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SS尖兵同盟》：序章 全世界渴求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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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全世界渴求之人

说起来，上一个能这么自在的假期，应该是中考结束的那个暑假吧

可怕的高中三年，虽然累到流泪，咒骂老师和学校蛮不讲理地压榨时间，但在高考结束时那强烈的不舍感真是连我自己都感到意外，明明是彻底解脱了，熬出头再也不会有人来管这管那，却不由得想再和损友们一起用晚休宝贵的二十分钟挤食堂，或者一起在熄灯后打着手电偷看漫画——再也不会了，一切都过去了

我，千景，那没什么好不舍的青春，就这么不清不楚地结束了

吐着白雾的空调冷气趁机钻进怀中让我打了个激灵，我拉高拉链——空调当然是不会关的啦，穿长袖开空调才是炎夏的浪漫嘛

“那么接下来，千影，我该去哪呢……”

我看着电脑旁小小的拉拉熊玩偶，倚在音响旁的它垂着憨笑的脑袋，胸前别着我宝贵的勋章——千影亲手为我制作的“姐姐勋章”

不过就算是她本人在旁边也不会搭理我吧，只会默默地看着我，用那双不知是空洞还是幽邃的眼睛，连喜怒哀乐都湮灭在了最深处

明明是如同木偶一样一点都不可爱的女孩，可为什么十年过去了，我依旧在挂念着她呢，就因为我们有着相同的长相，共享过同一个子宫而后降诞世间吗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喉咙也隐隐泛痛，这个讨厌的话题已经弄哭了我几百几千回，真是讨厌死了

平复，用深呼吸努力平复，不再去想千影的事

就在这时，客厅的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我多愁善感的兴致也顿时全无，但刚站起身时，电话铃声就停止了——不如说是在第一声都没响完就戛然而止的铃声

是谁挂错电话了吗，我只能这么想，然后长叹了口气

但是，电话突然再次响起，依旧是只响了半声就挂断了

我保持着半坐的姿势，眼睛不禁睁到最大，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足足五分钟，电话没再响起，虽然没再响起，但是……

我缓缓的推开门，如果有人在家一定会以为我又偷看了鬼故事，那时神经质的我绝对超级吓人。我忘了怎么走路，脑袋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这还用说吗，我想的当然只有千影啊！

我来到电话前，答录机的提示红灯不紧不慢地闪亮着，显示有两个未接来电

我战战兢兢地翻出了号码，那是一条与当地号码的格式完全不同的号码，区号0033的号码

我毫无根据，虽然毫无根据，但却莫名地相信，或者说是希望事情是自己想的那样

我摁下了回拨的按钮，听筒中的等待音敲打着鼓膜，心脏更是马力全开地狂跳个不停

嘟——嘟——

来吧

嘟——嘟——

接起来

嘟——

“接电话，接电话接……接电话啊影！！”

嘟——嘟——嘟嘟嘟嘟……

急促的挂断声响着，本来快要咽下去的眼泪像是决堤般倾泻而出

千影已经走了！说得难听些，可能已经死在了什么地方也说不定，总之别再有什么奢望了，那只是在折磨自己而已啊！

我在心底呐喊着指责自己，身体却乖离地希望从这死境找到一丝光明，忍着伤痛继续攀爬和寻找，最终发现了那残碎的线索

我跑回电脑前，飞快地敲打着键盘

0033，法国区号

你肯定是在指引我吧，有什么难言之隐无法开口，那我就过去好了

“我来找你了，影！”

…………

第一章 逐影

[贵安。我听说中尉大人已经退役的事了，真是可惜啊，不过还是祝您休假愉快喔~]

[哟茱莉亚，终于解放了吧，那就像以前说好的那样，来托斯卡纳吧，我们去卢卡和佛罗伦萨找清凉澄澈的河流，在太阳下尽情的戏水畅游吧！]

[蔻蒂中尉，我是同届的科斯塔，不知能否赏脸喝杯咖啡呢]

