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吾之名》： 活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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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活着的人

来自海边的风一阵一阵地刮着，从没有想过要停下，大概想要将空气中弥散着的腐败气味吹散掉。放眼望去，也许连一句能够叫做尸体的都没有。土地也似耍泼皮似的，承载不了生命的活力，回到了它原有的颜色，袒露露的面对着世人。树木早就失去了生命力，一切都是行将就木的样子。

“小仙女，你撑住啊！“在一处茅草房前，一付骨架抱着只剩下皮包骨头的躯体呐喊着。

也许只能用骨架来形容这个人了，全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块肉了，唯一能证明他还活着的大概只有那个跳动的大心脏了，两只眼珠就那么挂在头骨眼睛的位置上，嘴巴早就没有了，似乎是靠颌骨的闭合发出声音的。

那一具干瘪的只剩下皮包骨头的大概是他的爱人吧，已经看不出曾今的模样了，大概是个美人吧，可是如今也已近失去了往日的容颜，剩下的只是纤薄的皮肤，裹在一副骨架上了。大概要是旁边有人的话一定会被他们吓一跳，如果不是能够口吐人言，还以为这两个是从棺木中爬出来的骸骨和尸体呢。

活着，怎么就这么难呢？

人形的骷髅看着怀里抱着的人儿，兀自说道：“你一定是饿了，你要坚持住，坚持住……我给你找吃的！“

可是放眼望去，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似乎连最后的生机都没有。绝望像是一个打胜的将军，既然将希望赶走了，它是绝对不会给希望一丝机会的。

“啊……“骷髅满眼绝望，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望着眼前的慢慢失去最后生的希望，”为什么，为什么，一线生机都不给她留！苍天啊！你要戏弄我到何时?“

颓然地跪倒在地上，眼泪是流不出了，只能呆呆的望着天。“你究竟想要我怎样？戏弄的我还不够吗？想要我的命吗？拿去好了，我不在乎！只要你把她还给我啊！”

慷慨激昂的没说几句，又变得恳求起上苍来，哀怨的犹如一个弃妇，重重地把头磕在地上，当当作响，像是与上天商量：“把她还给我好吗？还给我好吗？”此时的他，可怜的像条狗，呜呜得像主人讨着食吃。

“还有办法！一定还有办法！“人形的骷髅从极度的绝望中苏醒过来，此时问天怪地，不如求自己。一味的悲伤只能看着眼前的人儿慢慢死去。

“我这还有肉！“人形的骷髅看着自己还在跳动的心脏。

“多好的肉啊！”骷髅贪婪的望着眼前的肉：“这是生的希望啊！”手起刀落之间，就取下一块来。

颤颤巍巍的将手中的肉塞进那皮包骨头的躯体里……可是还没等那具躯体将肉消化，躯体就失去了她最后的活力。她死了……

当你觉得还有希望的时候，一定是你绝望地还不够。

“啊……为什么？为什么？“也许没有了肉的骨头敲打起地面来就感觉不到疼痛，这幅人形的骷髅捶打着地面，好像能从地面下敲出一个人来，能够问问清楚。看着心爱的人在自己眼前死去，那颗滴血的心脏早就感觉不到疼痛了，可是新鲜的撕心裂肺的痛苦感却如潮水般涌来……

这种痛苦的感觉的感觉，让这巨骷髅蜷缩着，翻滚着，想哭，哭不出……

只有之中痛苦感，让骷髅觉得，他还活着，他的灵魂还活着……

“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伐其身行，行弗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伐其身行，行弗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伐其身行，行弗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犹如念咒般反复念叨着一句话，骷髅仿佛想要将自己催眠。

