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冢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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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特别新闻报道，据本台记者拍摄了解，在h市爆发了一场中小规模食冢入侵，源灵学院现已派遣六位斩魄师三位猎魂师和一位封魔师赶赴现场，局面已经得到控制，据统计此次食冢入侵活动共造成209人死亡，8210人受伤……”

周末，吴灵躺在一张老旧的沙发上看着新闻主持人滔滔不绝，他看起来双眼有些无神，显得心不在焉的。手里拿着电视的遥控器关掉了电视。扭动了一下身子，抬头的看着天花板，有些茫然。天花板上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就像他自己一样什么都没有。

“吴灵，脉络检测B，属性倾向：未知……”年轻的源灵检测员天籁般的话依旧响彻在他的脑海里。

那些在年轻源灵检测师口中的话和抽屉里面安静躺着的那个盒子似乎都在向吴灵传递一个不寻常的信息：他这个平凡的人即将迈向不平凡了。

对于吴灵而言这几天的感觉很玄妙，似乎像是在梦里一样……他居然被源灵学院录取了？

这是他一直在幻想却从来不敢乞求的。另一条路，另一个世界展现在他面前似乎在向他招手，触手可得，却又好像触之不及。

“斩魄师、封魔师、猎魂师？源灵院？食冢？英雄……”乱七八糟的杂念充斥着吴灵的脑海……他开心之余又有些意兴阑珊了。

他是在害怕吗？还是什么别的！他自己也不知道。

想起来屋子里没有余粮了，吴灵摇了摇头将情绪压了下去，习惯性的看了一眼手机和往常一样：空荡荡的壁纸上什么信息也没有。吴灵翻身从沙发下来，深吸了口气朝楼下走去。

吴灵是个孤儿，没人知道他父母是谁。为什么要抛弃他。除了吴灵也没人关注这个毫无意义的问题。

自吴灵有记忆以来就一直住在福利院。在吴灵上小学的时候在学校被人欺负被人骂没有父母的野孩子时：他想还口，但这又好像是事实。内心憋的委屈难过压的年幼的他透不过气。

慢慢的他找到了发泄的方法，心中积累的情绪都化作了一身野力气，再遇到骂他的人他总是能打的那些骂的人骂不出口。为此上学的大部分时间他都是在走廊里站着。刚开始的时候老师总会一丝不苟的询问调查事实真相，但次数多了老师们也就烦了，只要听到吴灵打架的消息就会不在意的叫他去走廊罚站。刚开始吴灵感觉很委屈：明明是他们先骂我的！为什么要我罚站。

但后来也就习以为常了。因为有一天他突然“开窍”了：的确，谁会注意帮衬我这个没有父母的野孩子啊。

后来每次打架以后不用老师叫他都会自觉的去走廊站好。这样也挺好，挺自由的。这是他安慰自己的理由。也没人知道这些理由有多心酸。

当学校里被他揍过的人越来越多以后他就成为了这个学校的小霸王小痞子了，所幸被揍的人都是一些皮外伤，所以他一直没被开除。

每次看到那些被他揍过的人躲着他的时候，他都会感觉心情愉悦，总是耻高气昂大摇大摆的从那人身边走过去，看到那人躲躲闪闪的身影后他都会开怀大笑。虽然说在没人的地方他都是一只焉了的公鸡但是看到有人害怕的时候他还是会开心。这好像是他童年唯一的乐趣了。居然有人注意到他这个野孩子了虽然是害怕。但他认为值了。

吴灵小时候心里一直住在一个幻想：我父母一定是因为一些特殊情况才迫不得已的丢下我的，他们现在一定很着急一定在满世界找我，我一定要乖乖的等他们来接我回家。

至于是什么特殊原因能够抵过他这个孩子？他不知道，没想过，反正一定是很重要很重要的原因。

所以他从来不恨他父母，他只会“理解”和期待，他期待着有一天他父母会开着他在街上看到的那种四个轮子的车来到福利院和络腮胡院长交谈一番后在其他孩子冒着星星的眼神中冲他说：嘿，吴灵我们该回家了。然后他平淡的深沉说：嗯，我知道了，你们来的有些迟了，我都等了这么久。听到他的话，他父母可能会羞愧的抱歉。那个时候他一定会说：没事，迟点没事，来了就可以。说完这话他就可以帅气炫酷的在万众瞩目下缓缓的走进车内，绝尘而去。那个时候他一定可以在福利院其他孩子面前风光一把，在其他孩子心里他一定会变成一个万众瞩目的大英雄。

抱着这个幻想他总会问福利院里那个皮肤黝黑满脸络腮胡的魁梧院长他父母什么时候来接他。刚开始那个络腮胡院长都是耐着性子的冲他解释他父母在很远的地方，只要他乖乖的，等他长大了就会来接他。

