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是个王者》——因为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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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老男孩”

CREAM猫咪咖啡馆

这是一家以喵星人为主题的休闲咖啡馆，主推的也是一款以“猫屎”为名的系列咖啡。

CREAM咖啡馆内的基色很单调，以白色的墙壁、天花板，棕色的真皮沙发，还有淡黄色的地板瓷营造出简单、温馨、舒适的休闲环境。

与大部分咖啡馆不同的地方在于，这家CREAM咖啡馆不仅主题元素是猫，而且还大胆的在咖啡馆内放养了几十只不同种类的猫咪。

当然，为了不影响客户的休闲体验，这些猫咪大部分都是性情温和的中短毛猫品种，有虎斑猫、黑足猫、金吉拉、蒂法（凡）尼、暹罗猫、布偶猫等，其中最为神异的还要属那只通体雪白且拥有一双鸳鸯眼（一黄一蓝）的临清狮子猫。

在木质的楼道间还专门搭建了一条连通上下楼层的猫咪隧道，和一系列依托墙壁而建造的精巧复杂的木质建筑。

放眼望去这里是猫咪的王国，每一个地方都是属于猫咪们的领土，有玲珑精致的“城堡”，有回旋式的“滑梯”，有吊在半空中的“树洞”，还有挂在墙壁上的“天桥”等等，猫咪们可以在这里无忧无虑的打滚、嬉戏、晒太阳。

时间是下午4点10分，因为是盛夏，太阳依旧火热。街巷间还有广场上的行人稀稀疏疏，猫咪们懒洋洋的散落在落地窗前的沙发、地板上，一个个舒服的眯着眼、翻着肚皮，享受着阳光的沐浴。

这时候咖啡馆里的人并不多，只有三两对小情侣躲在角落里偷偷的品尝禁果。

江白羽坐在靠近落地窗的一侧，他大致扫了一眼咖啡馆内的设施，便瞧见一年轻的女服务员正微笑的朝自己点头致意。

江白羽抿抿嘴，收回了目光。他又将视线放在了坐他对面的沧桑大叔身上。

上下略一打量，他穿着一身很新潮的宝蓝色休闲西装，内衬一件V字领的花哨衬衫，七分裤再搭上一双棕红色小皮鞋。妥妥的时尚潮男一枚！

他的脸型偏削瘦，棱角分明，周围是浅浅的一圈络腮胡子，白黑相间的头发梳成整齐的大背头，浓墨笔直的剑眉，迷离沧桑的双眼，还有眉心一点美人黑痣，嘴角呈微微上扬状。

坏坏的、痞痞的一笑，立马在眼前呈现出一张五官立体帅气逼人的雅痞大叔形象。

此时，他也在观察着江白羽，两人的目光一触即散。

大叔淡淡的一笑，伸出右手作请状：“需要来点什么，拿铁、摩卡或者卡布奇诺？来之前我有了解过，这家店的猫屎咖啡系列做的还是蛮正宗的。”

“一杯白开水”

江白羽的身子微微向后陷进了沙发，半个身子都遮在了窗帘的阴影之中，他默默的垂下眼帘，低语道：“你跟了我一路，到底有什么事？”

沧桑大叔收回右手，无奈的耸了耸肩，语气轻松的说道：“那就来两杯卡布奇诺，总觉得年轻人应该会喜欢这种类型的。”

说罢，他招了招手向店里的一名女服务员要了两杯卡布奇诺。

“对了，好像忘记做自我介绍。”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从那件很潮的西装内衬口袋里掏出一张黑底金边的卡片，“我姓郑，是一家律师事务所的律师，这张是我的名片。”

“律师？”江白羽露出愕然之色，语气顿了顿。他没想到这个鬼鬼祟祟跟了自己很久的人居然是一名律师？

律师来找自己干什么？江白羽眉头不禁皱了起来，很认真的审视了他几眼。

很帅气、也很沧桑的一个老男人，如果加上他那坏坏的、痞痞的笑容和一身很不搭调却很新潮的衣服，用“风流倜傥的老男孩”来形容他会更加合适。

这种类型应该很受当下年轻女孩的追捧吧。

“我以为你会是个私人侦探之类的家伙。”江白羽瞧见了黑色卡片上金色的“郑东新”三个字，还有底下一串的电话号码。

看的出来，这张名片做工非常考究。它的材质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硬卡纸名片，而是一种很薄很锋利的金属薄片，表面的着色是类似于不反光的磨砂漆材料，上面的字迹、边框和背面精致的图案大概是用喷涂机喷上的一层金粉，在阳光底下闪闪发光。

