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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落雁飞沙竹叶庄 仗剑不平杨少奇
“我想要天上的星星。”
“我就是你的星星。”
“星星会闪,你会闪吗?”
“星星为天下人而闪,我只为你。”
公元1368年,明太祖朱元璋在南京应天府称帝国号大明,历经洪武之治、永乐盛世等盛世可谓国力强盛,但自土木之变后由盛转衰。几经波折后朝廷官场奸佞当道,官宦猖獗外加天灾人祸致使民不聊生,怨声载道。江湖之中,各路侠客纷纷义字背肩,为受苦百姓与嚣张跋扈的锦衣卫分庭抗礼,但因各自为战却也不成气候。
不过在福建邵武之地有一青竹林,林中有座竹叶山庄,山庄生意往来通便大江南北,唯有手中掌管的一处镖局却鲜为人知,名为剑义镖局。山庄庄主名曾毅,为人性格豪爽,广交天下英豪又因乐善好施被周围百姓尊称曾善人。
自从朝廷内乱,东厂锦衣卫嚣张跋扈,欺压百姓,曾毅自持镖局在手,个把高手颇多与之暗地里交手数次竟也不落下风。后有东厂以乱党之名发布悬赏之名单,名单之上的各路侠客闻名纷纷踏雪而至,曾毅明里暗里来者不拒都为之好生安顿,时间长久竟也形成一股势力。
这下江湖之中突现空穴来风,人人都说竹叶山庄庄主曾毅为百姓竖起旗帜,势力强悍可与东厂抗衡,有意无意间将竹叶山庄推向人前,顿时在江湖掀起骇浪,早已对朝廷不满却无处抱负的年轻人可算有了投奔之处,一人奔走群雄效仿,也有明眼之人暗中观察,静观其变。
民间之变自然瞒不过耳目通天的锦衣卫,锦衣卫统领魏忠贤认为,此人不除必有大事发生,交由总旗仇雄处理,首先遭殃的是竹叶山庄的生意受到了史无前例的打击,曾毅碍于锦衣卫的压力不得不关闭各地的大部分生意,而剑义镖局却影响不大。
竹叶山庄内,曾毅踱步于厅堂之中,厅堂两旁八把椅子坐着五位镖局镖头和三位江湖上名声在外的剑客,整个厅堂寂静无声,各有所思。
看着曾毅迟迟不肯决定,坐下的一名剑客却已经按捺不住,“曾庄主,决定吧,现如今官宦当道,天下民不聊生,朝廷根本不管我们的死活,只要你愿意,相信江湖上有些热血的豪杰都会愿意为你杀出一条血路。”
话虽如此,但身为一庄之主,全庄上下百十条性命都在他的一念之间,怎可轻易决断,就连旗下的五位镖头听后都微微摇头。
忽而,一布衣装扮的护卫匆匆而来,人未到声音却高声来报,“庄主,庄主,出事了。”
听闻此声,曾毅心中一紧暗叫不好,厉声喝道:“何事如此慌张慢慢讲来。”
“庄主,袁镖头的镖被劫了,包括袁镖头在内二十余人全部遇难。”
听闻,厅内所有人都愕然站起,就连三名剑客都不例外,剑义镖局开设三十余年,大大小小的镖不计其数,只要插着义字旗的镖向来都是有惊无险,突闻噩耗,就连旁人都以为自己听岔了。
烈日之下,二十块染红白布的尸体整齐排放是如此刺眼,不多不少,曾毅满腔怒火却无处发泄,如今尸体在前,却连敌人的身影都不曾见到,何来报仇之说。
“曾庄主,恕我直言,此事定是东厂所为。”刚刚说话的剑客在身后说道,话语间铿锵有力毋庸置疑。
曾毅猛然转身盯着说话之人,双眼之中好似射出两道精光要将他看穿一般,剑客迎上曾毅的目光道:“江湖上谁不知道剑义镖局送的耐仁义之镖,接镖有三不,不接贪官污吏、商贾恶霸、来历不明之镖,即便是江洋大盗看到义字镖都会绕路而行,所以胆敢劫镖之人定不在江湖。”
剑客所言意指明显,曾毅再不愿意承认也不得不面对事实,但剑义镖局与竹叶山庄的关系向来隐蔽,这事怎会让东厂的人捕了去?冷静之后曾毅努力回想什么地方出了纰漏。
“爹,是何人胆敢动我剑义镖局?”这时一位身穿白袍书生相的俊朗青年大步流星冲进了院子,看似急匆莽撞,却脚步稳健,步步生风,可见其内家功夫着实不弱。
来人便是曾毅之子曾修远,年仅十九,也是独子,其母吴琴早年生下此子便离开了世间,曾修远五岁习武饱读诗书,十五岁便能与镖局数一数二的好手打个平手,十七岁初入江湖担任义字镖头押镖无数,十八岁时凭借一柄三尺长剑和年轻热血走南闯北难逢敌手,原本在镖局分舵处理事务的他一得消息便快马加鞭赶来。
曾修远有一青梅竹马,年岁十八,乃曾毅八拜之交寥飞荣之女寥含珊,曾毅年轻之时并不是一名商贾,闯荡江湖时拜下名师得正宗武学,并与寥飞荣结识,后因寥飞荣与百剑堂结仇从此亡命江湖,而曾毅此时已经与吴琴结合弃武从商,并孕有一子,在曾修远降世刚满一年时,寥飞荣突然深夜造访惊吓到了曾毅,当年的大好男儿已经是浑身血迹的残疾人,而他怀中抱的正是寥含珊。