于是长大这个词对他而言充满了诱惑。

在他心里每一天都是长大。他每天长大以后都去问那个院长他父母什么时候来。直到有一天院长烦了骂他父母早死了，他就是个没人要的野种。那一刻，他怒了拼着瘦弱但在其他孩子面前有着还算大的力气的身躯和那个长着络腮胡背地里外号叫野兽的院长干了一架，然后……然后他就一天一夜没吃到饭了。就啃了一个馒头，馒头是一个小女孩给他的。

在出了福利院以后吴灵有时候会想起那个小女孩，但他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那个小女孩的模样，小女孩的名字他好像也忘了，又好像根本没有那个小女孩。但他记得那个在他饿了一天以后送到他嘴边的那个馒头，那个馒头似乎又确定了那个小女孩的存在。

这都是没有意义的事，对于怀念他认为都不值。反正都过去了还想着不放干嘛？

而在被络腮胡院长揍过以后他也明白了一个道理。要揍一个人的话就一定要有比那个人还大的力气。不然不仅要挨打而且没饭吃。这是他初次对力量这个词的解读。

后来啊他没有再问过那个院长他父母什么时候来了。

而是明天放学以后都爬到孤儿院最高的斑驳布满了枯黄爬山虎的那堵墙上坐着，看着日落的方向，期待着在黑暗完全到来之前会有两个自称是他父母的人过来接他回家。

日落里夕阳下，一堵高墙上一道小小的影子坐在上面，晃着脚，撑着墙，看着天边的夕阳傻笑，在晚霞落下的时候会小心翼翼的翻下来，满脸失落。

后来啊，只有夕阳里的傻笑了，翻下墙头的时候也没有了失落而是一脸平静。似乎高墙上的男孩再也不是在期待着什么，只是想看一下日落。

就这样吴灵在福利院度过了14年，在他读初二的那年他从福利院搬出来了。住进了政府分配的一间小房子里。房子在一个破旧的小区。

他家住在二楼，楼层已经很老旧了，并没有电梯。

楼道里黑漆漆的，只有尽头才有几束阳光，这让人有些不适应，但对吴灵而言楼道尽头射出的那点阳光更让他不适应，就因为那点微弱的阳光让他觉得这片黑暗很难让他接受。如果没有那点光亮多好，适应了黑暗就好了不会有什么别的想法了。

有时候吴灵会想到底是哪个设计师出想的这个破主意，非要在楼道尽头加个窗户还是个那么小的窗户：完完全全的黑暗不好吗？非要加个那个破窗户，要加窗户也加个大点的啊，至少要大概能照亮楼道的啊，那该多好。但他也就是腹谤一下。也只能腹谤一下，反正他也改变不了什么。

楼道里那点阳光就像黑暗中指引方向的光明。虽然微弱却是希望源泉。一点光亮都没有只会让人无力，绝望。黑暗里的一点光明就像沙漠里的最后一滴水，虽然只是杯水车薪但却是一缕小小的希望，虽然没什么用但好歹也是一个念想。这是个有哲理性的分析。但很可惜吴灵一向就不懂哲理。他好像什么都不懂。

第二章

吴灵慢悠悠的下了楼，楼外似乎是另一个世界。大街上往来的人熙熙攘攘和屋子里面的寂静截然不同。

流水般的人群来的匆匆去也匆匆，没人注意吴灵这个有点焉巴的人。现在是12月，快到新年了，所有人都挂着喜气洋洋的笑容。这个冬天里总是暴雨连天。今天确实一个出了太阳的好天气。暖洋洋的阳光撒在吴灵身上。有点凉意的微风吹过好像什么烦恼也没有了。

吴灵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一个笑脸。朝菜市场走去。

菜市场里被群人挤得水泄不通。吴灵好不容易挤进去感觉自己至少瘦了五斤。

按照吴灵以往的习惯都是买点应季菜就走的，他觉得逛菜市场是一件很烦的事情，没有任何意义。但今天他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吃点好的了，一来是庆祝被源灵院录取，二来就当是新年的佳肴了。抱着这个想法吴灵走到他幻想过很久的一个卖卤菜的柜台旁边。柜台旁边已经很多人在排队了。他也不急就慢慢的等着，同时心里也有些紧张。他以前来买菜的时候总能闻到这个柜台里面传出的香味，对他而言里面东西的价格让他觉得有些不值当。食物能填饱肚子就行了，味道反而不重要了，他突然有些焉了，害怕等一下买好东西钱却不够，他想离开这个柜台，又有点不甘，毕竟是新年，吃点好吃的无可厚非但无奈囊中羞涩啊。

是离开还是等待呢？正在天人交战之时突然轮到他了，他有些害怕，但还是探头往柜台里面看，里面各式各样的肉类香喷喷的，有序的躺在铁盘里。看了一眼价格，呼，还好，勉强能奢侈一把。