江白羽沉默着接过了黑色名片，入手坚硬而冰凉。他的眼底突然浮现出一抹复杂和焦躁，莫名其妙的感觉令他隐隐有些不安。

郑东新笑而不语，默默的将他的表情变化收入眼底。

『这是一个非常聪明但是活的很小心谨慎的孩子』，他心底暗叹道。

江白羽沉默了很久，手里的黑色名片因为大力而微微弯曲，锋利的名片边缘深深陷进了掌心，印出一道白痕。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关于我亲生父母的消息？”还略显稚嫩的声音听上去多了一些低沉和沙哑，他倔强的眼神紧紧的盯住了中年大叔。

“很敏锐的思维反应！”

看到男孩眼中的倔强，郑东新直接反问道：“你对你的生父生母还有多少印象吗？”

江白羽扯了扯嘴角，自嘲的笑了起来，声音里透着一股淡淡的冷漠：“十几年都过去了，谁还记得他们长什么模样？”

他的语气很冷漠，仿佛没有丁点的温度，但是郑东新还是听出了他话里浓浓的怨气和委屈。

三四岁的年龄就已经离开父母，这么多年就算有孤儿院的照顾，也一定过的很委屈、很辛苦吧！

“你说你是律师，而我只是一名很普通的孤儿，想来除了和我那素未谋面的亲生父母相关的事，你和我之间应该不会产生任何的交集。”江白羽的声音很轻、很冷，仿佛正在说着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但是他起伏的胸膛还有微微颤抖的手臂却是出卖了他此时的心境。

郑东新笑了笑却是没有接话，他翻开身边的公文包拿出了一份厚厚的文件袋。

文件袋是线装的，拆开后从中取出了一张数额不菲的存折、一张由军区医院出具的出生证明、一张老旧的全家福照、一本老旧的皮质笔记本和一份遗嘱。

江白羽全程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将东西一件件拿出来放在自己面前，除了那张旧照片让他多看了几眼外，其余的直接被他给无视了。

“这些东西对我来说除了是负担之外毫无意义，我是不会接受它们的。”江白羽的话急促而冷硬，摆明了一副丝毫不为所动的样子。

郑东新叹了口气，露出一副果然不出所料却又颇为苦恼的样子，仿佛这种情况他早就预料到一样。

随后，他认真的看着已经陷入了某种偏执之中的少年，语气平和而真挚的说道：“这些东西也许是你的父母留给你在这个世上最后的东西，接不接受它们都是你的权利。但我想，在你做出决定之前能够听我给你讲一个故事，一个关于你的父母还有他们所处的那个特殊年代的故事。”

阳光忽然变得有些刺眼，少年的身子微微在颤抖着，脸色格外的苍白。

他沉默着，沉默着……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般，格外的漫长。

第二章同仁医院

江白羽离开咖啡馆之后明显变得有些心不在焉，脑海里不断回想着那位郑大律师说的话，下意识的攥紧了手里头的文件。

是的，他到底是收下了这些东西。

江白羽现在很茫然，从前他对生他却没有养他的父母充满了委屈、伤心，再到后来渐渐晓事后的不解和埋怨，最后变得麻木和冷漠。

他觉得自己已经变得足够坚强，再也不会因为他们而流泪，他的世界里已经不再需要父母的身影。

他就是他，江白羽也只是江白羽，是独立的存在！

但是当他第一次从律师那里听到关于他们的消息时，他的心情却并不像他想象的那般平静，尽管他竭力的控制着自己。

十七年……整整期盼、怨恨了他们六千多个日日夜夜，可是最后得知的却是他们的死讯和一封……遗嘱。

江白羽觉得这可能是老天爷跟他开了一个恶意满满的玩笑。

怨恨吗？怨恨！

但更多的还是无尽的茫然和不知所措。

就像猎人追寻着猎物进了深山老林，最后猎物没有了踪迹，而猎人也找不到回去的路……

浑浑噩噩走着，江白羽神色消沉的来到一家甜品店的门前。

玻璃门是敞开的，亮丽堂皇的甜品店里悠然坐着三三两两的女客，暖色的灯光让人格外的享受这种闲的午后。

冷风机呼呼的吹着，室内和室外俨然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江白羽抬步跨入门廊，迎面而来的冷风稍稍刺激了他的精神。

正抬头，就看见一年轻靓丽的女服务员微笑着对自己弯腰。

“先生你好，欢迎光临！”

“你好”，江白羽茫然的点了点头，神情有些麻木。

“请问你需要点什么？”女服务员继续保持微笑，似乎觉得面前面瘫脸的少年格外有趣。

“一块蛋糕，不用太大，但是要有奶油和巧克力，小女孩都喜欢的那种。”江白羽想了想，觉得身上的钱应该只够买一块小点的蛋糕。

“先生你看这一款蛋糕怎么样？8英寸粉红旋转木马，价格不贵而且特别漂亮，上面还有许多七彩糖果，我妹妹就特喜欢这一款。”

