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秋禾卯》免费试读_宇川佐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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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罪人

“啊！”

一声巨响从牢房中传出。

在一间不到四五个人能够站下的狭小空间里，徐荣，一个男孩子，赤裸着上半身，双手双脚被两只扣得死死的环拴住，牢牢地绑在墙上。徐荣靠着的原本是一面灰黑色的墙，一块块土砖构建而成，徐荣现在体会着那些土砖带来的温度，有点偏冷。还有从背部传来的，不知道哪个位置的痛觉。

整个房间除了墙上脏兮兮的土砖之外，徐荣背后的那面墙上还开了一扇小窗。有些冷风能够吹进来，但是也不会刮起大风。窗子异常小，甚至小的不能称之为窗子，反倒像是一个小小的洞口比较合适，只不过这个洞口是四方形的。若是一个成年人去爬这个洞或许能通过，但窗户的高度却是一个难事。

这儿仿佛是一件无法逃出去的密室一般，四面墙都是布满了石灰的砖头，上方高的无比，甚至一览之下都不会看见砖头砌成的痕迹，只有一片灰黑色的烟雾。而下方踩着的也是砖头，坚韧程度可想而知，即便是用尽全力的成年人，双手双脚不借用任何工具，估计连一块砖头都不会打破。

更不用说徐荣了，绑在这儿的一个小孩，看身材怎么说都不会超过十岁，身上也没有什么强有力的肌肉，一个人就这样无力的被架在墙上，连是生是死都不能预测。听不到呼吸的声音，反而在身上血迹斑斑的颜色，有些令人惊讶。

紧接着传来的，是一计鞭子抽打的声响，和徐荣的尖叫声。

“啊！”徐荣头部一瞬间被刺激的抬起，可又一瞬间垂了下来。

完全无力反抗，双眼都看不清鞭子挥舞的迹象，痛觉就直接传到了大脑里。

“快撑不住了吧，到刚才整整两百下，还活着么？”徐荣对面一个身穿白色长袍，一脸阴森象的男子冷冰冰的说着。

徐荣这下彻底看不到光，眼前变得一片昏暗，只有耳朵能够听见那人说的话。昏昏沉沉的，头想要向一边倒，但是怎么也弯不过去，好像脖子上有根筋断掉了。

男子依旧一脸阴森，面无表情看着徐荣。男子大约二十来岁，比徐荣整整高了一个头，或许是因为光线不好，整个人的体态在黑夜里仿佛幽灵一般。

“你就老老实实的说出来，到底干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马上就能放你轻松了。”男子嘴边默默念叨，看着徐荣鲜血直流的模样，一点都不为所动，像是有一点点死人的气息，或者更像是一个完全没有感情的人。

牢房四周都几乎要被血色填满，从窗户透过的一丝微光也是如此，凡是能够照到的地方，几乎全是血迹斑斑。

似乎是有点累，男子挥舞鞭子的动作稍微慢了一点，慢悠悠的把拿着鞭子的手抬起来，又慢悠悠的放下去。

“啊！”徐荣不自主喊出口，胸口的一道刚刚结痂的伤痕又开始崩裂，一点点血滴在了地面上，和布满灰尘的地面混在一起。

好想逃出去——徐荣这么想着。

现在除了身体，唯一能够运转的只有大脑了。嘴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一些灰，有些毛糙的触感，但还是能勉强开口。

“惠清……桥……下面……”一点点说出口的痕迹，像是蚊子叫的声响，除非靠近一点否则连一个字都无法听清。好在这间奇特造型的屋子里，没有别人的打扰，只有看似囚犯的徐荣和另一个拷问的男人。

即使是一点点声响传出，拷问人也听得十分清楚。仅仅五个字，拷问人的脸色大变，像是完全不顾这个房间的现状，就要马上跑出去一般，放下了手中的鞭子。头也不回，快步走出了这个房间，石砖的通路很奇特，明明是被砌的死死的一堵堵墙，在拷问人的行走下却完全没有了痕迹，直接消失在了石砖之中。