苍天要我何？

半晌，这付骷髅不气反笑了起来，没有了皮肉的支撑，这幅骷髅笑起来格外渗人……

这个世上总有那么一个人，能够让你笑着面对世间的不公。可是如今这个人死了，我拿什么面对这个世界呢？

“死的好！死的好！“说完便兀自站了起来，像抛弃杂物一样的抛开了身前的尸体，头也不会的朝着破败的树林深处走去。

苍天奈我何？

“我什么都不在乎了！什么都不在乎了！”

似乎身体里藏着两个灵魂，一个还在问苍天你这么对我，究竟想要我做什么？后一个却责问苍天，一切都不在乎了，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他就这么走着，早就丢掉了灵魂似得走着，每一步都似乎要跌倒，可是每一步都被他走了下去。就好像他的人生一样，每一次都在绝望中行走，每一次都能撑下去。

从哪来，回哪去。一直走到一处悬崖边，望了一眼悬崖下的深渊，似乎找到了他的归宿，失去了所有的力气，重重地倒在了悬崖的边上。

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渊中，一双眼睛始终凝视着这付骷髅，冰冷的看不出一丝情感波动，即使是刚才的对视，也不过是一个从未改变过的习惯而已……

与恶龙缠斗过久，自身亦化为恶龙，凝视深渊过久，深渊回以凝视。

“古老的王啊，你终于从你的子民中苏醒过来了。你决定斩断一切，重临这个世间了吗？我等的太久了啊，好寂寞啊……只有你！才配做我的对手。”在那遥远的不知边际的地方有一个人裹着厚重的黑袍，猫在一张宽大的椅子上，似睡非睡的睁着一只眼睛，看着水晶球内，刚刚所发生的一切感叹道。“太久了，太久了，你沉睡的太久了，久的我都不记得时间了……希望这次我们的博弈能够精彩一点，天地为棋，苍生为子，只有你能看的懂我，哈哈哈……”

老友重逢般的喜悦，黑袍人似乎很满意眼前的景象。闭上了那只睁开着的眼睛，静静地等待那位好友的来临。

“不要让我等太久啊……”黑袍人喃喃道。

第二章 回忆

“小哥哥！”

“小仙女！”

一对十四五岁的少男少女躺在草坪上仰望着天，仿佛在天上就有对方的样子。你一声，我一声地喊着着对方。谁也不想因为少喊了一声而让对方误会觉得自己不够爱对方……甜蜜的称呼永远不会让人腻烦。

没过一会儿，叫小仙女这一边的声音逐渐小了下来，阵阵的呼声从少女耳边传来。

少女翻过身，捏着少年的鼻子，故作嗔怒道：“小哥哥，你不爱我了！说着说着还睡着了，居然，居然！你居然打呼噜了！“说着说着两行眼泪垂了下了，似乎是要哭的样子……

“才没有，我都没睡着。”少年一下子惊醒过来，似乎这已经成为了他的本能，侧过头，做着无力的反驳。尽量不去看少女的眼睛。兴许是这段时间少年太累了，也许活着，比他想像的更加艰难。他想要给女孩更好的生活，但是以他现在的能力完全做不到。他只有比普通人更加努力的活着，才能给少女未来……可是一切有那么容易么？

“好讨厌的小哥哥啊，明明打呼了，还说没睡着！”少女挠着少年的腰窝。

“哈哈哈……受不了了”少年一个转身翻跨，将少女压在身下，双手控制住了少女不安的双手，俯身望着少女。

少女抬着头望着少年，问道：“小哥哥，你爱我么？”

少年从少女眼中看出了她的渴望，可是他现在有这个说爱么？也许等他有能力了，他会很肯定的告诉少女“爱！”

“爱啊。”少年的回答似乎很敷衍，根本听不出任何坚定的口气。

“你刚才哭了？”少年似乎想转移话题。

“才没有！骗你的！”少女侧过头，嘟起小嘴，避开了少年审视的目光。也许是伪装的太好了，刹那间的转头，两颗晶莹的泪水滴落在草坪上，少年竟没看到少女失望表情，一个虚假的承诺都没有……

