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有时明无月》——歆守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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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梦回大秦

看着街头的车水马龙，祁霖已经不是第一次确认自己的眼神了？

没有看错，这样破旧古风十足的街头巷尾，不是现在影视城里的场景，他们的水平还没有这么高，也没必要费时费力地去怀旧这些场景。

今天是他重生来到这里的满月之日，也记不清第几次私自跑出家门出来查看外界了。

“走吧！小二，咱们回去了。”

一个约莫十六七的华衣少年对着旁边的差不多大的却穿着明显有些普通的下人喊到。

两人一路从东城的正街回到了南城的深宅大院中，不过走得太累快要不动之时，都是那个看起年龄要大一些的下人背着行走的。

快到家门口了，能在大秦都城咸阳都一座独门别院，怎么也算得上是大富人家了。

祁霖的父亲祁雍元在这偌大的咸阳城中做了个不大不小的公职，算得上是一个吃政府饭的小官，这处宅子也是当初为官之时的最大封赏了。

祁雍元膝下育有两子，大儿子祁贤早在行弱冠之礼的四年前就从了帝国铁骑之一的蒙家军了。现在常年在外，甚少归家。

小儿子祁霖刚刚年满十六，并且在一月前患了一场大病，请了咸阳城很多个方士，最后都说回天乏术了，令公子这一关很难熬过了，夭折的可能性很大。

祁雍元自从得了这个小儿子，就宠爱得不行，从小未曾打骂过一句，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飞了！

自从大儿子从军离家后，更是把所有的关爱放在了他的身上，可谓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可虽家中长辈溺爱无比，这个孩子却未沾染丝毫的不良之风，没有半点纨绔之气。非但如此，他还继承了不少祁雍元的风性，闲时酷爱读书。所以，父母对他更是宝贝得不得了。

也许是上天也有心收去这个天资聪颖的少年，前月忽得了一场大病，急煞了父母两人。甚至在想方设法托关系请到了宫廷御医后，也是不见良方后，两人的心更凉了。

祁雍元失了方寸，每日都在小儿的屋外走廊不停地踱步徘徊，祁母曾氏也不知私下偷抹了多少眼泪。

幸而老天最后长了眼，打算把他们的宝贵儿子放了回来。

翌日早晨，府里的丫鬟按照正常日程打来热水去给小公子擦洗时，发现他脸色似乎好转了，不再那般吓人煞白了，连日不退的高烧也似乎减轻了不少。

一确定这个情况，她自然立马告知了对此事极为关心的老爷夫人。

原本担忧小儿安危的父母两人，早已茶饭不思，身体都快垮掉之时，突然听到这个惊天之喜，自是使出了平生最快的速度去察看心心恋恋的霖儿。

又找来大夫重新确诊后，霖儿的身体真的好转无恙后，才又打赏了发现此状的丫鬟，自己也是胃口大开，恢复了几日来有些消沉的精神。

霖儿是慢慢地好了起来，爱子心切的父母两人却对他下了禁足令，让他三个月之类都不准出门，生怕再感风寒复发大病。

如果祁霖还是原来那个祁霖，自然是依旧待字闺中，整日以看书为乐。十天半个月，也不会出一趟门。

但现在他是重生穿越的祁霖，想尽快了解这个陌生的世界，才能更好地立足于乱世。

自他知道在那次意外后，没有魂飞魄散，一切化归尘土后，还来到了这个两千多年前的秦朝。

这一年正是大秦七年（秦王政四十年），离他所知秦灭楚汉争霸也还有七年。

一切，也都还来得及。只要他细心筹划，这一世的安稳富贵，绝对是妥妥当当。

…

小二刚把祁霖从背上放下，看见祁府大门处站在一个威严肃穆的身影，立马吓得趴在了地上。

祁雍元虽凭着自身学问谋了一官文职，但身体却不似一般儒家文人那般瘦弱不禁风。整个人一动不动站在那里，就不怒自威，板着脸没有表情的样子，地位气势稍低于他的人，首先就得吓了个半死。

“爹，我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那敢劳烦你老人家次次亲自出门迎接！”

这边一见自己父亲摆着一张臭脸的祁霖，已经马上小跑上去厚脸不耻地讨好他了。

祁雍元看着这个算是老来得子的小儿，虽然每次都有心想要狠心管教一番。想到他大病初愈，自己也难以下得去手。且那个妇人知道他惩戒了儿子，指不定又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他今年已经五十有余了，早年因些原因白首之事也就比常人耽误了年华，听从了媒妁之言又门当户对，从不违背父母之命的他终究娶了一个不算讨厌的未谋几面之人。