“天真的后辈，热情的战友，还有不知道哪冒出来的搭讪，嗯哼”

茱莉亚·蔻蒂读过信息后将手机随意地扔在副驾驶座上，然后随着电台中的歌声清唱了起来

这辆法拉利从意大利的圣雷莫出发，沿地中海沿岸的A10向南急速行驶，在最接近的地方能一览不远处那壮丽开阔的地中海风光，但这不会放缓茱莉亚的脚步，引擎的轰鸣声直驱毗邻的法国，到达尼斯（法国东南部城市）的蓝色海岸机场后再转搭飞往巴黎的航班

“你好，请出示……请问，您还没满18岁吧小妹妹，不行哦一个人开车上路什么的”

“22”

“哎？怎么可能，你明明……啊，军人？不好意思，您可以通过，没有问题嗯，祝您一路顺风”

茱莉亚无奈地接过证件和找零，引擎如同野马般嘶吼着轰地窜了出去

22岁却只有150公分（对外宣称）的身高，脸也一直是一张圆圆的娃娃脸，也许有人会羡慕但茱莉亚本人除了能在游乐园买到半票以外想不出一点好处

不算矮，我在南欧已经算是标准身高了，是你们太高了才对傻大个儿们！

进入法国境内多是狭窄的小径，但这也不会减慢茱莉亚的车速，相反减少的车流反而让她能更加放肆地加大油门——驾驶方面不必担心，茱莉亚不论是狭窄通路还是飞机快船都能轻松驾驭。渐渐远离海岸，就这么换路A8一直行驶下去，夹道的矮山急速地向后倒退着，然后车如漂浮过茂林之间般急速驶过高速架桥

被盎然的生命紧紧拥抱着，漫长到见不到返回城市的路，就像是温柔的自然之母对茱莉亚缠绵的挽留一样——真是热情到让人推脱都不得，茱莉亚决定在接近目的地的服务区歇歇脚

因为同属印欧语系，法语对茱莉亚·蔻蒂来说并不是难事，不如说多国语言的日常交流本就是特种兵们的必备功课

给汽车加满汽油，再用黑咖啡洗去心头刚有起势的倦意，茱莉亚即刻启程，但快到出车口时，她却放慢了车速

一个背着旅行包的亚洲女孩正一边大喊着，一边使劲晃着竖拇指的手

现在是正午的休息时间，所以就算在出车口也拦不到车

“怎么了，小姑娘”

“啊啊！你你会说汉语！”

“嗯哼，我能帮你什……”

还没等茱莉亚说完，只见女孩丢下背包，一个跃身扒在了引擎盖上

“呜哇啊啊！~大姐救我！~~”

“啧！你这是干嘛，先下来我们有事好商量，这样子多难看是吧喂别把鼻涕往我玻璃上抹啊小丫头！好啦我载你，我载你就是了”

“真的！？大姐你真是好人！”

茱莉亚不禁翻了翻白眼，女孩去捡回背包时一直盯着她，生怕茱莉亚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嗯！再次谢谢你大姐”，女孩重重地坐到座位上，用打足十二分精神的嗓音致谢后开始欣赏起车子的内部构造，“哦哦，我是第一次坐这么高级的车，原来里面是这样的啊”

过剩的精力和大嗓门让茱莉亚暗暗咋舌

“去哪，小姑娘”

“呃，我……”

“嗯？”

“我……我也不知道”，女孩窘困地笑着，然后挠着头惭愧道，“我和旅行团走散了，而且又不会法语，英语也只是勉强能打个招呼的程度，交流起来完全罩不住，哎嘿嘿”

“你是和爸妈出来的吗，钱和护照都带在身上吗”

唉头疼呀，事到如今也不能就这么把这个小丫头赶下去

“我是自己一个人来的，东西都随身带着呢”

“好吧，我正好要去机场，载你一程也无妨”

“机场？”

“嗯，自己搭航班回国吧，别一个人在这乱晃”

“可是我……好吧，坐到哪算哪”

