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韵》——灰太狼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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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未来的希望

连绵不绝的大青山脉，仿佛是矗立在天边的巨大屏障。

山顶之上为天，山脚之下为地，山的另一边是什么，无人得知。或许另有天地，或许真的就是天边，大青山就是大地的尽头。

对于山脚下的沐霞村民而言，大青山的概念自然是后者，也就是他们所处这片大地的尽头。

因为这是他们的智者，村长兼族长告诉他们的。

除了有一户人家姓罗，沐霞村民都姓李，属于同一家族，族谱上记载着他们祖上曾是京城的名门望族。至于为何如今隐居在这天边小村，倒也没有说明。

村子虽小，却也该有的有，不该有的也都有了。

即使整个村只有几十口人，却拥有私塾学堂，平日里去学堂念书的也就是那几个小娃娃。

本来没人愿意将孩子送到私塾去念书，因为要花钱。后来族长承诺孩子上学要缴的银两都由村里公费出，私塾里才陆续有了学生。

族长是个白胡子老头，他总说只有让孩子从小学习本事，村子的未来才有希望。为此，他还特意从外面请来了一位教书先生。

私塾右边有一大片平地，这是村里武装民团日常训练的练武场。

设立武装民团也是族长一手发起的，据说是为抵御山里强盗土匪而建。可是世代以来的传说倒没有听说大青山有什么强盗土匪，反而不时有仙人的传闻。

对于仙人，族长大人是完全否定的。在他看来，相信这世上有仙人还不如相信有鬼。他也常劝导村民不要信鬼神，要相信自己家族，要团结齐心，平时做足了准备，哪怕遇到战乱，也不会走向灭亡。

民团成员由村里的青壮年组成。平日里农活不忙的时候，族长和民团教头便集合所有成员到练武场操练。这位民团教头不是别人，还是那位教书先生。

教书先生也姓李，叫李元宝，四十来岁年纪，长像黑瘦，却十分显精神。

当初族长见到李元宝时，顿觉十分投缘，看他那一身精气神怎么看都顺眼。在知道他还能文能武时，简直如获至宝。

李元宝本在落难当头，见有老人诚聘教书先生，便满口答应，哪想会被带至如此偏远山村，何况还要身兼民团教头一职。

他本想一走了之，却见这山村背靠大青山，三面都有溪流环绕，倒也是一处风水俱佳之地，村民又十分淳朴善良，对他很是客气，他倒也过得逍遥自在，于是便留了下来。

村民都叫他文武李先生。

这一日，教完孩子们，李先生便像往常一样来到练武场。

今天来的民团成员只有五个未成年的半大小伙子，年龄在十五岁上下。

其余的成年团员今天都不用来，这也是族长的意思，他要村里每一个孩子都接受学习本事。

因为这五个孩子不进私塾学堂念书，有几个之前进过，还有一个甚至从来没进过学堂。

李先生见几个孩子懒洋洋地或坐或躺的在那练武场上，知道这又是被族长下了命令逼来的。

几个孩子见李先生走出学堂，慌忙站起来列好队。他见状大喝一声：“几个小崽子，才几岁年纪，浑身没块硬骨头，忘了以前我在学堂如何教你们的吗？”

“李先生，不是我们偷懒，是今天的日光太强，我们实在撑不住了。”说话的是个高个子孩子。

“李大龙，就知道他们都听你的，你是村里的孩子王，年纪最大，在学堂里也是私塾王。但是现在，你是在这民团练武场上。在这里，没有老大，有的只有服从军纪。”

李先生在了解了族长要将村子的未来寄托在孩子们身上的苦心之后，决意要带好私塾和民团的孩子。

李大龙和其余四个人见李先生对他们如此严厉，都有些害怕，纷纷低下了头。

李先生见排在最后一位的那个孩子，神色中似乎没有惧怕，有的只有坚毅，顿时来了兴趣。

他一指那个孩子，说道：“你叫什么名字，你怎的从来也没来过学堂读书啊？”

那孩子见李先生指着他并对他说话，露出了一丝害羞的神色，答道：“李先生，我叫罗晨，我家里只有我娘亲一个大人，家里的事情太多，我娘一个人忙不过来，我不能去学堂念书的。”