曾修远此次从分舵赶来还带来了一些消息,他在分舵之时,经常有黑衣人夜探镖局,还与其有过一次交手,此黑衣人身手敏捷功夫了得,但却看不出功夫归属何派,不像是江湖认知的功夫,曾修远猜测是有朝廷的人来探虚实。
曾修远的话再次证实了那名剑客的猜测,也肯定了曾毅自己的想法。一声巨响,曾毅身旁的实木方桌应声而裂,怒发冲冠,其练武之人本不该如此动怒有伤内气,但袁镖头与曾毅情同手足就如弑兄之痛,心中之火焉能压制。
东厂如此明目张胆对自己而来,摆明了是容不下我等,我又何必缩手缩脚任由宰割?既然如此……。此想法一经涌现,便一发不可收拾,再加有人故意推波助澜,曾修远如何劝阻都不得结果,“修远,弑亲之仇如何不报,今时今日朝廷已容我不得,你的袁叔叔就是证明。”曾毅这个铁铮铮的汉子,早已是怒发冲冠,只是大仇未报让曾修远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当天午时,十数名护院便带着英雄帖快马奔向各地,官逼民反就此坐实,与此同时一只信鸽悄然从偏院飞出了竹叶山庄。
黄昏之时,一场暴雨突然降至好不厉害,巨大的雷鸣似要将天震塌,天空之中黑云滚滚遮天蔽日,本是酉时屋内却已经蜡火成光。曾毅站在窗户前负手而立,看着窗外无休止的大雨心中不能平息。这场大雨着实不弱直到亥时才见退去,近几日接连变故外加如此天气,让曾毅如何安息,不仅他一人如此,全庄上下均无人得眠。
大雨过后的深夜显得格外寂静,静的可怕,曾毅刚刚躺在卧榻之上,忽然闻听上空一声刺耳鸣雁,刚闭上双眼的曾毅猛然从榻上弹起,一柄长剑已抄在手,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刚要打开门时,数支羽箭毫无征兆的破门窗而入,曾毅到底是个练家子,危急时刻,一招燕子翻身在空中打落两支羽箭,落地之时左手在耳旁便接下了第三支,“有人偷袭”。
随着一声长啸,曾毅破窗而出,屋外已是火光冲天杀声四起,各路剑客在镖头们的带领下慢慢向庄主曾毅的院落靠拢。“修远,带着山庄里的老幼先走,你要给老子留个后,不可莽撞。”
曾毅所在的院落早已是危机四伏,刚刚破窗而出,迎面而来的便是两把明光闪烁的单刀,俯身,提剑格挡、踢、滑,便已经来到了两名黑衣人的身后,两把单刀几乎贴着曾毅的鼻尖划过,黑衣刺客没有想到曾毅的身法如此敏捷,待回身之时已经被拦腰割斩,尽管两柄暗器后发先至没有救下同伴的性命,但却命中了曾毅的左肩,来不及前进一步的曾毅余光刚好看见曾修远正要进院便被他及时喝住。
一句话修远顿时明白此地不可久留,尽管明知此时父亲凶多吉少,却由不得他有半点犹豫,身体一顿,转身便跳进了黑暗之中。“今晚竹叶山庄不留一个活口,如果有人放跑了一只鸡狗,就自己回去领罚吧。”
说话的是一身穿锦缎的老者,声音尖而沙哑着实难听,但站在他旁边的两个刺客却浑身一震,转身向曾修远的方向追去,不过没走多远,便被赶来的镖头拦住。听见话音,曾毅便明白来者何人怒道:“原来是你们。”子时过后,整座竹叶山庄已是漫天火海。
远处的一座高山之上,曾修远紧紧握着还尚未出鞘的三尺长剑,双膝一软向着山庄的位置便跪了下去,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爹,孩儿无能不能救你于水火,但孩儿知道凭我一人之力不足以扭转乾坤,唯有不将自己深陷于囹圄之中,才会有机会为您为竹叶山庄上下一百四十二人口报仇雪恨,从今往后世上再无曾修远只有竹叶修,来谨记竹叶山庄的灭门之祸”看着山下庄园的冲天大火,曾修远久久不能起身……。
日上三竿,一位身披斗笠的剑客行走在人人往来的官道上,因昨夜大雨,急着赶路的行者带斗挂笠倒也不足为奇,剑客走到官道旁的一间茶棚,找了一处僻静的位置,点了些许茶水。
“哎!你们听说了吗,近日名声赫赫的竹叶山庄昨夜被灭门了。全庄上下百十人口全都死于非命,就连一直狗都没有留下,整个山庄一夜之间被烧成了废墟。”
“我也听说了,不仅仅是竹叶山庄,就连一向名声在外的剑义镖局也是一样,一夜之间被连根拔起,包括十六个分支无一幸免。”
“会不会竹叶山庄和剑义镖局得罪了东厂的人,不然谁有这么大的能力。”
“嘘……这可不能乱说,最近不太平,小心为妙。”
“哎!真是可怜!”