两个老人的心愿也算完成了，第二年就抱到了一个可以传宗接代的大孙子。可他们知褔却不懂享福，有一就想二，盼着儿子媳妇年轻可以多生几个，也好人丁兴旺，就算对他们的老一辈最大的交代了。

毕竟，他们老祁家，是八代单传。一根独苗，在这乱世春秋战国，多事之秋，难以流传啊！

这一等，就是多年，直到化作一抔黄土。

“走，你娘又已经给你炖好了鸡汤，滋补一下虚弱的身体。”

“要是下次再让我知道你偷跑出去，看我不打断你这逆子的腿！”

先是一碗甜汤下肚，然后就是凶言恶语警告，这是祁雍元一贯的作风。

虽然祁霖刚刚重生一个月，但再通过对于这个身体本人记忆的了解和这些的时间的摸索，他已经把这个平时威严十足私下又甚是疼爱他的父亲的脾气摸了个一清二楚。

“知道了，爹！孩儿下次不敢了。”

先把这老头哄住准是没错，反正事后他也真下不去手。

两人缓步就快走进祁府大开的两扇大黑门，祁雍元想起地上似乎还趴着一个人。

这人三番四次带着霖儿出去，终归要给个教训，想着便回头闷声一句。

“贾二，你多次拐带少爷出门，该当何罪？”

贾二原本以为老爷把自己这个小人物忘记了，没想到都快进门又来了这让他早就心惊胆战的一遭。

“老爷，冤枉啊！我…我是为了少爷的安全着想，陪他应付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啊！”

随意听了一句祁雍元的话，就吓得贾二屁滚尿流，口舌打麻，想必平时未尝少见这人冷面老爷的手段。

祁霖觉得这个手下还用得顺手，就又劝了一句，祁雍元也听进去了，罚他两日内不得吃饭。

贾二自是大喊：多谢老爷饶命，多谢老爷宽宏大量，多谢老爷尔尔…

第二章 祁贤归来

喝完了祁母精心熬制的鸡汤，祁霖心满意足地请安回了自己卧室。

“小二啊…进来吧！我知道你在门口”

原本紧闭的木门，被人推开贼眉鼠脑地晃进了一个小厮，不是刚刚吓趴在祁府大门外的贾二，还有谁？

一进门，贾二就跪在了地上，开始抹鼻子，鼻涕眼泪一大推，不要钱地往地上掉。

“小二啊！不要哭了，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你放心，只要你以后好好跟着我，包你吃喝不愁，兴不许还能博得半生荣华富贵。”

祁霖先是一番厉言历语，接着又循循善诱。

既然到了秦朝，肯定是要有一个死心塌地的跟班，才更方便于他办事。

地上因幼时缺衣少食有些营养不良本因年龄身材壮于他的贾二，却单薄寡瘦，闻言立马感激涕零道。

“以后全凭少爷吩咐，少爷让我往东，绝不往西，小二这条贱命就是您的了。”

现在吃喝都愁的他，只想着填饱肚子，还没有想到以后的他会是什么样子。

千年之前的秦朝没有太多的娱乐活动，每天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把贾二打发走后，他吃过晚饭也就早早歇息了。

…

翌日清晨，祁霖还未起床，就听闻外面吵吵闹闹，扰人美梦。

梦里他正跟周娘乱舞春秋呢！正到尽兴之处，就被人惊醒了。原本起床气就大的他，恨不得砍~死那个肇事的黑归王霸旦。

“少爷，少爷！快起来”

“大公子回来了，正在客厅和老爷夫人聊天呢！”

卧室外贾二正叫着他那公鸭嗓边敲门边喊到。

大公子？

不正是自己的便宜大哥吗？

听闻他很早就主动从军去了，多年都不回家一次，这怎么突然回来了。

躺在床上还有些余梦未散的祁霖不禁想到。

叫贾二让丫鬟把洗漱的热水打来，他自己清理穿整完毕后，也赶往了大厅。

走过几个已然熟悉的长廊，就接近了待客的大厅。

他的卧室在西厢，而客厅却在大门正对面。

一进门，祁霖就看见父母站在一起，正对着一个年轻却多了些杀伐之气的男子嘘寒问暖着。

皮肤有些黝黑，没有他那般白皙，身着戎装，倒是比他威武霸气多了。

本来这副身体就弱，现在又大病初愈，能好到哪里去？

绝对是抵不住他这常年在军中历练的大哥一拳，所以，现在的祁霖，很弱鸡。

菜鸟都算不上，简直弱爆了，连战五渣都算不上。

真是不比则矣，一看高低尽判。同样是一个娘生得，差距咋就那么大呢？

“爹！娘！”

