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刃铭》免费试读_萤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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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刃与荒漠的旅者

拂....拂.....

夹杂着黄沙的狂风在呼啸着。仿佛在欺辱着风沙中的前行者，蚕食着他的意志。没有人会喜欢在沙尘暴中散步。尽管风沙的威力还不至于危及生命的安全，但在这灰黄的尘霾前行的除了强装风雅的三流诗人外也就是那些为了生计而奔波的佣兵了吧。

令人恶心的职业......为了钱就能让鲜活的生命变成一堆发臭的腐肉、为了钱就能舍弃父母孕育的身体去和怪物厮杀。有正规编制受到约束的佣兵团尚且如此，更不用说那些编制外的把佣兵的身份当作通行证把强盗当成主业的无赖了。与之相比，那些盯着怀表的秒钟收费的娼妇就像出水芙蓉一样高洁。

这种偏见也逐渐成为了宝贵的历史。那是繁华时代的特权，不需要繁重的武力就能维持治安，人民也不需要徘徊在生死的边缘就能养活自己。即使会受到压迫、受到剥削，但绝大多数的人还是能平稳地等到身入黄土的那一刻。

风沙中前行的是一个披着斗篷的瘦削男人。

紫黑的眼圈上嵌着布满血丝的双瞳，目光机械地对焦着远方地平线。

男人身上披着与周围景色融为一体的黄麻布带帽斗篷。因风力而开始脱线的廉价斗篷下是一件黑色的外套，外套上的肩部与肋部装上了防护用的铁片，那不识风情的部件应该是在不影响行动的前提下做的最低限度的保护吧。

布满泥沙的躯体与被风打乱的头发，给人的第一印象是个靠拾取遇难者的遗物而生活的拾荒者。

而现在他右手上发挥拐杖作用的物体却否定了这个印象。

那是一把竖起来比他的身高还要略胜一筹的长柄斧。与寻常的长柄斧不同的是在斧刃端的长柄上装上了突刺用的长枪头。常人或许会把那当成是一把‘斧枪’。然而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那枪尖更像‘长戟’前端的厚刃，而那斧刃比通常的规格要大上两倍，这是为了增强斩击的效果而做的改造。从那发出清脆的回响的长柄来看，为了强调韧性内部采用软钢做的枪芯。

这应该是按照他要求定制的结合了长戟和斧枪的特性，并无规范名称武器。姑且将其称为长枪算了。

而他的斗篷下的左腰间还隐约着的是一把朴实无华的‘柳叶刀’。

对于一个诗人来说，仅为防身的话这武装有点紧张过头了，而且这狼狈的装扮和风雅扯不上丝毫的关系。那他只可能是个为了钱而做着血腥的买卖的佣兵了。

男人继续用上了发条生锈的人偶的脚步向前踏步着。

真是毫无防备呢。

仗着那落后时代的铁制品，这一路来连一次最基础的警戒类的魂术都没用过，作为一个佣兵真不称职啊。究竟幸运的女神要多偏袒他才让他活到了今天呢？不，幸运女神偏袒的是我才对，让极品的猎物活到我的面前，那芳醇的血肉融入这口腹的时候.......

滴.....滴滴......唾液从躲在暗处黑影那裂开得接近近尖耳嘴里溢了出来。

唉不好，假如这样被发现了就前功尽废了。也不是害怕他的反抗，就凭那两件古董店里的钝刀也要叫它爷爷的破烂，根本不可能是我这连精钢也能划破的爪子的对手，那种三流佣兵的头颅我用这双手至今为止已经刺穿不知道多少个了。

想给他一个还没意识到恐惧就死亡的安眠？别开玩笑了！！！这种靠杀戮吃饭的社会败类，畜牲，刽子手我一定会让他痛苦到怨恨母亲把自己生下来。对，我这是在为民除害啊，绝对不是单纯想看他痛苦到五官扭曲的样子。

我.....我只是单纯不想被他那吓到失禁的样子影响胃口而已。

等到风沙开始减弱，体力已经削弱到极限的他会因为天气好转而把最后一丝的戒备丢弃吧。我为什么会知道？没什么好奇怪的，就跟远航的船只在准备进港的时候，最容易触礁一样的道理。人总是在即将解放，成功的时候因为愚蠢而失去一切。这是根植在血脉中的劣根性，不管多久都不会改变的劣根性。身为人的自己是深有体会的。

“用这双尖爪撕裂他的脚筋，再慢慢享受这给予恶徒的制裁。”黑影在心中默念着。

饵食仿佛在舌头的前方，只要把头颅往前一探就能含进嘴里。现在就连这等待的煎熬都成为了绝佳的香料。

甜美的气息甚至让我产生毫无合理依据的遐想，仅仅是从肉体的本能而产生的遐想：那血肉也许能平息这该死的“魔化”造成的吃人的欲望。我不是个坏人，绝对不是。我只是一个不幸发生了魔化的善良铁匠而已。等我又可以回归平常食物能满足的日子的时候，我一定会做很多很多的好事。这可以媲美巨人族的力气一定可以帮到很多人的，更不用说我这附近几座山都有名的手艺了。

假以时日村民们一定不会介意我的过去，而重新接纳我的。说不定还会有不在乎我的外表的女性和我组成家庭的。毕竟我有颗善良而温柔的心啊，我一定会是个好丈夫的........