除了地上沾满了血迹的长鞭之外，一点气息都没有留下。由于快步走路的原因，脚底下带起了一些灰尘，但是没过多久又沦为平静。

一切，就这样无意之中发生，却又无意之中结束。

徐荣想了想脑袋里不知道为何冒出来的那五个字，隐隐约约觉得有些记忆，可记忆里那些存在的画面又仿佛流水一般被抹去，一点点的丢失痕迹一般。

“惠清桥……是什么……”

徐荣有点不明白，自己好像是第一次说出这个地名，但又好像不是第一次，想要去探究到底是什么场景，在何时的记忆，脑袋里又一阵刺痛的感觉传出，像是要用刀尖扎在脑袋上的痛觉。

“……”已经不能说话了。

痛的实在是太深刻，要说比喻的话，甚至连一个人从天空直接撞落到地面上的感觉还要狠，比用一千把刀子扎自己的大腿还要狠。

那种痛甚至已经不能形容，只能是无尽的痛觉。徐荣不明白为何，脑袋里紧绷着的东西好像要炸开，痛的更厉害了。猜不着那根鞭子是什么材质，抽打的越狠反倒比慢慢打下来的感觉不如，最后那一下放满了速度的抽打却是要更加痛。

徐荣全身无力的瘫倒在墙面上，但是却不能倒在地上，双手双脚被紧紧绑着，徐荣隐约记得开始的时候挣扎过一会，只不过打的次数越多，自己也就放弃了挣脱。

可唯一奇怪的是，明明这些痛觉都真实的发生在自己身上，但自己好像能够记住的只有自己的名字。

徐荣。

这两个字深深刻在他脑海里，像一团快要爆炸的云朵，没有要去释放的地方，就在原地不停地打转，徐荣现在亦是如此。脑袋里明明感觉记得很多事情，但又在下一个瞬间，什么东西都记不得了一般，仅仅剩下个驱壳。

“徐荣……”

想要张嘴默念这个名字，但却只能在心里默念，嘴唇最后的毛糙的触觉也都消失殆尽。

“这是要死了的征兆吗……”徐荣想。在这个不见人影的地方，自己被关押的多久都不清楚。想要出去一探究竟，原来的世界的样子，自己是属于什么样的人，却都已经无法证实一般。

什么都失去了。

徐荣用尽力气，只记得自己的直觉像是要被吸走了，没有什么能够到的，双手也渐渐失去了力气。最后一刻，在眼前的石灰墙也渐渐消失，可能是出现了幻觉，耳朵旁貌似有人在呼唤他的名字，可现在连嘴巴都动不了，更不要说回应了。眼前眯紧的唯一从窗户下投过的月光也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白色。

很奇怪，不知道人在濒临死亡的时候是怎么样的一种反应，但是感觉很奇妙，不像是在被鞭打的时候有一阵阵清楚的痛觉，意识被清水彻底冲洗干净了一样，一点都不剩下。

除了徐荣自己的名字以外，真的什么也不剩下。可是为什么？徐荣也有点渐渐忘记。那名字的由来仿佛对自己很重要，慢慢像进入了一个睡眠状态，昏昏沉沉的大脑也开始缓过来，最后的痛觉也消失不见。

“我是要死了吗……”徐荣无奈感叹，化作一阵清风在自己的脑海。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死了，他也不相信有什么死后重生的传说，他只是在寻找记忆中的自己，除了这个名字以外的自己。

无奈的是脑海完全空白。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上没有痛觉之后，反倒有些新奇的感觉，一阵带有饭菜的香味瞟了过来。