“罗晨？你也是唯一罗姓家的孩子，罗秀秀是你妹妹吧。”

“是的，我妹妹人小，不能让她做事，进学堂最好，谢谢李先生教我妹妹念书。”罗晨诚恳地说道。

李先生正想对罗晨说话，身后传来族长的笑声，回头见族长已来到练武场，身后还跟着一个青年男子。

族长一边笑着一边摸着白胡子说道：“罗晨啊，虽然你家是异姓之人，可是你娘也是我们家族之人，我沐霞李氏一族视你如己出，你们在场所有的孩子都是我沐霞村未来的希望。”

说完，族长笑着对李元宝说道：“李先生啊，最近您也挺忙的，今天这里也就几个孩子，我还有些话要对他们说，您如是要休息便去休息，如是有兴趣听我这老头说话，便在这吧，哈哈哈！”

李先生见族长如此语气，知道有些话不便让自己这个外人听到，便说道：“族长要和孩子们说话，我也正好想出去转转，看看山中有没有看得上的中草药材。”

“李先生还懂医术吗？”族长眼里露出了兴奋的神色。

“哪里，在下只是对药理略懂皮毛，若能采得几味小人有幸认识的草药，或能制成几贴疗治跌打外伤的粗药罢了，这对以后民团也是有好处的。”李先生在族长面前非常谦虚。

族长对眼前的李先生越来越开颜，开怀说道：“好好，李先生是有大本事的能人，还能为本村如此尽心尽力，实乃本村之福。我让牛家大娃陪你去吧，这孩子打小就爱往山里钻，是个山里精。但是要注意别太深入了，这大青山可深峻的很那，莫不要遇到什么危险。”

说完，村长转头对身后随行的那个青年男子说道：“牛大，好好带路，切不要太过深入，遇到危险可一定要保护好李先生的安全。记住，跑是上策！”

牛大抱拳说道：“族长，放心吧！有我在，李先生只管尽情办事，不会遇到麻烦的。”

李先生客套了几句，便和牛大一同离开前往大青山而去。

第2章 危机

族长继续说道：“孩子们，你们很快就会成长为真正的男子汉了，为了练武学本领而吃点苦是很值得的事情。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嘛！”

队伍中一名长得方头大耳却显得灵动异常的少年看着族长欲言又止。

族长见状对他微笑道：“牛二啊，你和哥哥牛大一样，从小便机灵。有什么问题想问的尽管说出来。只要不是仙人那套谣传，我都乐意回答。”

牛二望了望李先生和牛大离去的方向，抓了抓脑袋小心的问道：“族长，既然今天没有操练，我能不能和他们一块进山？”眼中充满了期待。

族长见大龙几个也都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顿时哈哈大笑道：“好吧，你们想去就去吧，大龙和牛二你俩要照顾好他们三个，回头跟你们爹娘告知一声。”

李大龙和牛二及另外两个孩子非常兴奋的准备离去，却见罗晨仍然无动于衷。

李大龙问道：“罗晨，你今天咋了，不随我们进山去吗？”

“今天我家里还有活没干完，你们去吧。”罗晨微微一笑，“记得帮我带一截沉松木，谢谢啦！”

“好吧，那我们走了。”

牛二临走时还不忘朝罗晨做个鬼脸。

族长待他们几个走远，突然语气变得无比神秘，“罗晨，我知道你与他们几个都不同，对吗？”

罗晨有点惊讶，“族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尽管平时和他们一起玩闹，但是你的心性却不像他们一般幼稚，你的身上具有你这种年纪少有的成熟与稳重，你与我们沐霞村的孩子很不一样。”族长的话听起来有点不寻常的意味。

罗晨不清楚族长为什么会这样说他，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下意识的回道：“族长，我知道我们家是外来的，您看我不一样也是对的。”

“啊，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刚才也说了，我待你们都是一样的。这些年，我和村民们平时对你们都挺好的吧，自从你娘嫁入你们家，那么你们一家人就是我们李家族人。”族长瞬间语气又回到之前那般。

罗晨实在不明白族长说这些话的意图，只觉得他并没有什么恶意。

一时间，罗晨愣在那没说话。他毕竟只有十五岁。

族长见罗晨语塞，见四下无人，话语一转，“孩子啊，其实我知道你爹为什么不辞而别。”