江白羽盯着柜台里面的一款粉红蛋糕，麻木的眼神微微闪过一抹生气。

小巧的蛋糕，周边镶嵌了一颗颗七彩糖果，像篱笆一样围成一圈，中间是用黑白巧克力搭建的迷你旋转木马和亭子，上面还插有两支粉红小马蜡烛。

“这款蛋糕要多少钱？”

“它的标价是98元，但如果先生你办一张会员卡并成为我们这儿的会员的话，第一次购买可以优惠十八块钱呦。”女服务员微笑着介绍，类似的场景她已经经历了无数次，经验特丰富特熟练。“很划算的呦，要不要了解一下？”

江白羽只是点点头，默默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皱巴巴的零钱，将将好一百出头。因为年龄够不着，连做暑期工都没人要，而这些都是他利用暑假的时间到处寻摸些废弃的纸盒、饮料瓶一点点积攒下来的。

他抽出98块，全是纸币，递到女服务员手里，“蛋糕多长时间能做好？”

“很快，大概半个小时。”

江白羽点点头，找了一处角落坐下，默默的发着呆。

半个小时后……

“先生，你的8英寸粉红旋转木马做好了，糕点师傅正在打包中。”还是那名女服务员，扬起一脸格式化的笑容。

“哦，好。”江白羽起身。

……

“先生慢走，欢迎下次光临。”女服务员站在门口目送他离开，嘴角微翘。“挺有意思的一个小家伙。”

同仁医院是通港市区唯一一家三甲级医院，以眼科学、耳鼻咽喉科学为重点科学的大型综合科学医院。

环境、建筑、资源、设备等无一不是向国际医疗前沿靠拢。

江白羽来到住院部，按下电梯，上了七楼。

叮咚！

幽静的住院部，电梯响彻的声音格外刺耳，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窜进了江白羽的鼻子。

“应该是在……716室”江白羽低语呢喃，目光转动间向着走廊深处走去。

咔嚓！合金的门把手缓缓转动，江白羽推门而入。

716室……到了！

室内的空间挺大，摆放着三张床铺，几个柜子，还有液晶电视和挂壁空调。

窗户是开着的，白色的窗帘随风摆动。

“小江哥哥，你来看我啦！”女孩的声音听上去充满了惊喜，脆生生的。

空旷的房间里只住着女孩一个人，显得格外脆弱和孤独。

江白羽扬起笑脸，“小柔柔最近过得怎么样啊？有没有听医生的话按时吃药？”

“我很乖的，有听医生的话按时吃药呀”女孩顿时苦着脸，可怜兮兮的道：“就是一个人呆在这里好无聊，都没有人陪我玩，好想快点出去呀，这样就能和院子里的伙伴们一起玩啦。”

迎着小女孩满是希冀和向往的眼神，江白羽的脸色变得不自然起来，勉强扯起笑脸，“他们也都很想念小柔啊，所以你一定要认真的吃药，快点好起来才行呐。”

“恩，我记住了。”小女孩认真的点头，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好了好了，今天不说这些了。小柔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江白羽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顾小柔咬着手指，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苦恼道：“不知道呀！”

“你看这是什么！”江白羽将蛋糕盒拎到顾小柔眼前。

“是蛋糕耶，今天是小江哥哥的生日吗？”小柔扑闪着大眼睛，惊喜道。

江白羽有些好笑的揉着她脑袋，“你个小迷糊，今天是你生日啊，你给忘啦？”

小柔先是一脸茫然，随后眼睛里慢慢凝聚出水雾，仿佛是要哭出来，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她声音忽然变得哽咽，“小江哥哥……怎么知道……今天我过生日的？”

“当然是从院长那里问来的啊，你这丫头，问你也从来都不说，是不是不喜欢你小江哥哥啊。”江白羽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

小柔慌了神，急忙道“不是的啊，我最喜欢小江哥哥了。”

“但是……从来都是爸爸妈妈给我过生日的，我……我想他们了，好想好想他们！”

说着说着，小柔的眼泪流了出来，小花猫一般哭的惨兮兮的。

江白羽叹了口气，轻声安慰道：“小柔要乖哦，爸爸妈妈不在，哥哥给你过生日也是一样的啊。以后每年哥哥都陪小柔过生日，给小柔买生日蛋糕，唱生日快乐，所以小柔你要快快乐乐的长大哦。”

“哇……”小柔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抱着他拼命哭。

“小江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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