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一门》：第1章 逗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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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逗一门

“我是逗一门最后的传人，师祖教育我们，做人最大的快乐就是让别人快乐。”

一个少年站在县衙门口，对一个中年男人说道。这中年男人是清水县掌管文书簿计的主簿，自从贴出告示之后，前来应聘的人络绎不绝，只不过这小子是年龄最小的。

“你多大了？”

“舞象之年。”

主簿点点头“还不到二十啊，那年纪蛮小的啦。这上面的字你可认得。”

少年点点头。

主簿指着告示上的黑字“看清楚了，都督府的牧亲王招‘善谑之人’，要进京为皇帝表演。”

“我知道啊，所以我来了。”

主簿上下打量了一下少年，身高六尺，其貌不扬，脑瓜顶留着一撮小辫儿，其他地方剃得一干二净。属于扔到人群里也找不到的那种人。

“你...叫什么名字？”

“郭少。”少年答道“求您让我参加考试吧！”

主簿乐了“行啊，你先把我逗乐了，我就让你进去。”

“这个简单。”郭少微微一笑，露出了两颗小虎牙“主簿大人，你好帅哦~”

主簿大人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接着连连摇头“不行不行，本官最讨厌别人拍马屁了！”

郭少连说了几个段子，主薄大人就是不肯放他过去，眼看日冕上的指针快到正午，马上就到截止时间了，急得郭少面红耳赤，站在衙门口来回踱步。

主薄本来只是想逗逗他，没成想这少年是真的想进去。他说道“郭少，你真的想进去。”

“求您...”郭少一愣，他看到主薄大人故意抖了抖袖口，顿时恍然大悟，这家伙想要银子啊。

郭少摸了摸钱袋，这里的三两银子是自己常年卖艺攒下来的，他一狠心一跺脚，掏出一两银子塞给主簿。

主簿叹了口气“你真的想进去？”

郭少掏出二两。

“不够诚心啊。”

“主薄大人，我身上只有这二两啦！求您放我进去吧。”

主薄眼珠子一转“行，今天本大人发发善心，放你过去。”

郭少暗自骂街，可脸上还得笑着道谢。

“主簿大人！”从街角又跑来个小男孩，身高和郭少差不多，一身绫罗绸缎。身后还跟着两个家丁，他满头大汗地跑过来。

主薄笑着迎了上去“哎呦，小少爷您来了，县令大人在里面等您呢。”

“好，我这就进去。”

“请。”主薄弯腰做了个请的动作，小孩径直走进了衙门。

郭少不乐意了“哎，为什么他直接就进去了啊。”

主簿说道“人家是‘金曲社’的传人，前一阵子掌门人刚在‘善谑大会’上拿了冠军。”

金曲社？郭少想起来，最近几年这个社团席卷京城的各大茶馆，剧场，甚至还给皇帝表演过，是风头正盛的表演团队。

郭少正准备走进衙门，街角又走出一位青年，手里拿着折扇，腰间配美玉，举止优雅地走到衙门门口。

主薄拦住了他“等等，你谁啊就往里走。”

他笑着拿出身份文牒“请阁下过目。”

主薄拿起文牒一看，大惊失色道“原来是基少爷啊，来，里边请。”

主簿推开郭少，给基少爷让开了一条路。他看都没看郭少一眼，径直走进了衙门。

郭少问“这又是谁啊。”

“啧啧啧，这个更厉害，‘湖派清口’的二公子，爷爷在朝廷做刑部侍郎呢！”主簿催促着郭少“你怎么还在这啊，去晚了会被取消资格的。”

“是是是，我这就进去。”

郭少匆忙赶到了衙门内厅，中央摆着几张凳子，从左往右起，分别是县令老爷，县丞，县尉。县令老爷奇胖无比，衙门甚至专门为他定做了一个大木椅，县丞却瘦得像根骨头，他们两个让郭少想到了油条烧饼。

门厅外站着一圈人，大多样貌丑陋。凡是街头卖艺之人，都是三教九流，贩夫走卒居多，相貌自然难登大雅之堂。有几个人和基少一样，手里拿着折扇，出口之乎者也的文人，刚才那个“金曲社”的传人也在里面。这年头，做艺人来钱快，大家都想来试试运气。