“连死后都是那么优美的世界吗……”徐荣感叹。不外乎相信一下神话故事里的传说，亲身证实一下是否有西方极乐世界这个东西。

眼睛在大脑的控制下不自觉睁开，仿佛头顶上被天打雷劈了一般，看到的景色开始转变，别说是从来没见过，甚至是连幻想都不曾有过的场景。

“咦……”徐荣张大了嘴，面对这崭新的地方有些不知所措，亦或者是幻觉，但两者之间徐荣更偏向于现实，他不相信有这么真实的幻觉。

蓝天，白云，身旁躺着有颜色的花朵和树木，一望无际的原野。四周围安静的没有一个人，但是空气中却不时传来别的声响。

这儿仿佛是一个未知的世界，徐荣不确定，第一次见到不同的场所，有点吃惊。

“怎么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徐荣疑惑。

（未完待续）

第一章 大空界

三尺琴声从耳边拂过，有点像是百香果的芳香从远方传来，太阳突兀的在头顶上显现着，现在是什么样的季节，徐荣皱了皱眉头。

触觉，听觉，嗅觉，无一不在诉说着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真实存在的世界。只不过这个转变太过于突然，该以什么样子的形态存在着，徐荣思考着这件事。

“徐荣……”徐荣默念自己的名字。

嘴巴能够正常的说话，也没有了灰尘在嘴里的触觉。耳朵能够很清晰的听见远方时不时传来的一阵阵琴声，眼睛能够看见天空和大地上五彩斑斓的颜色，身上的痛觉除了在记忆里还会时不时浮现，如今的身体上却什么也感觉不到。

“这是怎么了……我又活过来了？”徐荣自问。

四周围没有任何人，可又能在远方听见像是小孩子在玩耍的声音。风不算大，吹过来的风带有了一阵暖意，和在那牢房似的空间里完全不一样，感受到的风十分舒服。

徐荣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身上整整齐齐的蓝色布衣，样式很单薄，还有一条灰棕色的裤子。穿在身上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反而和吹过来的凉风互相映衬，增添了几份暖意。

“我只记得……我还在那个牢房里，被鞭子打着……怎么就走在这儿了？”徐荣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感觉舒适之后，再一次睁大眼睛看了看周围的世界。

万物俱静，百花齐放的样子，原来只在书中看到过，但却没有想过真实存在着。四周围盛开着的几朵花儿，草丛中还有虫子会爬过的声响，一点一滴的真实模样像画卷一般，在徐荣的眼前浮现出来。

徐荣一脸茫然的看着这个世界，天真的眼神就像小孩子一般无暇。本来徐荣也就只有十岁的身体，加上布衣衬托下的表情，更加像个幼稚的儿童天真纯洁。

寂静处，远方像是有人在呼喊。

徐荣回头，一个长发飘逸的姑娘的身影。身姿有些着急的挥着手，一步一个脚印跑在这片草地上，说是姑娘却也有点过分，和徐荣差不多大小的身体，看样子也只有十岁左右。

“真的是，你怎么跑在这种地方了，害我们找了好久，快点回家啦！”长发在她的身旁拂过，飘在了空中很久。微笑的小脸蛋也有点生气的样貌，叫徐荣有些新奇。

那女孩一张清纯的脸，身上穿着的长裙也是徐荣没见过的颜色，走路的时候一晃一晃，实在是吸引人眼球。

“回去？回哪儿？”徐荣反问。

脑袋里一片空白，除了在这之前记不清楚的被鞭打过的印象，在这之外几乎就是一片空白。徐荣脑袋快速运转，觉得接近这个地方并且了解的方法之一，便是去理解那些生活在自己周围的人。

“呃……我好想有点生病了，头晕的记不起来……”徐荣一只手抵着头，想要表现出无奈的样子。

从来没有演过戏一般，徐荣用尽全力眨着眼睛，显示出自己无奈的同时，又有一点摇晃的样子，看起来就好像是真的生病了一般，脑袋摇摇晃晃的不知道放哪儿去。

可是这样一来，自己的真实情况就被掩盖了，徐荣又有点顾虑的神情，这两种状况放在一起看待，长发女子也有点不知所措了一般。

“哎哎？怎么了怎么了？”小小姑娘像是没有经历过病痛的打击，眼神里透漏出的完全就是一副无知的样子。

她皱了皱眉，双手想要去扶住摇晃的徐荣，徐荣却没有预料好一般，一把头就撞在了长发女怀里。

本来想要去扶徐荣的长发女，现在也变得重心有点不稳，一个踉跄就直接摔了下去，一屁股坐在了草坪上。

还好这些草坪算是柔软，下方的土地也温和，两个人只是摔下去，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的状况。

