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中山河》免费试读_人间腰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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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锦鲤

初冬，寒风微至。

凌晨的钟声在远方山顶回荡，一名身着单薄袈裟的小沙弥，手持一根脆嫩白蜡木棍在空旷无人的野地里练习着某种棍法。

只见他来回翻滚，木棍在他手中显得灵活自如，抡、劈、戳、撩各项基本功都展示出了一定的火候。

但他仿佛不太满意，摇了摇头，嘴里碎碎念着：“小木鱼的这套《四平棍法》肯定比我练的好多了，大比还有2年时间，我一定要赶上他！”

小沙弥原名叫徐道果，因为小时候玩泥巴不小心甩到了一位邻家大婶的身上，就被这位大婶给取了个外号叫做土蛋儿。

土蛋儿出生在羽画国北方一片丰饶之地的小镇上。这里是鱼米之乡，风景秀丽，绿树茵茵，山河壮阔。

可谓是夏有蝉蜍奏乐，冬有梅花伴舞。

镇上的居民以农户、商人、手工业者以及当地的门阀势力为主。但多数家庭还是把种田耕作作为生计根本，因为当地土壤肥沃，农作物生长喜人，过去每年的收CD是有所富足。

只是近几年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旱灾频发，连年干旱，地里收成逐年减少，有很多农户都难以维持生计，有的甚至饿死在家中。

恰逢这种状况下，镇上来了一群僧人宣讲人生而疾苦，因果劫数皆有定数的教义。

大概意思说是加入该寺可得因缘，保平安。

土蛋儿的家中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家里人口众多。

徐父徐母祖辈都是老实巴交的种田人，面对天灾和家中几个嗷嗷待哺的娃儿也是觉得身上压力重了许多。虽然过去家里良田美景不算少，但那也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实总是要面对的。

徐母在一次偶然和那位爱给别人取外号的大婶聊天时，听到寺庙招人的事情，便和自家汉子商量着把土蛋儿和时常来家里蹭饭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的小木鱼一起送去做和尚，虽然很心痛，却也是无奈之举。

既然能够保平安，那吃饱饭不饿肚子总是可以的吧？

其实附近山中也有几家本地道阀门派，但这些在凡人眼中的仙家门派大多数都是高高在上，封建自闭，从不问人间疾苦，不食粗糙米粮。据传闻每年招收弟子都要查看孩童的资质根骨，没有灵根的孩子只会被拒之门外。而做为土蛋儿一生之敌的那位大婶，听闻此事时，总是不屑一顾的说：“灵根是什么？可以吃吗？”

“彩云易散琉璃脆，诸事好愿难通达”这句在盘龙洲广为流传的谚语正是比丘国通达寺总教的名称的由来。

近几年新建在远山的通达寺刚刚在羽画国站稳脚跟，总教派来了高层僧人，但年轻的后备力量很是缺乏。

于是，土蛋儿和自己的玩伴很轻松就被寺里的大师所看中，收为了弟子。

此时的天空已经明亮了起来，寺中的和尚们都已经起床了。土蛋儿默默收起了自己的白蜡棍，别在背后，他打算去往前不久才发现的一个有些隐秘的小湖泊洗漱一下，然后回去和师兄们做晨课。

镶嵌在野地边缘的这个湖泊，周边数里地都被巨树和灌木杂草包围着，湖中的湖水清澈无垠。

平静的湖面像是一面双面镜子，照亮了周围的天地，同时也照亮了并不多深的湖床底部。

这时突然一群锦鲤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这些锦鲤体型圆浑有力，色彩斑斓，游姿豪迈，摇曳的身姿像是在镜子里混入了油彩一般，显得五彩缤纷。

“好美啊！如果我要是会画画就好了，一定把这些五彩鱼画下来，拿给小木鱼看看，是不是比他这个木鱼儿好看多了。”土蛋儿有些顽皮的想到。

土蛋儿把手伸进溪水中，抹了一把脸。

又故意的用手在水中搅了搅，想要唤一些鱼儿过来，只见那些锦鲤像是通了人性似的纷纷聚集过来，围到小沙弥的双手周围亲呢无比的舔舐着。

好痒啊！看着水中令人心旷神怡的物事，小和尚有些乐而忘忧，渐渐地陷入了沉睡中。

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的他跌坐在一片黝黑的石床上，迎面扑来的是一股海水的腥咸味道。前方几丈远处有一中年男子背对着他，男子短平黑发，体着戒衣，身材修长。

