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魔鬼志》——一梦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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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坑蒙拐骗

京都，湖畔公园的一处角落里摆着个简陋的算命摊。摊主身材单薄，年方二十，名为韩天，此时此刻正无聊的看着报纸。

黄昏已近，韩天却仍然没有开张，眼睛看着报纸，余光却扫视着过往的行人。

正搜寻着，一怀抱婴儿的龅牙妇女进入了他的视线，韩天顿时坏笑，心道：“今天就拿你开张祭旗了！”

韩天对着龅牙妇女大声吆喝起来：“起名喽，起名！笔名、艺名、网名、新生的婴儿名！”

韩天说到婴儿名时特意加重了语气跟音量，看似无意实则正是“对症下药”。

龅牙妇女犹豫片刻，可最终还是走了过来，支起满嘴黄牙问道：“小伙子，你干这行几年了？你起的名字可真映衬命理？”

妇女使出一招投石问路，先问上个十七八个问题，最后算与不算再另行定夺，这主要得看韩天的回答是不是令她满意。

韩天久混于世岂是等闲之辈，将报纸叠好坐在屁股底下，张口便来了个反客为主，避而不答反而直接反问道：“男孩，女孩？您丈夫贵姓？”

龅牙妇女从主动变为被动却浑然不知，随口道：“女孩儿，我老公姓郝。”

韩天见龅牙妇女上钩，赶紧趁热打铁道：“对名字有什么要求吗？”

龅牙妇女漠然道：“没啥要求，好听就行了！”

韩天思量几秒，忽然打了个响指道：“那就叫......郝听吧！”

“啥！！！”

龅牙妇女突然的一声“啥”犹如平地响惊雷，附加的冲击波直接让韩天从小板凳上仰了过去。

韩天赶紧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尘土，整理了一下大师该有的仪容，责怪道：“你这女人怎么一惊一乍的！”

龅牙妇女还没完，嚷嚷道：“我就知道你这黄嘴丫子的小孩儿不能信！我说要好听你就起名叫郝听？就这名字我还要花钱起？”

龅牙妇女说话很快，一张大嘴如冒着蓝火的加特林，“突突突”的朝韩天发射着吐沫星子，韩天被喷的连头都抬不起来，双手遮脸也抵挡不住。

等这妇女抱怨完，韩天用脚踢了踢地上的钱盒，道：“给钱吧，起名一百。”

“啥！！！”

又一声炸雷响起，这次威力更大，把远处湖畔里的水鸟都惊的飞起。

“你还想要钱？就这破名字还要一百？我给你一百个嘴巴子你信不？小王八犊子，我今天要是没抱孩子我非挠死你不可......”（此处省略一百字。）

又一阵狂风暴雨的扫射，妇女看了看被自己喷的满脸口水的韩天，用手掌一抹嘴角的白沫转身就走了。

看到这里如果你觉得这单生意就这么黄了，那你就大错特错了。韩天最大的本事不只是骗，而且还要给他的骗加上一个“极其合理”的解释，让你心服口服的掏钱。

韩天稍微提高了一些音量对着妇女的背影喊道：“你这人嘴大漏风，人中处生血痦，嘴角含刀疤纹，命中必是常犯口祸之灾！给你女儿起个“听”字是告诫她少说多听，以改你们母女相传的命理！”

韩天的解释对于龅牙妇女来说是如雷击身，登时就惊愕的停下脚步。

龅牙妇女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的前半生，祸从口出对她来说是家常便饭。因为自己的一张大嘴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给自己惹了多少祸，如今有了女儿可不能像自己一样做个大嘴巴长舌妇。

妇女扭回身，不解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经常祸从口出？”

韩天心道：就凭你刚才那彪悍的阵仗还用得着算吗？

但这话不能明说，反而要装出一副大师的模样，纸扇慢摇，悠哉的说道：“相由心生，行增面容，观其面而知其行罢了......”

妇女见韩天忽然换了一副模样，说起话来文绉绉，有理有据的，比大师还大师。不自觉的红着脸道：“那个......原来这个名字是有深意的啊，你看大师你怎么不早说呢！”

韩天把闭着的眼睛眯出一条缝隙，满不在乎的说道：“你给不给钱其实也无所谓，但你可千万别以为这个名字是我随便起的！”

妇女咧着大嘴尴尬的笑，又带着崇拜的表情的道：“大师您这说的是哪里话啊，咋能不给钱呢，大师看我看的这么准一定是有很高道行的，这名字值一百！”

韩天不想再跟这种人废话，有意无意的踢了一脚自己的钱盒子。龅牙妇女心领神会，赶紧掏出一百元放了进去，赔笑道：“郝听这个名字仔细一琢磨，确实......挺好听的。大师您可千万别跟我一妇女计较啊！”

“算啦！”

