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雾之城》：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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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L

L从来没有见过月亮，或者说，真的月亮。

自从200年前的一场核爆之后，地表已经无法居住，所以她只见过电子屏幕投射出的月亮。那种电子设备虚拟出来的灯光带着一抹冷色，L不知道真正的月光是什么样子，但是L总认为应该像历史书里一样，是暖的。

然而那并不重要。

这是她第一次离开自己生活的小镇，去往外面的世界。

倒不是说她对外面有多么渴望，而是每天在封闭的环境下日复一日毫无新意的生活，磨光了她的兴致。

而且自己镇子里的那些女孩们太过聒噪，她总觉得自己可能是有点早熟，对于同龄女生喜欢的东西她都觉得幼稚。什么洋娃娃布偶熊，什么裙子衣服，甚至是帅气的男生，都没意思。

说是小镇，其实就是个封闭的建筑物。

很少能有人离开这座建筑物，L算个特例。

对此，她颇为得意。

随着列车的行进，L看向窗外。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窗外一片荒芜。到处都是废弃的建筑物和残缺的车辆。灰暗的天空下了无生机。

这节车厢有20人，有男有女，零落的坐在车厢的各个角落。

有奇装异服的小丑，也有打扮精致的年轻女子，还有威风堂堂的军人。

一个面容姣好的男人坐在她的斜对角，打理着自己刚长出的胡须。

她对这些陌生人不感兴趣，但是这些人却不这么想。

一个年纪尚轻的小女孩，怎么会出现在列车上？这引起了很多人的好奇。

坐在车厢第二排的老年人刚想到此处，就打住了自己的思绪。他已年逾六十，不应对这些事情抱有兴趣。他双手握住拐杖的头，稳定自己的心绪。

虽然老人没有继续探究女孩子的来历，但是其他人却跃跃欲试。

那位打扮精致，身着华裙的年轻女子挑了挑眉，站起身来，向女孩走去。

L正在看着窗外千篇一律的风景，外面灰暗的色调和车厢里明黄色的装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小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出来啊？”

L转过身，却发现有个年轻妖娆的女子坐在她身旁，手拿一柄花折扇，捂齿而笑。

她黑色的卷发搭配着绿色的头饰。浅蓝色的裙子，华丽到夸张。

她眨着大而深邃的眼，眉眼里都是不怀好意。

L有点吃惊，虽然列车行驶平稳，但这女人一路从后排走来，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她脚上分明有一双高的骇人鞋子，以掩饰她略微不足的身高。

L虽吃惊，但并不慌张。

“外面的景色真的很迷人，虽然一片荒芜，但是是真实的。”L低头看着自己一身黑衣黑裤，这样的服装和14岁的年龄加起来，确实很难不引人注目。“姐姐你一路一点声音都没发出，真是厉害呢！”

浓妆的年轻女子听了，表情没有一丝波动，继续说道。

“那小姑娘你要去哪？或许这长路漫漫，我们可以做个伴儿。”

“我要去的地方很近，恐怕很快就要到了。”L礼貌的答道，心里却是满满的厌烦。

女子收起自己粉色的折扇，眼睛微眯起来，盯了L一眼，起身离去了。

这时到了晚餐时间，大家的注意力也转移到了餐点上。

老人开始享用刚出炉的苹果派。

小丑面前是一只金黄色的鸡排，配上一袋薯条和两种蘸料。

娇艳的年轻女子桌上，只有一盘樱桃，和一杯红酒。

军人的则是一条长面包和5分熟的牛排。

那个漂亮的男人，则是慢慢喝着黄色的米粥。

L自己则有一盘面。她一边有条不紊的嚼食着嘴里的面，另一边却在想着未来的事情。

她只有14岁，在她长大的那个镇子里，除了教习人员就是和她同龄的孩子。她从来没有见过她的父母，课本上说，她的父母抛弃了她，所以由政府负责照顾她的饮食起居。

每天除了学习，吃饭，睡觉，好像镇子里也没有什么别的活动。所有的行为都是受到监视的，毫无隐私可言，所有人都穿着黑色的衣服，教习人员则是灰色，以便区分。

她不知道自己的生日，只知道今年自己14岁。本来她应该对外界一无所知，但是上个月她的成绩终于被教习人员认可，所以教习人员李偷偷告诉她，她有机会到整个地区最繁华的pebble城参加一个测试。

这14年里没有任何一个同龄人有机会离开镇子，而她，是第一个。想到这儿，L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笑容，她终于可以离开那个惹祸精了，虽然可能是短短几天，但是这也足够了。