此时男子正面对着一片怒涛滚滚的大海，天空中雷电交加，乌云压的人喘不过来气。但中年男子貌似平静，若有所思的在观望着天空。

几许时间以后，头上的乌云像是被看得恼怒了，瓢泼大雨瞬间至而海面也渐渐的翻滚了起来，像是要炸锅一般，土蛋儿有些头皮发麻，中年男子却始终站在雨中观望，好像没有半点影响。

雨终究是要停的，于是雨就停了下来。

雨后有彩虹如约而至，这是一道巨幅的彩虹，彩虹中有祥云环绕翻滚，显得极其尊贵。这道彩虹像是想要炫耀自己的伟岸宽广，于是便犹如一座新筑的大桥，霸道地横跨在整个海面上，绚烂异常！

汪洋里的海水似乎是感受到了彩虹桥的威严，想要的向它献媚示好。于是便从水中射出了几道金虹，金虹如胜利的烟花急速的喷射着，目标是那道巨大的彩虹桥，它们想要飞越彩虹，飞到更遥远的地方。

然而就在烟花即将跨过彩虹的时刻！中年男子动了，男子双唇微微分离，轻轻的吐出来个“停”字，一切便都停了下来！

天上烟花和彩虹一起定格住了！这是很滑稽的一幕，有三尾金色鲤鱼悬挂于天空。

细看之下，鱼儿仿佛在刚刚经历了一场渡劫似的，异于常鱼，它们身长一丈，通体淡金透明，内络骨架清晰可见，长在前鄂的鱼须粗又长，甚至腹下的鱼鳍隐隐有种张牙舞爪要化为脚的味道。

三条威风堂堂的锦鲤自尾部环绕金色火焰，似乎要把锦鲤们烧个通透，然而随着时间的静止下来，火焰也是变成了静焰。

“环”中年男子又是一声轻喝！只见，天地间忽而震动了一下，虚空中爆发出一大片黑色旋涡，黑色旋涡产生了巨大的吸引力，声势宏大，渐渐吞噬了彩虹和三尾锦鲤鱼，然后一切归于平静下来。

土蛋儿有些懵懵懂懂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这不是真的吧？

中年男子终于转身过来，闲庭信步的走到土蛋儿面前，变戏法似的掏出了一只玉镯，低下头和蔼的问道：“小和尚，这是不是你丢的东西？”

第二章 默约

一阵寒风吹过，土蛋儿醒了过来。

头有些微痛，活动了一下四肢，小和尚发现自己浑身湿透了，此刻自己竟然是瘫坐在小湖泊的岸边上。

“刚刚是什么？我做梦了？”土蛋儿有些疑惑，思考了一阵之后，始终想不明白刚才发生的究竟是真是假。

明明觉得梦里那些夸张的异象离自己很遥远，可是中年大叔的身影像是刻在大脑中一样，挥之不去。

土蛋儿想要以一个鲤鱼打挺的姿势翻身站立起来，发现自己浑身无力，只能双手撑地而起。

就在土蛋儿的双掌拍于地面之时，突然觉得手腕处硬梆梆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咦？奇怪，手腕上怎么会有一只玉镯？刚刚自己活动了手脚为什么没有发现它？

这是一只纯白色的玉镯，上面流光影影，洁白的玉石犹如滴露的凝脂，像是要从中散发出一股诱人的香气，竟让人觉得胃口大开。

此刻这玉镯正明晃晃的挂在小和尚的右手腕处，大小正合适！土蛋儿甚至有一种自己从小就开始有了这玉镯一般的错觉。

小和尚满心欢喜的把玩着玉镯，仔细的查看，竟然从中发现三条栩栩如生的金色小龙，像是活物一般，在玉镯内若有若无的游荡着。

梦里的大叔给了自己一只镯子，难道就是这只玉镯？可这镯子有什么作用呢？

土蛋儿决定放弃再去纠结了，反正自己也想不明白。先带着它，以后再说吧！

此时的天色已经接近中午时分，土蛋儿发现自己身上单薄的袈裟已经被阳光和微风吹干了，还是早点回去吧，再不回去的话，就要被寺里的戒律师叔教训了。

土蛋儿回到寺中。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远山就是一座灵山。因为山上有座庙，而这庙恢宏大气。