茱莉亚走下车，蹦跳着把挡风玻璃上的污渍擦干净，那身高就算是穿着高跟鞋也于事无补

“系好安全带，我们走”

“等一等，你有驾照吗大姐，不对，小妹……”

“我不是小孩！驾照看清楚，1996年，货真价实的成年人！”

“啊啊，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呃，这样挺可爱的嗯”

“嘁！”

茱莉亚撇着嘴夺过驾照，然后打着火驶出了服务区

哦哦，能踩到油门吗，这样子应该看不清路吧，屁股底下有大座垫吗咦咦？~

“给我老实坐好，你又在想什么失礼的事呢吧”

“当然没有。啊，我叫千景，刚高考完的学生，来自中国”

“高中生？哼，到底谁才是小孩啊”，茱莉亚反而任性地讥讽了起来，不过也不至于借题发挥，“我叫茱莉亚·蔻蒂，来自意大利”

“哦？蔻蒂姐是意大利人啊”

“谁是蔻蒂姐啊……”

茱莉亚稍微有些不习惯中式的自来熟

“我一直有个问题，蔻蒂姐，法国和意大利，到底哪个比较浪漫呢”

“应该嗯——法国吧，意大利人哪里浪漫了”

“呃，网上都说你们拿情话打招呼”

“是你们国家对‘情话’有什么误解吧，在我们这就只是普通，或者说稍微亲昵点的招呼而已”

“那蔻蒂姐又为什么说法国浪漫呢，浪漫在哪里呢”

“浪漫在……男人吧，没错男人，法国的男人呐~”

茱莉亚的声音都陶醉地轻颤着，然后像是在憧憬着什么似的晃着肩膀

“蔻蒂姐莫非有个法国男友吗”

“嗯哼，我这次就是专程去找他的，去巴黎”

“哇哦他叫什么，长得帅吗，什么血型什么星座~！”

一旦聊到这个话题，茱莉亚就忘我地，不如说更想主动的和人炫耀自己的爱情

“他叫杰克·布尔热瓦，当然是个地道的法国帅哥啦，真是温柔浪漫到让人受不了。血型O，星座就不知道了，狗牌上没写”

“狗牌？”

“啊，忘了说了，我和杰克初次见面时还是敌人，我们都曾是军人”

“你当过兵？可你……没事”

千景又差点迈进茱莉亚的雷区，不过现在的茱莉亚顾不上这点

“我曾经是汽车兵，而他是暂驻巴黎的新晋指挥官。我被他逮到过，按理说是免不了被关押甚至拷问的。但是他放了我，不仅如此，那天下着小雨，我们漫步在艺术桥上——手铐拴着我和他的手，而他也牵着我的手”

茱莉亚看着自己搭在方向盘上的手，虽然对浪漫的八卦很感兴趣，但就连千景都有些担心她是不是有在看路，不过暂且相信她的技术吧

“他解开了手铐，把它拴在艺术桥的一大片爱情锁上，把钥匙远远的扔进了塞纳河中——就算没有小锁，用手铐代替还是有点让人在意啊，以后我们的感情可能会很险阻，或者说另类吧。我们在那里告别，在朦胧的雨中，他站在雨中静静看着我离开。我等不及了，等不及要见到杰克了，啊啊~”

“真好啊……蔻蒂姐的话，一定会找到他的”，千景由衷羡慕这种只在小说中才能看到的故事，但是又心有疑惑，“但是，你们曾是敌人啊，和敌人恋爱，不会很奇怪吗，被看做‘叛国’什么的”

“军人啊，是为国家而战的，一旦退伍就只是普通人。再说，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正在交战的德军和英军还停火共度圣诞呢。装设战壕，唱圣诞歌，互相交换手中仅有的食物和酒水，忘记了战争、敌人和国籍”

“这，这是真的吗”

“当然。第一次听说吧”

“嗯。真的会这样吗，明明本来还是要拼个死活的敌人，转眼就能一起唱歌欢笑”