哈哈哈哈，你这个一文不值的佣兵的性命能成为我们幸福的基石真是太好了。

风沙开始消退了。

黑影：“就是现在！！”

长时间的等待也磨损着狩猎者的耐心，本应藏在心中的话语也泄露了出来。

黑影从砂岩背阳侧弹向佣兵的身后，还处于下落状态的黑影，用自满的利爪刺向那贫弱的身躯.........等待着血液的红花在地上绽放。

不对，这是个陷阱。

在本能的警告下，黑影在空中强行扭转了姿势。随即而来的是一道半月的轨迹划过自己身体的下侧。

黑影在吃惊的同时，右脚传来一阵痛楚。

血液的红花如愿地在这荒野上绽放。除了来源不同之外，其他都和预料中的一样。

黑影：“混蛋，你是假装看不见我的。”

佣兵没有回答，而是把带血的长枪指向不速之客。

枪头所对准的是一匹三米左右高的，野兽模样的怪异生物。猩猩一样的身躯上滑稽地长着一个麋鹿似的头颅。裂开得逼近耳朵的大嘴中镶满污黄的尖牙。壮硕的前肢上伸出着带有金属光芒的黑爪。

佣兵：“鹿首怪.......不.....是魔化症患者么。”

魔化症患者：“我是人！！我有着自己的名字，不是什么怪物！！我是碧溪村的莱尔.比利安。”

被触及逆鳞的的野兽身躯因愤怒而颤抖着。

莱尔不停用双爪交叉摩擦着，刺耳的金属音和火花像伴奏一样出现着。威胁的意图露骨得甚至让人觉得幼稚。但带着杀意的暴力即使是由抢玩具的孩子发出，也不会对其威力有任何影响。

佣兵依旧保持着持枪的姿势不变，像面具一样的脸上只有眼睛中加了几分警戒。

决定了，先夺去这扑克脸佣兵一条腿的话，他或许就会懂得什么叫礼貌了。

第二章 刃与魔化的施暴者

魔化症，原因未知的现象。现归类于重度危险疾病。感染者会在不可控的情况下转变为异形的身躯，通常情况下新躯体像奇美拉一样组合了多种生物的特征，同时大部分患者发生感觉、记忆、思维、感情、行为等方面的综合性异常。其中食人癖和破坏冲动为最常见的精神异常。传播途径不明，治疗方式不明。

——节选自《皇城日报疾病预防刊第1841期》

“混蛋，”突然闪回的知识让莱尔心情郁闷“让我想起多余的东西。”

莱尔：“姑且问一句吧，你的名字是什么？”

佣兵犹豫了一下答道到：“十三，没有姓。”

平淡的语气，就像是自闭症孩童的自我介绍一样。

这家伙是在耍我吗？与其说是名字倒不如说是个编号。如果是即兴编出的拖延时间的假名那就太没水平了。嘛，叫什么都没所谓，就像对方在拖时间一样，自己也是找时间冷静下来，重新审查局势。

在发现自己被当作猎物时，并没有惊慌地逃走。反而沉稳下来，以虚弱的状态引我上勾。在我确信得手时再展开奇袭。猎手和猎物立场的反转确实让我吃惊。不过也就仅此而已，对方寄予厚望的奇袭只是砍掉我的右脚小指与无名指。除了平衡会有稍稍的影响外，其他都还完好。有充足的营养的话一两天就能长回来了。

反观这位自称十三的佣兵，即使脸上再怎么用冷漠来表现从容，但肌肉里乳酸浓厚的味道出卖了他的状态..........他已经相当劳累了。采用肉搏来奇袭，而不是破坏性的远程咒术。再加上一开始就没有用警戒类的咒术。也就是个不会用咒术的肉参或者只会用肉体强化系的术者。不管是剩下的哪种都是大幅度依赖肉体的类型，拖着这疲惫的四肢什么也做不到。

确信胜利的美酒依然含在口中的莱尔嘲笑到：“运气不好呢，十三小哥。”

十三：“这可说不定呢，怪物。”佣兵第一次露出了微笑。

这是挑衅，我知道.....老套的技巧，战斗中冷静是很重要的...啊我知道，但是呢这并不代表我会无视你说的话。区区一个佣兵，自作聪明的家伙，我能想象到呢等会你被我逼着吃自己被切下来的耳朵的样子........