少年俯下身来想要亲吻眼前的人儿，也许他觉得这才是他对爱最坚定的回答吧！

少女害羞地紧紧的闭上眼睛等待着少年深情的一吻。

修长的睫毛挂着泪水，紧闭的双眸，急促的呼吸，惹人怜爱的神态，隔着衣服都能感觉的到对方的心跳……岁月静好，真想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青草的芳香，少女的幽香……一切的一切都使少年心思沉醉，仿佛在欣赏一幅画一般。不知何时，少年的目光转向了少女的双唇，少女的双唇似乎嚅动了几下，似乎说了什么……

但是少年听不到！这个世界上的空气被抽干了似的，少年听不见任何声音。少年似乎清清楚楚的明白那个嘴型想要表达的意思，可是他不想猜也不想知道，他的内心告诉他，他一旦知道了，梦就该醒了！这一幕似乎是真真切切发生过一样，他有一万个理由想要逃避，可是心却骗不了自己，他明白，他真真切切的知道答案，可是这答案似乎能将心剜去一块，剜去眼前人儿在心中最重要的位置，一种很熟悉的痛苦感无力感油然而生。这种对即将发生的预感，使少年内心陷入不安起来。这种茫然若失的感觉，总让他有种濒临绝境的感觉。他想停止自己这种想法，可是越是想逃避，这种感觉越真实。

少年内心越发慌乱，他想看清少女此时的神情，可是眼前的景象却越发模糊，越是想把眼前看清，眼前就越是模糊，越是睁大眼，越是看不清楚……

他不顾一切探下头，想要一亲芳泽，却在内心的慌乱之中瞥见了少女睁开的双眼，一双冰冷而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睛，一双非常熟悉而且害怕的眼睛。少年心神不由得为之一颤……

少年从恍惚中缓过神来，面对着脚下的深渊，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原来是场梦啊！连梦都是如此让我绝望啊！”少年此时内心可谓是波涛不惊，可是那心痛的感觉却久久挥之不去。

“小仙女，我爱你啊！我真的好想回到你的眼前大声告诉你我的答案啊！”少年声嘶力竭的朝着身下的深渊嘶吼着！

可惜深渊没有任何思想，也没有任何感情。他的声音也只能随着风声越来越小，留在这山谷中了。

“我爱你啊！”少年一遍一遍的喊着，也许只有喊出来，少年的心才会好受些。他真希望风了解他的苦痛，就把这声音带给她吧……

“我爱你啊……”声音渐渐减小了，少年再也喊不出来了，只能轻轻的呢喃着这几个字……他好恨啊，恨没有她在的时候告诉她，直到现在，他被困在这三年了，多少个思念的夜晚，却再也没能回到她眼前，他想告诉她，他的答案!少年愤愤地砸了一下地面，想要化解这么多年来的不甘，与愤怒！也许这个从未如此真实的梦，让波涛不惊的少年的内心开始不安的驿动起来。

风干的泥土随着拳头越握越紧，慢慢地掉落在悬崖上……然而，这种愤怒又有什么用呢？他回不去了！

“为什么不回来救我啊！”少年不知向何人呼喊，情绪一下子高亢了起来，转而声音又变得哀怨委屈起来：“我还活着啊！，为什么不救我啊！”

三年了，少年在此处已经呆了三年了，三年来，少年凝望着深渊，而深渊内的那一双眼睛似乎也无时不刻的地凝望着少年……冰冷的眼睛不会说话，不管少年说什么，那双眼睛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冷。寒来暑往，他们就这么僵持着过了三年……

孤独，寂寞，乏味。换做任何一个人，早就疯了。唯一支撑着少年坚持下去的理由就是他的伙伴回来救他。他还有想再次见到的人。

三年前的那一天，一切发生的那么突然，历历在目，似乎只发生在昨天……

三年前的那一天，少年还未曾孤独，需要独自面对整个世界。那一天改变了少年的生活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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