尽管相隔两张桌子,但这三人的细声细语依然被这名剑客全数听了去,可见他的掌心之上早已握出了血痕,但依然没有发作,起身离去了。此人便是已经更名为竹叶修的曾修远,在报仇之前他还需要去一个地方,毕竟这世上还有一个人是他所牵挂的。“客官,你的茶?”看着剑客远去,茶厮只得将茶再收回去。
待到午时,竹叶修来到一处农户家,此农家建的极为偏僻,深处密林之中,靠山而建,门外数十步是一潭占地数亩的死水湖,清风淡雅,鸟语花香倒也是一处修身养性的好地方,竹叶修刚刚入了农园,从屋内竟走出一位妙龄女子对着竹叶修浅笑。
此女子头戴一支梅花发簪,一双眼睛如秋水般清澈明亮,手如柔荑,冰肌玉骨,如花似玉,虽是身穿素衣却显露出一身仙气出水芙蓉一般不食人间烟火,世上怎会有如此完美之女子!“回来了,家中之事可曾处理得好?”女子轻吐风铃之音,话中却尽带着关心之情,这不就是寥飞荣之女与竹叶修青梅竹马的寥含珊。
得知袁镖头遇害的消息之后,竹叶修认为此事绝不简单,身为江湖儿女的寥含珊功夫很是不错,即便如此,竹叶修也不敢大意,一边准备赶回竹叶山庄,一边安顿好了寥含珊,正因如此,镖局事变时才让寥含珊躲过一劫。
竹叶修将山庄之事告知寥含珊之后,曾毅虽不是其父却情同父女,已有了十八年的养育之恩,寥含珊也只是一介柔弱女子,突闻叔伯遇害,顿时悲痛欲绝,“修远,你我为人子女岂能让伯伯他的尸体孤苦伶仃,任他风吹日晒不得安息?”竹叶修怎能不知其中道理,但此时的竹叶山庄早已成了是非之地回去不得。
“我们接下来去哪?”
“桂林之地官宦最为猖獗,我们就去桂林。”竹叶修在农家暂住一宿后第二天一早,两人便离开了此地,竹叶山庄之后,江湖再度陷入平静,好似一切都不曾发生一般,但江湖侠客与锦衣卫的对抗暗中却从未停止。
山道之中,一黑一白两匹骏马并肩而行,马儿速度却是不快,骑马之人不鞭打不喝令任由马儿自由奔跑。
“含珊,从此以后恐怕是要苦了你了。”
“哪里话,你我本就是江湖儿女,这点苦含珊还是受得,含珊不过是担心你,大仇未报,待见仇家之时,你可不要冲动行事。”
“含珊放心,我自有分寸。”在两人谈话之时,前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众人马挡住了去路,看见来人,叶修眉头一皱知道对方来者不善。
现如今天下民将不民国将不国,不少人被逼落草为寇霸占一方山头,竹叶修二人走的这种林间小道自然不乏这种无恶不作的江湖败类,看着前路被阻,叶修虽有火气但也无心恋战。
“站住,老老实实交出你们身上的钱财,方保得你们二人的小命,不然休怪我手中的单刀。”
“各位兄弟,我二人只不过是流浪的剑客,身上实无多少财物。”说着,叶修从怀里掏出一小袋碎银扔了过去继续道:“这点钱财就当我请兄弟们买酒的钱,还望能给我二人让出一条路来。”
带头之人看着叶修如此懂得行道,自以为是怕了他们,掂了掂手中的钱袋后怒喝道:“就这么点钱你当打发要饭的么?不过这个小娘子倒是长得俊俏。”
无心恋战的竹叶修万万没有想到来人竟然如此难缠,一声怒喝拍马而起,虽然掌心留了几分力气,但胯下的马儿也是发出一声鼻音险些摔倒,强盗们见到竹叶修直接拔剑而来倒是凶神恶煞的迎了上去,一时之间吼叫之声入耳不绝。
当头之人的功夫确实不弱,身材虽是微胖但身法却是灵活,刚已接近单刀就以开山之力向竹叶修的咽喉劈了过去,单刀所发出的一股凌厉刀风让竹叶修着实不敢硬接,弯腰挑剑巧妙地躲过对方一击,在竹叶修一挑一刺之下对方竟然不到八九招就败下阵来,奈何对方人多势众,下手之时更是狠辣无比,虽轻伤了几名,但竟被缠斗其中无法脱身,挥剑击退两人的竹叶修趁乱看了寥含珊一眼,只见寥含珊以一敌三惊险连连节节败退。
难道是天要亡我?