不同于童话故事的浪漫，人性的纯真，由此启发的想法让千景越发入胜

为了争夺有限的资源，为了强调自己的权利，战斗是不可避免又迫不得已的，因为一旦引发战争，双方都会有牺牲者，都会有家庭破碎。他们，那些军人，也不是因为喜欢才上战场的，也不是因为喜欢才扣下扳机的，不想被杀，同时也绝不想杀人的。但是，就算再怎么厌恶也非这么做不可，非这么做……

“你，你在哭吗”

“哎？啊，我只是在胡思乱想，没事的，蔻蒂姐”

千景坐回座位擦着眼泪，茱莉亚有些担心地看着后视镜，然后叹了口气

突然，手机响起一声轻盈的信息提示音，茱莉亚趁堵车时看了一眼，不以为意地扔回座位，接着又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抓了起来

死盯着，睁大双眼用力盯着屏幕上的信息——军队的内部网络最新发布的通缉令，照片中赫然是千景的面孔

这家伙，这个小丫头……

茱莉亚突然警觉起来，车内的空气也凝固了似的

300万美金的悬赏，这远不止是杀一两个人那么简单的罪行，这种普通的小女孩怎么可能获这么重的罪。茱莉亚自认为对察言观色颇有信心，却怎样都想象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都是她的演技吗，为了掩饰她的穷凶极恶；还是被人栽赃嫁祸；又或是失足成错呢……

“千景，实话和你说，我很喜欢钱”

“啊？呃嗯”

这丫头的神情竟然没有一点变化，被言语刺探多少会有点反应才对

茱莉亚的头脑一团糟，到底怎样才能把眼前这个喜欢听故事的小姑娘和通缉令联系起来，她没有半点头绪

车一直前行着，狭小的空间内突然冷却寂静到近乎压抑

驶过尼斯前的最后一个收费站后，茱莉亚在路边停下了车

“嗯？蔻蒂姐你要去哪”

“卫生间，你……在车上等我一会”

“哦”

茱莉亚下了车，千景低下头闭目小憩，直到车门突然被拉开

“*amp;amp;（%？！￥@！”

一个大腹便便的白人警察对千景说着她听不懂的法语

“呃，Sorry，I don't ……”

还不等她说完，警察抓住胳膊把千景揪出了车，推搡着把她带往路边的警务厅

“干什么，违章停车吗？听我解释，不不，我可以找人解释。蔻蒂姐！别光站在那，快过来帮我解释啊，警察不知怎么突然要抓我”

茱莉亚抱着手站在警务厅门口，一动不动地看着警察把她押过来

“蔻蒂姐，怎么回事，你说句话啊”

“你有事没和我坦白吧，算了，我只能送你到这了，小姑娘”

“是、是你？为什么，我什么也没做！”

“把她带进去”

茱莉亚背过身去，不再理会千景的质问，不想再看到她那知道自己被出卖时诧异的眼神

到此为止吧，比对过生体信息，拿到赏金，然后一切都抛到脑后吧，你也不是那种感性到不可救药的笨蛋吧，茱莉亚·蔻蒂

她再次拿出手机，看着发布的通缉令，但是，渐渐发现了哪里不对

“千……影？”

通缉令上的名字是千影，呵，肯定是用了假名吧，毕竟名字什么的只是空口无凭，我又没看过她的证件，再说了，证件还可以伪造

但就算心里不停安慰自己，茱莉亚还是脚步沉重地走进了拘留室。铁栅栏后的千景被两把手铐锁在审讯椅上，脸深埋在双臂之中，害怕到肩膀颤抖地哭泣着

“千影是谁”

千景突然抬起头来，决堤而下的眼泪让茱莉亚心头一坠。她张着嘴，好久没说出话来

“你，认识千影，千，千影！？”

“不，但我很想认识她”，茱莉亚亮了亮通缉令，“她现在值300万，应该说许多人都想认识她”

“啊……啊？不，不可能，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现在回答我的问题，千影是谁”

