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河中人》——草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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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你们知不知道奈何桥下的那条河叫什么名字，那条河叫忘川河。我已经到了这里，躺在河底等待千年万年。哪怕最后变成一滴透明的河水，我也愿意。我受够了上面的生活，我只想这样静静的躺着，可能会变成一滴水吧。那样也会有用点，可以滋润岸边的花朵，那花叫什么来着。我的记性总是这么差，从来都是，连我自己都觉得这点真的是恶心够了。上辈子的早就忘了，说是刻在什么三生石上面。我就连我最后把那块该死的石头放哪儿都不知道。唉，我尽我最大的努力吧，把我这次在人间的事刻在这块新石头上。因为那老不死的婆婆说不把前尘事儿刻在这石头上就不让我躺在忘川河中。不要觉得我像个怨妇似的，其实我是个男的。

第一章

1990年我的母亲生下了我，他们可能高兴的不得了，头胎生了个儿子。我不知道我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来到这个世界的，保不准是有人在我屁股上踹了一脚。我想起来了似乎每个小孩生下来的时候都是啼哭开始的，是不是那时候我们还什么都知道，知道人世间的苦，人世间的痛。没有哪个小孩一出生就是笑眯眯的，那样的话肯定会把他爸妈吓到跌坐在地上。孩子不就是应该哭么。当然我也是哭着出来，他们确笑着迎接。难道他们就不明白什么叫强人所难么，在床上爽完后也不处理一下。唉！没过多久那佝偻成狗的婆婆就会端着一碗汤站在你面前。从那一刻开始我便有了新的爸妈，我现在肯定是知道老婆婆的手段的，她这么干是怕我们损坏世界和平。我想说句脏话是什么来着，吃屎那个单词怎么说。这下你知道我在人间是有多苦恼了吧。不然也不会选择在20多岁这么花季的人生起步的年龄选择了一个奇葩的死亡方式死亡，据说地面上的人到现在都还没发现我的尸体。这是我给全世界留下的唯一的惊喜，然而我只是在失踪人口的数据上加了个一罢了。

当我还没开始学会走路的时候，也有可能我还在襁褓中，这些事都不重要啦。我发现我出生在一个远离城市的乡村里，这样的景色我到现在都很喜欢。这让我产生了幻觉，就如梦回大唐或者春秋时期也可以。这都让我高兴，直到我第一次被那轰隆轰隆的摩托车振哭。我才知道我降生在了一个不得了的时代，而且这个时代还容不下我。

我脑袋里突然出现了一个故事，可能是上辈子的我吧，也有可能是我的朋友。但那种感觉似乎是很强烈的现实。我怎么想起了这个呢，这好似一个人的一生的剪辑。但我崇拜并且向往这他，他是谁，那个生活在农耕时代的人。为什么我会想起来呢，这样吧我就把我能想起来的有关他的事儿先写下来，有可能是我上辈子的事呢，这辈子太短暂了，年轻人还是不要学我的好。我又想起来我在读初中时看到的一个新闻，说是一个小伙子年龄嘛可能跟我现在差不多大，赚不到钱还是在一座城里生活不下去了怎么滴，绝望了吧，跟我一样。他踌躇在天桥上，天桥可是一个很多事发的地方，比如持刀抢劫，讨口要饭或者在天桥上撞见穿一身红衣的厉鬼，当然鬼的事儿婆婆也给我说了，结果还真是吓我一跳呢。要是我把上面的的事写完了心情不错说不定还可以写写下面的事，其实我现在心情就很不错。那年轻人最后爬上天桥，站在天桥的正中间的护栏外面，看着自己脚下急驶的车辆，真的是让人眼花缭乱，我不知道大城市的人一天在忙些什么（当时我还小的确不知道）。没看见天桥上有人准备自杀吗就不能把车停下来，等他跳了腿摔断了就送医院，治好了欠了医药费就正常了嘛。偏偏都在为金钱而奋斗没有一点人情味。倒是天桥上看热闹的人簇拥了不少，还有人在一旁指指点点，那些叫人家快跳的人我都不想描述了，免得脏了我的石头。有个不知道是不是记者的人拿着他的手机还是dv拍了起来，要知道当时带摄像功能的手机还是比较土豪的。正因为有他的拍摄我才看到了这个世界真正的真善美。那之前我都没相信过这个世界有这样美好的东西存在。他站了会儿，闭上眼身体微微的向前伸。就在他的双手快要脱离栏杆的时候，奇迹出现了，一位与他恕不相识的女孩一把把他抓回来，然后紧紧的抱住。那男孩转过身看向她的时候，女孩毫不犹豫的吻了上去。写到这里我都开始怀疑那则新闻的真实性了，当然我不否定我的记忆是否准确，要是我有一个好的记忆的话保守估计现在也是个公务员了吧。这样的话父母就会替我骄傲，替我高兴，不再为我焦愁。我心里很明白也很清楚我是他们的宝贝是他们的心肝，他们伤心我怎么会没感觉呢。我的心也是肉做的啊。