“孩儿在这里给你们请安了！”

祁霖先是跪拜给两老请了一个礼。

虽然刚到秦朝一个月，但日常礼数还是知道一些的，周礼向来复杂严谨，即便早已是大秦的天下，严苛峻法治国，也没有荒废多少。

父母俩点头表示知道了，让他起身。

“你们兄弟俩也多年未见了，肯定也有很多话要说，就把时间就给你们吧！我们两个就先回房间了。”

还没说上两句，爹娘就先回去了。

偌大的客厅就只剩下了祁霖祁贤两兄弟，大眼瞪小眼。

“大哥，请坐。”

“不要拘礼，就当这里是自己家一样。”

最终还是他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开口说道。

祁霖看着这个有些熟悉的面庞，但更多的是陌生之感。

“我在军中听闻你大病一场，虽然现在痊愈了，但作为兄长理应回家探望。”

厚重有力的声音脱口而出，竟令靠得近祁霖耳膜都有些振动。

“大哥严重了，小弟自幼身体弟子差，偶尔大病一场，劳烦兄长一趟了。”

“你这是哪里话？你我本是同胞兄弟，互相关心，不是人之常情，理所应当吗？”

祁霖暗自腹诽。

“你和你亲兄弟关系再好，可我不是他啊！”

虽然这一个月，已经熟悉坐稳了这个身份，让二老以为他是大病一场后，性情也大变了。

这人若是之前和这身体本人关系极好，看出破绽就不好了，虽然他永远也不会是出了什么问题。

但他大哥祁贤终究是个从军之人，战场上杀伐果断，难免不让他心虚畏惧。

“不是，不是，这很正常！”

“不知大哥这次回来，准备呆多久啊？”

他实在有些惧怕这位兄长隐隐透露出的杀气，虽然肯定不是针对他的，恨不别他立即就能走。

跟他多待一刻，就难以心安啊！前世的他，也很少跟一个军人接触啊！从来没有与此类人交往的经验，所以少说话，言多必有失。

“这次回来，我和蒙将军请了一个月的假，想必应该是够了。”

“最近军中无大事，我也很久没回家了，他也就批了”

祁霖知道他口中的蒙将军是何许人也！就是现在如日中天的蒙家军，受得如今秦始皇陛下无尽恩宠的蒙家二字之一的蒙恬。

这个便宜大哥命好，一参军就碰上了蒙恬手下正缺亲卫，他运气好居然一步上位。

在军中多年，现在也是大（da）夫的爵位了，职位上也比得一县之主了，每年每月的俸禄也不低。

上一次寄回家书时，他也有幸看到，不禁羡慕不已。可他实在太爱惜自己这条小命了，不敢上战场。

现在的大秦帝国，基本上已经大一统了。除了一些地下活动六国贵族余党，就是肃清边界，保家卫国了。

祁贤就跟着蒙家军在北部边塞，常年与胡人作战，这才混下不少军工，晋升大夫爵位。

现在的大秦，国土表面安定，没有了靠军工博得爵位的战事，晋升太难了。

“那这次大哥回来，就只是探望二老和小弟吗？”

“当然不是，我还想带你去军中磨砺一番，你的身体弟子还是太差了。想必随意一个平民小厮，就能干翻你吧？”

虽然知道这是事实，也不必这般直接说出来吧？他还是要有点自己的脸面的，虽然比较贪生怕死。

“那大哥可有解决的良策？”

“良策嘛？”

“自然是有，那就是跟我一起去往军中，多经过生死磨砺几次，也就好了。”

“想当初你大哥我不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吗？现在不说多了，几个平常的贫民小厮还是近不得身得。”

祁霖一听到大哥所说的良策，就拼命摇头说道。

“不行啊！大哥！”

“我怎么能和您这样的大人物相提并论呢！”

“要是我上了战场，一定会死得啊！”

“再说就算我同意了。”

“爹和娘肯定不会同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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