霎时间,竹叶修杀心大起再不留手,脚下飞沙走石,挥剑之间便有两名近身匪徒断喉倒下,带头之人见自己的兄弟命丧当场,不但不退再次手提单刀冲了上去。
“胆敢杀我兄弟,兄弟们跟他拼了。”
“找死。”
竹叶修一声怒喝,抬腿便是一脚踢在了对方的腹部之上,这一脚就有着千斤之力,两百多斤的汉子愣是被踢飞了出去,竹叶修夺下一把单刀使出弹掌之力,单刀好似离弦之箭般飞了出去,这个汉子在落地之时头颅竟已不知何处。
“兄弟好身手,切莫心急,待我帮你。”
就在这时,一位身穿蓝衣男子说话间,就已施展轻功来到了竹叶修的面前,也不知是何功夫,抬脚便将两个近身的盗匪踢飞了出去,这一踢一砸,身后竟倒下五六个之多,一众盗匪见对方惊现帮手,自知不敌,便落荒而逃。
竹叶修顾不上理会过来帮忙的男子,快步来到寥含珊的面前上下看了又看实着担心她的安危,“莫要担心,我并未受伤。”听到寥含珊的话这才安下心来。
“多谢仁兄出手相助,竹叶修感激不尽。”
竹叶修带着寥含珊来到这名男子的面前,抱拳便是深深一揖,男子连忙扶住了竹叶修,“顺水之情不提也罢,在下杨少奇,方见叶修兄身手不错远在那群人之上,教训一二再驱散便是,怎可如此不留江湖情面?”这位叫杨少奇的男子倒也是率直,问话直接明朗毫不拖泥带水,他虽一直在旁观看,却不觉得竹叶修两人能吃得了亏,但却没有想到突然之间竹叶修竟然痛下杀手,着实惊了一下,杨少奇这一问之下倒把竹叶修给问住了。
“老家近来因有至亲之人病逝,叶修心急赶路,不料却遇到这群劫匪死死相逼挡住去路,哥哥方才可能心中有所牵挂一时心急便乱了方寸。”
站在一旁的寥含珊连忙替叶修道明了原委,说的倒是滴水不漏,听见寥含珊的话,杨少奇转头看了过去。
这一看,目光便被寥含珊的容貌所惊艳,不觉眼前一亮,被一陌生男子如此注视,寥含珊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慌乱中低下了头。
竹叶修眉头微皱,一个侧身便挡住了对方的视线,杨少奇回过神来也发现自己的失态,尴尬的也不知如何是好,连忙岔开话道:“不知你们要前往何处?”