吃完晚饭，小丑给大家即兴表演了扑克魔术，逗得其他人哈哈大笑，L在一旁忍受着众人的笑声，拉开床铺，准备睡觉。随着L轻轻一拉，一个立体床铺就铺好了。

就在此时，列车缓缓停靠，原本平静的车厢里，突然闯入了一个奇怪的人。

这是一个贩货小商家，拿着东西到车上兜售，从第一排走到最后一排，跟每个人推销他的商品。

“你看这个气球，多好看，买一个吧！”

老人家摇摇手。

“你闻这袋即食奶酪，乳香扑鼻，吃了包你精力满满！”

“抱歉，我刚吃完饭。”第四排的小丑拒绝了他。

“您看这条项链，是不是很配您的气质？”小贩讨好地说道。

艳丽的女子把项链拿在手里看了看，说：“这不就是普通的水晶，有什么意思，又不通透。”

年轻女子和漂亮的男人还有其他刚刚认识的人围在一起继续说笑。

小贩收起那条项链，叹了口气。

穿着简陋的小贩向车厢中间望去，L正在列车上的阅读器中检索一本书，于是小贩上前走，说了一句话。

“你真是个厉害的小姑娘。”他说道。“也许只有你这样的人，才能...”他好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突然停下，然后他黑色的瞳仁转了转，继续说道。“也许有一天，我们会在另一个地方见面。为了展示诚意，我先送你一件礼物。”说着，他控制自己的电子背包，点击了一个按钮，从中拿出一枚戒指，黄金所制，红色的宝石灼灼如火，上面还刻了几个字，但是具体是什么字，L没有细看。

L看着小贩手中的东西，语出拒绝。“谢谢，但是我不轻易收别人给的东西。”L低头看着列车上阅读器中的文字。

“你确定，不再看看吗？”

L再次看向小贩手中的那枚戒指，突然发现戒指内圈的细纹正是自己的名字。不知怎么，她有一种奇怪的念头，这枚戒指就是属于她的。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这枚戒指对你的意义。”小贩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把戒指递给了L。L抬眼看着小贩，突然觉得她可能认识面前的这个人。

等她反应过来，戒指已经躺在L的手心了。这枚戒指之精美，就算这是L第一次见到戒指这种东西，也不由得在心里赞叹。随后她想把戒指戴在手上，却发现戒指比自己的手指大了很多，只有大拇指可以勉强戴着，但也是松松垮垮。

回头再看看小贩，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随着列车的发动，L知道她是不可能找到刚刚那个温和的人了。

第二章 L

结束了为期6个月的训练，L已经适应了在pebble城的生活，这里是个漂亮的城市，所有的人在建筑物里，底层和地下室住着穷人和流浪者，中层住着普通人，高层住着权贵。

L住在137层，位于中层和高层之间，这里是专属的训练基地。

昨天机器通知她到148层控制室报道，现在已经是早上08:05，距离规定的时间还有5分钟。

L不紧不慢地登上了电梯，5秒后，电梯到达了148层。

这一层L之前都没有进入的权限，这是她第一次来。

这层的空间内干净整洁，青灰色的装修色调，空荡荡的房间。L抬眼看了看前方的电子显示屏，距离规定的时间还有50秒。

当时间终于到达了08:10，整个楼层亮了起来，两个考核人员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两人穿着浅灰色和白色相间的制服，拿着一个特殊仪器走到L面前。

“你是第一次到这里，所以可能很不适应。每个人考核的时间和地点都不一样。你的考核时间是3288年11月04日早上08:10分。请问你是L吗？”一个干练的高个梳红色马尾的女考核人员拿着仪器对照着上面的文字问话。

“别紧张，我们不过是例行公事。”旁边矮个的浅金色短发男子说道。他刚说完，红发女子便瞪了他一眼。

“是的，我是L。”

红发女子不动声色地说：“那么下面开始介绍任务，你在这层楼接触到的一切都是国家最高机密，你不得对外透露分毫，否则后果自负。第一次任务的失败率都很高，所以不需要给自己太多的压力。逐步摸索才能完成这次的考核任务。”

言毕，红发女子按下手中仪器的按钮，面前打开了一扇门，里面有一个L没有见过的大型仪器。

他们让L躺在仪器上，然后L就丧失了意识。在丧失意识前，她听到一个男声说：“丽娜，你需要这么严肃吗？”

等L的意识清醒过来，她发现自己正处于几个月前曾经乘坐的列车上。L自己感觉从丧失意识到恢复大概是片刻的事，但实际上花了多长时间她自己也不清楚。

她发现自己还穿着乘坐这辆列车时的黑衣黑裤，坐在来时的位置上。

“随着进度，我们会告诉你此行的任务。”女声这样说。

L位于16排，她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这是她第一次登上列车的时间点。晚上16:09分。