“喂，你买不买啊，不买就走开，后面还有很多人呢。”带着一个红帽子的老板叼着根烟有点不耐烦。

“哦哦，我我……我要这个……”吴灵指着一只烤鸭有些尴尬。

……

吴灵扛着一袋大米手里提着一个红色塑料袋里面装着一只香喷喷的烤鸭。朝住的地方走去。

“小吴啊，回来啦，买了好什么啊”在走到楼下报亭的时候。报亭里面一个老人冲吴灵打招呼。老人穿着一身有些泛白的中山装。慈眉善目的，看起来和蔼可亲。

“嘿嘿，姜叔，今天买了一只烤鸭呢！晚上要不要一起吃点？”吴灵笑着应承，顺带着晃了晃手里的塑料袋。

“不用了不用了，我一个老头吃什么烤鸭啊，我啊还是喝点粥好，清肠胃。烤鸭这东西还是留给你这大小伙吃吧。”姜叔笑着摆摆手。

“嘿嘿，那行，那姜叔先不说了啊个，我先回去啦，还要做饭呢。”吴灵扛着大米有些吃力。

姜叔没有说话，只是笑着摆了摆手。

在吴灵走到一楼楼梯口的时候身后隐约传来姜叔的声音：

“小吴啊，现在啊不太平，别出去乱跑啊……”

“知道啦。”吴灵大声回应。

姜叔全名叫什么吴灵并不知道，只是知道老人姓姜，估摸着有七十多岁了，不知道有没有儿女，一直就是这样孤零零的守着这个报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吴灵刚从福利院出来搬到这里，姜叔就在那里了。可能是看吴灵一个人孤零零的，可能是同情可能是喜爱或者什么别的原因。姜叔没少帮衬他。总是让吴灵来帮忙搬搬东西。然后送点饮料或者一些小钱给吴灵说是报酬。搬的东西基本上都是一些报纸杂志什么的。很轻。轻的告诉吴灵，姜叔是在照顾他。刚开始吴灵也不好意思要那些报酬，一来二去也就不再推辞了。吴灵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但却把这份恩情记在了心里。

无关于他，仅仅是真心对待就足够让吴灵记一辈子了。

屋子里吴灵放下大米烤鸭。吸了下鼻子。顺势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嘟嘟声过后电话通了。

还没等吴灵开口，电话的另一头就传来一个粗嗓门：

“喂，二狗打电话给为父干嘛。”

吴灵有些好笑：

“崽诶，叫爹。不准没大没小。”“垃圾，有屁就放。为父现在很忙啊，没空和你这个狗儿子扯皮。”

“狗屎，晚上过来吃饭啊，为父买了好东西给你补营养。而且为父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电话那头没人说话，只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许久那边才传来声音：“嗯为父知道了，先挂了啊，为父现在有事。”

话语刚落电话就被挂断了。“狗屎。”看着挂断的电话，吴灵笑骂一声。心情还是很愉悦的。

刚刚和吴灵通话的人叫余生。挺文艺的一名字。但却不是人如其名，反而是个十足的闷骚男，吴灵一直就纳闷余生他爸妈怎么想的，居然给这样的人取了个这样的名字。可能是家门不幸吧。

朋友，两个很普通的字，代表的意义也很普通。定义却很模糊。吴灵认为，朋友代表的绝不是认识的人，熟悉的人。认识的熟悉的或许也是朋友。但好像只是熟人，见过一面也是熟人了。是朋友吗？不是！说是朋友只是拉近距离，客套而已。

如果说认识的，那吴灵有很多认识的人。但要说担的起朋友两个字的，只有余生一个。他俩自认识开始，永远在互损互怼。我骂你，你骂我。我叫你叫二狗，你叫我叫崽。无时不刻都有火药味，我非要压你一头，你非要强我一筹。嬉笑打闹只是日常活动。在你陷入低谷期难过时，他也不会安慰你。只会继续损你。奇怪的是你听到他的冷嘲热讽不会感觉难过，反而是充满斗志，想和他舌战三百回合。说的话，做的事二人之间永远不会有什么顾忌。在你面前时我只会损你贬你。在你背后时却绝不允许旁人说你闲话。

吴灵很幸运的有这么一个狗崽子：余生。

吴灵和余生是初二时认识的。吴灵是插班生，进去的也是差班。差班里永远不乏调皮捣蛋之辈。吴灵总是像融入其中。在一起笑一起闹。这些他也的确做到了：不写作业，上课不认真开小差……做些和学习背道而驰的事情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这好像就是那些差生的标签。

就这样他成功融入那个小群体。但有些奇怪的是明明是在一起玩闹。但吴灵似乎永远是那个被捉弄取笑的对象。对此吴灵只是笑，扮鬼脸。那时候他感觉有些悲哀。似乎他和他们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不可击破的隔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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