县丞驼着背，捋了捋胡须，看到日冕上的时间已到正午。他向身边的县令请示了一下，县令挺着大肚子，嘴角还有油，看来是刚吃过午饭。

郭少的肚子却饿的咕咕叫，自从逗一门的师祖柳静亭去世之后，师门一天不如一天，到了郭少这，就剩他一人了。平日里他就靠着在天桥街角说个段子度日，但这种活“刮风减半，下雨全完”。一连下了好几天雨，他的生意也没法开张。

县丞站了出来“各位老少爷们，这些年来举国上下一片祥和，人民生活水平日益提高，为了让经济发展和文化娱乐同步进行，皇帝特别举办了‘善谑大会’，从县，州选拔搞笑艺人，为皇室，以及天下百姓进行服务...”

县令打断了他的话“别废话，直奔主题！”

“是是是，赛制规定三票全过就是赢家。有请一号上场！”

一个彪头大汉走到最前面，县丞笑道“这位壮士，你来自哪里？”

“大城市，铁岭滴。”壮汉一口东北大渣子味“我能表演不？”

“当然，一切形式都行，时限三分钟，开始吧。”

“俺们那嘎达流行二人转，我给你来个高雅的。”壮汉突然跳了起来，声音也变得很尖“小伙小伙你别走，姑娘我晚上...”

“停！”县丞赶忙打断了他“不能唱荤的啊，这不符合朝廷构建安定社会的核心价值观，淘汰！”

壮汉不服气“别啊，我还有更高雅的《十八招》没用呢...”话音未落，就被捕快带走了。

县令很不爽“我说县丞啊，你招人的时候不看的点啊，别啥人都往里招！以后要看文凭，秀人以下的别来了！”

“是是是，一定按您的要求办。”

这时走上来一位翩翩公子，手持折扇，朝众人鞠了一躬“小生乃逍遥坊学生姚丸。”

县令一愣“要完？”

逍遥坊乃是皇家御赐的搞笑团体，享受朝廷特殊津贴，朝廷一级艺人称号。县令也不敢怠慢“好，要完先生，请开始你的表演。”

“好，我今天带来一段个人脱口秀，什么是品味，何为高雅...”

姚丸滔滔不绝讲了半个时辰，期间郭少去衙门食堂吃了顿饱饭，回来的时候他还在说。县令等人都快看瞌睡了。

“姚先生，恭喜你，通过了。”县令忍无可忍，制止了他的演讲。

“哦？我才说到十分之一呢，也罢，谢谢县令大人。”姚丸抱拳拱手，走下了舞台。

郭少不由乐了，就这种水平也能过的话，我也可以啊。只要不沾荤，讲高雅就可以了嘛。

“下一位，金曲社的杜风！”

刚才和郭少有过一面之缘的小孩登场了，他笑道“诸位大人，小人是金曲社的杜风。”

县令点点头“嗯，这几年金曲社的名头很响，本官很期待你的表现哦。”

“小人尽力。”

“请开始你的表演。”

杜风清了清嗓子“咳咳，诸位都是搞笑圈的行家，我们金曲社，原先只是西北的相声小团体，靠着本地人的支持才走到了今天。我认为，相声应该与时俱进，前朝的段子，放到今天也并不好笑了。有些艺人去书上找段子，不创新是不行的。”

“就拿现在最流行的吧，长安著名大戏院：快嘴上有一个很火的歌手：大胖。他的《咱们都一样》脍炙人口，我认为就可以借鉴到相声嘛。”

县令点点头“这歌我听过，挺火的。不过我更喜欢《想带你去大长安》。”

“是，这歌火，我们相声演员就得学。说相声讲究什么，说学逗唱呗。接下来，我就给大家来一段《想带你去大长安》。”

“我想带你去繁华的大长安，然后一起去怀安和江南，其实我特别喜欢吐鲁番，和有匈奴的佳木斯...”