韩天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口水，瞥眼见这龅牙妇女钱包鼓鼓的，又赶紧说道：“我怕单单一个名字压不住你的祸端，这里有辟邪灵符一条，您给孩子戴着！”

龅牙妇女赶紧伸出双手捧过灵符，又扭捏道：“这......这辟邪灵符多少钱啊？”

韩天拿出一脸为难的样子道：“辟邪灵符乃是仙家宝贝，没法开价，你凭心赏吧。”

这句话说得很有学问，因为这个所谓的辟邪灵符就是一张黄纸写上红笔字然后叠成三角形，再穿一跟细红绳。韩天一夜能做上百个辟邪灵符，每个成本也就两毛钱。

对于这个成本只有两毛的东西，要多了不合适，要少了又有失它“仙家宝贝”的威名，所以一般“大师”都会说——凭心赏。

妇女又扭捏的打开钱包，伸出两根手指翻了又翻，最后夹了一张二十的。这钱还没出钱包，韩天赶忙补充道：“这辟邪灵符灵与不灵还得看你心诚与不诚，别以为赏钱是给我的，我要拿到三清尊像前替你还愿的！”

妇女嘴丫子一裂好长，无奈又换了一张一百的。

韩天收了钱又从包里拿出一串桃核珠子道：“我这里还有转运珠一条，跟辟邪灵符配着戴，三天一疗程，十个疗程之后保证你......”

“那个大师啊！孩子饿了，我得回家喂奶了，咱们改天再聊，改天再聊！”

妇女已然被韩天没完没了的推销吓住了，鬼知道他的包里还有多少仙家宝贝！在不开溜，裤衩子都得被韩天扒光。

第二章 麻烦临头

韩天开心的将二百元数了一遍又一遍（其实就两张），这时一位老太太弯着腰拄着手杖走了过来。

韩天见她腿脚不方便连忙让出自己的小板凳道：“奶奶，您坐。”

“哎！谢谢，谢谢！像你这么懂礼貌的年轻人可不多喽。”老太太坐下后揉了揉自己发酸的膝盖说，“孩子啊，我年纪大了别怪老太太我说话太直接，我儿子总说你们这样的行当都是骗人的，是迷信！”

韩天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难得的露出阳光一笑道：“奶奶，所谓迷信就是沉迷的相信，不管是什么行当，什么事物，只要沉迷了都不是好的。不管是信佛、信道、还是信基督，如果您信的发了疯，真的以为天上有神庇佑你，那比迷信更可怕！奶奶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对对对，年轻人说话就是有水平！”老太太笑着认同，似乎也是想在韩天这找个心理安慰，然后又小心翼翼的提起，“我家的小孙子最近不知是怎么了，总是指着棚顶说有人飘在那......”

老太太还没说完，韩天便插话道：“幼儿眼明亦或是阴眼未关，所以能看见鬼魂也不奇怪。”

“你说我家里有鬼？”老太太表情忽然焦急起来，“那可怎么办啊？”

“这个......”韩天说到一半便思考起来。

老太太见韩天踌躇，连忙从兜里掏出一块白手绢，里三层外三层的打开。里面包裹着很厚一沓钱，不过都是零钱，加起来大概也就一百块。

“小伙子，奶奶我就迷信一回了，为了孙子我愿意花这钱。”

老太太说完将一沓零钱全都塞给韩天，韩天慌忙推回不收。

老太太疑惑道：“不够？”

韩天连忙解释道：“奶奶哎，我可不是这个意思，您误会了。”

“那是什么意思？”老太太问。

韩天嫩白的脸上又绽放出阳光的笑容，诚恳道：“奶奶您这么大年纪了，我怎么能要您的钱呢。”

“那可不行，都不容易，这钱你一定得收！”老太太坚持道。

就在二人双手来回推钱的时候，从远处走来一男一女两名警察。

其中的女警察走到近前，掏出证件道：“这位先生，您涉嫌利用封建迷信活动，扰乱社会秩序，骗取钱财，跟我们走一趟吧！”

这女警察名叫冷秋霜，人如其名性情孤冷，满脸秋霜。她的脸如冰封了一般从来不会笑，更不会哭。

（另一位男警察只是个配角，暂且叫他‘爱谁谁’吧。）

韩天抬头望去已是满脸的惊叹，冷秋霜浑身上下别说一个衣褶，干净的连一粒尘埃都看不到。耳、鼻、嘴、眼、眉都如工匠师刻刀下的精美作品一般细腻，多一分赘余，少一分欠妥。

冷秋霜的美不是靓丽更不是妖艳，而是一种高冷。犹如崖上孤花，又如雪中傲梅，让你心生爱慕却又望而却步。简单点说就是有点像小龙女。

“看够了没有！”

冷秋霜眼神毫不避闪的呵斥，似乎她早已习惯别人炙热的目光。

韩天多看了几眼并不是因为他好色，而是对冷秋霜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具体是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