“我们二人准备前往桂林。”
“哦?如此说来,我们倒也顺路,不如同行,路上也好有个照应。”奈何不了对方的盛情邀约,竹叶修二人也只好答应下来。
一路攀谈才得知,原来,杨少奇是湖广永州人士距离桂林倒是非常之近,家里虽是商贾之家,但是杨少奇却是出师名门,师门百剑门原名百剑堂,后来新一任门主萧宗战上任才有所更改,近些年百剑门师门兴旺,门内外弟子就有六百多人人才辈出,成为武林江湖中几大门派之一,而杨少奇却是年轻一辈之中的佼佼者,声望颇高,每当谈起师门都是满脸的自豪。
三人一行虽走走停停相谈甚欢,在半个月便到达了吉安,刚到吉安杨少奇便轻车熟路的找了一家熟悉的酒楼安排住了下来。
午时到达酒楼,一路奔波都疲惫不已,三人便在各自的客房歇息了下来,直到刚过戌时店小二叫门才纷纷起身。
“我跟你们说,这家酒楼的仙来醉自称是天下一绝,是不是一绝我不知道,但却是难得一见的美酒,”说着,坐稳后的杨少奇转头看到一袭男装打扮的寥含珊又惊叹道:“真没有想到,含珊姑娘女扮男装竟也如此俊俏。”
“杨公子客气了。”
“这也还多亏了杨兄弟主意,含珊如此打扮倒也省去了些麻烦。”
“哪里,今天我来做东,两位尽管吃喝。”杨少奇为人豁达豪爽的性格正对上了竹叶修的脾气,也许是镖局常年的熏陶,对于这种人都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半个月相处下来,两人都已名讳兄弟相称。
“菜来喽!杨少爷你们慢用。”店小二上完菜便退了下去。
有道是天下尽小冤家路窄,这时身穿朝廷服饰的一众锦衣卫突然进了酒楼,手里还各自拿着两张画像,有些心虚之人一见是东厂锦衣卫,连忙起身离开却被带头之人挡住去路,一脚将这人踢倒在了竹叶修的面前。
第二章 千里怒马纷飞雪 道尽情肠遇莲花
锦衣卫刚进入仙来醉酒楼便堵住大门不让任何人进入,目光犀利,扫视众多食客,竹叶修见那人不偏不倚正好被踢到自己身旁眉头微皱,却并未转身,不免心生狐疑,难道我二人的行踪已经暴露?这时感觉到寥含珊暗中拉扯自己,会意之下方才定下神来。
而同桌的杨少奇却光明磊落自然不惧怕劳什子锦衣卫,伸手将地上之人扶起,这一动一扶却引起锦衣卫的注意,原来此时整个酒楼都已鸦雀无声,就连酒楼掌柜的都龟缩在银台后面,更别说随意走动,杨少奇此举便显得不伦不类异常显眼。
感觉到锦衣卫向自己的方向走来,竹叶修寥含珊气沉丹田,做好了随时放手一搏的准备。
“你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
“各位大人,小人湖广永州人士,是百剑门的门内弟子。”
一听是百剑门的人,锦衣卫神情顿时缓和不少,尽管锦衣卫不惧这些门派,却也不愿意与这些武林门派结仇而平生事端,只是装模作样拿起手中的两张画像对着杨少奇看了看,“回到你的位置老实待着,”对着酒楼内的食客又道:“你们给我听着,这酒楼里存在乱党之人,闲杂人等都给我老实一点,方能保得平安,否则一律乱党处置。”说罢,众多锦衣卫便手拿画像对着食客开始逐一比对。
竹叶修两人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从未有过多举止,这反而引起锦衣卫小旗大人的注意,出言质问道:“你们两个是什么人,转过头来。”
就在此时,杨少奇注意竹寥二人神色有异,出言解围道:“大人,我这两位师弟初涉江湖,如有得罪了大人还请大人见谅。”
“我可有在问你?”那锦衣卫说着就要拿着画像比对,此时竹叶修的手已欲拔剑,刚有所动作,厅堂一角突然炸起一声巨响,摆放的方桌已是支离破碎。
“给我拿下,”这大人情急之中收回画像一声令下,酒楼内刀剑出鞘之声同时响起。突如其来的意外让竹叶修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而他的动作却被杨少奇尽收眼底,趁着混乱便带着两人退回了客房。
亥初人定之时,杨少奇敲响了竹叶修的房门,看见杨少奇站立门外似有心事,将之接待门内开口相问:“杨兄弟,你可有事?”
“叶修兄弟,你实话相告,可有什瞒我?”杨少奇倒是率性,看着竹叶修便道出了心中所惑。
听到杨少奇表明心思,竹叶修也极为意外,不曾想如此率性之人竟也有如此细心一面,转头一想又开始慎思杨少奇的为人
。“叶修兄弟,你我相识一场,又一路同行至今到了此处,我又欣赏你的豪爽之气,将你视为至交,切不可思量与我,倘若兄弟真有难言之隐大可不必相告,我们就在此地分道扬镳,保重。”
杨少奇看透了竹叶修的心思自然心有不快,对对方不信自己,如此小心谨慎更是不满,一番话下来转身便走毫不拖泥带水。
“杨兄弟请留步!”见杨少奇转身离去,竹叶修对自己的狭隘心胸懊悔不已,对方愿信任自己,而且方才他出言为自己解围,显然看出了一些玄机还愿挺身而出,反过来自己却在揣摩他人之心,便急急将其叫住,一声长叹便将自己的身世遭遇一并道出。