“好！”底下有人带头叫好，县令等人也点头称是。郭少无奈地摇了摇头，刚才带头叫好的是杜风带过来的托儿，为了给他带气氛的。

不过话说回来，杜风的声音真不错，好听入耳，全在调上。金曲社的人，果然都自带金曲。

杜风顺利通过了测试。其后的艺人，大多数是一些形体表演，演大狗熊，大熊猫，甚至还有表演屎壳郎推粪球的。

林林总总看下来，入选的人寥寥无几，县令看了不停地打哈欠。

“下一位，郭少！”

郭少深吸了一口气，提着个小包，拿着根棍子就上了台。

“哎？你干嘛拿棍子啊？”县令好奇道。

郭少没说话，小包一到，满地都是沙子。他用木棍在地上写了一行小篆“江山父老能容我，不使人间造孽钱。”

郭少抱拳拱手“诸位，小生乃逗一门的传人郭少。今天来到贵宝地，希望大家有钱捧个钱场，没钱捧个人场。县令大人，这叫‘白沙撒字’，是我们招揽客人的一种手段。”

县令点点头“字写的不错，看不出来你还有点功底，但这搞笑功力...”

郭少抱拳作揖“说相声讲究口齿清楚，有这么几句话，一定要说清楚。说一出南门走六步，遇见六叔和六舅，好六叔，好六舅，借给我六斗六升好绿豆，到了秋，收了豆再还六叔六舅六斗六升好绿豆。”

郭少流畅地表达吸引了不少人的好感，县令也被他的好口条吸引住了。

“嘿嘿，口吃清楚只是第一步。第二步，得把您逗笑了。我肩不能提手不能担，就是吃开口饭的，大家捧个场，谢谢。问一群青蛙洗澡，为什么还有一个穿衣服的。答，它是个搓澡的。那出现两个穿衣服的呢？”

“...”

“另一个是管收钱的。”

县令擦了擦头上的汗“饿，够无聊的。”

郭少又问“那三个穿衣服的呢？”

“饿..两个搓澡的？”

“不是，那个是母的。”

“哈哈...”众人哄堂大笑，县令直摇头“真够无聊的...”

郭少笑道“理不歪笑不来。县令大人，您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以后定能升任知府，郭少祝您早日升迁，身体安康！”

“嘻嘻，臭小子挺会说话。”县令转了转眼珠子，看到他的简历上写着“逗一门”，县令问道“你是逗一门的传人？”

“是。”

“柳静亭是你的师祖？”

“正是！”

县令心中大喜，在长安做校尉的舅舅曾经和他说过，十几年前，皇帝召见了一个叫柳静亭的相声艺人，停了他的相声，皇上龙颜大悦，对柳甚是宠爱。

柳静亭创建逗一门在京开剧场，逗一门自此享誉京中。后来柳静亭告老还乡，蒙古军攻打北境，时局混乱，艺人再难吃香，柳静亭和逗一门在江湖销声匿迹。没想到今天还能再见逗一门，如果我把柳静亭的传人交给上面，皇帝一定会喜欢的。

“好，郭少，本官就让你通过。去知府上表演要精心准备哦。”

“谢大人！”

郭少通过测试，迈步往外走，刚刚来到衙门口，里面突然大笑声，震得大门都嗡嗡作响，到底是何人，能把众人逗得如此开心？

郭少又返回内厅，只见四周的人笑得前仰后合，县令更是趴在桌子上笑出了眼泪。

中央站着一名少女，回头看了眼郭少，四目相对，郭少心中一动，竟然是她！

第2章 骗子和厨子

郭少见到她的时候心里一动，此女名叫春芳，她和父亲一起行走江湖。自己的师傅还接济过这对父女，郭少对这个丫头挺有好感的，那已经是五年前的事情了。

江湖八大嘴行：金皮彩挂平团调柳。郭少的逗一门属于“团”行，也就是说相声的。眼前的这位妙龄少女，则是从事“皮”行的。

所谓皮，就是卖药的。江湖八大行，都得有张好嘴。普通的跌打药，在皮行家嘴里能说成神药，价格翻好几番。说白了，都是骗人的行当。

春芳长得一般，皮肤黝黑，举止粗鲁，却和郭少玩到了一块。自幼无父无母的郭少，性格挺孤僻的，他和春芳在一起的时候却出奇的快乐。郭少叫她“小芳”，小芳走的时候，他还大哭了一场。

这次再见到她，小芳留了头乌黑的长发，但是模样并没有大变，还是那张黝黑的脸。

两人一对视，立刻认出了对方，郭少快步走上前，紧紧地拉住了她“小芳，是你吗？”