徐荣有些紧张。

不知道是不是触碰了从未见过的陌生人，还是对女孩子这么接近的程度，徐荣眼里有点荡漾的歉意开始散开，可那也只是一瞬间，一下子被扑到，长发女的状况也不知道，第一情况是先要把她扶起来。

“你没事吧！”徐荣有些愧疚的说。

“嗯……没事，只是摔倒而已，不要在意。”

长发女脸上摆出一股无奈，用手撑起坐在地上的自己，拍了拍裙子上沾到的泥。

“生病……头晕吗？怎么会记不得……那你还记得我吗？”长发女有点小小的娇羞，只是那种眼神的飘逸并没有让徐荣发现。

“呃……啊！好疼……”徐荣闻见这话题，下意识想要逃避，毕竟这姑娘一身单纯的样子，若是自己说了什么谎话，第一个揭穿的估计就是她了。

徐荣又拿自己的身体来做借口，一只手摸着自己的脑袋，像是有些无法说出的疼痛感在烧灼，一只眼睛紧闭着，露出一种难受的姿态。

“哎当心，到底是怎么了……先回家，来，我扶着你……”长发女一脸焦灼，有着急的样子但却也无从下手，说不定是她第一次遇见有伤者，还是像徐荣这样随自己心情演出来的角色，徐荣自己担心着，但却没有写在脸上。

长发女把手搂紧徐荣的腰部，徐荣的身体有些前倾，但却没有摔倒。任由长发女一点一点的抚着，像是一个体虚多病的患者一般，双脚变得无法站立，徐荣一瘸一瘸的把力气加在长发女身上。

草地上吹拂过的风的气息，还时不时带有着一阵百香果的香气。太阳落在头顶的角度还是没有变化，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遇见长发女的时间也变得奇妙起来。明明像是过了好久，可那太阳却依旧没有变化。

草地上的一男一女，就这样相继走在没有边缘的草地上。像是一条路的痕迹慢慢浮现的时候，徐荣已经思考了很久，但依然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来解释他自己这样一种现象。

脑袋里装下的除了他的名字，还有鞭打他的那个人，其余的印象一概没有，甚至脑海里为什么那个人要用鞭子抽打自己都不明白。是为了什么证词？或者是为了让自己供出什么罪行吗？徐荣无从得知，脑海里混乱的状态依旧没有变化。

有写灰黑色的道路显示在徐荣严重，有点长，可是道路对面显而易见的房屋建筑，到让徐荣有点松了一口气。

“快到了，前面就是。在撑一下……”长发女说。

徐荣依旧用一只手搀扶着长发女，一只手无力的瘫倒在半空中的样子行走着，眼前缓缓出现的建筑依旧是记忆中有过的样子，只是同样的记忆，却是在不经意之间浮现出来。根本就没有感受过，没有看到过的东西，像是久隔不见的回忆，浮现在了脑海里。

一条路经过，隔着一片田野，仿佛是新的世界一般。繁华自不必说，还有各式各样突兀显现的建筑是徐荣从来没有看过的景色，对于眼前这一片场景都像是步入童话世界一般，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新奇感。

“这儿……是哪儿？”徐荣有些顾虑的疑惑心，默默的说出口。

“这儿？这儿是大空界，你不会连这地名都不记得了吧……”长发女默叹一口气，有些绝望的摇了摇头，把搭着徐荣的那只手放了下来，换成了另一个肩膀扶着。

“到了家里在说吧，看你现在的状况，没个十天半个月是好不了了。”长发女走在徐荣另一侧，失望的说。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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