茱莉亚给她从哽咽中缓和的时间，站在那里静静地等待着

“千影是，我的双胞胎妹妹”

嘁，果然抓错了！茱莉亚暗暗自责着自己的草率

“我和千影在三年级，也就是八岁时分开了，我不知道带走她的人是谁，就算我哭闹甚至绝食，爸妈也从没说过要把千影接回来之类的话，之后的十年，我都再没见过她”

“那么你为什么要来法国呢，应该不是单纯来旅游的吧，你一接近法国军方就发布了通缉——等等，你是怎么知道要来法国找她的”

“因为电话，两通只响了半声的，来自法国的电话”

“就这样？”

“就这样。但是你说法国发布了通缉，那就是说千影确实在法国吗”

“只能说可能性很大”

“那么！”，千景的眼中重燃起了积极的希望，“我来对了地方了，千影就在这里”

“就算她在，就算你找到她，但之后呢，把她藏起来逃脱审判？别忘了，你的姐妹可是个在逃犯”

希望之火摇晃了一下，但仍在茁壮的燃烧着

“先找到她再说吧，我相信千影，她从不莽撞行事”

“嘁，什么相信啊。算了，该提醒的我都提醒过你了。我去保释你出来，没拿到赏金到头来还要自掏腰包，唉算我倒霉”

“谢谢蔻蒂姐”

“谢什么，忘记是谁把你抓进来的了？”

此时，值班警官正半躺在办公室的椅子上，翘着腿等着数据库的反馈信息，茱莉亚走进去的时候打印机刚好把“千影”的指纹样本吐出来

“警官？抱歉，我刚才口头核实了一下，看样我抓错人了，请你把她放出来吧”

茱莉亚歉意地笑着，把一沓钞票当着他的面放进了他挂在衣架上的外套口袋。能捞到好处为什么要过问呢，警官也只是耸了耸肩，然后抱着外套去拘留室放人

正要走时，茱莉亚注意到了桌上刚打印出来的指纹，以及被压在鼠标下的指纹拓印板

茱莉亚拿起来看了一会，然后把它们一起塞进了口袋

临走时，茱莉亚又加了些钱，让他绝不要向别人提起这件事，因为可能会给她（千景）的人生留下污点，并以此为由拿走了采集的指纹样本

茱莉亚和千景回到车上，但是，茱莉亚却低着头沉默不语

“蔻蒂姐？”

“我真的不知道该信谁了，真是见鬼”

“什么？”

“看着我”，茱莉亚抱着驾驶座的靠背，转身盯着千景，“你没再和我说谎吗，还有什么事瞒着我的话我可不饶你了”

“为什么这么说”

“这个是千影的指纹”，茱莉亚将两张卡片依次拿出，“而这个是你的，怎么样，看起来很像吧，不如说根本是完全吻合！”

“怎，怎么会……”

“所以说你最好给我老实交代，双胞胎还是别的什么，到底哪些是你的谎话！”

“我发誓，我没说过半句谎话”

茱莉亚瞪大眼睛，逼视的目光紧锁住千景让她的目光无处安放，但最终也没得到什么结果，茱莉亚只能叹了口气坐回座位

“安全带，我要开车了”，茱莉亚愤愤地发动引擎，然后车子因为加油过大而猛地前冲了一下，“不，不不不，这么说是有人把资料给——你真的没骗我是吧”

“都说了没有啦”

“那么，千影就是在拉你当替罪羊，真是个好妹妹啊”

千景也刚刚意识到这一点，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也许……千影一定有她的道理……”

“啊哈还在帮她说话，好吧，看来只有我是坏人咯”

千影，这也是你做的吗。千景的心开始剧烈地动摇，从儿时她就是那样神秘莫测，千景从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就算现在也是一样

“容我问一句，你妹妹到底是何方神圣啊。小偷，黑客，还是？”

“天才”，千景斩钉截铁道，“千影是天才。无所不能，比任何人都博智的天才”

“……比如？”