这话让罗晨不禁动容。要知道他爹在七年前的某天突然离家而走，再也没有回来。只留了一张字条：我欲追求梦想而去。

那时罗晨的妹妹罗秀秀才刚满周岁，罗晨也才八岁。

此事在小村里一时成为人们闲聊的最佳话题。大家都觉得罗家男人不负责任，居然丢下妻儿独自远走高飞。

罗晨娘亲李玉珍是个坚强的女人，独自带着俩个娃，还坚持做着祖辈传下的编织竹篮的手艺活。

罗晨曾无数次猜测爹离去的原因，却始终不得其解。在他的童年记忆里，爹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是家里的顶梁柱，向来说一不二，和娘亲一样的坚强。按理说，爹不应该做出这种事来的。

此时，听见族长的话，罗晨整个人都震惊了。

看族长一副认真的表情，也不像是开玩笑。

罗晨不禁问道：“族长，您说我爹为什么要离开呢？”

族长盯着罗晨慢慢问道：“你，真的不知道？”

“族长，我也很想知道原因，可惜这么多年我和娘亲都想不通我爹为何会走。”

罗晨颇为诚恳地回答。

族长点点头，转过身，面对着大青山说道：“你爹，他，很可能是寻仙去了。”

什么

罗晨有点不明白族长的意思，“寻仙是寻找仙人吗？”

“你爹是修仙问道，追觅长生去了。他已经超脱于我们的世界。”族长说完这句话如释重负，似乎憋了很久一般。

“但是，族长您不是一直都不信这世上有仙人的吗，怎么现在您好像比我们还相信啊？”

罗晨还是孩子天性，他现在对于族长的信仰问题显然更为好奇。

“哈哈哈，孩子，仙人的世界不是我们凡夫俗子能看到的。看不到便不相信，看得到便自然会信。”族长摸着白胡子笑着说。

“那族长您看见过仙人吗？”

罗晨还是有点迷茫。

族长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抬起右手指着大青山。他的眼中露出了奇异的神采，这种神色罗晨从未在族长脸上见过。

族长好似发现了非常震撼人心的事情一般，罗晨忙向远处的大青山望去。

此时的大青山上有着郁郁葱葱的林木，山高处终日雾气覆盖，时而传来几声鸟鸣，与往日并无什么差异之处。

罗晨回过头来，见族长依旧盯着远山，目光视线却很抽象且给他一种空灵的感觉。加上一身白衣白发白胡子，整个人似乎都带有一点仙气。

若不是面前之人就是和他说了半天话的族长，罗晨都怀疑他就是仙人降临了。

此刻，罗晨心中居然有点兴奋，他觉着从不信世上有仙人的族长这时看起来反而像是仙人，莫名感到很刺激。

小时候，罗晨就经常听大人说起大青山仙人的传闻。

其中有一个小故事他印象极为深刻。

很久以前，村里有个木匠师傅，有一次进大青山寻找上等木材。在山中偶遇一带着棋盘的老翁，便与其对弈起来。

一盘棋下完，他起身要走，才发现随身携带的铁斧木柄居然已经腐朽化成了灰。抬头想告知老翁此等怪事，却再也不见老翁，对方仿佛是一瞬间便没了踪影。

木匠十分惊奇，越想越怕，飞速跑回家中，更为惊奇的发现原来世间已经过去了两百年。

山中一盘棋，人世两轮回。

罗晨看着此刻的族长，越发觉得他像那个下棋老翁。在他的心中，下棋老翁实乃山中真仙无疑。

正要说话，族长终于回复常态说道：“孩子，如果我说我见过仙人，你信吗？”

“自然是信的，族长是村里最德高望重的长者，您的话我们从来都是当做真言的。”罗晨一直以来都很信任族长，当然这话说得有点讨好。

族长再次哈哈大笑，“罗晨，你这娃娃和牛二有着不一样的聪明劲，爷爷都很喜欢。”

罗晨嘿嘿地笑着。

“嗯，罗晨，我今天找你说话。并不是要告诉你世上到底有没有仙人，有也罢，无也罢。毕竟离我们都太过遥远。我想告诉你的是，别看我们现在过得很平静，其实我们正面临着很大的危机。”

族长面色又露出前所未有的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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