莱尔：“啊，是的。看来你已经赶不及要去死了。”

莱尔：“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随着一声猛兽的叫声，依靠腿力的弹射缩短了双方的距离，右手的利爪划破气流像箭一样刺向十三。突袭的目标并非敌方的要害而是视力。莱尔有足够的自信能控制住利爪在破坏眼球后停下来。

不会破坏他的大脑，绝不会让他死得这么轻松。莱尔在心中默念到。

十三像躺下一样地向后垂下身体，与小腿形成接近直角的姿势，躲开了正面恶毒的一击，同时举起长枪往上猛刺。

莱尔马上用空着的左爪横扫击开了怪异的长枪后，再次用右爪像瀑布冲击的姿势向下直捣......这下子他的肚子要开花了。

随着铿锵的金属交响，右手的猛攻再一次被弹开了，十三用左手反手把腰间被怪物忽视的柳叶刀拔出，格挡住了这本应贯穿身体的一击。接下来保持面向天空的姿势，双腿飞快地向后划。

莱尔不会放弃这个压倒对方的有利姿势，抬脚往着十三退后的方位追击着，双方的上半身平行般在荒野中飘荡着。

双爪与刀枪在两方身体间不到半米的空间内重复着迅雷般地碰撞着。尖锐的金属声像劣质的交响乐响彻了刚被沙尘暴的暴虐的荒野。

最终似乎是十三的脚力更甚一筹，解除了不利的僵持，总算回复了直立的姿势。

果然是肉体强化系的术者，莱尔确认了自己结论。强化如此劳累的肉体的负担可不会少，从那贫弱的身体里发出的乳酸的更加强烈，对方的呼吸也慢慢往急促的方向改变了。情况还是对自己有极大的优势。

莱尔：“哟，用两块破铁撑到现在很不容易吧。乖乖地受死的话，我可能会给你个痛快。”

当然这是谎言，从这个无礼的佣兵说出“怪物”两个字的时候，莱尔就决定要把他当作“手术游戏”的玩具。不过就算对方一开始就没抵抗下场也差不了多少。在这种压力下会盲信对方的话语的人并不少。听到对方惊恐地说出：这和说好的不一样。也是种不错的消遣。

十三把抓紧了自己的武器指向莱尔，这就是他的回答。

莱尔：“那就去痛苦地死吧！！！”

伴随着响彻大地的怒吼，莱尔同时挥动着双爪发出无间隔的连击。刚才的攻击应该使他的武器有相当大耗损，即使爪击无法立刻给予他伤害，那武器也会代替他走向消亡。赤手空拳的他打破僵局的几率无限接近与零。如果他担心武器的损耗而有一瞬疏忽了防御，那他就会更早地迎接末路。就算他的精神能承受住这绝望，身体不久也会劳累到不能动弹。会输的结局无论怎么都想不出。

莱尔像要给对方炫耀自己的暴力一样，不断变化着攻击的方式。双手左右的夹击，从上而下的斩劈，斜度的穿刺.....每一次交响的喜悦都像是给莱尔打了兴奋剂，使他的下次攻击更加迅捷.....更加狠毒。

不安慢慢取代了兴奋，武器本应在几十个回合之前就应该折断了。刚开始还以为武器是名匠打造的所以超乎外观的耐用。仔细观察后发现上面有一层像光一样的薄膜，并非反射阳光的光辉，而是一种更纤细的光辉。再熟悉不过的光辉.....

不安使莱尔说出了光辉的正体：“魂素，魂素镀膜。”

就像能使用魂素以咒术的形式强化肉体，也存在使用魂素附着在武器上强化武器的用法。但这在实战是最愚蠢的用法。原因很简单，魂素的是源自灵魂的能量体，使用就必须耗损灵魂，所以并非无限的能源。而最有效率的方法是将其与世界的现象所结合产生风、火之类的杀伤才是明策。

而要稳定地给武器附着上一层魂素只能使其更加坚硬与锐利罢了，更别说那高额的耗损了。这种做法只有在学院派在练习掌握魂素才会使用。持续这种消耗高而低效率的做法，除了愚蠢还有更适合的词吗？再说了会使用这种困难的咒术，在最开始偷袭的时候用更加简单和低消耗的炎爆术......就没有后面的苦战了。

莱尔：“你这家伙.......是在胡闹吗！！！”

十三：“胡闹，胡闹的明明是你。”

这家伙是看不起人拿我当消遣吗？不管他有什么理由特地刁难自己，对我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吧啦，断裂的声音从尖爪内部传出来。

莫非....在他因这胡闹的方式倒下之前，我的爪子要先支持不住了吗？

莱尔：“畜牲，本大爷怎么会死在你这肮脏的佣兵手上。”

愤怒导致莱尔的重心把握出了问题，一时间把体重都压在右脚上。电击一样的刺痛感贯通全身。

伤口裂开出血了，伴随疼痛莱尔沸腾的心冷却下来了。等等即使前两个有利条件推翻了，但在最后一个体力方面有利的条件还没有改变。

莱尔想到了，扭转这颓势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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