“不管是什么，千影看一眼就能学会，沉默寡言，但又有一种奇妙的气场让人不敢欺负她”

“嗯哼——有这么个妹妹不好过吧，太过优秀的话就只能活在她的阴影下”

“不，我一直以她为傲，但现在……”

“也暂时以她为傲吧”

“哎？”

“没抓到她之前一切都不好说，我可不想无端抹黑别人的偶像，你一直都崇拜着她对吧”

茱莉亚故作帅气道，然后又因为害羞而两颊泛红

“蔻蒂姐”

“啊啊可别再哭，我最受不了这个。那么，有人想听故事吗，维罗纳的爱情墙，日落桥上的告白，还有能让你邂逅梦中情人的弗罗伦萨”

…………

“什么意思，你要跟我去巴黎？”

茱莉亚嘴角抽搐地愣在蓝色海岸机场的寄存车库的出口

“没错”

“可你是……”

茱莉亚及时捂住了嘴，然后把千景拉到了无人的角落

“别给我添麻烦了，小替罪羊，你知道多少人想抓你吗——就像我那样。到时候可没人会问你有没有什么坑爹的双胞胎姐妹，信息吻合你就直接入狱了”

“你说过‘内网’，那么一般市民是不知情的吧，只有军人才知道关于千影的通缉令”

“呃，那又怎样”

“我要找到千影，赶在任何人之前”

千景紧紧地抓住茱莉亚的肩膀，无比坚定道

“不行！我绝对不同意，不许去巴黎，听到没，赶紧回国”

“就不，我还没见过姐夫呢”

“谄媚也没用！你这小崽……”

突然，二人背后传来巨大的撞击声，茱莉亚汗毛直立，因为在撞击的瞬间她听到了熟悉的引擎声

茱莉亚的车是经过特殊改装的，尤其是扭矩，比普通出厂的跑车加速更快反应更灵敏——但是，这些都因为和千景争执而忘记和代驾员嘱咐了

“啊……啊啊……”

茱莉亚目光呆滞地看着一头撞在了承重柱上的，本来流光锐影的车头从中间完全凹陷了进去，急促的警报声响个不停

“呜哇，撞得好惨，蔻蒂姐？”

千景的手在茱莉亚眼前晃了晃，毫不夸张的说，那双眼睛已经失焦了，然后茱莉亚整个人就像是被抽走骨头一样直接瘫软在了地上

“唔！蔻蒂姐你醒醒啊。医生，医生！Help！”

…………

“找到她了”

“什么？”，希尔达·伯纳敲了敲右耳的微型耳机，“重复一遍”

“我说我找到4996（千影）了”，Petya经过处理后的电子音不耐烦地重复道，“现在她正从尼斯飞往巴黎，直达航班约1.5小时后抵达‘奥利机场’，别把她放跑了”

“哼，那是当然，为了女王亲授的勋章也要全力以赴，是吧，奥哈拉”

“嗝！~~哈？”

一个金橘发色、脸颊烧红的女孩，一边“豪气”地把大腿搭到沙发扶手上，一边大声地打着酒嗝

“你这家伙不会又……”

“抱歉抱歉，因为一直在闲等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出任务就，嗝，稍微喝了点……呼……啊！我没睡我没睡，精神着呢”

和这种家伙一起行动吗，有些让人堪忧啊，希尔达暗暗叹了口气

“那么我们接下来该如何行动呢，Petya，先赶往巴黎，还是……”

“巴黎！去巴黎吧，我们去巴黎吧好不好，现在就走，希尔达！~”

露戈尔·奥哈拉突然像是充了电似的跳了起来，紧贴着希尔达满脸殷切地请求着

“你又有什么无理的想法吗，我可提醒你，这次事关你的毕业学分和我的荣誉勋章”

“我知道了啦，我只是想先一步做好埋伏，然后守株待兔就行了”

当然顺便去逛一下莎翁书店和雨果之家也不是不可以吧，哟吼吼~~

“好吧，知道了”