杨少奇就这样静静地听其言观其色,竹叶修当谈到自己押镖之时走南闯北他兴奋不已,谈到父亲善义收留天下英豪之举他深感钦佩,谈到竹叶山庄一夜之间化为废墟满门尽诛他大发雷霆愤恨不已,待听完竹叶修的遭遇,杨少奇前后思量,突然想到了什么只说了一句话:“快走,此地不宜久留。”
果然,待竹寥杨三人刚刚从后门离开仙来醉酒楼,锦衣卫便从前门查封,待锦衣卫千户准备封锁城门之时,三人已经快马离去。
得知竹叶修的悲惨身世,杨少奇不知该如何出言安慰,只是再次问他们有何打算,竹叶修二人认为当以身试险,在桂林拉起旗帜与东厂分庭抗礼,但却遭到杨少奇大力反对。
“叶修兄弟,如果你有报仇之心,就切不可断然行事,你一但拥有造反之心,便再也无法回头,到时,你得罪的便不再是区区一个东厂,而是整个明朝,全天下都会为之侧目关注与你,即便到时你报的了那血海深仇,又如何再能全身而退?区区东厂不足为虑,待到时机成熟便可,若要想推翻朝政却又是另外一条路子,你们二人倒不如先随我回到永州再做定夺。”
杨少奇的话一下子便点醒了梦中人,如若真要如此做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经过仙来醉酒楼之事,三人不敢有丝毫耽搁,一路上快马加鞭前往永州之地一个多月后方才赶到,刚刚安顿下来却不料杨家传来消息其父病重,杨少奇一听大惊失色,细问之下才得知是因为吉安一事。
原来,半个月前竹寥杨三人一齐出现在吉安之后,锦衣卫得知消息却没有想到补了个空,总旗仇雄既然负责此事自然不愿意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命人对杨家施压,逼迫杨家家主交出他的儿子和竹寥两人,家主自然交不出来,一急之下气火攻心卧床不起。
“家父现在如何?我要回去见他老人家。”
听闻家父病重,杨少奇如何能够安定,起身便要回去,不料却被报信的家仆拦了下来,“少爷万万不可,家主交代过,一旦发现你便叫你出去躲一些时日,杨家和百剑门你都回去不得。家主现在已经无恙,少爷尽管放心。”
无奈之下,三人刚到永州便又要离开,而杨少奇家出变故却已无心同行,发生如此之事让叶修深感歉意,觉得是自己连累了杨家,而杨少奇本人却不在乎,虽然心记至亲,但也是将竹叶修视作兄弟看待,硬塞了些路上的盘缠,离别之时,见他二人身无去处便为其指出一条路子。
“前些年我在云南历练时偶遇一位老前辈,人称云中剑,与他有过几次接触,他手中的剑似影非影,出鞘便是一朵五彩莲花,与人交手只用七招七式,但从来不伤人性命,他曾经说过,出剑本八式,七式莫伤人,你可以去云南碰碰运气,如果能有他指点与你,对你来说岂不是一大突破?”
“天下竟有如此奇人?不知杨兄弟可曾受过指点?”
“说来也怪,此前辈从不收人为徒,更别说受他指点,我曾几次诚心拜师却都被他乱棍打走。”
谈及此事,杨少奇自是满腹抱怨,怨那前辈不识良才。
“杨兄弟,我叶修如今虽然落魄,但却是一个知恩图报之人,待到报得大仇,并将登门道谢。”
“非也,你我二人无需如此,我杨少奇性子就是如此,恐怕一生也难遇几个对我脾气的人,待我解决现有之事定会去云南寻你,要与你八拜之交结为兄弟”。
踏破铁蹄鹅毛雪,青山白覆花残枝。
十一月刚刚过去,天空中便飘下鹅毛大雪,短短两天时间竟将万里之阔染的雪白,丝毫不愿迟到半分,而在这雪白之上两匹健马依然不愿歇息,身后的蹄印好似引向天边一般不知多长,而骑在马上之人还不时追逐胯下的马儿还能再快一些,听见催赶后的马儿愣是将速度再次提上一分,不枉主人的用心照料,马儿虽健却也受不了如此长途奔波,半个时辰后速度不免又慢了下来。
“叶修,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得曲靖之地?”
“最快还要两个时辰。”眼看天色渐暗,大雪却没有停歇的意思,竹寥二人更加不敢歇息,夜里在这野外度过虽不怕豺狼虎豹却受不了那寒袭之苦。
“我们歇息一下吧,如此奔跑下去,马儿们都要趴下了。”
看了看天色,竹叶修虽然心中着急却也无可奈何,只好勒住缰绳。
“我们已经进入云南境内,再往前便是曲靖之地,到达那只要半天便可到达云南,可能坚持?”
“不打紧,只是可怜这两匹骏马日夜驰骋一刻都不曾歇息。”
下了马的寥含珊轻轻抚摸骏马,眼中尽是疼惜,几个月下来人跟马都瘦了下来。而竹叶修趁此机会为马儿找来干草和枯木已取火之用。
自从与杨少奇永州一别已过去三个月之久,回想一路奔波竟度过了夏秋两季,寥含珊的心里不免有些惆怅,“叶修,我们这一路奔波,你说云中剑那老前辈能收你为徒吗?还不知云南到底有没有这号人物。”
“我相信杨兄弟的话此人定在云南,至于能不能收我为徒还要看机缘。”
“如此说来,你的心中也是没底?那我们岂不是可能白跑这一遭?”