“郭哥，你怎么在这里！”小芳瞅了瞅周围“人多眼杂，走，咱们出去聊！”

清水县面积不大，由于临近长安，来往这儿的人可是不少。

西南的聚福楼饭店，门前是车水马龙，各种买卖叫卖声络绎不绝，米市、面市、缎子市、皮帽市、帽子市、穷汉市、鹅鸭市、珍宝市、铁器市都聚集于此。

聚福楼的掌柜是位四十岁左右的男人，他身着黑紫色长袍，绸缎小马甲，眯着眼睛站在门口，声音洪亮，叫道“德顺，去和义门买些果蔬来。要快！”

小伙计赶忙跑出来接过银两“得勒，马上回来！”

郭少和小芳迈步进来，他大声喊道“小刚子，来两碗清汤面，不要葱！”

“哎呦，是郭哥啊，这位是相好的？”一个胖乎乎二十多岁的男人笑道，他穿着打补丁的青色布衣衫，脖子上还有张白布子，随时准备擦桌子板凳。

郭少敲了一下小刚子的头“少废话，快点上面。”

两人坐定，四周的客人聊着闲天，虽然大部分是吹牛打诨，从客人口中说过的事情，光怪陆离，无奇不有，若是写成小说一定堪比西游记。

“小芳，你怎么去衙门了？”

“参加比赛啊。”小芳喝了口茶水。

“你不是买药的嘛，怎么说起相声了？”

小芳的脸有晴转阴“我父亲...前年被抓去做劳力，我一个女孩子只能转行了。”

“这样啊...”郭少叹了口气，珍贵的山草药全在半山腰，单靠一个女孩子确实不好采。

“小芳，你怎么不早点来找我？”

“郭哥你也不容易，其实..我好几次在天桥看到你，冒着大雨还在说相声。”

郭少苦笑了一下“没办法，干的就是这行。对了，你和谁学相声？”

“没有拜师，全是自学的。”

“那...你是如何逗县令们笑的。”

小芳突然露出了狡黠的笑容“这个是秘密，嘿嘿。”

郭少还想问话，小刚子端着两碗面上来了“小两口儿，面来了，快吃吧！”

“别胡说！”郭少瞪了他一眼。

“嘻嘻，郭哥你先吃着，有什么需要叫我。”

小芳似乎很久没吃过饭了，吃起面来狼吞虎咽，吸溜面条的声音大得吓人。郭少摇了摇头，她真是一点没变。

郭少侧耳一听，今天客人们谈论的话题是有关军队的。

为了让相声保持新潮，相声艺人必须每天掌握新的资讯，这个小小的饭店，就成了寻找素材的最佳地点。

“你们知道么，襄阳之战宋军大败，输得那叫一个惨啊！左丞相陆秀夫带着皇帝逃到南方啦！”

“听说元帅张弘范还俘虏了大臣文天祥。”

“哎呀，看来这宋朝，真的是消亡了...”

“国家大事还是少说为妙，还记得前阵子吴亲王反叛的事吗？皇上最近正在派六扇门查这件事呢，到处都是他们的眼线，小心隔墙有耳啊。”

“恩恩...少说为妙。”

“啪！”一声清脆的响动从角落里传来，吓了食客们一跳，寻声望去，只见一位体格健壮的大胖子食客，正生气地数落着伙计。

原来他左等右等，都不见菜来，一下子急了，用力拍打着桌子，不满道“赤儿，怎么还不上菜？麻利点！”

小伙计连连道歉“不好意思您嘞，我马上就去催后厨。”

大胖子站了起来，虎视眈眈地盯着小伙计“我听说你们这儿的面不错，特地从外地赶过来尝尝，可一道简单清汤面都让我等了半个时辰！你们在欺负外地人么！”

“非也非也。”小伙计临危不乱，面对咄咄逼人的大块头，镇定自若道“寻常家的清汤面，只需清水简单煮沸，自然做起来很快，然我们聚福楼的做法并非如此。”

大块头攥紧了拳头“你们家的清汤面有何讲究？你若是说服不了我，老子拆了你们的店！”