希尔达向后退了半步以避开她满是酒精的吐息

“快准备吧，记得我们之前说的，这次是便衣任务，就算无功而返也不会丢人”

“哎哎知道了，英国小妞”

露戈尔挥着手走向洗漱间，希尔达也一边念叨着“酒鬼”一边把脱掉的军装一丝不苟地叠放整齐

露戈尔·奥哈拉和希尔达·伯纳是同属于英国某军校的现役军人，因为某些个人原因，希尔达不能独自执行外出任务，于是就主动找上了因为多次处分而欠缺学分的露戈尔，当然，还有网上找来的有偿的幕后援助“Petya”——勋章，学分，赏金，三人各取所需

不过对于“严肃认真”的希尔达来说，在性格相性上和大大咧咧的露戈尔真是不怎么合得来

将行李箱收拾好的同时，洗漱后的露戈尔也整个人都焕然一新，本来邋遢的头发此刻柔顺而亮丽扎成马尾，烂醉时的酒气也只十分钟不到就消失不见，与刚才声音喧闹的家伙相比显得格外乖巧可爱

“这也是‘间谍演技’的一部分吗”

“我可是专业的”

露戈尔礼貌地轻笑道，与希尔达的行李箱相比，露戈尔只将一套换洗内衣塞进了小挎包中就算是准备完毕了

“下午好，大叔，去希思罗机场”

露戈尔打了个响指，精神饱满地向的士司机问候道。希尔达在放好行李后默默地做到了后座上

“好嘞~小淑女们，这是要出远门吗，哦，看样子你可不像本地人”

“哈，我是爱尔兰人”

“哦，嗯，倒也不错”

胖胖的的士司机嘟了嘟嘴，表情微妙的没再说话

“怎么啦，大叔也是对‘英国’和‘爱尔兰’话题有顾忌的那类人吗”

“啊，也不是，不过……”

“不过舆论如此，或者说是代代相传的印象，又或者大叔其实根本不想和我说话，不过怎样都好啦。不只是爱尔兰和英国这样，中国和日本也是这样，甚至城市和乡下都有点这种感觉。历史就是如此，我们从未谋面，但刚一见面就要因为这段历史而产生偏见吗，让历史遗留的遗憾继续下去，你我都不想这样吧大叔”

“嗯……”

司机若有所思地沉吟着，同时又有些感叹这个小女孩的眼光和巧舌

“哎呀，一个不注意就开始讲起大道理了，真是的，哎嘿嘿，”露戈尔顽皮地吐了吐舌头，“还是聊些贴近现实的吧，我听说最近司机们要接受‘急救培训’了？”

“啊没错，我们那一片的哥们儿已经上过一节课了，关于应对乘客心脏病突发状况的，这周末还有一节接生培训”

“哦吼吼，那你们可以联名上报了，明明都已经跻身抢险一线，应该向政府申请补贴嘛”

“就是说啊，哈哈哈哈~”

露戈尔和司机聊得愈发投机，后排的希尔达则默默地看着窗外

在希思罗机场前，大叔意犹未尽地留下了手机号码，“搭不到车就找我，只要没出伦敦的范围，不管多远我都会赶来接你”

“你为什么总能找到话题呢”

一路缄口不言的希尔达终于提出了问题

“其实也没什么诀窍，只要聊起来就不愁没东西聊。你啊，就是爱假正经，整天不苟言笑，你笑起来其实很可爱唷”

“哼”

希尔达将头一甩，拖着行李箱大步走去

“我们说好，不许喝酒，不许暴露身份，任务第一”

希尔达·伯纳头也不回地说道

“后两条我没有异议，但酒的问题多少要通融通融吧”

“最不该通融的就是酒”

两个少女，两张单程票，一切都像是平民旅行一样，平常的装束，普通的证件，流水的安检，但在行李箱中却出现了某样纰漏

“小姐们，希望你们能解释得清，否则我就要请你们去单独聊聊了”

