一夜成名指南》，算是对他经常照顾羊杂生意的感谢。

与此同时，羊杂老板有嘱咐道：“这是我前半生行走江湖经验所得，一字一句上面都沾血，你要切记，只需要按照上面的步骤，一步一步来，就能闯荡出大名堂。但千万不要中途翻开最后一页，要记住，好奇心害死猫。”

少年点头。

同时，羊杂老板又买了消息，说：“最近城里有一个盗贼，要盘桓三四天，偷一笔大钱。我还知道那人刚刚跨过大宗师门槛，你要把他抓住了，保管你一鸣惊人。”

少年吃的干干净净，擦了擦嘴，起身告辞。

第一页，先去官府办理行侠仗义从业资格证。

少年于是去了官府，办证部查验过境界修为，又见他头是头，脚是脚，各部位都站在合适的位置上，五官端正，于是就办理了资格证。

但是期限较长，三个月后再来取证。

第二页，请吃饭。

于是少年请办证部的人吃了一顿，当天就拿到了资格证。

少年稍稍心安。

第三页，竞争行侠仗义指标。

少年没想到还有这么多门道，拿到了资格证并不等于有了指标。

第四页，请吃饭。

少年又请指标部门的人吃了一顿大餐，拿到了三日之期的指标。

少年心气高涨。

现在该是大展拳脚的时候了。

第五页，确定盗贼的容貌特征。

少年才想到，自己连盗贼长什么样，脸上有没有痣，说话结巴不结巴，走路顺拐不顺拐都不知道，完全是两眼一抹黑。

第六页，请吃饭。

少年又去请信息保密部的人吃了一顿海鲜。

钱包空空。

少年缓了一口气，摇头苦笑，荷包所剩无几，《一夜成名指南》翻看过半，心中对于一鸣惊人的想法淡薄了许多。

老先生喝了一口酒，笑呵呵的摸了摸肚皮，说：“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李渔觉得自己有点亏了，就说：“老大爷，时间还长，又不着急睡觉，你就把故事讲完吧，大不了我明天请你吃火锅。”

老先生摇摇头，说：“不是这么说的。”

李渔梗起脖子，也犯了二，追问：“那是怎么说的？”

老先生抚须一笑，填上第三锅烟，说：“酒香、茶香，香在哪儿？还不是一个意犹未尽，说书也一样，要留三分悬念。”

李渔有点儿泄气，正听在兴头上，又戛然而止，像小时候隔着橱窗看玩具，心痒痒又求不得，只好撇了撇嘴，说：“好吧。”

老先生吐出一口云雾，说：“这样吧，为了弥补没听完故事的遗憾，凌晨十二点，我请你去钓鲨湖钓鱼。”

钓鱼？

李渔呵呵一笑，说：“老大爷，别开玩笑。”

老先生一脸认真，说：“我都一把年纪了，忽悠你干啥子？”

李渔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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