据说几年前，有三座宝塔在短短数日间便拔地而起，巍峨的耸立在远山之中。

丰饶镇的居民皆是震惊无比，只因旱灾的缘故，人们并没有多余的心思来一探究竟。

但是，土蛋儿知道，寺庙的景象，远远不止人们所听说的那样。

在近乎2丈高的山门处有两座巨型金身罗汉盘坐着。罗汉呈坐北望南之姿，不论刮风下雨，阴晴圆缺，总是手合十，目如炬的注视着寺庙的前方。

土蛋儿刚开始的时候还很好奇这两位罗汉是真人还是雕塑，因为他从没有见过这二位吃过斋饭，上过茅房。

但是每天早上的晨课却是会和师兄们一起念祷经文，修身养性。

时间长了，便觉得见怪不怪了。

进入寺庙，在广场正中央有一池塘，池塘外部被小桥流水和茵茵绿树包围着。

走近了池塘就会发现其内部竟然是干枯的，土蛋儿曾细心观察过这池塘即时是在雨后也从没有过一滴水渍。

土蛋儿不懂了，曾和小木鱼探讨过此事。例如今日下了暴雨，雨量是10坛老酸菜坛子那么多，那么，问要几日阳光直射才能将其中雨水蒸发干净？

小木鱼:……

在池塘周围的空地则是平常用来演武修炼的地方，沿着两侧空地上的台阶而上就会进入正殿。

殿内有三座佛陀雕像正是比丘国所信奉的净、吾、念三大佛尊。

此时，殿内有一头顶6颗戒疤，面目严肃的中年法师正站在佛尊雕像之下，向一位身材瘦弱面目清秀的小和尚询问着什么。

这个小和尚是土蛋儿从小的玩伴小木鱼，而中年法师则是寺里的戒律师傅。

“小道果，你今日为何没有来修禅课？”一憎法师问话直奔主题。

这时旁边的小木鱼则是看到土蛋儿进来之后，连忙向他摆手并用另一只手捂住肚子挤出来一副痛苦的表情。

看到这一幕，土蛋儿立马心领神会。

“啊，我昨日不小心吃了脏东西，一直拉肚子，早起浑身无力可能是生病了。因此就没来做晨课，请一憎师傅责罚！”土蛋儿做出一副虚弱不已的样子回答道。

其实土蛋儿目前的状况确实是浑身乏力，有些疲惫。

“既然是生病，责罚就不必了，晡时来演武场集合测试慧根。”一憎面无表情的离开了。

“是，弟子明白，一憎师叔慢走啊！”土蛋儿连忙回答道。

“你演的挺像的捏，早上跑哪玩耍去了，害的人家跟一憎师傅撒了谎。”目送一憎师叔远去之后小木鱼立马问道。

这木鱼儿什么都好，就是说话细声细气好似一个娘娘腔，不过土蛋儿早已经习惯了。

小木鱼的父母从小就离开了他，他家曾和土蛋儿家是邻居。他的父亲据说是别的国家来的，后来发生了某些土蛋儿不能知道的事情，就从此消失不见了。

而他的母亲是镇上第一美女，因为丈夫的离去，遭到一些嫉妒她美貌的人指指点点，说她的夫君抛弃妻子和别的女子跑了，导致心理始终郁郁寡欢，最后竟然把小木鱼留在了镇上，自己也跑了。

…………

幼时的土蛋儿天性贪玩，是个爱惹事的主。

总是觉得邻家的这小木鱼惹人怜，又觉得他长得像个精致的女娃儿，想要招惹一下。因此家里每每做了好吃的麻圆、饺子什么的都会送给木鱼儿，顺道摸摸脸蛋，抓抓小手什么的。

虽然小木鱼懵懵懂懂的明白土蛋儿对自己的“心怀不轨”，却也是心怀感激，因为，他家的麻圆实在太好吃了！

因此不管儿时土蛋儿做了多么调皮捣蛋的坏事，被徐父责罚时，小木鱼都会替他顶包解围。

而徐父也是因为他身世可怜，不会过多的责问。

时间长了，徐父徐母见到小木鱼和自家的孩子相处的非常融洽，这个娃儿又无亲无故，一个人单身人，什么事情都要自己做，便是把他像亲生的孩子一样照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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