露戈尔看了希尔达一眼，看她眼神慌乱的样子就知道又是她的冒失——不知是怎么才把手铐放进了行李箱中

“嗯？女士们，如果……”

“其实，有些不好开口啊”，露戈尔眼睛一转已经有了主意，然后摆出一副为难的娇羞模样，“那个是……我们在床上打闹时的玩具啦”

“哈？”

露戈尔伸手揽住还没反应过来的希尔达，右手在她的腰间和臀部来回摸索着

“呃，你们是，那什么吗”

“怎么，你讨厌蕾丝边吗”

“不不，我没有歧视的意思，只是，这种东西是不能带上飞机的，我们要暂时扣留”

“没问题，全都怪这家伙坏心眼啦，偷偷带这种东西也不和人家说一声”

露戈尔嗔怪道，希尔达却像是沦为演出道具般，除了脸红没有半点反应。在露戈尔的一番表演后，二人才牵着手走过了安检

“定好的规矩自己却差点暴露，那酒就作为我的酬劳咯”

“只是忘记掏大衣的内兜了。什么玩具啊，真亏你想得出”

“那不是挺有意思的吗。话说回来，你的手还真舒服啊，摸起来滑滑凉凉的，就是白的有些病态”

“我有什么办法，雾天太多又晒不到太阳”

“是你根本不出门吧，既是个路痴，又不敢开口问路……”

“嘁！你很烦啊”

希尔达唰地把手抽走，又变回了平时面无表情的样子

…………

“我的车！”

茱莉亚惊呼着从昏睡中醒来，一时惹来周围乘客和空姐的注目

“这，哪，我的车呢”

“冷静点蔻蒂姐，我们现在已经在飞机上了”

“飞机？那我的车怎么办，这家公司的电话是多少我要投诉他们！”

“先等等，他们让我把这个转交给你，因为我听不懂法语”

茱莉亚接过带有航空公司盖章的通知，看到航空公司愿意为自己员工的操作失误而承担全部维修费用后才松了一口气

但是，一想起自己车子的惨状，还是不由得心痛

“上面说的什么”

“航空公司会掏钱帮我修车”

“是吗，那太好了”

“那么，我为什么会在飞机上呢”

“医生说你只是……反正我听到了OK，然后就买好票把你搬上来了，幸亏蔻蒂姐很轻”

茱莉亚皮笑肉不笑地听千景解释完，刚想开口抱怨两句，涌起的倦意却让她脱力地嵌进了柔软的靠座中

“算了，帮我叫杯咖……”

本来仰躺着的茱莉亚突然身子前弓，本来就不好看的脸色也变得更加惨白，然后捂住嘴干呕了起来

“啊啊，等等先忍住，好了吐吧”

“唔咕噜咕噜咕噜——”

“呃啊……啊……”

茱莉亚戴着派发的眼罩，躺在靠背上小声呻吟着，就算什么都看不见，眼前的黑暗也不停的晃来晃去

“真是稀奇啊，一般晕车的人都会晕机，但只晕机不晕车的人还真是不多见啊”

“不……我其实也晕车……”

“啊？可你不是汽车兵嘛”

“把方向盘给我就不晕，等等，让我去驾驶舱试试”

“好好坐着吧，就算去了机长也不会让你开的啦”

茱莉亚丧气地坐了回来，然后无精打采地盯着千景的腿

“你的大腿，能借我用一下吗”

“呃，可以吧”

茱莉亚抬起了二人中间的扶手，然后枕在了千景的大腿上，费力地脱掉了脚上的高跟鞋后，侧卧着蜷缩成一团，就像是个娇小可爱的小动物一样

千景举在半空的手不知该放在哪才好，茱莉亚发丝间的香草味轻轻撩拨着千景的嗅觉，她不禁把手放到了她的头上轻抚着那略带卷曲的黑发

“嗯？”

“啊抱歉”

“继续就好”

茱莉亚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在千景的抚摸下，渐渐进入了梦乡

分明就是个小孩子嘛，千景轻轻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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