“本店的清汤面之所以成为一绝，用料和烹饪方法都十分讲究。”小伙计振振有词“就说这汤头，瘦肉不够烂，肥肉则多油腻，我们店选用半肥半瘦的肉以保持口感，而且选用了猪前脚的瘦肉，煲炖多个时辰后肉质仍嫩滑可食。”

大块头叫嚣道“那有什么了不起的，街上卖肉汤的多了去了。”

“寻常家当天做当天用，我们家做肉汤昨天晚上就开始做了，先用大火煮开，再用小火煮透，再改大火。一直到今天早上，骨头里的精华全部浸入汤中。”

“煲过汤的肉料取出撕开，以生抽、葱姜丝调成蘸料配食，搭配上爽滑舒流的面条，这就是聚福楼的清汤面。”

大胖子惊呆了，他没想到聚福楼的一个堂头也懂这么多！他只好道歉“是在下粗鲁了，没想到这小小清汤面，还有如此多的讲究。我在此等候就是！”

小芳喝了一口汤，顿感全身通透，清汗袭来“好喝！怪不得这么好吃啊。”

郭少笑了笑，这套词他不知听了多少遍，小刚子靠着伶牙俐齿讨好顾客，深得老板的信任。

郭少和小刚子是发小儿，同是孤儿，一个做了跑堂的，一个成了说相声的。平日里小刚子没少给他好吃的，郭少也会把相声技法教给小刚子。

“啪”这次同样是拍桌子，声音要比之前响很多。众人寻声望去，是角落里的年轻男人拍的，他身穿素衣，腰间佩带一把厚格长剑，满脸怒色“伙计，我要的菜怎么还没上！”

小刚子赶紧迎上去，正要开口说话，“嗖”的一声，剑锋锐利，长剑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一道细小的伤口，剑锋就抵在伤口处，小刚子叫苦不迭，吓得不敢说话了。

饭店老板赶紧跑过来赔礼道歉“这位客官，我们照顾不周，望您海涵啊！”

刚才那个大块头也打抱不平，他站起来怒骂道“喂！习武之人拿着刀剑伤害无辜百姓，算什么英雄好汉！”

顾客们都为饭店说话“是啊，他是刚到的，饭菜哪有那么就做好了？”

“没说话就动手，我看他像是匪徒！”

...

郭少脸色铁青，他听师傅说过，江湖上最怕脸皮厚的人。那名年轻剑客心高气傲，此时又收到周围人的干扰，他不会就此收手，反倒有可能杀了小刚子。

果然，那剑客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挥剑就要动手。大块头抢先一步抓住他的手，剑客左手推出一掌，正中大块头的心口。

“噗”大块头向后踉跄了几步，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啊！”众人吓了一跳，大块头人高马大，竟然被年轻剑客一掌打倒，这下所有人都不敢吭声了，不少人还往外跑。饭店老板都哭出了声，这下惹错对象了。

“住手！”小芳突然站了出来，指着剑客破口大骂“混蛋，你竟敢在这里撒野，还有没有王法了？”

“哼。”剑客挥舞长剑，朝小芳刺去。郭少大惊失色，大喊道“住手啊！”

这时候从角落冒出一道白光，“砰”的一声，剑客只觉虎口一疼，手中的剑就掉了下来。

“谁？”剑客握着鲜血直流的左手，龇牙咧嘴道“站出来！”

一个中年大叔从角落走出来，他戴着斗笠，嘴角叼着根牙签，刚刚就是这根牙签打断了他的袭击。

“嗝~”他打了个响嗝，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不错，这的软炸鸡确实不错，下次还来。”

剑客大吼一声，捡起地上的长剑正欲反击，大叔轻点地面，纵身跃起，一脚踹在他的胸口，直接把剑客踢出了饭店。

街道上传来了细细碎碎的脚步声，一群捕快即将赶到这里。剑客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瞥了眼大叔，纵身一跃跳过了屋顶。

郭少冲到小刚子的身边，他已经被吓傻了，身体不停地打颤。

“小刚子！别怕，一切都过去了。”郭少给他倒了杯茶水，把他扶到座位上休息。

老板向那位大叔致谢“谢谢大侠，谢谢...”

大叔莞尔一笑“那个...能不能免了单。”

“当然！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大叔笑道“胡一风。”

小芳听到这个名字，突然愣住了，她抄起起身边的板凳砸向了大叔。

“胡一风，我要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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