大家还不太熟识，而且能够出行是一件奢侈的事，地底的环境荒芜而恶劣，所以车上人不多。

L再一次望向窗外，窗外的景色萧瑟灰暗和窗内明亮璀璨略带奢华的车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L抬头看着挂钟，这时一个女声响了起来。

“每次任务你都有5个小时的时间，如果你没有完成，我们会开始下一次任务，直到你完成为止。”

5个小时，也就是她在车上的时间。L这样想着，小丑走了过来，他此时尚未表现的那么苦闷，反而是一种轻松自然的态度。

L站了起来，防备地看着小丑。

“年轻的小姐，你看这个苹果，是多么鲜红诱人。”

正当L惊讶于这和第一次的情况大相径庭的时候，苹果变成了一束白玫瑰。

小丑脸上洋溢着真诚的笑容，“献给可爱的小姐。”

此时L的余光观察到前排的年轻的美丽女子眼睛一挑，向旁边的侍女说了些什么。

等L反应过来，她手里已经有一束洁白的玫瑰花了。她只得说了声谢谢。

小丑说：“这不过是最简单的魔术，我还会好多呢！要不要我变给你看？”

“哦，谢谢，不用了。”L一时无措，只得拒绝了小丑的邀请。

小丑撇了撇嘴，“你可不知道你错过了什么！”然后就回到了座位上。

“每一次执行任务，都会有微小的差别，这些差别是为了让你知道更多细节。更加了解任务，最后才能更好地完成任务。”那个名为丽娜的女声又响了起来。

L把玫瑰花放在窗边，机器自动把它放在了一个典雅的玻璃花瓶里。

众人这次没有把目光停留在L身上，这半个小时只有小丑一个人为L变了个魔术，而其他人都仿佛L不存在一般。除了那个女子。她一直在后排观察着L，时不时跟侍女低头私语。

L静待时机，终于，那女子无声且迅疾地走了过来。

“小姑娘好啊，一个人出来旅行吗？”她摇着粉色折扇轻轻笑道，看着年轻女子妩媚的笑容，L感觉空气都静止了。

她如果不是有点矮，一定是个完美的女子，L低头看着她高的骇人的高跟鞋。不知道她为什么总是接近我，难道是另有目的？L想多掌握一些信息，开始和女子攀谈起来。

“是啊，一个人出门真的很无聊。姐姐能否陪我一起？”L露出真诚的眼神，期待地看着年轻女子。

女子见状一笑，合起折扇，说：“好，那我就陪陪你。不过你得带应我一个条件，你要告诉我你的名字。”女子坐了下来。

L立马答应，告诉她。

“我叫Lucy，姐姐你呢？”L看向年轻女子，年轻女子毫无防备，说：“我叫Elva。”

一眨眼，1个小时过去了。

面容姣好而衣着华丽的漂亮男人走过来，对Elva说。

“窗外再明媚的月光，都比不上你的脸庞。亲爱的女士，能允许我和你一起坐着吗？”他带着一副奇怪的谄媚的表情。

“可是我的侍女还要坐在这里，这样吧，你坐对面，也不算很远呢。”Elva答道。

于是漂亮男人坐在了军人旁边，军人正在看着一张报纸。漂亮男人则开始照镜子。

L看了看前面的老人，他正拿着一支羽毛笔写着文稿——“历史的研究是严肃而不能马虎的...”

而刚刚送她白玫瑰的小丑正在悲伤的看着一封系统发来的电子信件，上面说他的母亲刚刚过世。

军人在前面看着报纸。

而面容姣好的男人坐在走廊对面，忍不住偷瞄Elva。

吃过美美的一餐，L了解到Elva从小就是学舞蹈的，虽然个子很矮，但是天资聪慧，得到老师的赞赏获得了参加舞蹈大赛的机会，可惜一场重病让她永远失去了做舞者的机会，此行她去scroll城投靠一个有权势的亲戚。至于她对L的兴趣，完全就是好奇，没有其他的原因。Elva让L不要多想，她说自己年少出外时也很多疑，后来就相信世界还是安全的。L听着满腹狐疑，但又不得不答应下来。

很快，列车到了pebble城，L下了车，却感觉自己错过了什么。

很快，L在机器上苏醒过来，丽娜问她：“现在，你知道任务是什么了吗？”

L摇摇头，旁边的矮个金发男子说，你刚才与之交谈的女子，在你下车后的30分钟后，被人谋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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