那个耕作的农人，原先也出生在一个地主家。他读的是村里最好的私塾，有最好的先生教他四书五经。他爷爷膝下只有两个儿子，一个是他父亲，一个是他大伯。爷爷在世时好好管着他的两个儿子，但这两个儿子在他这儿可是掌上明珠啊，相较于他的三个大女儿。所以他爷爷为了更好的惯着腻着这两个儿，就把先出生的女儿尽早嫁了出去。有嫁给刻石碑的石匠的，也有嫁个郎中的。都说了两个了我就说完吧，他的三女儿嫁给个教书的先生。最后家里就剩下两个儿了，愿怎么闹腾就怎么闹腾。只要外面卖麻花的，卖糖的在外面一吆喝他就带着两个儿出去买去。就这样时间过得飞快，四儿就满了十六岁，五儿就有了十五岁。他琢磨着我都一把年岁了该给我儿们找个媳妇儿好好耍耍了，孩儿他娘最后生第六个孩子时谁都没保住。他请村里的算命先生核对了些姑娘的八字，就上门提亲去。没到一年功夫就娶了两个儿媳。这两个儿媳靓丽可人，水灵灵的大眼睛能勾人魂儿似的。又几年故事的主角就出生了，他注定一出生就享尽了福，可这好景不长啊，六岁那一年他爷爷就去世了。再也没有人能管住他的父亲和大伯了。他父亲每天都瞅着别人家的老婆，他大伯整天就跟在村里的赌徒牛三屁股后面。结果家里的地被卖了，房屋也被卖了。他父亲干别人时被人用剪刀把下面剪了，疼得在那女人家里嚎叫了几个时辰才死去。他大伯被人追着要堵债后来在自家的最后一根房梁上吊死了，据说舌头吐得老长了。他呢，就一直被先生养着。不让他进学堂了，而是每天鸡叫三遍就上山割猪草，喂完所有畜生后又去挑满水缸。虽然空闲时他可以去学堂听一下先生讲课，但以前的那些时光早已泯灭，消失得无影无踪。那现在能干的就是做些事儿管住自己的吃食。又六年，他悄悄的卷着自己的旧凉席走了。发誓要重新把把祖宗的牌位立起来。后来他在一家阔托的家庭里当长工，把每年赚来的麻钱用坛子装好，然后跑到没有人的野林子里埋下。就这样八个春秋过去了，他回到故土买了几亩土地。苦心耕作，又两年娶了个比自己小两岁的老婆。再后来的事儿我不想写了。那谁所过幸福的家庭都一个样，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样咯。