听着寥含珊的担心,竹叶修没有回话,安静的向火中加着枯木,在这夜里除了不见停的大雪,就只剩下火中枯木燃烧霹雳的声响,待有所暖和马儿歇够便再次赶路,刚走不远便听前方山坳之中传出拼杀声,原本不想生事的竹叶修两人却要路过这是非之地,只好暗中查看,只见山坳之中竟有十一二人将一名手无寸铁的小姑娘围在其中。
“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偷我家员外的财物,只要你愿意乖乖跟我等回去,定不会为难与你。”说话的是一个身披草笠之人,不清其面,听这话好似哪家的护院打手。
“我早就说过,没有盗取你家员外的财物,那狗员外无恶不作,想抓姑奶奶回去门都没有。”这姑娘伶牙俐齿说话极为蛮横,也许被气急了,说话时整个肩膀都跟着颤抖。
“有没有偷跟我回去审审便知,动手。”一声令下,十多人便向那姑娘扑了过去。
这姑娘手中倒有十分像样的功夫,双臂一展,化手为爪,待一人接近之时竟以千钧之势抓住那人手臂,便听到那骨骼发出断裂之声,带着一声惨叫被踢到一旁挡下四人的道,也许是那些人无心伤她,一时之间竟也近身不得。
“好俊的手法,不知你可曾认得这功夫?”
“不认得,好似哪门的擒拿手可又不像。”
“那姑娘不像是那种偷盗之人,你可要帮她?”
“看看再说。”
一群人与这姑娘周旋良久,不仅被她逃到此处,还伤了几个兄弟,忍耐之力早就耗得差不多,这次围住岂能由她再逃,一时之间那些人下手不再客气,招数一变,姑娘招招遇险,明显有些招架不住。情急之下,竹叶修决定出手帮她解围。
围攻之时,有一小人暗藏匕首,见这女人不知落败,便在她分身乏术时拿刀向她刺去,待看到刀在眼前,这姑娘下意识提声尖叫,不过过了一会这刀却依然没有落下来,睁眼后,却见面前出现一名陌生男子挡在身前,而那持刀之人已经倒飞两丈多远。
明白自己得救后,这姑娘甚是欢喜躲在了竹叶修的身后,“看见没?我哥哥来了,你们根本不是对手,不想死就赶快滚,不然本姑奶奶让我哥哥教训你们”被姑娘这么一喊,所有人都反应了过来知道来了个高手,便都急匆匆的跑了,而那被竹叶修一掌击飞之人却无法再爬起来,只得被人搀扶,想必是受了不轻的内伤。
待那些人走后,寥含珊来到了竹叶修身边,满脸的嘲笑之意,“你何时多了个妹妹?怎的都没与我讲过?”看见寥含珊竟拿自己开心,一时竹叶修不知如何回应只好看向这小姑娘,谁知她竟然毫不领叶修的搭救之情却向他吐了吐舌头,跳到了寥含珊的面前看了又看突然惊呼道:“天啊姐姐,你好美呀!”
“啊?”这下寥含珊却被说的没反应过来,对着这姑娘暖暖一笑,“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怎会跑到这里招来那些人?”竹叶修站在一旁见她不理自己只好不做声任由寥含珊去问,这回这姑娘倒是乖巧一一解答。
原来,姑娘名唤莲花,十六岁,家住云南,原本是与爷爷到曲靖玩耍,不料被曲靖的一个员外瞧见,这员外见她爷爷穿似乞丐又瞧莲花还有几分姿色,便心生歹意命人将她掳去,那些人趁着莲花偷跑出来玩耍便要抓她,这一来二去便追到了这里,这莲花年纪虽小却已出落得亭亭玉立,倒也是个美人胚子。
“原来如此,你名字倒也奇怪,不知何姓?”
“我没有姓,”莲花见寥含珊看着自己满面疑惑只好接着道:“我是我爷爷在雪地里捡回来的,所以不知姓什。”
站在一旁的竹叶修见寥含珊问不到关键问题甚是着急忍不住问道:“你的功夫是谁教你的?”
“才不告诉你!”谁知莲花根本不买他的账,回头扔下一句便不理他,让叶修一肚子话都胎死腹中也是憋屈。经过寥含珊再问,这莲花才回:“我爷爷不让我说,说出来会对我们不利。”
在莲花的带领下,翻过一个土丘,骑马半个时辰便到了曲靖之地,这让竹寥二人一阵感慨,本地人果然有本地人的好处。
“爷爷,我回来了!”在莲花的带领下,来到了一个废弃的破庙,而庙内只见一莹莹烛光,刚到庙前,莲花便大声呼唤。
出来之人是一位年过七八的苍发老人,岁月痕迹印于脸上看似腿脚也不甚利索,看到莲花之时紧张的将其护到怀中,“回来便好,回来便好。”
在莲花的讲述下,这老人了解到来龙去脉之后则关心起来莲花的安全,对站在门旁的两个人却是看也不看一眼,“这里没有接待二位的地方,还请回吧!”