韩天被喊的一激灵，从思绪中缓过神来，调侃道：“大警花，我犯的什么法？”

冷秋霜一眼便能看出韩天是个久混于世的人，官方的话也不想再多说，直接了当道：“诈骗！”

“嚯！好大的帽子啊！”韩天故作害怕的样子，又道，“我骗谁了？”

冷秋霜指着韩天跟老太太二人还没分开的手，道：“你都跑到老人手里抢了，还不承认？”

“我晕。”韩天又反复做了几个推的动作问道，“这是抢？”

老太太也赶忙解释：“闺女啊，你们误会了。他是想把钱还给我。”

冷秋霜搀扶起老太太像劝说孩子一般：“老人家，您肯定是被他洗脑了。他们这些算命的都是骗人的，而且专门挑你们这些上了年纪的老人骗。这里没您什么事儿了，太晚了您赶紧回家吧。”

老太太还想帮忙解释却被一旁的爱谁谁“强拉硬拽”的搀扶走了。

警察的介入倒是让这个冷清的算命摊一下子热闹起来，转眼就围上来十几人，这些人上来就开始品头论足，满嘴胡咧咧，大有百家争鸣的架势！

冷秋霜将手放在腰间的银色手铐上道：“你是想主动跟我走，还是让我给你带上手铐拖回去呢？”

韩天笑问：“我为什么要跟你回去，人证都走了，你凭什么说我骗钱？”

冷秋霜一指地上的相书，卦签，钱盒子道：“人证走了还有物证！作案工具、作案赃款都在这，你还要什么证据？”

韩天真有一种想打人的冲动，气道：“别作案作案的，好像我杀人放火了一样！再者说，我卜卦算命很灵的，怎么是骗人呢？”

冷秋霜脸上没有一丝变化，泼皮无赖她见多了，冷眼道：“既然你卜卦算命那么灵，怎么就没算出来我要抓你？大早上出门就不先给自己算一卦？”

看热闹的一听都起哄道：“对啊，对啊！怎么不给自己算一卦？”

“就知道骗老太太！这种人就得抓取枪毙！”

一时间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既然有警察在这，量韩天也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面对这个绝命逻辑问题韩天依然从容道：“正所谓医者不自医，渡人难渡己，我们卜卦算命的也是一样。”

“哼！”

冷秋霜对韩天这个狡辩的说法是嗤之以鼻的，但她又是个极讲法理的人，她所崇拜的法是要让所有人都信服，不冤枉一个好人，更不能放走一个坏人。

冷秋霜双手插兜，来回踱了几步，忽然停下来定住身形道：“既然你的卜卦算命很灵，那给我算一卦如何？算对了我就放你走。”

“这......”

韩天顿时语塞，没想到一时的狡辩居然让自己陷入困境，可谁又能想到一个警察会跟一个算命的较真儿打赌呢。

围观群众一听热闹升级，这下可来了兴致，大喊道：“对啊，你给这警花算一卦，敢不敢啊？”

众人高喊，一时间又围上来二十几人。

这下韩天可有点慌了，冷秋霜一个小姑娘能当外警，那肯定是高学历、高智商、高情商，而且很有可能还会功夫！

韩天无论是蒙是唬还是吓都不可能对冷秋霜有效，对于这种自带魔抗属性的冷秋霜来讲，一旦赌了，韩天必输无疑！

抛去冷秋霜强大的心理不说，单就她一身标准制服根本看不出什么生活习惯，极其标致的脸上别说一个痣了，连个黄点雀斑都没有，这样的脸也没法用到面相学来忽悠。

更困难的是以往韩天都是一对一“教学”，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可现在这么多人看着，一个人糊涂，难道所有人都糊涂？

刚刚还在据理力争的韩天忽然紧张起来，冷秋霜见他额头虚汗逐现，又走近一步冷眼道：“怎么，不敢？既然不敢那就在大伙面前承认你们这个行当都是骗人的，是迷信！”

韩天哪里肯承认，这跟抽自己嘴巴子没有任何区别。况且这公园可是他的福地，今天承认了，日后还不得饿死。他是认打认罚认关押，但是万万不能承认自己是骗人的。

“快说！”冷秋霜突然呵斥道。

韩天被逼急了，一咬牙一跺脚道：“算一卦就算一卦！不过不能白算！”

冷秋霜冷冷道：“我已经说过了，如果你算对了我就放你走。而且日后这公园你随便来，我不但不抓你还照顾你，保证你没有行业竞争！”

韩天可不领情，反而道：“你利用职务之便，公家权利跟我做赌注不太公平吧？”

冷秋霜依然沉着冷静，眼睛都不眨一下的问道：“那要拿什么赌你才觉得公平？”

韩天双手下意识的护住裆部，胆战心惊的说道：“你要是输了，得......得让我亲你一口！”

“牛哔！”

一红发青年见韩天如此大胆，不禁佩服的飚了一句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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