写这样一段可能是讴歌自己的前世吧，也有可能是遗憾自己不是个农民。

为什么我出生在农村不能是个地地道道的庄家汉呢，原因是我出生的时间错了。我出生在了1990年，以后的每一年都比前一年精彩，但每一年也都比前一年复杂。出生的时候其实我的父亲并没有在我身边，只有母亲给他写的信和爷爷给我取的名字。从那以后我就叫做赵大海了，五行缺水所以算了算还翻了一下黄历就叫了大海。要我当时明白世事的话，一定叫他大声朗读十遍，为什么要叫赵大海，我恨死这个名字了。甚至有时候我还在怀疑是这个名字让我一生都是糟哒嗨。要是我能记起前几世的话，我会不会有过那么一次叫赵匡胤的。然后没过多久我爸爸就回到乡下接我们母子俩了。当时我已经是上幼儿园了，说不久就回来接我们母子俩是因为我现在反而觉得时间没那么重要了。忘川河的水从我的脚下涓涓流淌，河底躺着人他们的面容看上去是多么的幸福，我很快就要加入他们啦，尽管现在我还得坐在这开满彼岸花的河边把该写在三生石上的事写完。对吧，这就叫做彼岸花。现在我是对我的记忆越来越感到有信心了呢。死了正好。

我爸带着相当多的钱回来的，就在这山区里建了房。那一次他待了特别久，还上镇上买了洗衣机，电视，音响所有的当时很流行的家电用品。家里甚至还可以唱卡拉Ok，让一个农耕家庭完全变了样。我做梦都在想着我的好日子开始啦，别人要上我家看电视，不给我一颗糖想都别想。但我并不是那种人，谁来我都是欢迎的。最喜欢做的就是站在楼门上看见有小孩过来就问他要不要一起看电视，他却回答猪草还没割好然后满眼的羡慕。我就在这样的优越感中继续炫耀着。后来的人生是对我的惩罚么？那时电视里最流行的动画是西游记，在假期里我天天都对着猴哥撒野，偶尔会来几个小孩一起看。可那次来的那个人却让我的精神不再纯洁了，如果要我选择，我宁愿挖瞎自己的眼睛也不想在那么小的时候，特别是在上幼儿园的时候就看了那么污秽的东西。那个人来到我家里，因为他知道我家有影碟机。我以为他带着的是跟往常一样的《开心鬼》或是《警察故事》之类的电影，当时很喜欢成龙呢，《警察故事》系列我都不知道看了多少遍。当他这次神秘兮兮的关好门，拉上窗帘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不就看部电影么用得着把门反锁上，窗帘也拉好么。他当时比我大十几岁吧，他对我说放的是鬼片。鬼这个名词别没有少接触，村里常常有人讲鬼故事。特别是村里出现了某些不正常的事，比如我听到的第一个鬼是吊死鬼。因为有片林子呈现出红色，与周围的树木颜色相差太多，就有人说以前有个姑娘吊死在这里。最后变成了鬼，她的怨气不散那个林子就不成了红色。有多少年我都信以为真。那部片子开始播放，有一个看上去四五十岁的男人，跟着屋檐下走。哪里的房子并不是太好，就像是我在电视里看到的平民窟。哪儿都是垃圾和铁锈的颜色。那个老男人继续走着，镜头则在远处盯着他。他来到了一扇门前，掏出钥匙打开了门。然后镜头也跟着进去了，屋子里的空间很小，在最里面摆了张床就已经没多少空地儿了，床上铺着一层席子。那女的竟然就只穿了内衣，躺在床上还不停的摆些风骚的动作。我第一次看见女的穿成这样，对其充满了好奇，认真的注视这剧情接下来的发展。老男人上了床，尽然把女人的内衣脱光，自己的衣服也脱光了。那女人的胸部就不停的在屏幕前晃啊晃，还把老男人的手牵到我们长***的地方。我看到这些后哑口无言，感觉整个世界都静成了一片，我意识到我在做些不对的事情。当荧幕里正在啪啪啪时，楼梯口响起了脚步声。那个大十几岁的孩子迅速的收拾掉一切。最后房间里都变回了原样，他也回去了，走之前还威胁我叫我不要说出去。从那天起，似乎每晚那段视频都会在我的小脑袋瓜里转悠，尽管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就是忘不掉。像恶梦一样，但比恶梦还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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