没有想到,这老人对这二人的第一句话便下了逐客令,莲花看了看寥含珊后走了过去,“漂亮姐姐,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当然,有机会我们还会再见。”
听到此话莲花才又开心的笑了,退出破庙之后两人各有所思,寥含珊可怜那老小二人,觉得他们与自己甚是相像,而竹叶修则感慨那莲花虽与寥含珊年仅相差两岁,但性格却如此不同,待寥含珊知道他的想法后又不免被一阵嘲笑,好似自从来到云南之后,寥含珊的心情便好了很多。
来到曲靖之后,这一路上舟车劳顿,两人倒都不急着再赶往云南,便准备留下来休息两日,而几个月下来锦衣卫搜查无果,竹叶修二人好似人间蒸发一般此事暂被搁置。
他们在云南曲靖停留两天,发现这里的风土人情甚是浓郁锦衣卫在这里出没的倒是很少,街道之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没有想到同为一朝天下,各地的差距如此之大,此地竟有这般快活景象。”
“等待事情办完,我们便在这里安定下来可好?”竹叶修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因为他自不知何时才能结束这样的奔波。
“放开我,你们这些滚蛋,快点放开我。”
“你给我安静点,再喊就把你嘴堵上。”
听到此话莲花倒是倔脾气竟然大喊救命引来围观,听到此声音如此熟悉,竹寥二人剥开人群上前一探究竟。围观人群被告知此女子是一名盗贼时,都是指指点点竟无人相助,见此情景倒助长了打手们的威风。
莲花挣扎之时正好看见人群中的寥含珊,见她摇了摇头没有出手,任由莲花被带走。这莲花倒也机灵,看到他们在场之后竟老实了很多,任由自己被带进员外府。
夜幕降临,一条黑影好似狸猫一般穿梭在屋檐之上,脚步轻盈的落在一处院落中,刚刚停下脚步,竹叶修敏感的听到长廊中的脚步声正一点点接近便躲了起来,这是一个大腹便便的男子,四十上下,一路上哼着小调好不快活,好似有什么大喜之事一般进了一间屋子。
屋内的莲花见进来的人竟是如此模样,心中恶心,“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绑本姑奶奶,你可知道我哥哥是何人?”
这丫头在关键时候倒想起了还有竹叶修这么个人,听到莲花的话,这员外满不在乎,一点点接近她满脸的淫笑,“小娘子不要怕,你只要跟了我,我保你以后活的快活,不用再过那乞丐的日子。”
说着便向莲花扑了过去,这丫头手脚被绑动弹不得,见这厮竟吓唬不住,总算知道了害怕大喊救命,待被压在身下时竟然小声哭了起来。
这员外满心荡漾殊不知身后已有一人站立已久,只感觉到身体一轻倒飞了出去砸坏房中座椅。
被人坏了好事的员外怒火中烧跌跌撞撞的爬了起来,刚要说两句狠话便感觉手臂一痛,骨骼竟被卸开,“敢欺负本姑奶奶,看我不废了你。”
这丫头下手倒也挺狠,招招都打在这厮的关节之处,不管如何求饶都不肯作罢,不一会,这员外便全身瘫软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就连嘴都已经合不上去,口水直流。看的就连竹叶修都忍不住上前制止,“你虽得如此下场,却不足以要了你的性命,望你今后能够多做善事,我们走吧!”此时这员外纵然有千万个后悔也说不出话来。
就在竹叶修带着莲花刚刚走出屋外就被团团围困,员外屋内的声响惊动了府内的打手,二十多个打手手拿刀棍严阵以待,见二人走出屋子便挥单刀砍了上去。
竹叶修淡定自若,手掌舞动,如果说莲花的手上功夫只是卸人关节,让人失去再战的能力话,竹叶修手上的功夫便是摧残朽木,轻则内伤重则残疾。
刀剑之无眼,这些打手下手之狠毒很快便将他们分开,莲花拼杀不济竟有数把单刀直砍要害,说时迟那时快,这时不知何处暗中打来数颗石子,打手手中的刀剑全被这石子打落在地,被莲花趁虚而入一一击倒。
此时的莲花心中甚是欢喜知道是何人暗中相助,但是竹叶修却意外不已,以为是这丫头还有好功夫隐瞒与他,趁着打手们惊愕之时抓住莲花便跃上墙头翻墙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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